“厘旸,你受伤了!”季萤初担忧地惊叫,语调不忍。
厘旸摇摇头,温和一笑。
青天高远,阳光普照,让他看起来宛若裹上一层金光,笑得暖化了季萤初的心,他温沉道:“无碍。”
他的温柔让人臣服。
长宇也摸到乌青淤血,惊慌失措的补充:“你还中毒了!”
厘旸偏头看长宇,悻悻问他:“不是你说,我是毒蛇?这点小毒于我而言,不在话下。”
“先前我们寻了处破败草屋,应当是从前有人住过,现在无人,可以助你疗伤。”季萤初心疼地望着厘旸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雪白貂裘大氅被染得通红通红的,触目惊心。
厘旸见到她心疼的神色,心间好似有一支长枪在疯狂地舞动,刺得他疼得厉害。
他在心里想,应该穿黑色衣物的,这样流了血便染不到,季萤初看见便不会担心了。
“小初,别怕,我没事。”厘旸声音轻得好似雪落的声音。
季萤初不知何时已经提起仙力,化掌帮厘旸缓缓输送。
筋骨重塑后,她的仙力变得格外温和绵长,同从前寒风朔雪之感截然不同,四肢百骸都涌上一股暖流。
“你不要耗费仙力!”厘旸慌张地制止。
季萤初摇摇头:“如今我功法微末,需要你保存实力,万不可倒下。”
“嗯。”厘旸便不再拒绝。
季萤初在身受重伤后曾研究琢磨过,为何那次会伤到根基。许是她过多地用了血液里的力量。
她虽然不知为何只要滴血入剑便能功法提升,但每次都会有极大的损耗。
和掌教真人那次打斗,许是过了头。
如今不到生死存亡之际,她不会再使用这招。
不多时便到先前寻到的,在峡谷半山腰的低矮茅草屋。
白天阳光璀璨,温度提升,茅草屋边沿的积雪融化,滴答滴答地轻溅出水滴,脆响悦耳。
季萤初将厘旸搀扶到茅草屋内,有一张坚硬的石床,石床旁开了个洞,旁边还堆放些许木材。
长宇进来后,看见床惊喜地道:“这草屋应当是个人族的。”然后,他指着石床说,“这叫炕,北方人在石洞中烧柴火,来抵御严寒。”
“那今晚我们便不用受寒了。”季萤初让厘旸盘腿坐下,同时吩咐长宇,“先将炕点燃。”
在炕边还堆放着干柴,长宇坐在矮凳上升火。
厘旸低估了幽冥鬼手指甲里的毒,但也许是为了让同伴不替他担心。
此时,他已经昏昏欲睡,双目昏花,看东西已经出现重影,同时浑身无力地向后倒,正好抵在季萤初的怀里。
“你这毒若是不快些拔除,只怕会深入肺腑!”季萤初担忧地将他搀扶成盘腿坐下,再次给他渡仙力助他疗伤。
等长宇将火升起,炕上慢慢便涌上暖意,披着厚厚披肩已经嫌热,她落下脖颈上的束带,只穿着轻薄长衫。
同时,季萤初将厘旸的外袍也解开,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后背的伤口。
皮肉外翻,深可见骨,乌青乌青的细长伤口令所看之人,身上也跟着疼。
长宇在屋内的火盆里升起火堆,准备烤些雪寂给他们捎上的野兔,再温点果酒。
季萤初盯着厘旸的伤口看了半晌,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鬼使神差地就俯下身,双唇紧贴伤口,用力的替她吮吸出毒血。
“小初,你……”长宇正有什么话准备问她,回身便看见厘旸赤裸着后背,季萤初俯身在他后背。
刹那间,小小的茅草屋内,暧昧疯狂蔓延,无孔不入。
“我想起还一点事儿……那个那个,出去下!”长宇也不知哪来的自觉,闭上嘴,拿起披风走到门口,只留下两人在屋内。
其实白天的雪域峡谷并没有看起来那般寒冷恐怖,阳光极其温暖,就连风也是暖洋洋的,长宇站在峡谷半山腰朝下望去,心头一念闪过。
而后,长宇在地面上滴入一滴水,催动法力让雪球在山坡上滚动起来。
雪球原本只有拇指大小,越是往下滚动便越是巨大,最后竟然成为一个可以杀人于无形的诡谲一击。
想到此处,长宇决定试试自己在书上自学来的奇门遁甲之术,他也并不报什么希望,反正闲来无事。
长宇催动法力,御剑飞行,悬在峡谷半空中观察形势,最后选中几个点,在高处滴下一滴水,而后催动法力让雪球滚落到既定的位置。
等幽冥鬼手寻来时,便会落入设置好的陷阱。
***
茅草屋内,季萤初还在替厘旸吮吸毒血。
血液已经从最开始的乌青变成嫣红,她想应该除地差不多。
原本昏昏沉沉地厘旸思绪渐渐清晰,感受到季萤初柔软的唇瓣落在伤口,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季萤初贴在他后背时听得一清二楚。
暧昧越发浓稠,屋内柴火哔哔作响,温暖的空气中弥漫着别样的气息。
“再帮你上点药。”季萤初先开口说话,从乾坤袋中找伤药,轻轻地抖落在厘旸后背的伤口。
清凉的药粉落在火辣辣的伤口上,顿时缓解疼痛。
上完伤药,季萤初又找出一套新的衣物,准备给厘旸换上,是件青色的长袍。
“小初,有玄色衣袍吗?”厘旸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同时又带着几分青年的清亮。
季萤初微微怔神,在乾坤袋中翻找,同时不解地问:“你这般年少,就要穿玄色衣袍了?未免有些显老气吧?”
“无碍。”厘旸不想季萤初再看见衣袍被血染红后,心疼却又无可奈何的担忧神色了,那比他身上的伤还让他觉得疼。
季萤初找出一套玄色为底,边沿绣着红色云锦暗纹的长袍,衣领处是一圈黑色的细绒,缓缓帮厘旸套上。
“我……我自己来。”厘旸忍不住磕巴,季萤初的手在他身上摸索,让他心间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邪念顿起。
季萤初抬起眼帘瞅他一眼,松开手背过身走到火堆边。
厘旸缓缓地穿好衣物,系上腰间的束带。
在茅草屋外的长宇布置好奇门遁甲阵,在门口徘徊一阵,闻到屋内传来兔肉焦胡之味,焦急地喊:“小初,厘旸,你们好了吗?我准备进来了!”
季萤初一甩水袖,将柴门拉开。
“焦了焦了,再烤就过头了!”长宇一门心思就扑到烧着的兔肉上,不住翻转。
兔肉表面有些焦糊,脆皮之上泛着油渍光泽。
长宇找来香料和粗盐,捏碎后洒在兔肉表面,芳香扑鼻。
他穷讲究,召出本命长剑,轻轻地将兔肉片下,放在陶碟中。
兔肉外焦里内,看起来十分美味。
季萤初曾经还调侃长宇,好好地佩剑就用来切菜?
长宇大喇喇的笑道:打打杀杀哪有吃饭香?吃饭还能填饱五脏庙,打打杀杀只能满手血腥。
“小初,厘旸,来。”长宇将陶碟推到中间,又斟满果酒,大快朵颐。
兔子骨架又重新架到火上烤,等一会儿烤的肉质紧实时,啃起来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