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们齐声应道:“是,老夫人!”话音未落,他们已迅捷地四散开来,奔赴各自的任务点。
席老爷子眉头紧锁,长叹一声:“唉……靳寒要是能回来稳住局面就好了。这事透着古怪!若雪怎么会……真希望这孩子福大命大,还活着啊……”苍老的声音里满是忧心。
席老夫人抹去眼泪,眼神骤然变得狠厉:“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揪出那幕后黑手,让他们——血债血偿!”
与此同时,在云端之上。
席靳寒心急如焚,飞机座椅如同针毡,煎熬着他的每一秒。妹妹的音容笑貌不断在他脑海中翻涌:幼时她追在自己身后玩耍,是他护着她不受人欺负;长大后,她每次遇到难关总会娇声喊“哥哥救命”……往昔的温馨画面此刻却化作利刃,狠狠扎在心上。
是谁?!竟敢动他席靳寒、一国总统的妹妹?!
漫长的飞行终于结束。
飞机刚落地,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席靳寒如同离弦之箭冲出舱门,坐进早已等候的专车。
“快!去军山疗养院!”
引擎怒吼,一路风驰电掣。两小时后,车辆急刹在军山疗养院门口。
席靳寒推开车门,步履如风踏入院门。客厅里,席老爷子和席老夫人憔悴地坐着,眼中盛满浓得化不开的哀伤与悲恸。
“外公,外婆!”他几步冲至二老面前,声音因急切而发紧,“小妹她……到底怎么样了?”最后半句,几乎是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
席老爷子声音沙哑破碎:“靳寒……我们哪想得到啊,若雪回市区的半道上就……”他喉咙哽住,半晌才续上,“保镖连求救信号都来不及发,就全没了。等警方赶到……现场只剩一地狼藉……”
老人浑浊的眼里全是痛:“只有若雪的随身物品……还有那个毁了容的女孩,手里死死攥着她的耳环……”
席靳寒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咯咯作响,白得瘆人:“线索!现场有没有残留的可疑物品?任何痕迹?”
席老夫人绝望摇头:“警方还没进展。但我们的人已经在查,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人揪出来!”
席靳寒眼中戾气翻涌:“备车,去警察局!我要亲自见那个女孩!” 片刻都不能再等。
席老爷子沉重颔首:“去吧……兴许能看出点什么我们漏掉的。”
命令如锋!
席靳寒带人直奔警局,车身在夜色里划出森冷的流光。
警局门口,早已灯火通明。
局长带着一众骨干,深更半夜顶着寒风列队迎候,脸上挤出恭敬又忐忑的褶子:“总统先生!遗体档案已妥善安置,请随我来!”
席靳寒下颌绷紧如刀削,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于给予,步履生风直奔停尸房。所过之处,警员屏息垂首,噤若寒蝉。
停尸房。
冰冷的光线舔舐着惨白的瓷砖,寒气钻心。一具覆盖白布的遗体孤零零陈在中央。
席靳寒的脚步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
他深吸一口冷气,那空气里混杂着福尔马林和死亡的气息。伸出手,指尖几不可见地微颤,猛地将白布掀开!
那张脸——
肿胀扭曲,皮肉外翻,仿佛被无数利器反复划割践踏,已彻底看不出人形。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即便早有准备,如此惨状仍如毒刺扎入神经,痛得他呼吸一窒。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俯下身,锐利的视线在那团模糊的血肉上寸寸扫过——轮廓、比例……任何可能与妹妹不同的细节!良久,他的目光盯在那紧握的拳头上。
费力掰开那冰冷僵硬的指节——
他送给小妹的那副钻石耳环其中一只,赫然入目。
拾起耳环,冰冷的触感刺入指尖。他凑近,鹰隼般的视线审视着每一个镶嵌细节。突然,目光锁住耳环的挂钩内侧!
一道细微、绝不该出现的磨损痕!
瞳孔骤然收缩!小妹爱这耳环如命,佩戴时小心万分,怎会有如此磨损?!这绝不是寻常的疏忽!
“局长!”席靳寒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目光如刀剜向身后,“尸体身上,还有别的物品或异常吗?”
局长喉结滚动,后背渗出冷汗:“回、回总统先生,只有耳环……另有一些衣物碎片残留,正紧急做物证分析!”
席靳寒不再看他,视线如磁石般再次吸附在耳环的磨损处,下达不容置疑的命令:“出去!所有人!”
