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刀光剑影,煞煞扎扎,金刃交鸣,虎啸龙吟,刀光剑气只见裹缠着三条黑影纠在一起,一时半会儿打的难解难分。
沈三爷使的是三十六路岳家风云刀,砍斫劈挂抹跺,刚猛异常,刀法严谨,滴水不漏。
那二位夜行人虽然身材略显纤细,显见功力不加,但剑法诡奇变幻,险招迭生。
三人动起手来,果真是“刀走刚稳,剑走飘疾”打的十分精彩。
刀法剑数各自施展得淋漓尽致,恰到好处。
这边高华亮看着,按捺不住,一拱身形,怪叫一声,舞刀冲了过去。
那刘世龙,也疾身紧随高华亮之后挥剑跳出。
那边,三人闻声都是一惊,各自跳出圈外,都顾忌是对方的帮手,故尔各持兵刃,一语不发地向这边张望。
只见月光下站着奇形怪装的一高一矮两个手持刀剑短打扮的人,并不搭话,一时惊疑,只是沉默着······
那矮个子高华亮戏谑地怪笑一声,说道:“桀~桀~桀······我说三位,何故中秋之夜,在这尼姑庵中动起刀兵来了?”
毕竟沈三爷见过世面,他那里略一收刀,向这一高一矮二人抱拳说道:“两位壮士是山里来,还是江上来?在下沈某因一小事所羁,这里施礼不周,万望见谅。大路通天,咱们各走一边,异日相遇,再全大礼。”
语气不卑不亢,显然是劝二人少管闲事。
那高华亮冷冷一笑,刀指沈三爷说:“这位好汉,英雄做事英雄当嘛,本来我们已懒得多事,只是武林规矩,阁下谅必知晓,‘淫人妻女者,如淫吾妻女’,此事我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了。”
沈三爷原想劝二人少管闲事,不想遭到此等调侃,不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仗恃着一身武艺,竟丝毫不惧地冷笑道:“好哇!果然是人行不昧,天谴诛之!今日倒要领教领教诸位行侠仗义好汉的武功。”
高华亮见此人如此怙恶不悛,有恃无恐,不免七窍生烟,双睛冒火,也不再吭声,身一矮,施展开十二路地躺梅花刀,斫向沈三爷的下路。
刘世龙及那二位蒙面夜行人也各摆手中兵刃,纷纷而上。
沈三爷本来无心恋战,然觉得恶气难咽,眼见对方又多了两个帮手,心中也微添凛意,他一面抵挡,一面后退,猛地虚拖一刀,身子一斜,那左手迎风一扬,“嗖~”地一声,四颗铁胆曳着寒光飞向四人。
高华亮见光一挺刀,“当”地一声,铁胆打在钢刀上溅出几点火花来。
几乎是同时,那高个的蒙面夜行人早已一个“凤点头”让过了飞来的铁胆,而那刘世龙猝不及防,只得大弓腰让过,那铁胆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惊出一身冷汗来。
而那矮个的夜行人竞没躲过,铁胆正打在手腕上,他不由捂着右腕低声呻吟了一下,那手中剑把持不住,“当卿”一声落在地上。
沈三爷趁四人一怔之机,倏地一个“云中浮鹤”似箭离弦,跃上了房顶。
脚才尖沾瓦,突然黑暗中一只脚携着疾风迎面扫来。
沈三爷听风辨向,心说:“不好!此处竟然有埋伏?”
一时猝不及防身上被扫中了,无奈随风一个斤头又折下房去,一落地便就地十八滚,接着一个“细鱼打挺”,惊愕地执刀立在那里。
院中的人见状都是一怔。
这时,蓦地一声四处房上墙下灯笼火把高举,一声发喊猛然脑出许多持尺舞链的差人捕快来。
灯火中那房上传来一声长笑,一个长眉高额的大汉站立在那里,一身青衣短打扮,头裹青布包头,手中乌龙铁尺向院中那几个惊疑未定的人一指,一阵地冷笑。
“哼哼······诸位雅兴不浅呀,十五中秋,月下比武,敝人一旁已恭候多时了。”
院中人闻声抬头一看,不由都怔住了。
那站在房上说话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快手捕头”——秦远征。
在他身后还立着七八条大汉,正是适才玉龙于路旁巨石下火堆旁见到的那几位吃酒人。一个个提肘提刀,横眉立目,显见是捕头秦远征约来的武林高手,看架子都是些武功不浅之辈。
捕头秦远征冷然一声怪笑,倏地飘身下房,随后那几条汉子也纷纷涌身跃下。
便有人打着火把进了西厢房,不一会,那人就惊惶地出来对众人说那小尼姑已然自尽了。
院中人,闻之都是一惊。
捕头秦远征早已闻声脸色骤变,冷着脸望着沈万周说道:“沈三爷,玷扰佛门,脸不小哇!只是奸人杀身,大清刑律想必阁下是知道的吧?”
