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莒国小郎君2025-07-28 17:383,241

  不待酒保肯定,那白公子又追问一句:“是不是十分漂亮?”

  “漂亮?!”

  酒保有些惊异了,暗中扯了扯玉龙的衣襟,那意思似在问:“你这位同伴是不是有病?”

  玉龙苦笑地扫了窘迫的酒保一眼,闷头喝了一杯。

  那白公子却着了魔似地然立起,激动不已地连踱几步,突然大叫一声:“纸笔侍候!”

  那酒保慌忙下楼,稍顷便捧着笔墨上来了。

  再看那白公子提笔饱赢浓墨,就在那首《夜游宫》小词旁的空白粉壁前立定,稍事思付,便挥毫泼墨,笔下一首《鹧鸪天》顷刻立成。

  却是通篇的狂草,端的龙飞凤舞,惊柳飘兰,百尺游丝一气呵成。

  那酒保早已惊呆了,即是玉龙这等精通翰墨者也兀自惊讶不已,心中暗付:“这白公子果是才气逼人,文思敏捷,不亚七步曹子建。”

  再一细看那内容,却更是出人意料。

  “鸿影惊魂墨正新,休向月下觅知音,满目寒水乾坤小,翻浪敢笑掌上轻。

  春尚早,玉人新,

  芳踪一缕惹尘心,只我哭此楼中壁,解释肠断个里情。”

  此词固是因那首《夜游宫》而作的,却无半丝轻薄香艳之气,与这白公子一路上的行径作态恰恰相悖相离,分明是个挚诚君子发现了知音,掩饰不住内心的激情,故尔挥毫而作。

  莫非,这才是他内心真实的流露?

  玉龙想起一路上白公子的所作所为,越发感到此人高深莫测了。

  白公子挥洒完毕,将笔一搁,兀自哈哈大笑不止。

  那酒保为这龙颠凤狂的墨迹惊得连声赞叹,羡慕不已:“公子真是神来之笔,使小楼增辉许多。”

  白公子并不在意,连连摆手:“哪里?哪里?”

  他一指旁壁的那首《夜游宫》说道:“这女子的题词才真正是绝笔,只可惜如此大的天下,这等奇女子却太少了些。”

  说着,脸上现出知音未遇的失望怅然之神态。

  那酒保闻之也十分感慨,只顾点头:“是这样,是这样,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如何能出许多的奇女子?不过依小人所见,女子无才便是德,否则便显得妖道。”

  白公子闻之,仿佛自己受了侮辱一般,十分地气恼,训斥道:“你懂什么?休得随便辱没他人。”

  说着一甩袖,又过来坐在座上,自斟饮了一杯。

  那酒保见势头不对,也跟了过来,连连赔不是:“公子所言极是,不过······?”他神色诡秘地压低声音,“二位听说过‘凤尾镖’吗?”

  玉龙闻之一愣,那白公子却脸色乍霁,又来了精神:“哦?这么说莫非你知道什么?”

  “唉,全苏州城谁不知晓?”

  玉龙不免惊奇:“都说她是个妖女,也不知到底什么个样子。”

  “还能三头六臂吗?人样呗!”

  “你见过了?”白公子死死盯住了酒保。

  “这却没有,”酒保一见二人有些失望,“不只是我,全苏州城恐怕也难找到一个亲眼见过她的人,都是传说,此女非但年轻美貌,而且六艺俱精,是个全才。

  那高来高去,掷剑飞镖更是精娴,正是才能太大了,故人称其妖女。

  不过妖不妖也难说清,此女却有些义胆侠肠,专与宦家大户作对,在城中作了几起大家,倒也是神龙不见首尾,也没妄杀何人,多盗了些黄白之物,临走前必留下一枝‘凤尾镖”作记号。”

  白公子听了不禁十分神往:“如此奇女子怎是妖女?真真是女中奇侠了。”

  酒保见二人听得入神,不由聊兴大发,接过话头:“那是自然,这女子最是保护自己的同性姐妹,对于那些**玩弄妇女者,她的手段可略嫌狠辣了些。”

  玉龙听到这,用眼角扫了白公子一眼。

  不期那白公子闻之不但丝毫无惧,反而鼓掌叫妙:“果然是巾帼奇女子。”

  那酒保讲得兴起:“二位可知安大人的公子吗?”

  “就是那‘花迷公子’安天骥吗?”显然白公子是知道此人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酒保有些气愤地呸了一声,接着道,“这个花花公子,仗着他老子的势力不知**了多少女子?也是天降报应,让他遇上了‘凤尾镖’。这下好了,他那一双贼眼被‘凤尾镖’抠了,故此官府下了大赏钱在捉拿她哪。”

  这边说得正热闹,只听那边“砰~”地一声,三人一惊,齐掉过头去,见那边坐着一男一女,那男的手拍在桌上,满脸怒气地厉喝道:“伙计,你这是如何做生意的?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也不怕冷落了客人,关了你这酒楼?”

