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离卖了个关子,李魏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他很想知道苏离到底有什么高招能够对付古文学派,但又不太好意思直接问。
毕竟,这是苏离的个人计策,万一自己问了显得过于唐突或者不够信任对方,那岂不是自讨没趣?所以,李魏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既想知道答案又不敢轻易开口。
最后还是苏离主动打破了沉默,他微笑着对李魏说:“殿下您刚才就在我与那张大学士附近,应该也听到了我与张大学士的交谈内容。张大学士并不喜欢古文学派那套文风,顺带连那些模仿古文学派文风的士子也不满意。”
李魏听了苏离的话,心中一动,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信息,但又不太确定。他疑惑地问道:“这些东西我倒也能听得出来,但和皇妹夫你说的古文学派很快没时间找你麻烦又有什么关系?文风这东西影响也没那么大吧?”
苏离见李魏还是只能看见表层的东西,不由得扶额叹息。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李魏似乎还是无法 理解其中的深意。这让他有些无奈,甚至开始怀疑这位王爷是不是真的适合参与政治斗争。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向李魏解释了起来:“殿下你仔细想想,这张大学士的喜好虽说我并不熟悉,但皇上必然是清楚其立场倾向的。但就是如此,他仍然被皇上委以重任,成为此次春闱的主考官。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了。”
李魏听了苏离的解释,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他并不算痴傻,只是想事情比较直接,有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一眼瞧不明白其中的奥秘。但是听苏离这般把事情掰碎了分析完了给他听,他还是逐渐理出了头绪。
思考了一阵后,他终于回过味来,激动地说道:“皇妹夫,我知道了!是不是父皇打算扶持今文学派打压古文学派了,才选了立场上倾向于今文学派的张大学士来当春闱的主考官!”
苏离见李魏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十分欣慰。他点了点头对李魏说:“整件事情就是如此。张大学士的立场是中立偏今文学派,很适合作为一个打压古文学派的开头。既然有了开头就说明古文学派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而且我相信皇上也肯定还有后手准备着。”
李魏抢着把苏离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既然有了开头就说明古文学派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啊!我早就不爽那些老古董了,一个个的用鼻孔来看人,现在终于有人能收拾他们了!”
他说得兴高采烈,仿佛已经看到了古文学派被打压得抬不起头的场景,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学阀们,此刻在他的想象中,都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在未来政治舞台上的辉煌。
然而,一旁的苏离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他淡淡地说道:“这古文学派当然不可能被彻底压死,毕竟所谓‘制衡’二字,自古以来便是每个皇帝的必修课。等到今文学派崛起势头过大,皇上自然会撤去对今文学派的扶持,转而扶持起古文学派。”
苏离的话语如同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李魏的幻想气泡。
李魏听苏离如此说,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明白苏离说的是对的,那些老头子大多都支持太子,像他这样的王爷底下的幕僚大多都是今文学派出身。
本以为有了翻盘的机会,结果还是空欢喜一场。他的心情顿时从云端跌落谷底,一种失落和无奈的感觉涌上心头。
苏离见李魏的心情大起大落,知道他还是惦记着储君之位。不过他的想法注定还是要落空,毕竟李乾明此时身体还是十分硬朗的,李魏抛出去的媚眼,李乾明大概率没放在心上。
苏离看着李魏陷入沉思,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轻声对他说道:“想这些如此遥远之事对眼下并无多少帮助,殿下不如回去先休息一下。毕竟天时已晚,养好精神,明日与我去士子之间宣传一番这讲经学坛。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总有些对消息不敏 感的士子可能不清楚还有这回事。”
李魏闻言,觉得苏离说的有道理。今天这一趟下来,确实办了许多事,身上积累的疲劳也在提醒着他应该好好修养一番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对苏离说:“那我就先送皇妹夫你回我妹妹府上吧。”
说着,李魏便对驾车的仆人吩咐道:“转去公主府。”
仆人应了一声,随即熟练地操控着马车,让它稳稳地转向,朝着公主府的位置而去。
很快,马车就穿过了长安城繁华的街道,停在了公主府庄严肃穆的门口。此时,天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公主府高大的门楼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
李魏看着苏离,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道:“皇妹夫,我就不和你一起进去了。想来长乐现在可能还对我有些怨怼,我就不触这个眉头了。”
李魏的话语中透露出些许无奈和歉意,显然对于之前与长乐公主之间的误会和矛盾,他仍然心有余悸。
苏离听了李魏的话,心中了然。他知道长乐公主还因为上次柳嫣之事对李魏心存芥蒂,此时李魏不进去也正合了他的心意。于是他向李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殿下就请先回吧。明日之事,我们再作商议。”
说完,苏离便下了车,独自走进了公主府。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逐渐远去,留下李魏站在马车旁,望着公主府的大门,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李魏也让仆人驾车回去自己的王府。
他坐在车厢内,微闭着眼眸,似乎在沉思着什么。马车缓缓驶离公主府,沿着长安城的街道一路前行。夜幕渐渐降临,街道两旁的灯火逐渐亮起,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李魏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繁华的景象,心中却有些落寞。他想到自己与妹妹长乐之间的事,不由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