“是!是!”局长如蒙大赦,带着手下仓皇退避。
冰冷的停尸房内,死寂如潮水般涌来,只剩下他和台上那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以及掌心那枚闪着诡异冷光、带着谜样磨损的耳环。
冰冷的停尸房内,席靳寒修长的手指最后一次拂过女孩冰冷的躯体,指尖在耳环细微的磨损痕迹上停留片刻。疑虑如毒藤般缠绕心头——这绝不是他从小护到大的妹妹。确认了关键的缺失物,他眼中寒光一闪,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闭合,隔绝了死亡的气息。
路边,通体漆黑的军用指挥车低调蛰伏。席靳寒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气压骤降。
“阁下,回疗养院?”助理季倾洲小心翼翼地问询,声音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席靳寒应了一声,目光投向窗外飞驰的夜色。那具伪造得天衣无缝的遗体,几乎骗过所有人。但细节不会撒谎——那枚被小妹抱怨过磨耳朵的旧耳环,上面的划痕位置不对。更重要的是,那件连睡觉都可能不愿脱下的特制防弹衣,连同它的信号追踪器,消失得无影无踪!若雪还活着!她现在何处?是否受伤?又是谁在暗中操纵这出“死亡”的戏码?无数疑问在他脑中激烈碰撞,化作眸底汹涌的暗流。
军山疗养院灯火通明。客厅里,席老爷子、老夫人和席江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席靳寒踏入门槛的瞬间便围了上来。
“靳寒!怎么样?是不是……”席老夫人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后面的话颤抖着哽在喉头。
席江彬一把扶住母亲,同样焦灼:“你快说,那尸体……真是若雪?”
席靳寒目光扫过三位至亲,斩钉截铁:“不是她!”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惊愕之后瞬间燃起希望的火苗,随即又被更大的忧虑取代。
“靳寒,你不会是……”席老夫人不敢相信,那些随身物品历历在目,“那分明是若雪的东西!”
“东西是她的,”席靳寒声音沉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那人是假的。外婆,你忘了?若雪有件‘防弹衣’,从不离身。”
席江彬猛地一拍额头,眼中亮起精光:“防弹衣!对!我怎么把这茬忘了!那小祖宗嫌硌得慌都得穿着的东西,要是真遇上危险,它肯定能扛,就算真出事,法医也绝不会漏掉这个!那尸体上根本没它!”
“可若雪既然活着……她为什么不联系家里?”席老夫人眼中希望与恐惧交织,“是不是……是不是已经落在坏人手里了?”
“这是最大的可能。”席靳寒下颌绷紧,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所以我们得比那些人更快。我已经撒网出去,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席老爷子脸色阴沉如水,缓缓开口:“布局如此周密,连死亡现场都伪造得几可乱真……这背后的势力,不简单哪。靳寒,这绝不是巧合。你前脚离开A国,若雪后脚就‘遇害’。明摆着——有人在针对你,目标正是你的软肋。”
席靳寒眼神锐利如刀,几乎洞穿虚空:“她的真实身份一直被严密保护,知情者寥寥无几。一个都跑不了!”
“范围还能再缩小。”席老爷子沉声道,眼中闪过老谋深算的光,“有没有可能是外部势力?Z国那个德克,你刚拒绝了他觊觎已久的中东石油项目,他可是怀恨在心。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最懂得怎么捏住敌人的七寸。”
“德克……”席靳寒薄唇冷冷吐出这个名字,那场不欢而散的谈判细节瞬间清晰,“有道理。当时他那眼神,恨不得吃了我。拿小妹当筹码逼我就范……好,很好!”
席老夫人用力拄着拐杖,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管他是哪路的妖魔鬼怪!敢动我席家的心头肉一根头发,我让他们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
“外婆放心。”席靳寒的声音如同淬了冰,“人,我一定安全带回来。敢动小妹的账,百倍清算!”他迅速拿出卫星加密电话,拨通季倾洲:“季特助,启动‘雷霆-3’预案,调动所有海外监听站,给我盯死德克和他亲信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笔资金流向!查清他最近在国内埋了哪些钉子!我要在十二小时内看到报告。”
放下电话,他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不管是谁,抓了我妹妹,都得付出代价。” 疗养院的窗外,夜色如墨,危机四伏的寻妹与复仇之路,才刚拉开序幕。
席老爷子猛灌了一口冷茶,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锐利的眼神中透出深思的光芒。“不对……不对劲!”他突然出声,声音压得很低,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揪紧了所有人的心,“靳寒!”
