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的是。”姜司晨忍了又忍,才勉强镇静下来。
“死去的人全部和白子初有关系?”
“大多都和白子初一派,少许也是品行不端之人。”季防心里痛快,也不再顾忌:“或许他们又哪里得罪了什么人,遭到了报复,一切都罪有应得!”
“那你们怕什么?”元河问道。
“杀恶人,人人拊掌而称快。可是,恶人被杀完了,新的恶人不就出现了吗!”
“……”元河一愣。
“你可认识哪些擅长幻术之人?”陆修压低声音道。
“什么?”季防脸色古怪,有些迷茫地也压低了声音回道:“大人,现在哪还有人修习幻术……”
就在此时,派去查看的人回禀:“回大人,宗主,并未有何不妥。”
“大人,这……”
“真要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发现了才叫奇怪。”陆修好像早有预料。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姜司晨虚心请教道。
“劳烦宗主将剩下的白子初一派之人叫到一处,我也好问话。”
“是。”
姜司晨立马派人去办,不消一会儿,七八个脸色憔悴苍白的弟子便出现在了陆修跟前。
许是因为做贼心虚,所以都比旁人多了点狼狈。
“人都在这儿了吗?”
“是。这是杨氏公子杨余,崔氏公子崔无双,卫氏公子卫令阆……哦还有这位,是城主府派来保护白子初的,叫……叫,叫什么来着……”姜司晨皱紧眉头,用眼神询问一旁的长老。
“回禀宗主,小人秦衍。”秦衍弯腰行礼,语气不卑不亢,却很尊敬。
“哦,秦衍……”姜司晨恍然大悟似的。
陆修不由得多看他几眼,可秦衍似乎早已习惯低头一般,只一副顺从模样站在旁边低着头,叫人只能看见高冠上插着的一把男式青玉簪。
“方才季公子之言,可都属实?”陆修问道。
毕竟这种事都不光彩,昔日他们这些贵公子仗着有家族势力撑腰,又略有些天赋修为,便处处为非作歹。季防说的倒也中肯,可是不论如何,再不顾及颜面,也不能张口便把这样的脏水接了呀。
几个弟子对视一眼,都不吭声。
“死到临头还嘴硬。”元河道,“陆师兄,我看倒不如直接把他们扔出去等死算了。”
几人纷纷抬头惊恐地看向陆修。
“是啊,死了也算是为这天下做了桩好事。”孟施妍语气凉薄。
“大人,你们不能这样啊……”崔无双急切的目光看向姜司晨,“宗主……”
“为何不能?你们做出这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儿的时候怎么也没想过能不能这样做?”元河继续恐吓道,“我看呐,凶手杀了你们倒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见陆修和祁风一直保持沉默,卫令阆也急了,忙道:“这位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事情都是那白子初支使我们干的,我们迫于形势不得不同流合污,这,这也是被逼无奈啊。”
“被逼无奈?”身后的季防终于忍无可忍,突然凉凉地道:“那日宋明辉死在长岁街,我听顾家小姐转述,那个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哪个顾家,竟敢如此造我们的谣!”卫令阆急的脸红脖子粗,转身反驳,可语气明显中气不足。
“不是说他是病死的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去看望……”崔无双的辩解在陆修冷漠的眼神下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彻底低下了头。
“你说呀,怎么不说了!”卫令阆推了一把,急促道。
“卫令阆,事已至此,你,你竟还想狡辩!”姜司晨一脸的痛心疾首。
“青阳宗真是教徒有方。这么好一出大戏,应该叫卫公子唱全了才好。”元河语气讽刺。
卫令阆张张唇,却无力反驳。
“我再问你们一次。”
陆修等众人都安静下来了,才淡淡道,“方才季公子所言,可都句句属实?”
“……是,皆属实。”崔无双蔫蔫地道。
“那好。”陆修点点头,“你们可得罪了什么人?”
“大人明鉴,我们都是跟着白子初,素日里他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白子初这次首当其冲,可见凶手是冲着他来的,可见我们也不过是无辜受到牵连罢了。”卫令阆连连叫苦。
“正是。”崔无双突然想起,急急开口,“还有一些人,与我们毫无瓜葛,却还是难逃一死,可见凶手的目标不止于我们啊。”
众人陷入沉思。
“所以说,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元河喃喃道。
这时,祁风注意到站在一角毫不起眼的秦衍突然抬起了头,欲言又止。
“秦公子想说些什么?”祁风发声。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他身上。
秦衍看起来并不习惯暴露在众人视线下的样子,又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
“宋明辉被害是因为他曾撞见白少主带人欺辱程优,另外死去的人也和程优有些许干系,小人不知……或许其中有些隐情。”
“你是说,最有嫌疑的竟是程优这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元河脸上好像在问秦衍是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小人并无这个意思,只是想起这个关联,说出自己的猜测罢了。”秦衍又低下头。
卫令阆惊讶地偏头看了一眼秦衍。没想到秦衍整日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模样,却对他们观察得如此仔细。
他又转头观察陆修脸上莫名的神色,着实猜不透这位大人在想些什么,为了解开谜团从而早日解脱,便出口猜测道:
“或许……或许是有人在替程优这个……出头?”
“也不是不无道理。”陆修似笑非笑,“不过……”
卫令阆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可是方才凶手是拿程优做饵,又故意设了阵法拖延时间,并在我们面前一连杀了二人……这又如何解释?”
“这……”卫令阆卡住了,想了想,又道,“或许是铤而走险,以此摆脱嫌疑呢?”
元河皱眉,对他们抓着一个哑巴不放的行为有些反感,于是开口问:“那卫公子说说,谁会护着这么一个无家无势的普通杂役呢?”
卫令阆再次哑口无言。
“秦公子。”陆修看向秦衍。
秦衍闻声轻轻抬起头来,那张苍白的脸看起来格外憔悴。
“你被派来保护白子初,白子初死的时候,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