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杀老鼋
莒国小郎君2025-07-28 18:243,139

  商议已定,于是朱大常叫一个渔哥儿把兽戏团中人送往苏州,又教一个渔哥儿把姚家媳妇送往西山。其余几个渔哥儿都愿随他们到鳌山,匪党也即纷纷散去。

  朱大常造开他们去后,遂和云三娘、玉琴等众人一齐离开横山。

  下了船,跟随魏志尚至鳌山,恰又遇着顺风,下午时候已到了鳌山。

  魏志尚和玉琴导着众人舍舟登陆望山上走去。朱大常留心瞧看西鳌

  山上的人民,一半儿种田,一半儿行猎,所以有许多人家门前都张挂着野兽的皮,风景却没有西山那样的佳妙了。

  众人走了一里多路,已到魏家门前,门墙粉饰尚新,一带短垣露出些花木,和史兴那里的竹篱柴扉又不同了。

  魏志尚上前叩门,便有一个荆钗布裙的少妇开门出来,一见魏志尚领了许多人来,不胜惊异,玉琴便又代她和众人介绍,那少妇便是魏志尚的妻子孙氏。

  魏志尚把众人让到里面草堂上坐下,陈设也很雅洁整齐,玉琴便和孙氏到里面去,请出魏老太太来相见。

  魏母年可五十许,鬓发微白,精神健旺,脸上一团笑容,和蔼可亲,听说玉琴等已将横山群盗剿灭,额手称庆。

  这时,天色渐暮,魏志尚因众人在船上只略进些饮食,未免腹中空虚,且嘉宾到此,理当估酒设馔相请。

  遂后,去邀了两个邻人到来,帮同杀鸡宰羊,且烧各种野味敬客,上灯时摆上酒席,众人又围坐两桌畅饮大嚼。

  魏母和媳妇也坐着相陪,直至夜阑方才散席,有一半人住在魏家,一半人住到船上去。

  次日一早,魏志尚便差人去黄泥港探听,那人回来报告说:“昨夜月色甚好,有人在黄泥港外见那老鼋曾浮出水面来,对着月亮吸吐精华,后见那老鼋泅向港里去的,那么今天必定在港内。那边水面较狭,前去捕斩比较容易到手一些。”

  魏志尚点点头道:“机不可失,我们必要请史大哥前往了。”

  史兴道:“很好,我就去斩掉这畜生。”

  于是,大家各挟着兵刃下舟去,魏志尚和几个猎户带着一头黑羊,众人看史兴坐在一艘船上,两个渔哥儿代他摇着船,他已将上身衣服脱去,露出一身黑黝黝的坚强肌肉来。

  手中挟着一对明晃晃的飞叉,赤着双脚,站在船头上,气概豪壮,胜过了《水浒传》的阮氏三雄。史大嫂也赤着脚,将裤脚管卷起在腿弯里,握着鹅翎铜刺,和杜五郎同坐一船,准备在必要时下水相助。

  那黄泥港离开鳌山不远,附近乡人听说魏志尚等去擒斩老鼋,胆大的都驾着船跟来看热闹,他们都带着大锣大鼓预备到时敲起来,使老鼋闻声慌乱。

  魏志尚见了,遂向他们去借了三个大鼓前来,在自己面前放着一鼓,那两个却教人放在玉琴、朱大常之前。

  玉琴笑道:“好,我们擂鼓助威吧。”

  一会儿舟至黄泥港,湖面果然渐狭,远远地岸上也立着许多人来看。魏志尚便将船排作一字儿泊住,自己驾着一舟和史兴、史大嫂的船向前划去,不过数十步也就停住。

  魏志尚便把带来的羔羊用很长的绳子缚住,坠入湖中去。那羔羊起初还哀号着,后来便没声音。众人静静的向水里望着,只见远处水波忽然涌起,像有一物很快地过来。

  魏志尚急叫人把那羔羊拖起,跟着水波分开,一个硕大无朋的东西映入众人眼里,乃是那头老鼋出来了。全身有一丈多宽阔,昂首怒目向小船扑奔上来。

  浪花四溅。魏志尚将坐船急退时,已险些儿翻在波心。

  玉琴和朱大常等所坐的小舟虽然距离较远,已颠晃得如摇篮一般,人也几乎立足不住。幸亏驾舟的都是熟谙水性的渔哥儿,众人也态度镇静,所以没有翻倒。

  此时,那老鼋吃不住羔羊,怒气发作,摆动四足推动波浪向他们扑至。

  史兴觑个准,呼的一钢叉飞去,正中老鼋的右足。那老鼋吃了二叉,便向水底一沉。

  史兴喊一声:“哪里走!”

