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翌有一瞬的犹豫，但他紧随其后地问：“如果抗旨不遵，末将会不会被京中追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拿什么跟皇上交代？您也说了，皇上忌惮您，越是这样的时候，要是给他一个由头，只怕最麻烦的是您啊！”
夜无尘抿了抿嘴唇：“我人在这里，军中的情报也是从通明城送出去的。送伪造的情报回京就是了。”
杨家翌呼吸一滞：“不止抗旨不遵，还要欺君？”
看到吓了一大跳的模样，夜无尘竟是不由地笑了出来，这笑容在杨家翌看来，竟有几分邪气。
“杨将军不要担心，京城的人想要获得通明城准确的消息，没那么容易。退一万步讲，就算抗旨、欺君的罪被坐实了，本王也会揽下全部罪责，一己承担。”
杨家翌更加担心了：“这如何能行，万一皇上一怒之下将您给杀了……”
“我有一枚免死金牌在手。何况，他也不敢杀我。”
夜无尘拍了拍杨家翌的肩膀：“怎么说，事情不能再耽误了，本王还等着你的答复。”
杨家翌咬了咬牙，跪地拱手道：“末将，谨遵殿下军令！”
夜无尘伸出手将他给扶了起来：“将军有没有办法，暗中跟象延国取得联系。我想去亲自跟他们的国君见上一面。”
……
两日后，象延国国都。
夜无尘此行并没有兴师动众，甚至极为低调，随行只带了几个侍卫，另有不足百人的暗卫潜伏在暗处，以应对突发的情况。
但他这位手握重兵的王爷就这么直接来到敌国的国都，还是让象延国的国君大感意外。
国君的视线看向夜无尘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眼底闪过一抹震撼，随即颇有深意的开口：“北雁想要攻打我们象延国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开了。殊王殿下只带了这么点人就敢来国都见朕，还真是勇气过人啊！”
“本王并不是来与国君为敌的，自然不用担心生命安危。”
国君更加诧异了：“难道说，是贵国的皇帝改变了主意，不打算跟我们开战了？”
夜无尘低沉地笑了下：“不是我父皇改变了主意，是本王，不愿意开战。”
国君不得不消化夜无尘这话之中的深意，声音有些茫然地问：“这么说来，你们父子的意见不统一？那，谁说了算？”
夜无尘的神情有些慵懒且漫不经心：“兵权在谁的手里，那谁就说了算。”
国君一瞬目光深重了起来，心道这话还真是嚣张的很，难怪他时有耳闻，说北雁国的皇帝实际上对这位最特殊的儿子戒备又提防。
如今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
夜无尘懒得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我来，就是和国君和谈的。虽然象延国应该已经做了战前的准备，但国君你应该并不希望，这场仗真的打起来吧？无缘无故的战争，苦的只有百姓而已。真要是纠缠数年不得善终，兵力、人力、财力，都会极大损耗。”
国君冷哼了一声：“殿下怎么就知道，我们象延国就怕了你们？北雁是比我们强大，但我国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当然知晓，象延国有自己的秘密武器。本王沿途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了不少雄壮的大象。另有耳闻，你们早就暗中培养了一支驯兽师的队伍，专门来驯服这些大象。想必是打算将大象用到战事之中，来抵御外敌的。”
国君听到他这么说，眼底闪过一抹惊诧。
大象骑兵的事，一直都是他们军中的秘密，从未泄露出去过。
这位此前一直都远在京城的王爷，是如何得知的？
“国君莫要诧异，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本王既然早就得知了你们秘密武器，又怎么会没有应对之策？所以真要开战的话，对你们有好处吗？”
国君凝重地看着他：“殿下既然如此胸有成竹，那为何今日又特意冒险前来和谈？不是应该胜券在握，直接宣战吗？”
夜无尘一脸坦然：“因为我不想在没有必要的事情上，浪费兵力和财力。北雁常有传闻，说本王狼子野心，对皇位势在必得。那如我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又怎么会为了抵御外敌，消磨折损自己的势力，最终被别人趁虚而入呢？”
国君露出恍然的神色：“原来殿下是存了私心的。也对，抵御外敌何尝不是给自己内部的敌人做嫁衣，吃力不讨好。那如果，是朕执意要开战呢？”
夜无尘的眸光微沉，慢慢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上。
“国君可能对本王不是很了解。我这个人，一向睚眦必报，冷血无情。北雁的太子被人杀了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国君的眼神颤了颤：“看来传闻不虚，当真是殊王你所为？”
“本王连亲弟弟都说杀就杀，何况是对别人。只要我想，便是将江山颠覆又有何妨？但凡今日本王在你象延国手上吃了亏，来日我必十倍、百倍地奉还回来。到时候我萧家军铁骑可不是将你们从边境驱逐那么简单了，说不定，会踏平你象延国的国土，让你们保不住每一寸山河，国君要是不信，大可以赌一把。”
夜无尘明明只是坐着，周身却有一种翻云覆雨的气势，让对面的国君不由自主地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极快地调整好气息，勉强地挤出一个笑。
“王爷说笑了，如你所说，能不开战对于两国百姓来讲，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朕，朕身为国君，岂会不愿意？”
夜无尘这才露出一个春风和煦的笑容。
“国君所言甚是。如此，我们就来谈谈接下来合作的细节吧。”
通明城，杨家翌因为不放心夜无尘的处境，一直担惊受怕地在营帐内来回走动。
听闻殊王回程，他急急忙忙地快步走出去相迎。
一见到他，杨家翌就问道：“殿下，您可算回来了，那位国君是否答应和我们合作了？”
夜无尘悠闲地开口：“他不敢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