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的兵卒见了,不好耽误,赶紧将这玉佩给拿了进去,见到时耀就禀告说:“将军,此物是军营外几个人让我们交给您的。对方说,他们是您在老家的朋友,这玉佩您认识吗?”
“老家的朋友?”时耀一脸狐疑地将东西给接了过来,等看清楚玉佩的模样之后,他的眼神闪了闪,声音有些不自然地说:“还真是我的旧友,你去请他们进来吧。”
说完,他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低调点,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他们了。毕竟是军营重地,让我私人的朋友入内不大好。”
这兵卒倒是觉得没什么:“您是我们的主将,见一见朋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这就去带他们过来。”
很快,夜平几人就现身到了主帐内。
时耀见到他,一颗心瞬时提了起来,他将身边的其他人都给请了出去之后,才小声地开口:“云河王,你怎么会直接到韵常郡来?”
夜平想到刚才一路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的士兵们都在操练,有些戏谑地问:“方才看时将军的部下们练兵练得火热,怎么,时将军这是打算真刀实枪地投入进去,想要跟照州军干一场?”
时耀算了算时间,猜测他命人暗中送出去的那封密信,夜平应该还没来得及看。
他大概是有事找自己,先一步过来了,所以这会儿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云河王,说话谨慎一些,殊王派了两个侍卫在我们军中,日日都盯得很紧。若是被他们听到你方才说的话,怕是要出大事了。”
“你说什么?”
夜平果然一惊,连身体都站直了一些。他压低声音逼问:“殊王的人在军中?好好的,他为何要派人过来,难道要插手你们韵常郡的军务不成。”
时耀从柜子里拿出之前接过来的调兵手札:“我本来让人给你和照王报密,不过你恐怕还没来得及看到消息。这调兵手札,就是殊王派人送来的,你亲自看看上面的内容吧。”
夜平连忙拿了过来,飞快地看完。
等看清楚上面交代的事,还有一道清晰的殊王私印印记之后,夜平的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
“夜无尘,他竟真的给韵常郡驻军发号施令。”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不允许我们再劳师动众地去修建城墙,反而要我们每日巡逻江岸。他这副架势,已然是将你们的部署给猜透了。若你们还想再从江面的冰层路过,绕开韵常郡抵达代州,不被人察觉是不可能的。便是我想要徇私,现在也办不到了。”
夜平的眼底涌动着怒火:“你把军中那两个夜无尘派来的人给杀了呢?”
时耀心头一颤,脱口而出:“这如何可能,您不要开玩笑了!何况,这不是杀不杀那两个人的问题,而是殊王下令之时,都将萧老将军给搬出来了。我手下的那些副将,即便是能听从我的调遣,也不敢违抗殊王的命令。他们以前是萧家军的旧部,我没那个本事撼动。”
夜平冷静下来之后,就知道此法行不通。
可他更气恼的是,这件事夜无尘非要插手,甚至连他的外公都给搬出来了。
难道,他就这么想帮着那个虚伪的父皇守江山吗!
时耀见他沉默下去,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云河王,你此次只带了几个人马,是隐瞒了身份过来的。可大军真的从江面出发,在殊王的督促下必然少不了暴露行踪了。届时,韵常郡若是不出兵,殊王得扒了我一层皮吧。真要是在冰面作战,你们还有几成把握?一路折损到京城,你们又还剩多少兵。中间,可还有一个殊王亲自坐镇的代州呢!”
“不要说了!这件事的根源在夜无尘,这件事,必须要从夜无尘那里解决。”
听到夜平的话,时耀有些狐疑:“那您打算如何解决?”
夜平咬了咬牙:“我要去一趟代州,亲自面见夜无尘。”
时耀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叛军之手,竟要冒险去代州见他?就不怕他直接杀了你,或者将你给控制住,押送回京城交给皇上吗?到那个时候,照州军必定军心溃散,还打什么仗?”
“我自有分寸。刚刚的玉佩给我,此物,他应当也认得。”
眼见他转身要走,时耀一把将他给拉住:“云河王,你不会心存幻想,认为自己能说服殊王,能跟你们一路,与你们合谋造反吧?他能亲赴代州,接下那个烂摊子,你就该清楚,他是没有谋反之心的。便是他想,他也不会拿萧将军的赫赫盛名去冒险。你何必白白涉险,做无用功?”
夜平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代州,明明是白日,天色已然十分灰暗。
白礼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忍不住对夜无尘说:“殿下,看这寒风凛冽,乌云压城的样子,该不会又要下雪了吧?今年的冬天,怎么这般寒凉?”
夜无尘心里却想着,正是因为冬日寒凉,江面才会千里结冰,给了叛军有机可乘的机会。
也不知,韵常郡是否能及时找出照州军的下落?
正在他沉思之际,有人急急地从外面送来了一封信和一枚玉佩。
“殿下,方才一个外乡人说有重要的东西给您,想见您一面。”
夜无尘先接过了玉佩,看清楚上面的花纹之后,他的眼皮倏地跳了跳。
随后,他就飞快地看完了信上的内容。
“午时一刻,代州听雪楼。”
白礼见他的神情骤然凝重了起来,忍不住关切地问:“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找您啊?”
夜无尘收好玉佩,沉声吩咐道:“你带几个人随本王出发,去一趟听雪楼。”
等走远了一些,白礼还是想追问明白:“您这是要去见谁?从来不知,代州还有您的旧识。”
“夜平,他来代州了。”
白礼吓得脚下没站稳,差点摔着:“这、这云河王,胆子也忒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