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管家之子》
唐寅与唐璜2024-09-04 15:392,524

  独眼老郭和唐唐听到孝廉夫人-瓜尔佳氏·禄惠南称呼那位“少爷管家”为儿,二人惊诧不已,孝廉公他他木·文苒没有儿子啊?!只有一个是若掌上明珠的女儿-他他木·子怡,还在昆山宅院莫名其妙的大火中烧死了啊,这个“儿”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孝廉夫人虽然没有看向他俩,但内心似乎已经知晓他俩心中疑问,于是一边捻着佛珠、一边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哦,二位公人,他是我们昆山宅院大管家冯元一的独养儿子,叫冯思明,从小在宅院内长大的,他爹冯管家在我家公公、也就是我家老爷孝廉公的阿玛在世时就是管家了,小心翼翼的伺候了两辈人,忠心耿耿,从没出过差错,他老婆姓史,冯史氏生他时血崩而死,就这么一个独养儿子,我家老爷感念冯管家的忠心,再搭上我只生养了一个女儿、也一直没有为孝廉公生养个儿子,续上香火,索性我们就收为了义子干儿,也算是一种养儿防老吧,孩子负责协助他亲爹打理昆山宅院的内务,很是机灵勤快,人也老实,虽是管家的职责与身份,但我家老爷给了个少爷的待遇。”

  “少爷管家”冯思明听到这里,很有眼力劲儿的冲着孝廉夫人鞠了一躬,算是对刚才话语的一种感恩回应。

  听到这里,老郭与唐唐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站得笔直、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年轻人:男生女相、眉清目秀的一张白净脸儿,两腮有些微微发青的青须茬儿,细长脖子上一个很是突出的喉结不时颤动一下,修长的身材,有些水蛇腰,一条梳的油亮大辫子垂在脑后,看来从小生活条件不错,营养充足。

  “我嫁给孝廉公·文苒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快满九岁了,我虽比只他大个八九岁,但是像对待自己亲生的一样看待,我家老爷也是视如己出,还想着将来要为他说下一门亲、操办一桩美满婚姻。”

  说到这里,孝廉夫人轻抬眼皮,不易察觉、自然而然的瞅了冯思明一眼后,又恢复了原先双目低垂的样子,接着说道:

  “哎,哪里会想到就出了这塌天的祸事,哎,文苒啊~我的女儿子怡啊~呜呜呜。。。”

  说着说着,提起孝廉公还想着要为少爷管家-冯思明说亲的事情,触动了伤心之处,孝廉夫人就掩面而泣了,呜呜啼啼的再也说不下去了,冯思明赶紧将放在礼佛条案上一副绣着一朵白莲花的真丝手帕递了过来,站在旁边小声安慰,自己还用袖管儿抹了抹眼角,让人看着真是一幅母慈子孝。

  唐唐赶紧说道:“嗯,夫人,还请节哀顺变,莫要伤了身体。我们今天来,也是为了弄清楚孝廉公与端木先生的死因,还有那夜莫名其妙的失火。。。”

  刚说道这里,冯思明却忽然问到:“哦,二位公人,怎么还要询问我家老爷与端木先生两位正副院主的死因呢,他二人不是自尽而亡吗?上次来的公人已经记录在案了,虽说事发突然、有些蹊跷,但是。。。”

  “哦~‘少爷管家’,您要这么说的话,您是感觉怎么个突然法儿?又怎么个蹊跷法儿呢?您给说说呗~”

  老郭一直没有开口,这突然就好像被他抓住了什么似的,发问起来。

  听到冯思明的问话,一直呜呜啼啼带着自己哭腔节奏的孝廉夫人,中间似乎停顿了那么一下,也被唐唐敏锐的捕捉到了。

  唐唐心中暗喜,一喜的是自己捕捉到了孝廉夫人一个刹那间的可疑反应,二喜的是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在不触及孝廉夫人伤心之处、伤及体面的同时,又不能将验尸验出孝廉公身中三毒、端木先生脖子上三圈勒痕可疑之处、女儿烧死闺房中还有一具男尸这些事,在告知的前提下询问案情,反而独眼老郭瞬间抓住了少爷管家-冯思明问话的一个可疑气口儿,主动出击、顺势而为。

