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我和本尼迪克特·卡什曼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要是完全顺着我自己的意愿，我绝对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在我看来，他是个十足的懦夫。但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我觉得应该尽可能远离那些总是和你意见相左的人。既然已经发现你们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差异，互相纠缠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可调和的差异——这是钱斯第二次离婚时的借口。其实第一次离婚时他也是这么说的，当时我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要不是为了杰森，我根本不想把车开进卡什曼家的大门。
但我必须这么做。小熊队允许我们21号借用瑞格利球场，我看了一下，是个周末。但好巧不巧，正好是杰森每月要和他爸爸一起度过的那个周末。所谓“一起度过”，其实更像是杰森待在他爸爸的大别墅里。据我观察，他们根本没有在一起的时间。尤其是想到这孩子有心脏病，我心里其实挺难过的。杰森每个月也许会多来几次，往往是安娜要加班，但又付不起保姆费的时候。
可这些都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我现在需要征得杰森爸爸的同意，带杰森去球场，或者准备一个B计划。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预案，但最好还是不要用到它，否则事情会变得有点儿复杂。
B计划可能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而无证驾驶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如果最后迫不得已启用了B计划，那我在监狱里寿终正寝的概率大概是五成。B计划非常冒险，但它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所以我把杰森和蒂甘送回家后，又独自开车去了本尼迪克特·卡什曼的大别墅。
保安这次朝我点了点头，二话没说就放我进去了。至少他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挺友好的，不过我不指望他的老板能和他一样友好。和之前一样，我不得不在门前站上一两分钟等着他的老板来给我开门。他终于过来开门了，但他的脸色还是和上次一样。
“卡什曼先生，”我说，“我是默里·麦克布莱德，杰森的老大哥。我们上周见过一面。”
“你不用每次都做一遍自我介绍。我记得你是谁，就是你上次指使我儿子亲女孩。今天来这儿有何贵干？”
“是这样，杰森这周末本来应该住在你这边，但我想带杰森去一趟苹果城。”
“苹果城？你说纽约吗？你是不是疯了？”
“不是纽约，是芝加哥。”
“但你说的是‘苹果城’。”
“好吧。因为我们那个时候，苹果城指的是任何[ 苹果城：可以指任何大城镇和热闹的街区。但后来通常只指纽约。——译者注
]……算了。我想带他去一趟芝加哥。”
他似乎已经单方面觉得我俩之间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好吧，我不怪他。
“去干什么？”
“去完成一个愿望。”
“完成愿望是吧？你是在柠檬林找不到脱衣舞俱乐部吗？非得去那儿耍？”
我没太听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但能听出来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他想在大联盟的体育场里打出本垒打。”
他突然发出了一声爆笑，然后又变成了嘲笑：“你要帮他完成这个愿望，是吗？你知道我儿子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是的，我知道。我相信他能做到。至少，我们要想个办法帮他做到。”
“你肯定能想出办法，但是我拒绝。我决不会让我儿子跟着一个老变态出去，况且我一个月只有周末才能见到他。只要他在我家，他就属于我。听懂我说的话了吗？”
我懂得不能再懂了。他很没有安全感，或者是一心想找安娜复仇，所以他就试图伤害身边的所有人，甚至不惜伤害杰森。他真的觉得他儿子愿意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玩电子游戏吗？但我已经看透了，他是不会屈服的，和他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他只会为了激怒我，把事情搞得更糟。我戴上软呢帽，礼貌地抬了一下帽檐，向他道别。
“懂了，再见。”
所以，我得开启B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