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精喊完转身就朝小酒馆外跑。
“老人参你说明白,什么情况?”季萤初将手中的书一丢,厘旸和长宇紧随其后飞奔而去。
老人参上了年纪,沙哑着嗓子气喘吁吁地说:“小狸去送酒没回来,我担忧便出去寻找,在静虚府附近闻到了小狸的味道。”
“人参鼻子这么灵?”季萤初忍不住发问。
人命关天,老人参急得险些脚一蹬,驾鹤西去,哪有功夫回她无厘头的问题。
他和静虚府打交道几百年,早就摸清楚巢穴,熟门熟路地朝着繁华的街巷跑去,同时解释:“我在小狸的必经之路打听过,说玄羽真人的大弟子在附近逍遥快活,多半就是被他们抓去了。”
同时,老人参从怀中掏出小酒瓶,丢给厘旸,“这酒可以掩藏两个时辰的妖气,你先饮下。说来奇怪,小狸引用百年,妖气早就掩藏,若非她有意展露,普通捉妖师根本发现不了。”
“也许别人不普通呢……”季萤初腹诽。
紧接着催促道:“先救人,缘由回去再商讨。再者说,妖族总不能一辈子躲躲藏藏?众生平等,善恶有报,这不是以族群区分的!”
她总这样说,厘旸和长宇已经习以为常。
老人参布满沟壑的苍老的脸,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沉默不语。
不消多时便来到静虚府附近,四人都变换容貌,毕竟有三个是静虚府的重点捉拿对象,别到时候人没救出,自己被捕。
四人先躲在一棵伸出院墙的紫薇树下环视四周。
浅紫色的花朵,花团锦簇,开得极其热闹,将枝条压得柳树般垂下,四人在院墙拐角处,从矮到高叠罗汉一样摞起来。
“好多捉妖师。”季萤初有些惊讶。
只见静虚府周遭的酒楼饭馆,都坐着穿静虚府衣袍的捉妖师。
可以说,静虚府方圆一里都是他们的地界。好似蜘蛛网一样,以府邸为中心,一圈圈网状散开。
长宇作为旁系捉妖师,地位低下,鲜少有机会来府邸,见此状况禁不住张大嘴感慨:“哇,好威武气派!”
季萤初狠狠地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没好气地说:“瓜皮。”
老人参忧心忡忡地说:“只要咱们坦然自若,想要掩人耳目,不被外围捉妖师察觉并不困难,等找到小狸,将她救出来才难于登天。府内的捉妖师不好糊弄,若是遇到真人级别,那就……”
换做从前,季萤初肯定不会将小小的捉妖师放在眼中。
但现在她自己都是菜鸡。
不过,她心中有些疑惑,反问:“你知道小狸在哪?”
“我能闻到。”老人参见季萤初一脸疑惑,知道她又要揪着先前的问题不放,识相地解释,“她喝了几百年人参须泡的酒,我肯定闻得出。”
“那行,你闻。”
四人尽可能让自己神色自若,顺利穿过静虚府外围,抵达府邸外。
静虚府白墙黛瓦,古色古香,庭院门口的鎏金大字潇洒隽秀,实在看不出是个罪恶之地。
可能站在人族角度,他们确实在行侠义之士?
但季萤初来人间这么久,只见捉妖师作恶,妖像则个任人欺负的受气包小媳妇。
玉儒帝尊统治下,怎么会这样?她实在想不通。
老人参闻着气味,指着府邸内的一处小院说:“应该在这附近。”
因为气味四散,老人参也闻不了那么准确,他们只好在周围寻找。
时不时会遇到几个巡逻的捉妖师,都敏锐地躲开。
找了半盏茶的功夫,季萤初隐约听见有人呼救。
“不滚开……”
“放开我……”
是小狐狸惊恐无助的叫喊。
四人都听见,不约而同地彼此对视,然后沉默又急迫地朝着同一方向飞奔而去。
他们翻上院墙,只见受伤的小狐狸已经有点显原型,露出红彤彤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她被几个捉妖师团团围住,捉弄调戏。
时不时捏捏她的胳膊,逗弄一下耳朵……
小狐狸脆弱的模样让人心碎,不停地闪躲却始终避不开落在身上令人憎恶的脏手。
“登徒子!”季萤初皱着眉头,起身就要冲上去解围。
被厘旸眼疾手快地拉住,惊异地问:“不商议一下对策吗?”
