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虬结大汉
莒国小郎君2025-07-28 18:233,104

  萧进忠便过去,从老人床边破包裹里抽出一对双刀。

  刀鞘已敝,但是拔出刀来一看,银光照眼,古色悦人,刀柄上都刻着刀名,连忙啧啧称美道:“果然是宝刀,蒙长者赐都,荣幸之至。”

  因此料想老人必然是个非常人物,便向他询问来历,老人长叹一声道:“不堪回首话当年,若要谈起过去的事,痛心得很。自恨一生功少罪多,在这时候更觉惶恐,所幸忏悔多年,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为不虚。

  那么,虽至九泉,略足安慰了。

  实不相瞒,在五十岁以前,我是江湖间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巨盗,这一对宝刀,也是在当时从一个女子手里夺来的。

  那女子乃是我的仇人,一目之伤,也是她给予我的创痕。后来被我用尽计策,乘夜盗去她的双刀,然后把她刺死。

  但她确是个贞烈而武术高超的妇女,我不该为了我的私仇,把她害死,至今引为憾事。”

  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停着不语。萧进忠再要问他时,他不肯多说什么了,萧进忠只得收了双刀而去。

  隔了两三天,那盲目老人已脱离五浊尘世而去。在他临终的时候,有庄丁瞧见他在床上忽而将身子蜷曲,忽而将身子舒直,好像难过得很,足足有半天光景。

  最后豁刺一声响,床忽断为两截,老人跌下地来,把方砖地陷入一尺许光景,方才僵卧不动了。从这事上,可知老人生前练的功夫真是不错,他的一生必有许多奇事轶闻,可惜他略露端倪,便缄口不言,使人无从知道罢了。

  萧进忠遵从他的遗嘱,并且因为老人是一个无名英雄,今日这样下场,难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特此购备一口上等棺木,丰盛安验,便葬在杨柳屯附近,总算不负死者。

  至于那得来的一对双刀,便传授给了他女儿慕兰。

  慕兰爱如性命,朝晚练习双刀,尽得她父亲的秘传。此外更擅袖箭,这是一种轻便的暗器,最适宜妇女们用的。

  她能在黑夜射人,发无不中。她既有了高深的武艺,萧进忠甚为夸赞,大家代她起了一个别号,唤做赛红线。

  因此,她平日心高气傲,不能受人家半点儿委屈。

  她哥哥慕解,虽然比较她的本领在伯仲之间,然而很能谦逊,没有她这样大的脾气。

  自从火烧韩家庄的消息传来以后,韩小香娘儿俩没有同归于尽,可是欲归无家,如此大仇,怎能不报?韩小香母亲便在萧进忠面前哭哭啼啼,要她的哥哥代韩家复仇。

  萧进忠当初把他妹子嫁给韩天雄时,因为赏识韩天雄的武艺高强,经一个友人作媒而成就的。不料后来韩天雄杀人越货,于下许多不仁不义之事,江湖上侠义之士,对他自有许多贬语。

  萧进忠也不满他的所作做为,曾向韩天雄规劝,教他稍稍敛迹。无如韩天雄忠言逆耳,不肯听他内兄的说话,两人的感情也渐渐淡薄起来。

  所以,萧进忠以为这次韩家父子被人所诛,也是他们造深重,多行不义必自毙,报应不爽。

  不过碍着他妹子情面,口头上答应了,却始终没有去探访过。

  韩小香知道她舅舅不高兴管这事,她遂在慕兰表妹面前,絮絮地哀诉不休,且言荒江女侠玉琴怎样傲慢无礼,怎样耀武扬威。

  韩家本与她无冤无仇,她偏要来做出头椽子,邀集了昆仑门下众人,竟把她一家烧杀,岂非可恨。

  慕兰安慰小香说:“自己若有一朝碰见了荒江女侠,一定代你们复仇,也教她知道天下之大,并非无人。”

  恰巧那天外出,忽逢阵雨,遂至天王庵避雨,无意中和玉琴等睹面。

  玉琴等是无心的,她却十分留神,暗瞧三人模样,便疑是荒江女侠玉琴在里头了。再向老尼探问他们二人的行踪,使她心中益信,遂即追蹑在后,得知他们借宿在集贤旅馆,于是回到庄里,把这事告诉了小香,约好在夜间前往一探,相机下手。

  他们到了旅店中,适逢玉琴等听云三娘讲述云南火姑娘的一件事,他们在屋上迟迟未能动手。

  玉琴忽然回过头来,小香在月光下恶防被疑世见,赶紧趁人家没有防备时,发了一镖,不料未能命中。仇人相见,厮杀了一场,总因本领还不如人家高明,只得三十六着,走为上着。

  但是回转后,心中总是放不下,眼看仇人已在眼前,却不能加以重创,为死者复仇,何等的愤恨。而慕兰也因出世没有败过在人家手中,现在逢见了荒江女侠和双刀客,却当着表妹面前扫了颜面,两人一样地不平,一样地痛心,遂向萧进忠告诉,要求他老人家出来管这件事。

  如果将荒江女侠打倒,不但韩家之仇可复,自己的面子也可收回。萧进忠被他的爱女逼着,妹子和甥女央求着,此际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遂说道:“大丈夫万一要和人较量,也须光明磊落,先礼后兵。老夫今番亦欲一观荒江女侠为何如人,不如请他们到此,设筵招待,把前事讲个明白,然后彼此动手,如此比较你们黑夜行刺,不是光明得多吗?”

