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复仇心切,完全是拚命的架式。
只见他一个“横剑斩囊”,青龙剑曳着风声,直扫对方血海穴。
捕头秦远征认得此招厉害,急迫间辗身一个“蜈蚣飞展”,腾起三尺之高,那青锋刚恰贴着鞋底飒然扫过。
秦捕头脚刚一落地,手中铁尺陡翻,一招“青蛇探头”,尺如闪电直奔玉龙印堂。
玉龙也是身法迅捷,闻风疾速撒身仆步,身形一矮,手中龙剑流星赶月,剑光一挽,回手一个“犀牛望月”,恃仗着宝剑来削对方的铁尺。
只听“铮~”地一声,二人都是一惊,各退几步,看了看各自兵刃,玉龙才知对方铁尺也是个宝物,自己的宝剑竟伤不得对方分毫。
此时,院中早已打作了一团。
但见火光乱摇,杀声飞空,尘腾剑闪,锵击金鸣。
那少女少男,姐弟二人联合起来大施杀手,与众捕快差人打到一处。
而那高华亮只是死死咬住刘世龙不放,眨眼之间,就走了七十二刀。
那刘世龙心寒气虚,已是左右支绌,手忙脚乱了。
只感到那高华亮的刀一招连着一招,似春潮一般不松一口气,而且一刀紧似一刀,一刀重于一刀,到了第一百单八刀时,那高华亮大叫一声,刀惊疾风,将刘世龙砍倒在地。
刘世龙借势一个“懒驴打滚”,滚到了一旁,早有几个人上前缠住了高华亮。
这边玉龙与铺头秦远征打斗百多回合之后,也有些气力不加了。
此时,他幡然省悟到,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倘若稍有差池,洞然大师的嘱托岂不是无人完成了。
想到这,不由冷静下来,偷眼望去,那少男少女也已渐渐处在下风了。
而那高华亮虽然武功不低,终是腿负重伤,也总摆脱不开众人的纠缠。
思前想后,玉龙决定突围!
于是,一荡寒锋,迫开乌龙铁尺,猛然抽身斜刺里向高华亮奔了过去。
那姐弟二人见状,也渐渐杀拢过来。
四人拢在一处,此时再不用担心施发暗器会伤了自己人了。
于是,玉龙掏出一把棋子,一个“刘海洒金钱”,向外迎风一撒。
众差人纷纷被打中,一时惊叫惨呼不已。高华亮见状,也掏出飞镖向人丛中打去。
那姐弟二人,也施展出铜钱镖的绝技。
霎时,恰似刮起了一阵风暴,棋子、飞镖、铜钱携着风声纷然飞出。
众差人自然不谙此道,不免被打得东歪西倒,头破脸肿,纷纷远避。
但铺头秦远征及那几个大汉都是老于此技的,见不能近身便也纷纷施放暗器。
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将个院落照得明如白昼一般。
众差人远远立定,一个个摩拳擦掌,喊声助威。
捕头秦远征与众大汉相距玉龙等人十数步远,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四人围在中心。
两边对放暗器,同时一些差人也拿出弓弩,向中间发射。
一时金鸣石飞,叮叮当当,石火电光,飒飒疾风,院中仿佛石陨星飞,煞是壮观。
“哈哈……太好看了!”
东房上有人鼓掌叫好,听其声清脆悦耳,宛似顽童。
众人一惊,不觉都住了手,向那房上望去,却都怔征默然了。
只见那东房上,此时站着两个道姑,一老一少,那少者正兀自鼓堂叫好,而原来守在房顶上的几个差人却都纷躺于瓦垄之上,显然都被点了穴道。
此二道姑鬼灵般地出现,并干净利索地收拾了几个公人,而无一点声息,其行迹近似鬼魅,使人不期然地都打了个寒噤。
那小道姑指着房下向老道姑问到:“师父,他们这许多的人欺负四个人,我们该帮忙吗?”
老道姑笑着抚了抚小道姑的头,轻声地说道:“守在这里,不要乱动。”
说罢,飞身行跳下房顶。
那老道姑身材枯瘦矮小,而道袍却十分空大,迎风张起,托着老道姑飘飘悠悠,宛似一片秋叶坠地,没有一丝声响。
捕头秦远征惊愕地问道:“来者何人?”
老道姑答道:“不必多问,专惩鹰犬!”
那声音洪亮震耳,显见内功深厚。
众人又是为之一怔……
说话间,早有两个大汉跳出,挥刀迎了上去。
一个刀走中路,一招“玉带缠腰”,直扫过去。
另一个刀走上路,一招“阴霾罩头”,刀光直奔老道姑的脖颈。
二人双招同时而发,疾猛无伦。
那老道姑却毫不经意,迎风一晃,身子悠悠飘起,二人抢了个空,各自头上却被老道姑的双脚“蜻蜓点水”一般轻轻蹬了一下,老道姑尚自飘悠着没有落地,二人却早已眼前发黑,脑子受了强烈的震荡,各自刀撇一旁,迎风仆倒在地。
老道姑蔑然一笑:“如此草包,也敢拿人?”