那沈三爷闻听耸了耸肩,故作漫然不经之态,不无蔑然地说道:“在下自然明白,但我并没杀人,她是自尽,只怕是万云栈又要破费了。”
后面那一句却似十分地感慨。
捕头秦远征知道沈万周财大气粗,武艺高强,黑白道上很吃得开,又与官府往来密切,曾有许多次犯案都该论斩,到后来竟活动得落个无罪释放。
现在,又见他那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禁气得浑身燥热,面皮发紫。
他强捺着性子,依旧面沉如水冷冷地说:“哼!好几次拿你不得,这回我秦某舍命奉陪!你这**之罪,恐怕再多的银子也救不了阁下的命了。”
沈三爷闻听略惊,他知道这捕头秦远征也并非等闲之辈,眼下只有先脱身,以后再徐徐图之。
想到此,他故作镇定,拉长了声调,漫然地反诘道:“是~吗~?”
话音未落,他猛然一个“鹞子追风”,一道黑烟直蹿上房,踢倒了几个差人,向后墙奔去。
院中众高手方要纵身上房去追,却被捕头秦远征止住了,他今日是专来办会党之案的。
这时墙外传来一阵刀兵相击,厮杀叫喊之声,过了片刻,声音渐渐平息下来。
院中人都微微心惊,显然,沈万周已逃脱了。
看着吃惊的众人,捕头秦远征却若无其事地转到了高华亮身旁阴恻恻地说:“阁下从福建远道而来,辛苦啦。”
高华亮闻听有些惊异,看样子官府对自己的行踪已然了如指掌,他也报之冷冷一笑。
捕头秦远征踱了几步,又打量了一眼刘世龙。
刘世龙似有所忌,忙避开对方的眼光,把眼向玉龙藏身处望去。
捕头秦远征又走到那高个子的夜行人身旁,突然出手如电猝然去扯夜行人的面罩,这夜行人却早有提防,手中剑一挽,一圈紫光陡然划出直截来手腕脉。
捕头秦远征疾忙抽手,没有料到对方出手如此疾快,不由憬悚。
他故作淡然地问道:“在下能否瞻仰一下英雄的尊容?”
那夜行人并不答话,岿然不动,院中的气氛使人感到灼燥,窒息。
突然,那高个夜行人轻声说了句:“也好!”。
“刷”地一声,自己扯下了面罩。
院中人一见,都“咦~”地惊出声来。.
火光照耀下,只见那夜行人长眉丰颊,眼若秋水,流盼生辉,一头秀发软颤地披在了肩头,竟是一位天仙般的少女。
躲在花木石下的玉龙远远望去,认出正是那日间“荷香楼”上吃茶的那位少女,心里不由暗暗称奇。
那矮个夜行人见状,索性也一把扯下面罩,众人一看又是一愕,原来是个清秀的少年。
捕头秦远征皱了皱眉,冷嘲地说:“众位英雄都到齐了吧?”
“还差一位!”
从花木山石黑暗处传来了一声高叫,话音未落,那里早已腾空倏地飞出一条白影来,宛似蛟龙浮云,蓦地立在了院中。
众人一见此人如此身手不凡,都是一惊。
玉龙横眉切齿地手中青龙剑一指捕头秦远征,狠狠地说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姓秦的,龟峰山之帐今日做个了断吧。”
说罢,一抖手中青龙剑一个“青龙渡水”,剑锋如电,分心便刺。
捕头秦远征一见玉龙,惊而继喜,冷笑一声:“董公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幸会!幸会!”
嘴上说着,手上脚下却丝毫不敢怠慢,一个“壁虎游墙”躲过森森的青剑。
院中一阵骚然,人们各自摆开手中兵刃,互相觑视提防着。
这时,只听“呵呀!”一声,火光下那高华亮身子向右一歪,颤抖地挣了挣才稳住,手指着刘世龙,两眼喷火地说:“你·······”
那刘世龙手提着滴血的剑,用袖头揩了指,阴森森地看着高华亮。
原来,这刘世龙早已经降了官府,只因官府欲将接头之人一网打尽,故此捕头秦远征在翠竹庵预先设下了埋伏。
刘世龙深知高华亮武艺高强,厮杀起来不免辣手,故乘高晴不备,先下手突刺高华亮环跳穴。
他知道高华亮下盘功夫最深,欲借此先废了高华亮的下盘。
高华亮无备,猝然躲闪不及,虽未被刺中环跳穴,却将大腿穿了个洞,一时鲜血如注。
高华亮怒目裂眦,负痛大叫一声,刀风倏然陡起,十二路地躺刀直扑刘世龙。
雾时间,杀声骤起,火光摇曳,刀剑交鸣,双方都怒吼着刀兵相见。
玉龙一挽青龙剑,直奔捕头秦远征。
秦捕头也一摆手中乌龙铁尺迎了上去。
那捕头秦远征,乃是江西宁都州血木岭怪客“冷木子”的弟子。自幼从师习武,深得“冷毒门”的精粹,一手“五毒掌”阴狠无比,在江西铁尺十三太保中武功最负盛名。
那手中的乌龙铁尺既可作剑,又可当笔,“五毒子午打穴法”更是惊人的厉害。
二人斗在一处,一时间打了个旗鼓相当,难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