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哭声一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透过蒙蒙的雾气看向那个已然陌生的枕边人。
“相公……”
潘定看也不看,冷冷地对钱亨说道:“行不行。”
钱亨瞧着徐曼,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
行啊,这可太行了!
整个百废巷谁不羡慕潘定这个窝囊废不知从哪儿娶了一个美貌的媳妇儿,钱亨以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今天本来想简单耍一下他就完了,可是这一见徐曼,居然比他在窑子里见过的荷花莲花还要美艳,简直极品!
“这怎么能行,嫂子怎么可能愿意呢……”钱亨忍着心里窜起来的兴奋,委婉道,“实在不行的话……潘兄,算了算了……”
旁边的男人也被潘定的混不吝惊了,但是一看到地上的徐曼,粗布衣裳也掩不住玉色的肌肤,方才纠缠扯得衣衫尽乱,春光乍泄,梨花带雨,成熟的少妇风情和脸上的惊惶搭配在一块儿,简直就像落入狼群的无辜绵羊!
油然而生的怜悯瞬间被莫名的凌虐欲撕扯得七零八落。
徐曼意识到周围人的眼神变化,愈发慌乱,她拢了拢衣裳,再次哽咽:“相公……不要,求求你……”
看着那张哭得通红的小脸,钱亨更是兴奋,他夹了夹腿,遮掩住那一处的变化,矜持地点了点头:
“算了算了,既然嫂子不乐意,我钱某也不是那种人。只是可惜了,这枚洗髓丹我虽然无福享受,但是城里其他的公子哥儿们,想来也是有那个胆量赌一把的。”
“她敢不乐意?”潘定红着眼,呼吸急促,也不顾在场男人如狼似虎的目光,弯腰一抓,揪着徐曼的衣领就把她提了上来,毫不怜香惜玉:
“这个娘们可是从妓院逃出来的,为了躲避老鸨的抓捕才委身于我,老子没有把她报官就算是仁至义尽了!今天让给你,啥时候厌了丢给官府,还能小赚一笔!”
徐曼站也站不直,攀着他的胳膊,听完他的话顿时哭得更凶,尖叫道:“潘定!啊啊啊啊啊!”
“妓,妓院?”钱亨一愣,这才想起他在城里逛窑子的时候好像是听过这么一件事。
说是凝露楼的花魁跑了,几个月都没抓到人影儿,那里的老鸨怒不可遏,偏不信邪,悬赏越来越大,无论如何也要活见人死见尸。
所有人都猜测跟恩客远走高飞了,没想到竟是躲在这儿?
“你确定不试试?这女人……活儿好着呢。”潘定好像根本没把徐曼的尖叫放在眼里,嘴边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潘定!你不得好死!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啊啊啊!”
徐曼,不,花魁绾儿如遭雷击,发了疯一样手打脚踢,刚才还楚楚可怜,瞬间就像泼妇一样,神智尽失。
可她这猫儿一样的力气哪能比得过人高马大的潘定。
“啪!”巴掌抬起,巨石一样砸在绾儿柔嫩的脸上,直扇得她头脸一歪,力气之大,竟一巴掌就把人打晕了!
钱亨听着,竟然浑身一个哆嗦。
不过不是吓的……
潘定像扔一块破布,把昨晚还在好好疼爱的绾儿扔在地上:“行不行!要不我先去报官,等拿了赏银再来!”
钱亨坐下来,隔着衣服揉了揉自己硬的发疼的地方,叹了口气,笑道:“潘兄不必这么客气……那就再玩一局。”
凎!这辈子还没玩过花魁!
那一巴掌好像打在了钱亨的心尖儿,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这个女人了!
简直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的巴掌落下去,在她的身上布满青紫……这是怎样的神仙滋味儿……
另类的癖好不为人知,潘定只觉得他终于肯松口,忙不迭地坐在对面,看着钱亨从怀里摸出个白色瓷瓶,热切的眼神好像透过瓶子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媳妇儿哪有前途重要,若是他也能够修真,这样的女人岂不是招手就来!
他简单的思维里根本没有想过钱亨为什么会舍得洗髓丹。
“咱们也不玩复杂的了,就还是摇骰子吧!博大小,各位大哥都瞧着,你也能安心点儿。”
四周的看客凑过来,嫉妒的眼神瞄一下潘定,又移向钱亨,一时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更好运了。
一个得了花魁,一个得了仙药,这好事儿咋一个没轮到自己!
潘定眯起眼睛。
最后一把,赌上了自己的身家和媳妇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安心……
“掌柜!换个骰子!”