席靳寒、席江彬和席老夫人倏地同时看向他,紧张的气氛再次凝聚。
“外公?”席靳寒迎上他的视线,嗓音紧绷如弦。
席老爷子急促地踱了两步,食指用力敲击着桌面:“你仔细想!德克那老狐狸,掳走若雪是为了逼你低头,拿下那个石油项目!这就是他的底牌!可是——”他猛地顿住,目光扫过众人,带着惊人的穿透力,“三天!整整三天!今晚上一过,就是第四天了!他那张底牌捂得这么严实?为什么还不亮牌?!哪怕是为了谈判施压,也该联系你,谈条件!要价!可我们呢?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连个勒索电话、半张纸条都没接到!”
席靳寒瞳孔骤然一缩!如同被电光劈开混沌,一股冰冷的、混杂着巨大希望的可能性瞬间攫住了他!
“您的意思是……小妹她……也许……根本没落入德克之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随即被强烈的激动取代,“她很可能受了伤,但设法逃脱了他们的围捕,现在……正在某个地方隐蔽着养伤?”
“伤……肯定是伤的。”席老夫人心疼得声音发颤,“那场爆炸……想起来我这心就……”她说不下去了。
“没错!”席老爷子重重拍了下桌子,眼中精光暴涨,“现在最紧要的是,弄清楚若雪到底伤得多重,还有——她究竟藏在哪家医院?!”
席靳寒一秒都等不了!豁然起身,手机几乎被他攥碎,电话秒通,“季倾洲!”他声音冷厉如刀锋,蕴含着破釜沉舟的急切,“给我立刻、彻底、地毯式筛查全市所有大小医院、诊所、私人医疗点!重点查近三天内所有接收的重伤员!特别是爆炸伤、枪伤、不明来源创伤的年轻女性!一丁点蛛丝马迹都不准放过!用尽一切手段,我要结果!马上!”
电话那端传来季倾洲干脆利落的,“是!阁下!”
然而,席江彬此时却显得更为冷静,他沉声补充,像一盆带着清醒意味的冷水浇在希望的火苗上:“靳寒,季倾洲那边要查,但医院这条线……恐怕不会太大。仔细想想若雪的性格,还有她经历的凶险!她要是真能靠自己杀出重围,重伤之下,她会冒险去登记信息齐全的正规医院吗?她连外面还有多少杀手在搜捕她都无法确定!她只会选择最不起眼、最安全、最不会引起追踪者注意的地方暂时栖身!正规医院……目标太大!”
席靳寒闻言,刚刚燃起的炽热希望瞬间被罩上了一层阴霾。医院难有收获……那还能去哪儿?小妹一个人带着伤,能去哪?他的心猛地往下沉。
高档酒店的套房内,空气凝滞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德克——那个金发碧眼、此刻却面目狰狞的外国男人——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猛地从沙发上弹起,反手一记狠辣的耳光,狠狠抽在面前男人的脸上!清脆的炸响在密闭空间里回荡。
“废物!”德克的咆哮几乎掀翻屋顶,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我要的是活口!一个活生生的女孩!你竟敢让你那群蠢货杀了她?!”他揪住男人的衣领,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是噬人的怒火。
被打懵的男人捂着脸,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和委屈:“不……不是您下令……要‘解决’掉她吗?”
“‘解决’?!”德克仿佛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怒火更炽,又是一记更重的耳光扇过去,男人被掼得踉跄后退。“解决个屁!我让你抓她!用她当筹码去撬开席靳寒的嘴!逼他点头那个石油项目!”他逼近一步,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刻骨的恐惧,“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席靳寒的心尖肉!你知道席靳寒是谁吗?!”
男人半边脸肿起,却仍带着一丝底层打手特有的无知与不屑:“席靳寒?……不就是个有点钱的普通人?能有多……”
“普通人?!”德克几乎气笑了,他猛地揪住男人的头发,迫使对方仰头直视自己燃烧着恐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砸下惊雷,“席!靳!寒!是这个国家坐在总统宝座上的那个人!是动动手指就能让我们灰飞烟灭的最高掌权者!你告诉我,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敢叫这个名字?!而你!你这个蠢货!你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总……总统?!”男人如遭五雷轰顶,瞬间面无人色,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巨大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他……他真是……总统阁下?!”
“不然呢?!”德克一把推开他,像甩开一块肮脏的抹布,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我们都不敢轻易招惹他!只想借他心上人做笔交易!现在好了!人死了!交易完蛋了!等着吧!等着承受一国总统的滔天怒火吧!那将是灭顶之灾!”他猛地停住,阴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钉在男人身上,“人是你手下杀的,祸是你闯的!席靳寒要是追究,你自己扛!别连累我们!否则……你知道组织清理门户的手段!”
