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火树银花,空绝王府夜夜笙歌,宾客如云。
今日梦西河要宣布大婚之事,更是豪放设宴,奢侈无比。
此时他正端坐在主位莲座,身旁铺着锦垫,待人入座。
宾客对着空位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看来,域主大人娶妻之事属实!”
往常他再宠幸谁,也不会领上宴会。
“一会儿可要张大眼睛,好好看看是怎样的红粉佳人!”
“域主的人,你也敢瞧?不怕被挖眼珠子?”
“不敢不敢……”
梦西河斜斜依靠在莲座靠背,正自顾自喝着酒,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此时,一个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亲卫,躬身上前,在他耳畔低语。
此人正是追随他千年的无脸鬼。
“域主大人,已经调查清楚。王妃初来炼域,还有两个友人,一个蛇妖、一个人族,都在客栈歇脚,没查出什么阴谋。”无脸鬼道。
梦西河想,季萤初混进空绝王府,仅仅是来取战甲碎片的。
真的是靖不乱派人来的吗?
应当也不是,靖不乱功高盖世,法力无边,就算如今战甲破损,战力也是三界数一数二的,定然不会派这么一个菜鸡,来取战甲碎片。
再说了,这千年来他都不曾派人来,怎么忽然来取呢?
莫非不是靖不乱?那又会是谁派人来的?
兴许不是逍遥仙境的人……
梦西河在心中琢磨。
无脸鬼见梦西河陷入思索,欲言又止,准备退下。
“还有何事,说吧。”梦西河提起酒壶,往杯中斟酒,然后端起酒杯,也不饮,只是出神的瞧着莹莹火光。
无脸鬼这才说:“领王妃入府的舞女,刚刚想逃跑,被巡逻护卫抓获了,不知域主大人怎么发落?”
梦西河思忖一下,随意说:“此事与她们无关。让她们再来献支舞,跳完就放她们回去吧。”
“是。”
季萤初被侍女催促,时间差不多要上宴会了。此时她站在屏风后面朝里望去,已经热闹非凡。
梦西河察觉她的动静,侧身回看。
季萤初已经换下红衣,穿着自己的衣物。
她原本以为梦西河会大发雷霆,又免不了被他掐脖子摔地上,谁知他只是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
“过来。”梦西河放下酒杯,朝季萤初招手。
季萤初缓步过去。
“来,坐我身边。”梦西河又换成柔情似水的模样,好似先前目眦尽裂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季萤初疑惑地瞥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边的位置。
晏上宾客不停地偷瞄季萤初,同时交头接耳,称赞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貌。
季萤初早已习惯,只当没听见,就连对梦西河也爱答不理的。
梦西河同样清清淡淡,自顾自饮酒,不再同季萤初说话。
这和宾客预想的天差万别,原以为两人旖旎情深,浓情蜜意,要羞得众人没眼看。
但主位上的两人,不说是仇人相见都是轻的。
季萤初觉得桌上美酒醇香扑鼻,倒也没客气,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炼域的酒和逍遥仙境的不同。
逍遥仙境讲究味淡却绵长,烟火人间的清冽爽口,这炼域的却浓厚辛辣。
不过,什么口味的酒,只要是好酒她都喜欢,又给自己满上。
“喜欢饮酒?”梦西河这才偏过头,轻声问。
季萤初不是吹嘘:“千杯不醉。”
“王府有个酒窖,够你喝的。”
“哦。”
话音落下,两人又没了话说。
耳畔鼓乐齐鸣,铃铛声传来,领头的舞女正是霁鱼,彩带飘扬,轻歌曼舞。
宾客酒过三巡,热情洋溢,边看跳舞边搂着舞女调笑,气氛暧昧。
季萤初看见是霁鱼,惊喜万分。
霁鱼边跳舞边望向她,用眼神告诉她自己已经脱险。
“多谢。”季萤初感激地对梦西河说。
她光顾着想怎么取莲心,都没来得及施救同伴,好在梦西河并不是弑杀的个性,也不会无故找炼域子民的过错。
梦西河斜眼瞥她一眼,又缓缓地将目光挪开,支着下巴看跳舞。
宾客中又有人窃窃私语起来,讨论梦西河和季萤初到底为何要成婚,怎么冷淡成这样,根本就不像新婚燕尔。
***
空绝王府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笑声阵阵传来。
但王府外的厘旸和长宇焦急如焚,两人尝试了好多法子,都没能破开梦西河设下的结界,无法翻墙进去。
而进入王府的宾客,手中似乎拿着个牌子才行。
“我去找两个有腰牌。”厘旸低声说,“长宇,你在这里等着。”
“好。”长宇点点头,虽然等在此处似乎也没什么大用处。
正在此时,献舞完成后的霁鱼以及同伴,从偏门出来。
舞女惊喜地说:“霁鱼,你从哪儿认识的王妃?羡慕死了!王妃真是有通天手段,一句话便将我们救出来。”
“呵呵,多谢。”霁鱼跳舞时,见季萤初在梦西河耳边低声说话,两人看起来别提多般配。
梦西河还换了身挺括的衣物,将头发都束起来,果真是心情大好。
不知她何时才能坐在梦西河身边,和他一起饮酒。
“霁鱼,有王妃在,你很快便能入府了,往后可别忘了姐妹呀。”又有舞女撞了撞霁鱼的肩膀。
“好好好。”霁鱼敷衍过去,不耐烦地将众人遣散。
她腹诽,生的好看就是好,轻而易举便能被人青睐。
正不甘愿时,她看见躲在树后鬼鬼祟祟的长宇,走过去同他打招呼:“长宇,你怎会在此处?”
“霁鱼?!”长宇惊喜地叫道,“你在王府内看见小初了吗?”
“看见了,马上就是王妃了。”霁鱼猛地想起,惊讶地问,“她和厘旸不时在一块吗?怎么嫁给域主大人?”
“小初肯定也不甘愿呀!”长宇肯定地说。
霁鱼听见这话,顿时开心起来:“真的?”
“她和厘旸情比金坚,为何要嫁给旁人!肯定是被挟持的,我们要救她于虎口!”长宇斩钉截铁地说。
霁鱼心花怒放,没有季萤初横插一脚,她还有机会。
此时,厘旸回来。宾客早已入席,没能找到腰牌。
三人一同回客栈。
厘旸问霁鱼:“小初为何要进空绝王府?”
霁鱼摇摇头:“我如何知道?”
厘旸心急如焚,不由地神色未变,语气也不善:“那日夜里她去找你,到底是为何?你若不说,休怪我不客气!”说着,他双瞳变作竖状,隐隐有些发怒的迹象。
长宇连忙从中调停,笑道:“霁鱼,你莫要见怪,厘旸这是急疯了。”
“我真不知原委!小初只是让我将宾客迷晕,谁知出了岔子,域主大人安然无恙。然后,我就被关入地牢,今日才放出来。他们之间发生何事,我同你们一样,真不知情!”霁鱼委屈巴巴地解释。
厘旸听罢,也没有为难她。以季萤初的个性,连他和长宇都要瞒着,断然也不会告诉霁鱼。
“刚刚唐突了。”厘旸道歉。
霁鱼道:“无碍,我知你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