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礼这么说，时耀的眼皮跳了跳，随即否认道：“不会的，冰面作战，变数很多，一般的军队不会这么冒险的。白侍卫，你应该没有随军打过仗吧？”
白礼一直以来，都是被培养出来贴身保护夜无尘的，的确没有行军作战的经验。
他承认着说：“是啊，我这方面的经验不足，还请时将军多多赐教。”
“赐教不敢。只不过，这冰天雪地的，地面湿.滑，有的时候站都站不稳呢，真要是两军交战，说不定时常有人滑倒摔跤，引起踩踏，后果不堪设想。因此，照州军不会选择这么一条风险极大的路线行进的，眼下修建城墙才是第一要务啊。”
白礼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真要是照州军从冰面上经过，被韵常郡的驻军发现了，少不了要在江面开战。
如此寒冬腊月，本就诸多不便，那些骑兵骑在马背上，与人交手时难免奔波周旋，马蹄如果没踩稳摔着了，只会加大伤亡。
“时将军说的也是，一般的军队，都不敢选择这么冒进的方式。不过时将军最好还是不要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江面上的情况，或多或少关注一下吧。”
时耀嘴上答应：“白侍卫放心，这些事我都会注意的。你只管回去禀告殊王殿下，韵常郡暂时一切有条不紊地准备着，真到了艰难不敌的时候，我定会命人快马加鞭前去求援。”
“好，既然话已带到，在下就告辞了。”
白礼在韵常郡并未停留多日，很快就折返回了代州，去向夜无尘回话。
夜无尘听他说完韵常郡的情况之后，却难掩心中诧异。
“修缮城墙？韵常郡之前也出现过叛军作乱，就是因为当地驻军为了喂养战马，故意向百姓征税，郡守还是本王亲自杀的，这个教训时耀还没有记住吗？在这个节骨眼上修城墙，简直就是劳民伤财，时耀怎么想的？”
白礼为难地解释：“这个问题，属下也问过时将军。可他说城墙不修的话，敌军来了没有充足的能力抵抗，会有更大的弊端。为了不坐以待毙，才会派出所有军中将士，日夜不停地修建。”
“哪来的银子？”
“这……属下问过，时将军说朝廷自上一次的变故之后，担心韵常郡百姓穷苦再生事端，就加大了财政的拨款。”
“兵部和国库给韵常郡的补给，是为了让当地的驻军买得起更多粮草，尤其是要将那几千匹战马给喂养妥当。时耀应该不至于拎不清，用这些补给来在这个关头修城墙吧？真要是照州军气势汹汹地打过去，城墙没有修好，粮食又没囤够，拿什么与之抗衡？”
夜无尘揉了揉眉心：“我怎么觉得，这个时耀不像宗缘侯说得那般机警呢。他甚至，分不清轻重缓急。”
“殿下，那现在该怎么办？属下当时也劝过了，时将军却坚持己见，而他毕竟是韵常郡的主将，我们相对来说都是外人，不好插手韵常郡的事吧。”
夜无尘想了想：“从代州的粮商手中，先收购一部分粮食备用，以防韵常郡供给不足，我们能及时派送过去。另外，再去打听清楚，照州军究竟行军至何处了？我这里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那二十万大军，总不会就凭空消失了吧！”
江岸，照州军驻军营地。
夜无咎看着江面上厚厚的冰层，眼底跃动着熠熠的光彩。
“大哥，你这个主意果然是好。我们将大军分成十多个批次，陆续出发，既不用担心一次性在冰面上的兵卒人数过多，引起冰面破裂，又能方便大家穿着冰鞋，迅速滑行。等天黑了，就找个岸边扎营。自从我们抵达江边之后，脚程就变得相当快，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韵常郡了。”
夜平闻言笑了笑：“我收到时耀的回信，他为了不让人注意到韵常郡以西、江面上的情况，故意将所有的人马都给调到了主城和南城。这么一来，当我们的人马分散着途径韵常郡，也不会被他们的驻军发现。”
“只要我们利用此法，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韵常的地界经过，直达代州。”
夜无咎忍不住问：“可这么一来，时耀没办法跟朝廷交代吧？他就不担心朝廷怪罪下来，认为他疏于职守？”
夜平冷笑道：“真要是我们兵临代州城下了，朝廷哪里还有心思去找他问责，不应该更担心我们势如破竹，一路杀入京中么？从代州开始，才是我们真正要拼的硬仗！”
他话音刚落，就有密探骑马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王爷，代州急报。属下刚得到消息，朝廷已经更换了代州军的主将，宗缘侯被调回京郊大营了，且京城对外宣告，皇上行动自如，柳家从未有任何的异心。消息如今传开了，只怕对照州军的声誉极大不利。”
夜无咎听到这里脸色微变：“没想到朝廷的反应这么快。”
夜平倒是依然镇定：“四弟，不用过分担心。朝廷宣告天下又如何？他代州军的主将便是换了旁人，我们大可以继续咬定，新的主将也跟宗缘侯是一伙的，他们是一丘之貉。这一切，都是障眼法想要欺瞒世人。如此一来，我们仍然可以师出有名。”
谁知密探又补充道：“王爷，这回不是那么简单的。因为新的主将并非是一般人，而是，而是殊王殿下！殊王他，如今已经在代州军赴任了。”
“你说什么？殊王亲自去领代州军？不可能，这不可能！”
直到此时，夜平才不似之前那般淡定。
他摇着头否认：“父皇不是很忌惮夜无尘吗？代州军何其重要，他怎么会轻而易举地交到夜无尘的手上？何况明眼人都知道，如今的代州军就是个烂摊子，夜无尘那样的聪明人，怎么会去趟这个浑水？”
夜无咎跟着咬牙：“怎么会变成他？天知道，我最不想对上的人，就是殊王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