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老乞丐和小乞丐
莒国小郎君2025-07-28 18:233,083

  有道是,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

  在外人看来,老乞丐被逼得欹里歪斜,腰都弓不直了,顷刻之内必死于刀剑之下。

  但过了许久,那老乞丐固然迭遭凶险,竟然还未中一刀一剑,而此时四合围定老乞丐的四个人却心中发紧,情知老乞丐身手非凡,直把四人调动着转蓬一般徒费了许多的气力,也没讨得半丝便宜。

  斗到分际,佟维纲等四人忽然相互扯呼一声发狠,刀剑从四个方位一齐劈扫穿刺而来。

  这一招叫做“八方风雨”,着实厉害,雷电交轰,刀剑翻影,任是鬼神也难逃脱。

  老乞丐临危突然仰天长啸,其声似鬼嚎狼泣裂人心肺,宛似困兽发出的绝望悲嚎。

  声未歇,四方刀剑早已挟风携雷一齐迫到。

  “叮叮~当当~”

  铿然一阵惊耳之声,四人顿觉眼前千影百姿,老乞丐的一头乱发飘森森地撩得面皮炸痒,四兵所至竟扑了个空,刀剑相交碰撞,骤感手软臂麻,须知四人都用了七八成的力,相互击撞自然互相亏耗。

  佟维纲功力深厚尚可,那位在南方的大汉却已撒刀抚腕了。

  适才老乞丐一招“饿尸惊魂”虽然跃空得脱危厄,却也几分后怕,倘若慢了一步,此刻必然碎尸万段了。就见他迅速弓身,忽然从墙下乱草中扒出一个行囊来,转身对众人吼了一声。

  “都给我住手!”

  众人见老乞包袱在手,虽包袱已换,但也深知包中之物,不禁都是一征。

  佟维纲料定这老乞武功怪谲,十分地难缠,便对众人使了个眼色,随后向老乞丐抱拳施礼:“适才冲突多有冒昧,老英雄如释前愆,将此包卖给我们,要多少两银子,都好商量。老乞丐闻之双眼翻天,又伸出了三个手指。

  “三千两?”

  老乞丐没有回答。

  “三万?!”

  老乞丐仍没回音。

  佟维纲脸色骤变,声调颤然:“你……到底要多少?”

  老乞丐仰天哈哈朗声大笑,陡然一颤臂,那包袱流星脱手“嗖~”地曳空而过,正落在兀自惊疑未定的玉龙怀中。

  这一下,众人猝然无备,“啊~”地惊呆了。

  只听老乞丐高喝一声:“还不快上船!”

  那玉龙早已舞动手中青龙剑,拨开纷沓迫近的刀剑链尺,趁隙飞身奔向河边那小船。

  脚才沾到船板,蓦地小舱中冒出一个蓬头黑面的小乞丐来,也不打话,拔起竹篙就是水中一点,小船如离弦之箭撑开河岸。

  与此同时早有几个大汉各舞刀兵拔空跃起,欲纵身上船。

  玉龙见状大惊,才要起身挺剑去迎,只见那小乞丐手中竹篙突然漫空划了个弧,篙风呼呼,那几个大汉“咳哟~”惊叫着,似中了弹的野鸭子“扑通!扑通!”地纷纷自半空落下掉在水中。

  待秦、佟等众追至河边,那小舟已然相距二三丈远了。

  捕头秦远征气恼得吼声连天,回过头来直扑那老乞丐。

  那老乞于墙下已打翻了几个大汉,突然耳闻一声炸雷。

  “杀不尽的老乞丐鬼,今日便送你上西天。”

  话音未落,那捕头秦远征与佟维纲各撇尺剑,荡起掌风恶狠狠地直扑过来。

  老乞丐闻风心惊,自知难抵四堂,心念才动,四掌攒风呼啸已至。

  只听“轰隆~”一声尘溅砖飞。

  秦、佟二人肉掌击在了墙上,生生将那密缝耐火大青砖所砌的二尺厚的大墙打倒现出一个洞来,却没有扑到老乞。

  二人一愣,不明所以。

  恰在此时,忽闻墙头嘿嘿一阵笑声,抬头一望,却见那老乞丐盘腿足正掰着脚趾俯视而笑。

  二人齐声发吼,双声齐纵而上。

  突然,从上面飞下两片暗器,二人无奈半空中转斡不便,各自脸上早已中了一鞋板。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二人撩得怒火万丈,率着众人齐声发喊纷纷纵身上墙,却见那边老乞丐赤着双脚于墙头上快步如飞,一纵一跳,转眼就消失了。

  小舟依呀,快似飘叶,一路上玉龙只是惦念着老乞丐的安全,这失包得包的遽变,想起来却似梦境中一般。

  小舟行了几里,便于在一条水岔旁泊了岸。

  那小乞丐陡然回身,对正自惊异着的玉龙施礼说道:“此去不会有什么凶险了,公子请上岸吧。”

  玉龙大梦方觉,迟疑地拎包上了岸,慌忙施礼问小乞丐:“请问,适才仗义还包的那位老英雄是何人?”

  小乞丐也不回答,转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说道:“公子上岸后自己拆开便知。”

  玉龙接过函封,小心翼翼地又问:“敢问小哥的大名?”