钱亨无奈地摇了摇头,好脾气的坦然接受。
三楼的祁风终于看不下去了,低声道:“……他怎么敢。”
修真者耳聪目明,这点动静当然是尽收眼底,眼下这种丑恶的行径明显惹怒了祁风。
他下意识看向陆修。
陆修神情凝重,沉默了一会儿,道:“……再等会儿。”
吴榆的柜台已经换成了普通木制,简单朴素,闻言从里面掏出两个骰盒,又摸出一把骰子,走过来苦着脸道:“两位主儿……小声点……”
昨天上面可是住了两位仙人,他哪儿敢像往常一样任由他们放肆。
“滚!”潘定骂了一句,不过还是有所顾忌,压低了声音。
吴榆眼里闪过不悦,不着痕迹地跟钱亨对视一眼,便退了下去。
钱亨宽容地笑了笑,淡定地抬了抬手,示意:“谁先来?”
“……你。”潘定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行。”钱亨点了点头,探身捞过来一个骰盒。
“等等。”潘定突然按住他的手,终究还是不够放心,“我要再检查一下。”
现场一片嘘声。
“潘定,玩不起就别玩!”
“唧唧歪歪!还是不是男人啊哈哈哈哈!”
他们其实也理解,换成自己估计不会比他淡定多少,可心里面隐秘的心思作祟,毕竟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听着这些恶语,潘定恍然未闻,死死按着钱亨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再检查一下。”
钱亨挑了挑眉,他一贯臭脾气,平日里的做派比潘定还要跋扈无理,现下面对潘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居然也没被惹怒。
他撤回手:“请便。”
潘定一个骰子一个骰子的检查,又反复查看了骰盒。
磨磨蹭蹭,谨小慎微,终于在引起众怒之前道:“好了。”
钱亨的耐心早就被消磨殆尽,他瞥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绾儿,压着内心的躁动,勉强露出一个笑,咬牙切齿道:“这下没什么问题了吧?”
潘定摇了摇头。
钱亨再次探身捞过来骰盒,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下,摇了起来。
“哗哗哗——”
骰子晃动的声音一下一下砸在潘定的心尖,他的呼吸都停止了,心脏也像被人紧紧捏住。
钱亨一边摇,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潘定紧张的神情,刚才攒起来的郁结总算散去,心里面畅快了,便决定大方些,给潘定松松心神。
“啪!”骰盒砸下来,潘定越来越紧张,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一双眼睛早已充满了红血丝。
“小,小,小……”
他在心里不停地默念,苍白的嘴唇也忍不住翕动。
钱亨笑意一闪而过,脸上也挂上了慎重的表情。
骰盒在潘定殷切的目光中,缓缓打开了。
“一……五……”
猜大小需要六个骰子,规则很简单,摇出来的点数以总点数的一半为界,超过为大,反之为小。
“三……”潘定大脑飞速运转,看到边缘的一个“一”,瞬间抑制不住喜悦,大叫一声:“小!!”
小!!
钱亨故作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潘定喜不自胜,好像已经胜券在握,他深吸一口气,抖着手,抓住上面前的骰盒。
现场的气氛也被调动了起来,所有人的呼吸都放缓了。
“哗哗哗——”
骰子的声音震耳欲聋,啪的一声砸在桌子上的时候,潘定突然看到对面的钱亨露出一丝笑。
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就打开了骰盒。
“这……”
“输了输了……”
潘定的视线还没从钱亨嘴角的笑容上移开,听到瞬间嘈杂的议论,脑子瞬间混沌不堪,像生锈了一样,慢慢地低下了头。
……一水的一点,根本不用算,就已经有了胜负之分。
眼里残存的笑意退潮一般消失不见,他盯了两秒,眼眶瞬间充血,发出一声悲鸣。
“不好意思啊潘兄。”风水轮流转,钱亨笑容肆意,一把抓过了桌上的钱袋,又把白瓷瓶收回怀里。
“不……不……”
潘定这才意识到——
他完了。
眼前不禁一片模糊,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慌窜了上来,他扶着桌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晃了晃脑袋。
众人面面相觑。
“没事吧……”
“诶……真是造孽哦。”
“媳妇也没了,钱财也没了。”有人没忍住低声嗤笑。
外界的声音根本没有传入潘定的耳朵,他喘着粗气,赤红的双眼抬起来,看到钱亨一步步走向地上的绾儿。
“不!”潘定再也压抑不住,怒吼一声,骂道:“他作弊!贱人!他一定作弊了!!”
闻言,钱亨停下脚步,阴鸷的目光投过来:“你说什么?”
潘定脑海里又冒出开骰盒前钱亨的那个轻松的笑容。
完全没有紧张。
这正常吗……正常吗?!
潘定缓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你,作,弊!”
钱亨怒极反笑:“看来潘兄是被气傻了吧,老子之前给你那么多检查的机会,你他妈还想冤枉老子?真的以为老子好欺负?”
这话说的不假,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潘定。
潘定晃了晃头,神智已然不太清醒,听到钱亨反驳,不假思索地掀了桌子,高大的身躯直冲钱亨。
“把洗髓丹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