这一下,众差人被惊得各自胆寒魄散,不由纷纷后退。
老道姑向玉龙等四人一笑,提醒道:“四位英雄,有事尽管忙去吧,这里就交给贫道了。”
四人崇敬地看了老道姑一眼,便各仗兵刃一齐杀出。
众差人惊悸未定,斗志顿减,结果很轻松地就被四人杀了出去。
捕头秦远征见状,咬牙切齿地咒骂道:“呸!挨千刀的老妖婆,既然你放跑了贼寇,今天就向你讨人了。”
说着,挥尺直奔老道姑。
但是,任他施展平生所学,只觉得那老道姑身似飘叶,悠悠忽忽,难以捕捉。
打了半天,竟没沾到老道姑一丝毫毛,不禁心中一凛,知道这老道姑武艺高于自己太多。
这时,东房上那小道姑尖叫起来:“师父,有人来抓我了,怎么办?”
原来,那几个大汉救起了两个兄弟后,恨透了这老道姑,就欲抓住那小道姑,以此挟持老道姑。
不料,小道姑眼精,发觉了众人的企图,便叫起师父来。
老道姑闻听一笑,向房上遥喊道:“多大的人了,你就不会保护自己?”
小道姑一听十分地欢喜,从镖囊中取出几支镖来,一面打,一边叫着:“下去!下去!”
那几支镖依次吱吱叫着如春燕掠空,飞下房去,早有几个人中了镖,负疼叫了起来。
众人又是一惊,才这知这小道姑也十分地了得。
如此,便越发没有斗志了。
捕头秦远征见状,却似有所悟,他蓦地拖尺一跳,退出数步,趁老道姑尚未落到面前,猛然左手一扬,一道黑光陡地直奔老道姑而去。
老道姑一见,迎风使了一招“袖里乾坤”,竟来拂那暗器,只听“嘶”地一声,那暗器竟穿透了道姑的外袍袖子。
那老道姑也有些惕然,知道这位捕头的力道着实不软。
老道姑拢袖取出那暗器一看,顿时脸色发白,惊异地追问捕头秦远征:“‘血木针’?!那‘冷木子’是你何人?”
原来,这暗器乃是一根纤细的木针,名曰“血木针”,乃是血木岭所特有的一种乔木所制,是江湖怪客“冷木子”所专擅的绝技。
当年,“冷木子”僻居血木岭独处修艺,偶然削了一根这种乔木的枝杆作投镖,恰好路上遇到了一只野兔惊逸而出,他便投镖而去。
逃了百步,那受伤的野兔突然半途惊厥而亡。
走近一看,那兔子口吐白沫,浑身抽掣,两眼靛青,显系中毒身亡。
“冷木子”恍然大悟,才知这种木料,本身就有剧毒。
而且此木质地坚硬,其色如血,故名“冷木子”,以之制作出了这种毒针,为剧其毒,削成后,还浸在百药汁中三年后取出,其毒无比,端得是见血封喉。
前些日子,捕头秦远征回到血木岭拜谒师父,“冷木子”一时高兴,将此技传与他。
虽然那秦远征刚习得此技不久,但是他的功力也不比师傅差到哪里去。
单单只是这根“血木针”已将老道姑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心中暗想:“自己未免太过于托大了,险些中了此等剧毒暗器。”同时,由此她又想到了一个人,过去的许多往事霎时涌上心头,不由眼眶发潮,胸中波澜不止。
捕头秦远征见毒针竟没能伤了老道姑,早已愕然生惧,又见对方这等光景,追问起师父来了,显然是一个与师父有过过节的前辈,更加心慌了。
“冷木子”曾叮嘱他对任何人不准提起师父,当着众人的面,他岂敢承认?
一时间,呆愣在当场。
众人见状,各自畏惧不前,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那老道姑收了“血木针”,愣神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阵捕头秦远征,猛然长叹一声,猛地飘然上房,携了那小道姑飘然去了。
众人恍若梦中,发痴一般地目送着两位道姑消失在黑暗中,这才齐都回首望着怔证然的捕头秦远征,意思是在问:“现在,如何定夺”?
好半晌,院中一片沉寂!
突然,捕头秦远征转身走向那缩蜷一旁满脸血污,火光下鬼一般地惶恐地望着众人的刘世龙,不由冷冷一笑:“今夜你暗中泄密,放走同党,该当何罪?”
刘世龙大惊:“你······”
话未落,胸上早中了一记“毒寒堂”。
他“哇~”地吐了一地血水,僵僵地倒在尘埃中。
在场众差人一阵惊愕,转眼又想到,这下有了替罪羊了,不觉间又都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