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萤初思忖片刻,在琢磨说几分给厘旸听,是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还是告诉他一点点?
“厘旸,我还有事没办完……”季萤初含糊其辞。
可若是全部都告诉他,莲心便是靖不乱的战甲碎片,旁人都取不出,只有他能取出来。
他又会作何想?
若是他知道前因后果,继而问她:他和靖不乱是什么关系?
她又该如何作答?
更要命的问题是,若是他知道自己和靖不乱的关系,再来追问她:你到底爱的是靖不乱还是我厘旸?
她又该作何回答?
季萤初清楚,也许在自己眼中,靖不乱和厘旸是同一人,但在厘旸和靖不乱眼中,他们是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不同的人。
思及此处,她顿时觉得脑中一团乱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有什么事儿没办完?可需要我帮忙?”厘旸始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将目光锁定在她一启一合的红唇上。
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爬上她挂着大红坠子的耳垂,轻轻地揉搓。
季萤初根本没注意到,空气中涌动起暧昧,氛围旖旎,低声答:“故人有个物件落在炼域,就是梦西河莲座的莲心,我如今被他封住仙力,只能靠你取出来了!待拿到东西,我们即刻离开炼域,绝不耽搁!”
“好。”厘旸弯下腰,缓缓地朝季萤初靠近,好似根本没在听她说话。
“梦西河功高莫测,法力无边,到时我会想办法牵制住他,你直取莲心。或者等婚礼流程走完,我们入……”
“不行!仪式不能办,你只能同我成婚!”厘旸冷冷地拒绝,不容一丝质疑。
“这是假的!”
“假的也不行!”
季萤初不想和厘旸争执这些无畏的事情,想着整个计划漏洞百出,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便依着他了:“好,等我到宴厅,你趁乱便伺机行动。”
等到婚礼开始,宾客如云,所有人都忙忙碌碌,这才能寻到机会。
简单商量好对策,季萤初望向窗棂,看着高悬残月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去宴厅潜伏。”
厘旸捏着季萤初耳垂的手不由得加重力道,让她吃痛地蹙了蹙眉。
“你干什么呀?”季萤初不满地望向他,本来挂着精致的耳垂就重得狠,被他这一捏,越发不舒服。
厘旸望着她的目光越发缠绵,指尖不知何时爬上她饱满若花的嘴唇,呢喃着反问,“你说呢?这就打发我走?”
“不然呢?你好要作何?”季萤初不解地反问。
厘旸将腰弯得越发下,整张脸都凑在季萤初面前。
他轻轻掀开垂在她脸上的珠帘,噘着嘴,微微撒娇道:“若不是我赶来,你就要背着我同梦西河成婚,不补偿我吗?”
“我这是形势所迫,又不是真的要和他成婚!”季萤初气得瞪大眼睛。
“那不管,你反正要补偿我!”厘旸语气有些无赖。
季萤初气得不打一处出,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脑子里怎么全是一些风花雪月。
但有些日子没见他,委实有些思念。
“无赖。”季萤初莞尔一笑,眼角眉梢满是娇羞。
厘旸本就将脸凑在季萤初面前,她只要稍稍向前靠去,便能吻到他棱角分明的薄唇。
季萤初将头冠上的珠帘掀起,挂在头冠的犄角上,珠帘便垂在她脸侧。
而后,她微微往前靠,蜻蜓点水般的香吻便落在厘旸嘴唇上。
轻点一下,她便要将身体往回撤,低声呢喃:“现在总好了吧?”语气中满是宠溺,“可以走……”
厘旸原本玩/弄季萤初耳垂的手,忽然伸到她脑后,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因为带着头冠,手掌被扎着了,但他依旧狠狠地将她往自己按压。
她往后的话全都被厘旸吞在口中。
厘旸轻轻地咬住季萤初的下唇,不停地吮吸撕扯。
这个吻来得实在是迅猛,让季萤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因此牙关紧闭。
厘旸的舌尖在她贝齿外逡巡乱窜,等季萤初因为呼吸困难忍不住张口吸气时,他的舌头立马深入潭口,攻城略地。
“唔……”季萤初轻轻推厘旸的胸膛,整个人往后闪躲。
但厘旸却不愿放开,追逐过去。
渐渐地,季萤初被他吻得有些动情,双臂不由自主地搂住他的脖颈,和他深吻缠绵。
半晌过后,两颗头颅才缓缓分开。
季萤初又气又恼,娇嗔着责怪:“今日,若是因这个吻坏了事儿,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外面乱糟糟的,没人过来。”厘旸轻声说,“再说了,也没人会不知好歹往新娘宫殿里来。”
“你不就不知好歹?”季萤初开玩笑。
厘旸顿时不言不语,他垂下的眼眸望着季萤初,遗憾地道:“若今日是同你成婚之人,是我便好了!早知道我应该穿一套喜服来,就当是抢亲的!”
为了方便行动,他身着玄色长袍。
“别耍小孩子性子!”季萤初无奈地说,她抬起眼眸,见厘旸薄唇也红彤彤,抬手帮他擦拭,“哈哈,你嘴唇上都染着我的口脂了。”
“你的妆也花了。”厘旸垂眸望着她,赖着不肯走地说,“我替你补妆。”
“你还是快走吧,一会儿让人瞧见。光在这消磨光阴,事情办不成,我们谁也走不掉。往后多得是时间,一起虚度。”季萤初将厘旸望窗边推。
厘旸听见季萤初说“一起虚度”,不知为何心上一击,星眸氤氲出雾气,好似往后漫长岁月,两人都能携手,并肩白头。
“等你。”厘旸在翻窗出去时,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她一眼。
终究是没底的。
“去吧。”季萤初拉着他的手,轻轻松开,等到他的背影隐匿在挂着灯孔的廊檐尽头,她才缓缓地回身,继续坐在妆奁桌前。
原本倒在地上的侍女,幽幽转醒,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不解地嘟囔:“我为何倒在地上?”
“许是忙着大婚事宜,疲累了。”季萤初淡淡地道,“我妆发有些乱了,你们再帮我整理整理。”
虽然侍女们满腹疑惑,但大婚在即,又概念季萤初慈悲,没有计较先前扯痛头发之事,便没有再追问,围着她帮她梳妆打扮。
往后,季萤初便是炼域的女主人,侍女们可不敢开罪:“王妃,您生得真美!”
季萤初微微一笑,只字未语。
等吉时到,侍女来寝殿传唤。
季萤初穿着喜服,手中举着精致的团扇,遮挡面容往圣殿去。
她大红的长袍垂地,两个侍女弯腰帮她拖着衣摆。
风吹过,庭院中花团锦簇的花树不住摇曳,花瓣漫天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