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麻面少年
莒国小郎君2025-07-28 17:413,137

  这时,宋霸先知道窦老儿的本领远在自己之上,遂向他作揖为礼说道:“幸恕无知,小子的功夫还没有到家,以后还请你老人家指教。”

  窦孝天见铁头金刚已被他制伏,也就说道:“老朽也是冒睐得很,车驾过此,还未尽地主之谊。请到敝庐薄饮三杯何如?”

  宋霸先谢道:“多蒙老丈盛意,不胜荣幸之至。但我们一行人数众多,未敢叨扰。且容商们心急如箭,要早到目的地,所以不敢逗留。还请老丈见说。待我归家时,一准顺道拜谒,甘心受教。”

  窦孝天点头道:“这样也很好的,我准在舍恭候你前来,现在不便耽误你的行程。”

  说着话,跳至那株大树下,伸手把插入树身的镖旗轻轻拔出,仍插在车子上,拱手而去。

  一行众人看得呆了,以为铁头金刚可算天下无敌了,偏遇着这个窦老头儿,真是泰山高矣,泰山之上还有天。

  沧海深矣,沧海之下还有地,岂可轻量天下士呢。

  宋霸先顿觉自己的威风挫折了许多,遂仍护着镖车,送到了那个地方,即和客商们告别,独自赶到窦家塞来拜访窦孝天,以践前约。

  窦孝天见他果然前来,握手笑道:“足不愧大丈夫,老朽敬备浊酒聊以洗尘。”

  宋霸先道:“既蒙老丈见爱,小子焉敢不来。”

  窦孝天遂引他到一间草屋堂上坐谈,把武当山派的功夫详细讲给他听。

  宋霸先这才知道自己的武功还不能和武当派中上乘者度长论短呢。

  待到天晚时,窦孝天请他在家下榻,并治酒馔款待。

  饮至半酣,窦孝天又忽对宋霸先道:“小女淑美也是久慕大名,今知大驾荣临极愿领教,还请足下不要推辞。”

  宋霸先听窦孝天说他的女儿也要和自己较量身手,自己吃亏在先,不敢答应。

  怎禁得窦孝天一再请求,自己也不欲十分示弱,只得勉强允承。

  窦孝天遂吩咐下人请小姐出来。

  隔了一刻,见堂后有一个小婢提着一盏红灯引导窦氏淑美出来。

  窦氏上前见了父亲,窦孝天遂介绍和宋霸先相见。

  宋霸先见窦氏十分美好,不象有本领的,心中暗自估量。

  窦孝天遂对二人说道:“你们既要比较武艺,当然有分胜负,只不是真的厮杀,大家仍要手下留情,点到为止,免得损伤,我有一个主意在此。”

  随后命下人取过一顶白缨小帽请宋霸先戴上,又把一朵紫色的纸花给窦氏插在髻上,然后说道:“你们各把头上的白缨和纸花保护着。谁能取得者便算得胜。”

  二人齐声答道:“遵命。”

  窦孝天偕着二人走到庭中,凉月如水,纤影毕露。

  小婢捧上一对银光闪闪的护手钩来,窦氏接在手里,立在石边等候。

  宋霸先身边本带着宝剑,遂拔出来,青光霍霍,抱剑而立。

  窦孝天说道:“很好,你们玩一下子罢。”

  于是一个摆动双钩,一个使开宝剑,钩剑劈刺,斗作一团。

  那窦氏的护手钩一名虎头钩,是军器中很利害的东西。

  寻常人学它很不容易,因为这钩长三尺六寸,形式似剑,两面有锋,头上弯转三四寸,好似钩子一般。

  所以非但好向前刺,又能两面斩砍,而且捏手的柄上更与刀柄剑柄不同,却像半片方天画戟,尖反向下生。

  手握在方孔的里面,若遇敌人用刀剑削自己的手指时,四围都有保护。

  窦氏使用这钩十分精熟,但见双钩滚来滚去,绕着宋霸先的全身,没有半点儿的懈怠,饶是宋霸先用出平生力量,终难取胜。

  两个人在庭中酣斗良久,心中都很焦急。

  窦氏猛力向宋霸先进逼,宋霸先留心瞧看窦氏一个间隙,踏进一步,一剑向窦氏头上横扫过去,刷的一声,把那紫色的纸花扫下地来。

  同时,窦氏的护手钩也把宋霸先的白缨小帽钩在手里。

  二人各退数步,立定不动。

  窦孝天拍掌笑道:“将遇良才,可喜可贺,算了罢。”

  窦氏遂和小婢退去。

  宋霸先也收剑入座。

  窦孝天斟满了一杯酒,敬给宋霸先,道:“老朽敬你一杯。”

  宋霸先逊谢不迭,也还敬一杯。

  窦孝天遂对他说道:“老朽膝下只有这一颗明珠,自幼随从习武,略窥门径。现方待字闺中,老朽久欲物色一位佳婿,惜乎不得其人。听说足下尚未受室,老朽愿以小女待奉巾栉,不知足下以为如何?”

