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啥!住手!”苍老沙哑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吴赛淳的动作,门边的老人作势就要往里扑。可吴赛淳只是瞥了她一眼,就硬将头颅劈成了两半。黑血从头颅中喷涌而出,血液滑过冰面,露出颅骨内的瓷碗。
孙婆婆直接坐在门边,她指着瓷碗发抖,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倒了下去。
“快!把人抬去老五那!”屋外的声音嘈杂、混乱。屋内吴赛淳翻遍了衣服的口袋,他拧着眉头,直接将手插进头颅,从黑血中挖出瓷碗。
院子里冰冷的空气吹散了鼻腔里的腥味,吴赛淳拎着碗,借着朦胧的阳光仔细查看。冰凉的瓷碗,让他的手指传来刺骨的疼痛。乔天及时跑过来,用手绢将血碗包住,他忍着直冲鼻腔的腥味,刚开口就是一阵干呕,“吴哥……呕……”
“这个碗好像和峰子脑袋里的碗差不多,”乔天忍着恶心说完,撇过脸去不敢看手里的东西,但还是忍着恶心补充了一句,“可就是很普通的碗,有啥奇怪的吗?”
吴赛淳看着乔天惨白的脸,笑着说:“你拿好别动,我检查检查。”
“嗯……”乔天抿着嘴屏住呼吸,勉强答应道:“哥,你快点,我怕我一会儿吐出来。”
吴赛淳轻笑了一声,直接就这手绢将碗拿起,仔细的检查了起来。
瓷碗外侧的黑血被手绢抹开,泛着鲜红明亮的光泽。花纹的釉彩在指尖的触碰下,被体温融化,在吴赛淳的手上留下一道带着腥味的红痕。碗底乍一看满是漆黑毫无杂色,可仔细检查过后,却能发现灰色花纹与其中釉彩包裹的草木灰烬。
吴赛淳眯着眼仔细查看,可草根毫不起眼,就像是烧制过程中,不小心掉落的的灰尘一般。只是浓重的血腥里,他隐约可以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吴赛淳刚说完。乔天也凑过去,低着头闻了闻,刺鼻的血腥让他的胃里翻腾着恶心。他赶忙退后好几步,捏着鼻子说:“吴哥,这不就是血腥味嘛。”
吴赛淳没有回答,他巡视四周。杂乱的院子里除了被破损的栅栏上可以找到几缕长毛,其他的一无所获。只剩下从小媳妇尸体下面蔓延向村外的血痕,“走吧,我们跟去看看。”
“吴哥!”他们刚要离开,小赵挤过人群慌忙跑了过来。他满头大汗,脸色发白,整个眼圈都是红的。乔天扶住他,焦急的询问,两人低语间,乔天的脸色也凝重了下来。他回头看向吴赛淳,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吴哥,二两出事了。”
吴赛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与梁副局对视。突然眉头一挑,勾起一抹冷笑,梁副局连连摇头,却还是没能阻止他。他转头对着曹村长说:“曹村长,要不这次咱们一起去看看?”
曹村长张张嘴,半天没有回话。纠结的神情隐在眼镜底下,随着嘴角挤出一抹苦笑。梁副局见他眉眼低垂,立刻高声道:“帮你们查,你们不信我们。这回带你们去查,让你们亲眼看着,总不会还想拒绝吧?”
“我看你们就是没事找事,闹得我们里外不是人!”
“长官,咱们不都说……”
“那就这么定了。曹村长麻烦你先安排一下,咱们回避。过会儿还在这个院子里见。”吴赛淳打断了曹村长的话,带着人就往外走。曹村长追了几步,最后被围在栅栏外的村民围在中间。
吴赛淳带着人沿着小路往回走,他们走到岔路就分成两队。等一路走到少妇家里的时候,已经只剩下零星两三个人跟在他和梁副局身后。
院子里的还积着雪,大水缸被挪到门边,白雪从里面冒了出。吴赛淳推门进屋,迎面就看见被吊在房梁上的二两。二两被血裹成蚕茧,和他身后墙上血红的“滚”字融为一体。他的脸上长满了破裂的脓包,血水从他身上一滴滴落下,沉没在血泊之中。
“妈了个巴子的!又是那个混蛋!”梁副局大骂了一声,愤怒涨红了他的脸,瞪大的眼睛瞥向小赵。小赵咬着牙,说道:“今天早上你们走后,我照常来找二两,一进门就……”
“那少妇呢?”吴赛淳皱着眉,探头在屋里寻找,屋子里静悄悄的,到处透着刺骨的寒意。
“她不见了。”
寒风忽的将木门拍向门框,一声巨响惊掉了屋顶的积雪,明晃晃的冰粒纷纷落下。将窗口蹲着的常瞎子埋成了雪人,耳朵从窗户缝向院子口移动,带着雪花纷纷夹在衣服的褶皱之中。他猛地咳嗽起来,随后发出嘶哑的喊叫。
吴赛淳等人立刻从屋里跑了出来,他们看着在院子里横冲直撞、肆意叫喊的常瞎子,直看向吴赛淳。乔天一拍额头,顿时惊呼道:“常瞎子!就是他打伤了吴哥!”
梁副局扫了眼吴赛淳的表情,瞪着眼睛刚要开骂,就见一个村民跑了过来。他伸手就抓向常瞎子,瞎子矮着身子往下一躲,转头扑向吴赛淳。巡警们挡在前头,勉强将人拦住。瞎子抓住乔天的衣服,袖子上的纽扣都被他扯了下去。
“赶紧撒手!”村民勒着常瞎子的脖子往后拖,“你再不消停,曹叔可要砸你家的镜子了!”
常瞎子立刻安静了下来,他摸索着栅栏踉跄离开。村民赔上一张笑脸,满怀歉意的解释道:“这瞎子是前两年被俺们村长从山上救下来的。怕是被山里的大仙吓疯了,平时就在村里瞎闹,就俺们村长能治得了他。长官们多见谅,别跟个疯子置气。”
“俺们商量好了,咱们是现在回去?”
吴赛淳扬扬下巴,让他带路。乔天趁着村民转身,凑到吴赛淳身边,偷偷展开拳头,露出掌心里油黄色的扳指。扳指侧面沾着黑红的血渍,将泛灰油黄色浸染的格外透亮,“吴哥,这是那瞎子塞给我的。”
吴赛淳接过扳指颠了颠,指尖擦过扳指上模糊的花纹,随后慢慢攥紧。他努力压下心里不好的猜测,不让自己因为一个扳指而不断揣测二哥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