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热,人本就容易口渴。林笑虽然之前喝了几口茶,但听掌柜的介绍,心想此茶必是不错,因而又喝了半盏下去。
只听掌柜又说道,:“在下刚刚也顺手将另外两物拿了过来,也请公子过目。”边说边将两物放在林笑手边桌上。
林笑放下茶盏,右手状似不经意地拂过。只感觉是两件雕花锦盒。打开其中一盒手指探入其中,取出一块水滴形玉佩。轻抚之下,只感觉入手微寒。林笑将玉佩紧握,一股凉气从中探出,直入心田,一扫夏日的燥热。
是个平心静气的宝物。
再细细抚摸,那玉佩正中雕着浅淡的花纹,似乎是抽芽的柳条围成圈。林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秀眉微微扬起。这图案他简直是再熟悉不过。
难道是……
林笑左手拇指捏住柳圈正中,食指在后,右手食指轻弹玉佩边缘。只见水滴形的玉佩迅速翻转,霎时间首尾掉了个。
林笑再将玉佩放至左手掌心,右手食指中指并排,沿玉佩上的纹路打圈三回。只觉玉佩依旧入手寒凉,并无变化。
这是赝品,而且还是个还原度极高的赝品。
林笑下意识地紧握住手中玉佩,眉头拧起,病容之上更添三分忧色。
显而易见,面前这个武功不弱的“掌柜”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在林笑这里,他只清楚此玉佩是姑母林笑的随身之物,也明白如何辨别玉佩的真伪。但林笑丝毫不知此玉佩的来历,也不知它有何用途。
真后悔,早知道当初应该先把玉佩的事问清楚,再把姑母气跑。
林笑心下千回百转,面前的人也很有耐心地在旁等候。过了片刻,只见林笑神情缓和下来,又恢复刚刚的纨绔模样,随手将这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掷。只见玉佩稳稳地落入锦盒,如未被动过般严丝合缝地卡在凹槽之中。
林笑嘴角上翘,带了几丝不屑,点评道,“虽然冰玉确实世上罕见,但这雕工一般的就不如籽料值钱。”
完完全全是内行人的品鉴,绝口不提这玉佩内中门道。
而奇怪的是,那名掌柜也不追问,用那依旧用能勾人魂魄的声音说道,:“既然公子没瞧上这款,不如看看下个。”
另外一个锦盒也并不大,绣着花纹的锦缎上是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玉环。林笑将玉环取出,与刚刚的冰玉相反,这玉环通体温润,隐隐地有滑腻之感,仿佛上面涂了一层永远也洗不掉的油脂,上面刻着几个蝇头小楷。林笑好奇心勾起,反复抚摸,细细辨认,嘴中呢喃道:
惜 莫道轻狂醉酒眠
这是十六令的上阙。翻过玉环,林笑手指轻捻,入手平滑一片,未觉有任何文字。
极品羊脂玉上却缺了半阙词。林笑心思翻转,仔细回忆下,可以肯定自己和这块玉环和上面的文字没有丝毫干系。
若是如此,难道刚刚那块冰玉也不是对自己的试探,不过是掌柜偶然收上,并不知还有个真品存于世间?
林笑心下戒备稍松,暗中思索,哪怕这掌柜不知两块玉背后的内情,他也是深藏不漏,未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这里还是多加提防的好。
区别于刚才的玉佩,林笑对手中的羊脂玉环反而慎重得多,稳稳地放入锦盒之中,薄唇轻勾摆出满意的神色,“这件不错,本少爷收了。”
面前人听后,似乎有些欣喜,笑道,“此玉环在小店多年,因价格居高无人问津,今日被公子收入囊中,想必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嗯。”林笑难得听见这掌柜拍马屁,受用地点点头。他倒是不在乎钱的多少,只是暗自担心这掌柜欲耍什么花样。
而这掌柜却不如林笑想象的那般,反而报了价格,收下林笑身上带的所有的钱,如寻常掌柜那样将贵客林笑恭恭敬敬地送出店铺大门。临别前向林笑拱手施礼,:“公子若是再有需求,可命属下事先知会。在下必会清理闲杂人等,大开门户,专迎公子。”
林笑“嗯”了声,也不答话。这个顺聚宝是他见过最穷的一个,而这里的掌柜确实他见到过最神秘、最费解的一个。
摸不到对方底牌,纵使是林笑也只是嘴上沾些便宜,绝对不会贸然出手,反而想早早离开。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将万物都镀上一层金色。
掌柜目送马车渐渐远去,走回到店铺大厅之中。只见一两仪宫属下如风般掠过,在掌柜身前三尺,转身半跪,“参见宫主。”
宫主颔首,停住前行脚步,低声笑了下,依旧魅惑丛生:“桂无名说的不错,对冰玉如此在意。林笑果然和那位将军有关联,估计还关联颇深。”
那名属下跟随宫主多年,听后皱了皱眉,:“既然如此,宫主为何还让林公子喝……”
属下言语至此停顿,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宫主恶劣的哼了声,:“难道他喝得不是庐山云雾和五洲泉么?”
被宫主反问,属下默默地闭上了嘴,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疯狂吐槽:追本溯源,林笑喝的确实是云雾茶和山泉水。
可那是您老人家先喝完后,消化吸收,后来排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