男人浑身筛糠般抖起来,德克这是要拿他当替罪羊去送死!可就算他死了,那个女孩也活不过来,总统的怒火就能平息吗?绝望中滋生出一丝疯狂的反抗,他嘶声喊道:“是你们让我去抓人的!现在出了事,就想把我推出去顶雷?!”
“放屁!”德克暴跳如雷,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矮几,杯盘碎裂声刺耳,“我让你抓人!没让你杀人!你和你那群蠢货手下干了什么?!一场爆炸?!全死了?!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现在不止项目告吹,我们所有人,甚至可能牵连我国,都要为你这个蠢货陪葬!”
“那……那现在怎么办?!”男人彻底慌了神,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扑向德克,涕泪横流,“求求你,德克先生!想想办法!救救我!”
“救你?!”德克嫌恶地再次甩开他,眼神冰冷如看一具尸体,“我都自身难保!怎么救你?!滚开!”他不再看地上瘫软如泥的男人,像躲避瘟疫般冲向衣柜,粗暴地扯出行李箱,胡乱将衣物和重要文件塞进去,动作带着末日逃亡般的仓皇。
男人被推倒在地,看着德克决绝的背影,巨大的恐惧吞噬了最后一丝理智。他连滚爬爬地扑过去,死死抱住德克的小腿,声泪俱下地哀嚎:“别丢下我!求你了!带我走!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啊!席靳寒……总统他……他要是查到我……我死定了!他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啊!”
德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没有丝毫犹豫,他用尽全力狠狠一脚踹在男人胸口:“滚!!”这一脚带着所有的愤怒和恐惧,将男人彻底踹翻在地。他看也不看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提起箱子,拉开房门,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沉重的关门声,如同最后的丧钟。
“砰——!”
房门隔绝了最后一丝光亮,也隔绝了男人渺茫的生机。
奢华冰冷的套房里,死寂重新降临,浓得化不开。只有男人粗重、破碎的喘息,如同濒死的野兽,在空旷中绝望地回荡。窗外城市的霓虹流光溢彩,却照不进这方被遗弃的囚笼。
他失魂落魄地瘫在冰冷的地毯上,昂贵的羊毛纤维刺痛不了麻木的神经。目光空洞地投向苍白的天花板,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循环播放着那个令人肝胆俱裂的认知——一国总统!席靳寒是总统!他杀了总统心尖上的人!
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深海将他彻底淹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溺毙般的窒息感。总统的怒火……那将是怎样的天崩地裂?
突然——
他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疯狂震动起来!
尖锐的嗡鸣如同索命咒,狠狠刺破死寂!
男人触电般弹起,惊恐万状地盯着那闪烁的屏幕,仿佛那不是手机,而是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是谁?!是总统的人找上门了?还是……组织派来的清理者?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迟迟不敢触碰那催命的屏幕。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扭曲恐惧的脸,汗珠大颗滚落。
电话……还在持续地响着。一声声,敲打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时间来到晚上十点。
军山疗养院的房间灯火通明,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席靳寒看着对面沙发上的外公外婆,两位老人精神高度紧绷,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与疲惫,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压下心中的沉重,温声劝道:“外公,外婆,都十点了,熬下去伤身。你们先去休息吧。相信我,一有小妹的确切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绝不会有片刻耽搁。”
仿佛为了印证席靳寒话语的真实性,也仿佛命运的嘲弄让这一刻格外戏剧,他话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机便急促地震动起来。尖锐的铃声刺破了房间的寂静,也让席靳寒和外公外婆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席靳寒几乎是电射般掏出手机,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以一种撕扯神经的速度按下接听键,手机甚至带起破风声,紧贴耳畔!
“说!”一个字,像淬了冰,蕴藏着火山喷发前的极致压抑。
电话那头,助理季倾洲的声音同样带着明显的急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阁下!有进展了!”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席靳寒眼中最后一丝克制的希望火光。
“找到小妹了?!她在哪儿?伤得怎么样?”席靳寒的声音陡然拔高,急切地追问,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担忧的念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同样瞬间直起身、双手紧握的外公外婆。
“不是,阁下,暂时……还不是小姐本人的消息。”季倾洲的声音顿了一下,清晰地传递着这个微妙的转折,“但我们查到了关键线索!确认在袭击小姐的行动中,有一名核心成员——是发号施另的领头人——因为当时坐镇后方,没有亲临现场而意外幸存下来!我们锁定目标后立刻行动,行动组刚刚发回确切消息:人已在市区蓝湾酒店顶楼的套房内!正在前往抓捕!”
虽然不是妹妹的消息让席靳寒心中涌起巨大失落,但这突如其来的抓捕信息无异于在绝望的黑暗中撕开了一道裂口,带来了复仇与真相的曙光!