  这边酒保忙赔着笑脸迎了过去,说道:“实在对不住二位,只顾与客人谈话,慢怠了。二位要些什么,我这就······”

  猛然他打住了话,呆呆地望着那一旁没有作声的女子,十分地惊愣。

  偏偏这白公子嫌酒保还没谈完,便过去扯住酒保说道:“喂,你话还没说完哪。”

  “这······?”

  那酒保胆怯地望了望那满脸怒气的大汉。

  那大汉扫了一眼白公子,猛一出手拍了拍白公子说道:“这位公子如何能阻拦人家做生意?”

  话未完,手上加了几分力,那白公子魂飞天外,“呵呀~”一声,险些瘫了下去,十分负疼地抚着右肩。

  玉龙见白公子也是没有道理,但那汉子未免有些恃强了,便过去一拱手:“这位大哥请不要见怪,这位公子只是一时莽撞。”

  那汉子扫了玉龙一眼,“哼~”了一声,扬开蒲扇般的大掌,将一纸片兜头摔在酒保脸上,厉声说了句:“就照纸上的备菜。”

  说罢,过去与那女子坐了。

  酒保吓得话也不敢说,转身下楼去了。

  玉龙吃了几杯酒,猛然发现白公子又愣柯柯地望着那边发起呆来。

  玉龙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原来那汉子与那女子正在那边座中窃窃私语,并不时地指点着壁上的词墨。

  当玉龙目光移到那女子脸上时,也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此人乃是个十七八的少女,头上云发如漆,一条大辫粉红丝束扎,盘于头上,脑后罩一方青绸包头,额上扎了个蝴蝶结,身穿一件淡湖蓝绉滚金边小袄,腰系查黄汗巾,外披一紫红大氅,秀眉淡淡,杏目含英,秀美之中隐隐一股英气冲出。

  玉龙扫了一眼发痴的白公子心中窃笑,敢情这位多情的公子,见一个想一个呀。

  这时恰好酒保上菜来了,那汉子一把扯住酒保,指着白公子适才题壁的那首《鹧鸪天》问道:“那首诗词是何人所作?”

  那酒保见大汉气势汹汹,不由骇怕地回头向这边望了望。

  那白公子见状爽然地向那汉子起身遥施一礼:“呵,正是小生。”

  那大汉闻之一征,看了看壁上的那篇狂草,又望了望白公子,不无讥讽地说道:“原来是你这位‘玉人’呀。”

  原来这白公子落款题的是玉人二字。

  就连玉龙看了也觉得虽然与白相谐,也算典雅,只是有些女儿气了。

  这白公子丝毫不理会那嘲讽的口吻,反而酸性大发起来:“不敢,壮士见笑了,要比起那首《夜游宫》来,相逊甚远。”

  那汉子似讥似诮地哼了声:“公子还算有自知之明。”

  白公子只当对方在与自己讨论诗词,酸味更浓了:“原来壮士也好诗词呀,小生不才,妄然涂鸦,请勿见笑。”

  “哪里?哪里?”那汉子不改奚落的语气,调侃地说道,“公子这等大才,总算找到个知音了。”

  “壮士果然慧眼,竟看出了小生的心意。”那白公子十分欢喜,像是又遇上了一个知己似的。

  这时那少女忍不住格格掩口笑了起来。

  白公子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姑娘笑我为何?”

  旋而,又神色黯然叹了口气。

  那汉子见状,不无揶揄地说道:“公子为何又作叹息?”

  白公子无限惋借地说道:“只可惜这首《夜游宫》的作者没留姓名,”接着低声叹道,“词固然是好,只是不敢留下姓名,未免减了许多光彩。”

  “不敢?”

  那少女脱口叫了一声,蓦地立起,满脸怒气。

  那酒保连忙劝着两边:“哪里?哪里?你们二位的诗词墨迹,都使敝楼增光许多,二人要论诗只管心平气和,不要动干戈失了斯文。”

  原来,这酒保适才已认出了那少女就是那首《夜游宫》的作者,只是见一旁那汉子来势汹汹,故尔没敢则声。

  今日形势两边却似又要为争诗墨上的高低动起武来,他顾忌楼中家什,如何不惧?

  不想那汉子见状挥开酒保,大叫一声,“你敢与我家小姐争高低?”说着出手如电,向白公子脸上扫来。

  玉龙见状不由心惊,知道欲拦来不及了。

  而那少女竟也被惊得失声:“四哥不要伤人。”

  终是掌风追电,话还没说完,那大汉的蒲扇大掌已扫了过去。

  眼见这白公子顷刻就要被扇得血肉横飞,不料那白公子竟尔只是一闪,将那掌风让得干干净净。

  其速度之快,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然而确确实实地那大汉并没扫到白公子。

  众人见状,惊讶不已。

  那白公子却似没有发生什么似地瞧着那少女,目不转睛。

  那大汉还要出手,却被少女喝止住了。

  她满脸通红,微微冷笑一声:“人过留声,雁过留名,既敢题壁,焉有不敢留名之理。”说着一抖腕子,“刷~”地一道金光直飞壁上,然后转身拉着那大汉就走。

  白公子对这一切浑然不觉,竟痴痴地说道:“请姑娘留下芳名。”

  说着,欲追随而去。

继续阅读:第65章 夜游宝带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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