  小香、慕兰等听萧进忠这样说法,也无异议,遂由慕解写下一封书信,一清早便差庄丁萧顺到那里去送信,邀请三人前来,倘然他们不来时,立即追赶不迟。

  朱大常、玉琴等凭你什么龙潭虎穴,都蹈惯过的,有柬相邀,岂肯不去?便很坦率地赶来了。

  萧进忠正在内等候,闻得庄丁通报,便同慕解出门相迎。

  刚下石阶,只见前面站立着三个人,一位是侠少年,两位是饶有英气的姑娘。

  云三娘虽较玉琴年纪长大,而容颜娇嫩。

  玉琴一行三人的坐骑,早有庄丁代他们牵着。

  萧顺见了萧进忠,即向旁边一站道:“启禀老主人,三位客人已到。”

  萧进忠一摆手,命他退去。然后,向三人一抱拳,含笑相迎,说道:“猥蒙枉顾寒舍,荣幸得很,但不识哪一位是久慕芳名的荒江女侠玉琴姑娘。”

  玉琴即上前答礼道:“不敢,不敢,请教老英雄就是萧进忠么?”

  萧进忠点点头,便命慕解上前相见。

  玉琴也介绍云三娘、朱大常与他见面。

  萧进忠向三人面上相视一下,遂欠着身子让三人入内,三人毫不犹豫地跟着萧家父子踏进庄中。见庄内房屋十分宽大,庭院也很轩敞。

  庭中两排站立着十数个健硕的庄丁,一色蓝衣打扮,齐向他们行礼,很见严肃。

  萧进忠把三人引导至一广大厅堂,堂上正中已安排着筵席的坐位。

  萧进忠带笑对三人说道:“三位道出是间,老夫略尽东道之谊,水酒三杯,不嫌简慢,即请入座。”

  朱大常便答道:“我们还没有先行奉访,难得老英雄盛意相邀,若是不领情时,要惹老英雄笑我们无礼了。”

  说毕,冷笑不止。

  这时屏后闪出两个女子来,换着一身鲜艳的衣裙,并肩而立,正是韩小香与慕兰。

  韩小香见了玉琴,怒目而视,并不行礼,慕兰亦傲然不屑夷视。

  萧进忠哈哈大笑道:“你们不打不成相识,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荒江女侠,老夫也闻名久矣。现在且请入席,有话以后再谈,如何?”

  玉琴也很镇静地答道:“好,愿闻赐教。”

  于是,萧进忠便请玉琴和云三填向外坐下,朱大常坐在左首,萧进忠和慕解坐在右首,小香、慕兰却居末座,正向里面。

  众人坐定后,萧进忠向堂后唤一声:“献上酒来。”

  只见有四个庄丁抬着一把异乎寻常的大酒壶,放在席前。那洒壶通体锡制的,着地有五六尺高,周围也有六七尺宽广,足够容纳七八十斤酒。

  合计酒壶的重量至少有二百五六十斤重,大概要巨无霸、防风氏那种巨人才有这资格,合配用此酒壶。朱大常瞧着酒壶,想起了闻天声,可惜他今天没有前来,否则尽可畅饮了。

  萧进忠一摆手,命庄丁退下,自己又将袖子卷起说道:“待老夫来侑酒一巡。”

  施展右手把那大酒壶轻轻提起,向玉琴、朱大常、云三娘面前敬酒,一个个依次倾毕,然后放在筵旁,神色不变。

  端着酒杯,说一声:“请!”

  玉琴等也举起杯来喝。

  朱大常倏地起身离座,走至酒壶边,掳起衣袖,右手搭上壶柄,喝一声:“起!”

  早把那大酒壶也如提孩子一般,提在手里,向萧进忠说道:“我等叨领老庄主的琼筵,理当还敬。”

  遂也提着酒壶,代众斟过一遍,放到原处,气不喘,面不变,徐步归座。原来剑秋运用的功夫,也已习练有素,故能从容对付,不肯示弱于人。

  萧进忠见了,暗暗点头。

  遂请三人随意用菜,吃过两道菜后,萧进忠又喝一声:“快献炙肉!”

  只听堂后应声道:“是!”

  这一个“是”字声宏亮,宛如起个霹雳,跟着旋风也似地跑出一个莽力士。

  膀阔腰粗,祖着上身,胸前黑毛营茸,两臂的筋肉坟起虬结,下身穿着一条青布大裤,脚踏草鞋,行走矫捷,显见得是孔武有力之辈。

继续阅读:第222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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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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