席靳寒脸上的急切倏然冻住,但下一秒,更深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决绝与疯狂喷涌而出!像黑暗中濒临熄灭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带刺的钢丝!
“好!!” 他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每个音节都淬着血,“给我活捉! 听清楚—— 我要活的!少一根指头,剥皮抽筋的就是你季倾洲!现在、立刻、马上!把人给我钉在审讯椅上!”
他顿了顿,眼中翻涌的血光几乎凝成实质,声音阴鸷如地狱回响:
“我,要亲、自、拆、了、他!”
“明白!保证让他完好无损地跪到您面前!” 季倾洲的声音铿锵有力,透着不惜一切代价的狠绝,通话瞬间切断!
席靳寒压下眼底翻涌的血煞之气,转身面向亲人时,强行挤出一丝安抚的弧度,但那笑意未能抵达他此刻冰寒刺骨的眼瞳深处。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是对家人的保证,更是他对小妹存活的偏执信念:
“外公、外婆、舅舅,别慌。我席靳寒的妹妹,别说天王老子来了,就是阎王爷亲临也收不走。 她一定没事。”
微顿半秒,他再开口,语气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砸在凝重的空气里,带着属于上位者的绝对掌控:
“安心。”
说完,甚至不等家人回应,他利落转身。高大的身影在病房门口投射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步伐快而无声,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
那一个“安心”,更像是他对局势、对命运下达的一道不容忤逆的军令。
“靳寒!”席江彬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看着外甥瞬间远去的、裹挟着无形风暴的背影,喉咙像被堵住。
外公嘴唇哆嗦着,最终只能望着那空荡的门口,极其艰难地吐出那个字,声音里浸满了未消的惊悸和对外孙此刻状态的深深担忧:
“……好!”
蓝湾酒店顶楼套房,死寂如坟。
那个男人瘫软在地毯上,冷汗浸透衬衫,满脑子仍是席靳寒那张淬着冰的脸——总统阁下! 他竟然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恐惧像毒藤缠紧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连指尖都在神经质地抽搐。
“砰——!”
一声巨响,厚重的房门如同被攻城锤砸中,猛地向内炸开!
男人浑身剧震,惊惶抬头——
哗啦!
一群黑衣特勤如同暗夜潮水,瞬间涌入套房!他们动作迅捷、无声,带着战场归来的硝烟与铁血气息,冰冷的枪口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寒光。呼吸间,他已深陷包围! 空气被抽干,只剩下金属扳机细微的摩擦声,如同死神在耳边低语。
为首的黑衣人踏前一步,身形如铁塔般投下压迫的阴影。面罩下,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锁定猎物,声音像是从冰窟深处凿出来:
“总统阁下要见你。”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男人的神经!
“我……我……”男人嘴唇疯狂哆嗦,喉咙里却只挤出破碎的气音。他想求饶,想辩解,可舌头僵硬得像块冻肉,在席靳寒的滔天权势面前,所有狡辩都显得苍白可笑。
不容抗拒!
两条钢铁般的手臂猛地钳住他腋下,将他像破麻袋一样从地上提起!脚尖拖过昂贵的地毯,留下狼狈的痕迹。男人徒劳地挣动了一下,如同砧板上濒死的鱼,瞬间被更粗暴的力量镇压,只能任由自己被拖离这奢华的囚笼。
押解的车队如同沉默的幽灵,撕裂城市的霓虹,疾驰向郊外。
车厢内,密封的空间如同移动的刑具。男人蜷缩在后座角落,头颅深埋,几乎要折进胸口。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的身体筛糠般颤抖。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在他眼中扭曲成地狱的火焰。总统府……那座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庄园……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引擎低吼着停下。
车门洞开,刺骨的夜风灌入。男人被粗暴地拽出,刺眼的白光让他瞬间失明——眼前是一座庞大到令人心悸的庄园,哥特式的尖顶在探照灯下如同蛰伏的巨兽獠牙,沉默地宣示着主人的绝对权威。
他被架着,踉跄穿过森严的守卫与幽深的门廊。皮鞋敲击冰冷大理石地面的回响,如同催命的鼓点。
“哐当!”
沉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
男人被猛地推进一个灯火通明、却冰冷刺骨的空间——极其宽敞的大厅,挑高的穹顶如同审判之眼,昂贵的摆设折射着冷硬的光。空气里弥漫着雪松与硝烟混合的气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大厅尽头,主位空悬。
但无形的威压,已如万钧山峦,沉沉碾在他的脊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