  冯思明似乎没有预料到老郭的发问,没有任何准备,略显尴尬的站在夫人身边,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夫人,然后有些磕磕巴巴的解释道:

  “哦,这个,嗯,在下以为衙门,哦不,巡警厅已经定案了呢,这个、这个突然和蹊跷嘛,是我家老爷与端木先生在事前没有任何想要自尽的兆头儿,前一阵子俩人还在为准备‘昆雅集士’练曲练功呢~《长生殿》加《牡丹亭》,这俩人劲头儿、精气神儿都大着呢~怎么就会想到自尽呢?~”

  “哦对了,除了我家老爷去年初冬患上了寒性哮喘,身体多少有些抱恙,但是吃了大夫开的方子,明显好了许多啊~?那大夫可是中医世家,御医出身,给老佛爷和皇上都开过方子~”冯思明又补充道。

  “那这方子,是谁去找大夫开的啊?”老郭追问了一句,

  “哦,是家父,就是夫人刚刚提到的冯管家,老爷、夫人、小姐、甚至韦姨娘有个头疼脑热的,请大夫、开方子、抓药都是家父亲力亲为~”冯思明回应道。

  “那你家老爷和端木在死前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或者异于常人的表现?又或是家里其他人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哦对了,夫人,您要是最近觉得家里哪里不太对劲儿,也可以说说嘛~”说完老郭用他那独眼来回来去、不断瞅着冯思明与孝廉夫人脸上的变化。

  看着孝廉夫人双目低垂似乎在思索,少爷管家-冯思明双眉紧促也在尽力思索,二人都没在作答,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唐唐索性再追问了一句:

  “夫人,我多问一句,涉及到您府邸上的家事,您尽量配合作答,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回答,就是这昆山宅院之中,有没有谁与谁不和睦?平时有一些积怨甚至仇恨?或者出于对昆山宅院家私有企图心的人?”

  听到唐唐的追问,老郭心里一动:这留洋回来的假洋小子!不赖啊~不是徒有虚表,只会摆弄化学那些瓶瓶罐罐的,那晚在海晏茶楼跟苏河清苏老板淘换来的昆山宅院内小道消息,还真被他用上了!~老郭心里不由得对唐唐多了一分认可。

  “韦姨娘,我家老爷文苒(孝廉公)自打患上寒性哮喘后,从来就没见过她那么殷勤~看见煎药不让她上手,又是熬这又是熬那,一会儿是滋补品、一会儿是止咳润肺的糖水,天天蹲在自己屋里守着锅熬,换着花样儿,无事献殷勤!无非是想老爷百年后她能分上一份家产!当初,老爷死命追求她就是迷上了她那种另类的洋做派,根本也不是为了续香火,我心里清楚的很,我也清楚她韦姨娘嫁入昆山宅院也不是真心跟我们老爷,无非是为了她苏州昆山老家的困境,图钱罢了~”

  夫人用冷冷的语气娓娓道来,但是字字带着恨意。

  冯思明看了一眼孝廉夫人,看见夫人没有任何的阻拦后说道,

  “哦对了,嗯。。。宅院里的护府教师爷跟端木先生一直不对付,什么原因呢?听说教师爷练就一身的硬功夫,还是打小的童子功,从未娶妻,也从来不碰女人,说那会破了阳废了功!天天总是一团尚武的精神,平时最看不惯那些戏曲名伶,在他眼中都是不男不女的二椅子,见到端木先生就跟见了仇人似的~”

  这突然冒出来的两条线索,让老郭和唐唐感觉案情更加复杂了!

  

继续阅读:拾肆《一对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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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山宅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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