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星淡月,灯笼结串,周遭红绸漫天,剑光火石。
圣殿中,厘旸和梦西河打得如火如荼,两股力量卷的气流涌动,廊柱坍塌,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季萤初已经将头冠上的珠帘掀起,挂在翘起的犄角上。
她柳眉星眼,杏腮桃颊,眼波流转,妩媚含娇,原本乱哄哄的众人,看清她的容颜后,又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世容颜,难怪被梦西河看上。
季萤初跃上长宇催动的飞剑,准备朝外飞去。
然而,无脸鬼的两柄大刀已经飞来,迅速缠住空中飞剑,用力地一扯,两人就从半空中坠了下来。
季萤初到底是梦西河的王妃,无脸鬼生怕伤着她,又催动妖力,裹住在季萤初周身,将她缓缓地放下来。
这一动作,顿时就露出破绽。
无脸鬼两柄大刀朝长宇袭去。
季萤初飞快地挡在长宇身前,让无脸鬼不得不迅速将招式收回,砸向别的地方。
“长宇,你结阵。”季萤初低声说,帮他争取时间。
“好!”长宇点点头。
此时想要带季萤初离开,已经十分困难。
因厘旸忽然冒出,打得侍卫们措手不及,乱了阵脚,现下已经反应过来,迅速将庭院圈圈包围,又将王府的大门关上。
梦西河又设下禁制,两人想要强行破开出去,希望渺茫。
另一头,厘旸和梦西河打得难分难舍。
梦西河悬在空中,红衣飘飘,法力涌动,他甚至没有使出绝招,只是悠闲自在地躲避着厘旸的招式。
厘旸并不想和他拼命,还要保留仙力带季萤初和长宇逃出去,因此,只是去拿莲座上的莲心。
他竹竿舞动,形成一柄长枪,狠狠地朝着梦西河刺去。
梦西河催动法力抵挡。
只是这一刹那的功夫,厘旸已经朝莲座飞去,妖力源源不断地从掌心涌出,欲吸出莲心。
原本放置在莲座中,散发着耀眼光芒的莲心瞬间松动,同时躁动不安起来,有破莲座而出之势。
梦西河已经格挡开招式,惊讶地望着不住颤动的莲心,拧着眉头惊讶不已。
他似乎动怒,压低声线,一字一句都宛若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本王大婚之日,本不欲见血光,奈何你不知好歹,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也不知为何,梦西河觉得厘旸有些熟悉,因此先前下手并不很辣。
此时莲心异动,他怒火中烧,不再闲暇逗弄的姿态,猛地崔动仙力,红衣瞬间炸开,宛若一朵绽放的血莲!
汹涌的仙力朝厘旸袭击而去。
而此时的厘旸,见莲心就要到手,根本顾不上抵挡梦西河的招式,想要硬扛一招,拿着莲心赶忙跑路。
另一头,已经被无脸鬼从空中扯下来的季萤初,看见厘旸马上就要手上,顾不上许多,声嘶力竭地大喊:“厘旸,小心!”
她此时没有仙力,只能拼命地朝他飞奔而去,想要以肉身为盾,帮他挡过一招。
好在庭院距离大殿并不远,只是瞬间的功夫,季萤初便已经跑入殿内,挡在厘旸面前。
之前,季萤初脸上垂着珠帘,梦西河都没能看清她的容颜。
此时珠帘已经掀起,他猛然间看见季萤初的脸,先是一怔,慌忙偏了偏手,一掌击在旁边的柱子上。
瞬间,飞沙走石,尘埃漫天。
在催动妖力取莲心的厘旸,看见季萤初挡过来,再也顾不上其他,立马将季萤初抱在怀中,身体一用力,后背朝着梦西河,将心爱之人护在怀中。
梦西河见两人的动作,挑眉冷笑一下:“好一对亡命鸳鸯,今日本王便成全你们!”
话音落下,梦西河手中涌动的仙力瞬间化作长枪,朝着厘旸刺去。
“不要!你放过他!”季萤初担忧地望着厘旸,伸开手臂将他推开,回身挡在他身前。
厘旸手中裹着妖力,又将她轻轻地放到一旁,挥动竹竿拼命抵挡梦西河的一击。
奈何力不从心,招式相接时,厘旸的长枪虚影寸寸碎裂。
轰然一声,梦西河的长枪刺入厘旸的肩膀,嫣红滚烫的鲜血从伤口涌出,但因为他身着玄色衣袍,并看不出来。
厘旸拼命将喉咙中涌动的腥甜血气,咽入腹中。
他舞动长枪,催动妖力,长枪的虚影在他身不停地叠加,一点寒芒,枪随如龙。
梦西河见他枪法舞得不错,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尽管他在百来岁的蛇妖中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但在他面前,简直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与此同时,梦西河催动仙力,一柄巨大的白色长枪虚影,从身后缓缓地朝厘旸袭去。
厘旸蓄势待发,举着长枪高喊:“听雪圣枪!”
两人的招式撞击在一起,圣殿中火光四射。
“轰隆”一声,厘旸的长枪虚影在空中碎裂,飞溅出白色花火。
梦西河听见厘旸使出“听雪圣枪”后,神色微微一变,眯起狭长的丹凤眼,望向厘旸,好似要透过他脸上的面纱,将人看穿。
“近千年未见,难得碰面,你还要戴着面纱吗?”梦西河挑起眉眼,冷冷的问。
厘旸并不知他在说什么。
梦西河只当厘旸是他千年故交靖不乱了。
瞬间也反应过来,难怪莲座中的莲心,在修为尚浅的厘旸的妖力催动下,立马就松动了。
要知道,梦西河将战甲碎片放入莲座中,世间没几个人能取得出
战甲是靖不乱战神之力所幻化,若是本尊亲临,自然会相互吸引。
梦西河微微蹙眉,也不知靖不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何要蒙面?
况且,他功法竟然这么弱,难道有什么旁的阴谋,故意保留?
思及此处,梦西河下手越发狠辣了,长枪带着无尽威压,狠狠地朝厘旸刺去。
一旁的长宇见季萤初已经回到圣殿,他也顾不上离开,追了回去。
无脸鬼本只是受命拦住他们,此时任务完成,就不再和长宇纠缠。
长宇见厘旸受难,连忙催动法力,手中的长剑朝梦西河刺去。
“雕虫小技!”梦西河冷冷一笑,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轻轻一拂袖,就轻而易举地将长宇扫落到一旁。
躲在人群中的霁鱼连忙催动妖力,一份力量接住长宇,让他不至于摔在梁柱受伤。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厘旸已经再次舞动竹竿,一条大蛇飞向空中,发出喑哑嘶吼。
他不顾肩上传来的刺痛,一枪朝梦西河袭去,同时高喊:“蚀日圣枪!”
“螳臂当车!”梦西河哂笑,指尖轻轻一动,长枪再次朝厘旸袭去。
季萤初看得出这一招式威力之大,连忙哀求:“梦西河,不要伤害他!”
梦西河原本只是试探厘旸的功力深浅,以此判断是否是靖不乱。
而厘旸的功法修为连靖不乱的一成都不到,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梦西河又回忆,起季萤初叫他“厘旸”,并不是“靖不乱”,他忽然意识到,这戴着面纱的人根本就不是故人。
那他这一枪下去,厘旸肯定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