  宋霸先适才领教过窦氏的武术,很是佩服。没想到,窦孝天说出这话来,岂有不愿之理,遂满口允诺,避席下拜。

  窦孝天大喜,遂择目代他们成婚。

  婚礼虽很简朴,而窦家塞老幼乡民闻得喜信,都来庆贺,瞻仰新郎颜色。

  宋霸先和窦氏结合后,夫妇之间如鱼得水,十分和谐。

  在窦氏家塞住了一个多月,窦孝天遂整备妆奁,亲自送他们到虎牢关。

  镖局中人闹着吃喜酒,热闹了数天,窦孝天遂叮嘱女儿几句话,独自回去。

  从此,宋霸先又得了一个得力内助,四方豪杰更加敬服,他们夫妇二人每年必到窦家塞老夫妇处请安数次。

  窦孝天没事也常到镖局里盘桓,指点他女婿高深的功夫。

  过了两年,窦氏生下一个很美丽的女儿,便是彩凤了。

  宋霸先很是珍爱,长成到七八岁时,一面送她入塾读书,一面把武艺教授给她。

  彩凤聪明伶俐,一学便会,又能熬苦习练,好在她的父母都有非常了不得的本领。

  所以,学得一身好本领。

  那彩凤善用袖箭,能于黑夜百步之内射没香火。

  只是,这密氏生了彩凤以后,便没有生育。

  伯道无后,是他们引为憾事。

  后来,窦孝天夫妇相继长逝,宋霸先夫妇先后赶去料理丧葬等事。

  流光如驶,彩风也已至及笄之年了。

  宋霸先的威名迄未减退。

  不料有一天,宋霸先保护镖车到天津去。

  在大明府附近旷野中忽见有一个麻面少年,着匹骏马跟着镖车。

  忽而在前,忽而在后,被宋霸先一眼瞥见,知那少年决非善良之辈,或是哪一处绿林的眼线,不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

  遂吩咐壮丁们齐将標车停住,休息一刻再行赶路。

  众壮丁听得让休总,也不明白意思,但很欢迎的,大家去拣树荫下坐地。

  那麻脸少年也勒住马头徘徊不去。

  宋霸先跳下马来走到一株大樟树前,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对大众说道:“数年来我的头颅好久没用了,恐怕不能再如以前的坚周罢,今天有兴,倒要试一下子着。”

  众人久闻铁头金刚的大名,但多数没有见过他的饮头究竟怎样利害。现在,斯说他要试一下子,当然十分起劲。

  宋霸先脱去外衣,运足了气,认准那株大樟树一头擅去。

  哗喇喇一声响,那大樟树立时被他撞成两段,上半段连枝带叶的倒在地上,把泥土陷成一个窟窿。

  回视宋霸先的头颅依然无恙,大众一声喝彩。

  宋霸先也大声说道:“嗯!如此看来,我的铁头还可一用。若有人来觊觎我时,未免太不自量。只要他自己觉得身体也有那樟树一般结实。”

  宋霸先说罢,只见麻面少年拨转马头,向后跑去了。

  宋霸先知道自己的先声足以夺人,遂仍督率着壮丁解着镖车向前赶路。

  又走了两天,来到一个双林镇。

  恰逢天雨,投宿在逆旅中。

  傍晚时忽有一个老翁,精神饱满,特来拜见。

  宋霸先出来招呼,即问姓名,老翁自称姓韩名天雄,素闻铁头金刚的威名。现在此间友人家中小住,听人传说车驾到此,所以前来一偿瞻仰之愿。且请宋霸先光临他的友人家里,略备酒肴,共图畅叙。

  宋霸先起初推辞不肯,因他也不知韩天雄是怎样人。但经韩天雄再三劝驾,觉得姓韩的虽是陌生,而意思却是殷勤。或者他也是慕名而来,愿意交友,不可推辞拒绝,辜负了人家的美意。况且看他的相貌很象有些能耐的,不如就跟他去再说罢。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我不必过于拘束了。

  转定念头,遂随韩天雄出去。

  走了一段路才到一家人家。

  请入客堂中坐定,韩天雄介绍居停主人出见,乃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约有二十多岁光景,彼此问名,始知姓蔡名浩。

  当下摆上酒席,请宋霸先喝酒。

  宋霸先细细问他们家世,二人应答支吾,又似没有该意。

  宋霸先很直爽的性子,觉得不快,且防他们有什么歹意,所以吃了一盅酒就不喝了,想要托故告辞。

  这时,韩天雄向室后喊一声“来!”

  宋霸先连忙离席立起,按着腰下的宝剑。

  只见室后走出一个人,正是前天途遇的麻面少年。

  韩天雄遂立起身对宋霸先作揖道:“这是犬子小雄,前天在路上触犯了虎威,足下大显神通,使他慑服退去。我知道了,万分不安。现在叫他赔礼,足下是个大英雄,想也不致与后生小辈计较的,但我很觉惭愧了。”

  宋霸先听韩天雄说的一番话才知他们是父子关系,当然这老翁也非好人,今天这席酒不容易喝了。

  但自已业已来此,凭着一身本领,何足畏惧?

  遂哈哈大笑道:“令郎少年英豪,是克家之子。我宋某肉眼不知有失敬礼,这是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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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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