“商议什么对策,咱这就是出其不意。”季萤初心想,四人斗一窝,力量悬殊,还不如冲上去,干就完了。
再说,进来时她就发现,正是人族用午膳的时间,时机算是不错。
她翻过院墙,悄悄地落在绿油油的草皮上。
小狐狸正好面对季萤初,眸中涌出惊喜。
季萤初连忙将食指放到唇边,做出“嘘”的手势。
“大哥,你弄疼人家了……”小狸立马使出魅术,娇滴滴地说,想让捉妖师们放松警惕。
厘旸等人见此状况,也都跳下院墙,四人打了个手势,一人对付一个捉妖师,剩下的只要不叫出声,应该也成不了气候。
出奇制胜,几声惨叫后捉妖师们应声倒地。
季萤初得意洋洋地朝厘旸一笑,姐姐厉害吧!
厘旸忍俊不禁,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
本还想从原路返回,但院墙外传来一串整齐的脚步声,应该是又巡逻的队伍经过。
“走这边吧。”季萤初指着小院的门,用力推开。
指尖触碰到门扉并未有实感,季萤初猛地警觉起来,转身朝身后看去。
与此同时,小院的围墙渐渐变得透明,此地原本的面貌开始显露出来。
小狐狸也转过头,望向不知何时已经退到十仗外的老人参,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猛地推开季萤初和厘旸,同时大喊:“快逃,是陷阱!”
话音落下,此地已经变幻模样。
是一个石头堆砌的古老的祭坛,刚刚他们站得位置真好是中心,在小狐狸将他们推开后,她自己被阵眼冲出的法力击中,整个身体悬挂在空中,汩汩鲜血从胸口流出。
季萤初环视四周,在心中懊恼的想,大意了。
不过既然知道中了陷阱,也就没必要继续伪装,他们都换回本来的面目。
障眼法消失后,便能看见早已埋伏在周围的捉妖师。
只见老人参巴巴地站在一个头上带着红黑玉冠,手执拂尘的捉妖师身旁,其余小喽啰在他后一排展开。
小狸身上流出的殷红鲜血勾勒出石阵繁复的花纹,好似这些鲜血能够将法阵启动,渐渐地,季萤初也感受到压迫力。
“我还奇怪,捉妖师怎么知道我是妖,原来是你动了手脚……”小狐狸一瞬不瞬的盯着人参精,好似不敢相信,和她相依为命几百年的爷爷,竟然会害她。
老人参根本不敢直视小狐狸,猛地跪下,对地位高的捉妖师哀求:“玄羽真人,我已按照你的吩咐,将这三人骗来,还请你遵守承诺,放了妖王以及妖族的兄弟姐妹。”
顿时,季萤初等四人才明白过来,原来从青楼吸引他们过去,就已经在局里。
不过,见老人参的说辞,也并非为了私利,而是救妖王以及其他妖族……
她问厘旸:“妖王是谁?”
“不知。”厘旸摇摇头。
季萤初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身为妖族,连妖王是谁都不知道?”
不等厘旸反驳,长宇紧接着说:“听说是一只孔雀,不过,我也不曾见过。”
“孔雀……”季萤初低声呢喃。
另一边,玄羽真人还未表态,站在他身后的捉妖师们便已经勾出一抹冷笑,露出嗤之以鼻的神色。
“老人参,你真会说笑,我与你之间,何时有过承诺?”玄羽真人神色未动,不屑的瞥了佝偻的老人一眼。
“你骗我,你敢骗我!!”老人参没有想到,他背叛残害了视为孙女的小狸,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玄羽真人一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冷傲,问:“我就骗了,你奈我何?”
人参精满脸悲愤,他心如刀绞,却又渺小无力,唯有以命相搏。
他的双手涌出浅黄色的妖力,狠狠地朝玄羽真人抓去。
然而,在玄羽真人身边的捉妖师早有准备,几人同时出手拦住了他,并且有人说:“保护真人!”
但老人参此时连死都不怕,爆发出惊人的妖力,几个小小的捉妖师如何能将他挡住。
“功夫不济,好生修炼。”玄羽真人冷冷地瞥向弟子,因涌动法力,手中的剑发出嗡嗡嗡的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