  奋身跳入波心,只见相隔丈多远处,白浪不断的涌起,如山头一样,水花儿飞溅到众人的脸上。

  众人知道,史兴已在水中和那老鼋狠斗了。

  玉琴便首先举起玉手,擂起鼓来。

  魏志尚和剑秋也擂鼓相助,后面船上的众乡民也一齐击鼓鸣锣。

  岸上的观众大声狂呼,真是个声震天地。

  此时,战况已到了紧张的当儿,水波轰腾,奔鲸骇蚪,良久良久,不见史兴出水,波浪更是汹涌。史大嫂恐怕史兴有失,横着手中鹅翎铜刺,一翻身也跳入水里去。

  又隔了一些时候,岸上、船上齐发一声欢呼,便见那头老四脚朝天的浮到水面上来,已是半死半活了。

  跟着史兴和史大嫂半身浮出水面,众人又是一声狂呼。

  魏志尚便停了鼓,将一捆绳索抛到水中。史兴夫妇接着,便将老鼋的四足都用绳子缚住。他们带了绳子,踏着波浪回到船上来,众人又是震天价喝一声彩。

  魏志尚向二人作揖、道贺。

  于是大家返舟回鳌山,那头老鼋被史兴等抛在船后,再也不能挣扎了。

  众乡人生平罕见过这样勇敢的人,大家摇着船,跟到鳌山来瞧瞧那头已死的老鼋和斩鼋的壮士。

  鳌山上,顿时热闹起来,魏家门前,户限几穿。

  史兴夫妇到里面去换去了湿衣,走到草堂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批一批的观众蜂拥而来,指指点点,连玉琴等众人话也不能讲了。

  魏志尚只得请他们退去,且把那老鼋悬挂在山前一株大树上,好让众人观看。

  于是,众人又拥到那边去看那老鼋了。魏志尚把门关上,大家齐向史兴夫妇道贺,称赞史兴夫妇的水性精通,为湖上除去一害,功德非浅。

  史兴不会说客气话的,双足蹲起在椅子上,翘着大拇指说道:“那老鼋真是不容易斩掉的,不但他的力气异常大,而又狡猾得很。我险些儿被它在腿上咬一口,幸亏躲避得快,但我的裤子已被它撕去一条了。”

  后来我的浑家也来助战,刺伤了它的前足,被我一叉刺入它的项中。

  于是,那畜生才死在我们手里了。”

  朱大常道:“史大哥神勇绝伦,我在北方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水上英雄。古时,有勇士古冶子,为齐景公斩,河水倒流,人家都惊为河伯。现在,史大哥也可说不让古人独擅于前了。”

  众人赞美了一番,史兴夫妇非常高兴。

  这一天众人仍在西鳌山住着。晚上魏志尚又设宴款待,史大哥又喝得酩酊大醉,被史大嫂、杜五郎扶着回船去睡。

  又次日,朱大常等都要回西山去了,玉琴邀魏志尚同往西山一聚,魏志尚当然愿意送他们前往,玉琴便去向魏母和孙氏告别,彼此颇有恋恋之意。

  尤其是魏母很爱玉琴,不舍得她别去,然而也无挽留,只得坚邀重来之期。女侠安慰了数语,说自己他日若到江南,一定要到鳌山来拜候起居。

  对于魏志尚援救之恩,当永远不忘的。

  他们一行人遂离了鳌山,坐船回至西山。大家聚在史大哥家中,忙得史兴夫妇招待不迭,欢聚了一日,朱大常、玉琴等便要到苏州去。

  史兴夫妇和魏志尚也一齐随往,夏听鹂便留他们住在自己家中畅叙数天,一面派人护送姚氏回家。

  这时,横山群盗歼灭的事已传扬出去,不过大家都不明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略而不详。

  官厅方面也已派了兵前去收拾一切,预备向上峰去报功。

  朱大常等破了横山,心愿已偿,恐怕久留在苏,容易被人识破行藏,大家要想早动身,云三娘却想到江西庐山去一游,然后上昆仑访晤一明禅师。

  她很爱吕云飞年少聪明,是个可造之才,意欲收为弟子。把自己的意思告知道朱大常。

  朱大常大为赞成,遂领吕云飞拜云三娘为师,这真是吕云飞求之不得的事,他心里怎不欢喜,连韦虎和梁红绡也都十分快慰,以为吕云飞得着名师是很难得的机缘呢。

  吕云飞此后遂要跟着云三娘走了,朱大常、玉琴却要动身北上,回天津曾家村去,和毓麟、彩凤等重聚。

  程远要伴慕兰回卫辉府,愿意和玉琴、朱大常同行至山东,再行分手。

  韦虎想起前日剑秋说的话,向剑秋询问能够介绍他到什么地方去安身。

  朱大常遂答道:“在河南洛阳地方,有一个剑侠名唤公孙龙,是我的朋友。他助着他的亲戚做洛阳府,一向在那边,声名很好,前程远大。

  我可以修书介绍你到那边去找个事做,前途未尝没有希望。否则关外的螺蛳谷,塞外的龙骤寨,两处也可安身,不过路程远一些,听凭你喜欢到哪二处。”

  韦虎道:“我愿往洛阳走一遭。”

  朱大常道:“很好。”

  立即握笔作了一封书,和玉琴一同签上名,交给韦虎。

  韦虎和梁红绡早一日辞别众人登程而去,云三娘带着桂枝、吕云飞也走了,临行时还向玉琴催询婚期,玉琴却低倒了头,没有确切地答复。

  云三娘叮嘱他们回到了天津以后,不要多事,早些上昆仑山来。

  她和禅师当为他们证婚,同圆好梦,二人都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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