  小乞丐却摆首不语,一纵上船竹篙一撑,小舟荡开,随即放声唱了起来:“父母生下在江湖,夏冬秋春酒一壶。醉卧路旁何人晓?太阳起来晒白骨。”

  歌声凄婉悲凉,使人不敢相信是出自一个稚童之口。

  玉龙瞠目发怔,直待小舟远远地隐消于水色岸柳之中了方转身摊开行囊,只见玉玺等物历历皆在,不禁热泪夺眶涌出。

  看罢多时,转身急忙打开了小气丐所遗的信函,只见上面颠狂草书着四行字:乞侠是张球,无奈江湖游,衣冠弃旧土,功名伴新酒。

  玉龙心知又是一个忧时嫉世、埋隐下流的侠义英雄。

  果然,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圣贤之士,怎能不使人咨嗟赞叹。

  玉龙自知行踪已露,捕头秦远征一伙绝不会善罢甘休,此时必正在四处打探,久留这里终不安宁,当即直奔太湖边,却不敢去那热闹的码头,只怕已有人在那里埋伏盯梢。

  故此,他只得沿湖寻觅,欲找一二个船家摆渡。

  沿湖逡巡了多时,也没找到一家愿意摆渡,

  看看日色蹉西,玉龙不免有些焦躁起来。

  晚风乍起,湖倾万波,陡然从前面一片芦获丛中传来了作歌之声。

  “渔胃放罢唱渔歌,太湖唱皱万里波,舟轻浪起不见影,正好东芦看日落。”

  玉龙闻歌怦然心喜,循声望去,但见寒获凄迷,宿鸟惊飞,缕缕炊烟从芦苇深处袅袅升起,

  便寻小径走了过去。

  不远处,一个渔人正躺在一片放倒了的芦苇上,一手执着只鸡腿,一手抱着个酒葫芦正大嚼大饮着,旁边支着一架沙锅阵阵鱼汤的香味四溢而出。

  那渔人骤见面前出现了个俊秀公子却大吃了一惊,慌忙坐起身来,用猜测的目光上下扫着玉龙,迟疑地问道:“公子这是要过湖吧?”

  玉龙闻听连忙施礼答道:“正是。”

  那渔人长得又粗又矮头大如斗,他见玉龙这等情状,心知玉龙定是不敢去码头而专来寻渔舟摆渡的,因此故作出为难之态说道:“公子可知这官府明文规定渔舟不可轻易渡人的,况且日色已晚,劳累了一天,连夜摆渡实在是难呀。”

  玉龙情知他在讨价还价,便急急说道:“大哥只要渡我过去,银子多少只管作价,定少不了您的。”

  那渔人闻听十分欢喜,扫了玉龙那鼓胀胀的行囊一眼,狡黠地眨眨眼,爽快地说道:“既然公子这等干脆,我朱三还有何说的,也作个舍命陪君子的人物罢了。”

  那朱三吃饱喝足后,用水泼熄了火,这才招呼一旁着急着的玉龙上船。他看了看玉龙所负的青龙剑,也识出是个宝物,不由有些惊异地问:“公子会武吗?”

  玉龙充痴作憨地答道,“学生实不曾习之,只是背在身上出门在外作个仗恃。”

  那朱三闻之很不以为然地摇摇首:“公子只认为挟宝镇魔,不知道往往正是携宝招魔呢!”

  玉龙故作不懂问道:“这话怎讲?”

  那朱三也自觉失嘴,连忙收住了话头,转而扭开了话题。

  他见玉龙孱弱可欺,便作出神秘的神态对玉龙说:“公子如我丑话在先,这太湖一带最近时有湖匪水贼出没,而且夜晚即便是遇上了巡湖的官船也是难缠得紧,到时候公子一定要听从我的暗示,千万不要贸然乱动,也免得惹上麻烦。”

  玉龙闻之顺口应道:“到时只听您的便罢了。”

  “如此最好!”那朱三领着玉龙拨开苇丛走了一阵,便找到了那泊在湖边的小舟。

  朱三让玉龙在船头坐稳,然后解绳坐橹,欸乃一声,一舟向湖心划去。

  一钩弯月浸在湖心影影绰绰,四望寒波荡荡,烟芦凄迷。

  玉龙船头临风心潮翻涌,一对此湖光月色他陡然想起龟峰山寒雨堂的月下风致来了。

  记得十岁那年一天晚上自己守着义父院中赏月,义父乘兴给自己讲了个“月牙镖”的故事。

  当时,自己刨根追底地只是问这“月牙镖”是何人叫什么,义父竟眼含热泪不再说了,只告诉自己那“月牙镖”是个女中豪杰。

  从此,也再没听义父提到过这“月牙镖”。

  事隔十年至今想起依稀恍如昨日,只是如今义父早已骨葬寒雨堂,思忆起来使人十分地伤感断肠。

  回忆起当年义父月下泪眼闪烁,今天看来分明是对那“月牙镖”怀有一种异样的情感。

  玉龙自从跟了义父以后,很少听义父谈起过去,更不用说妻室亲眷了,莫非那“月牙镖”与义父曾有过什么恩怨?

继续阅读:第91章 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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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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