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即刻出发去那个小公司做一番实地考察。
目的地是A城的郊区，因为路途遥远，所以一直与宇西工作室保持线上的联系。本来楚瑶还想叫上另一个同事跟她一起，可是同事觉得路途遥远婉拒了。
她只好自己来。
乘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大巴车。
从城市辗转到乡下。
她从未见过眼前的风景。
远处是辽阔的田野，大巴车将她放在一个公路牌下，然后顺着这条田间唯一的水泥地一路向东。她背着包四处张望，看不见一个人影。
她打开地图，放大目的地的定位。
然后向西走去。
除了来时的那条丁字形的路，她再也没见着还会有另外一条与脚下此刻相通的小道。两侧都是农田。楚瑶特地站在边上看了一眼，从路边延伸往下的土坡有相对平滑的地方，看来是有人顺着田间，然后踩着土坡走路。
她就这样走了有半个多小时，背包的左肩有些隐隐作痛，那里面还装着她的笔记本电脑。
终于看见了那家小公司。
自建房，二层。矗立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她走上前去，门口有个看门的大爷。
楚瑶客气地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名片。
那个名片是宇西工作室统一定制的，上面写着她的设计昵称——CC。
大爷对着光看了很久，摇着手中的蒲扇。
其实现在的天气并不是很热了，他手中的扇子因为拿得习惯了，不到秋天结束都放不下来。
楚瑶问问他贵公司的王总在吗？
大爷支棱着耳朵摇了摇头。
她只好上前，自己去找。
门口忽然出现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靠着墙站着，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她被这平白无故出现的红色身影吓了一跳，又是在人烟稀少的乡下。
楚瑶本能地站在那里不动了。
她转头问大爷，“大爷，我请问您，知道她是谁吗？”
大爷甩着蒲扇置若罔闻，慢悠悠地回答：“谁啊？”
“她。”楚瑶又退回大爷跟前，使着眼色，小心翼翼地问。
大爷站起身来，将坐在屁股底下的马扎收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
“哎呀呀，你跟我来吧！”
她进了门，门口的红衣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门口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衣衣工作室”。这与蔚蓝给她的公司简介一模一样。
可算找到。
她心中松了口气。
大爷就将她带到这里，说到：“老板现在有事，你可以在这等一会。”
她恭敬地谢过，然后乖顺地坐在门口等候的凳子上。
房间里传来声响。
起初楚瑶不以为意，以为是房间里某个没有放平稳的东西忽然之间掉落。
之后便出现了更多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起了疑心，将凳子搬得更靠近房间一些，然后坐在门口，仔细地留意着房间里的动静。
刚刚那个大爷不是说老板有事？或许是她会错了意，并不是老板不在，而是此刻老板正在房间里处理事情。
她迟疑着是否要敲敲门示意，毕竟她还得在今天一天之内赶回去。
正是要抬手之际，门内传来一阵嬉笑。
是女人的声音。
她回想起刚刚站在门口的那个红裙女人。
于犹豫再三，还是敲开了那扇门。
门内传来一道充满着浩然正气的男人的声音。
他迟疑了一会，然后清了清嗓子。
“进来！”
她这才推门进去。
门内，一男一女。
女的穿着白色薄纱上衣，甚至楚瑶能透过她那件薄薄的小衫，看见她的线条。没有内衬。
并不是刚刚那个红色裙子的女人。
男人方脸，眉毛淡淡的，中等身材，披着的衬衫敞着怀。
楚瑶自知不该再看，于是移开眼睛，感到抱歉。
“抱歉，王总，我先出去等您。”她也是第一次来对接工作，没有经验，这样尴尬的事情被她遇到，除了退避，楚瑶暂时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
那个身着白纱的女人娇笑道：“不碍事，我不妨碍你们谈工作。”
楚瑶心中吃惊极了。
哪里会有人这样与人调情的间隙还能坐观他人谈一些商业上面的事情？
她看向王斌，征求他的意见。
王斌配合极了。
搂紧了女人的腰身，然后冲着楚瑶道：“没关系的，CC小姐，你就在这里说。”
楚瑶硬着头皮坐在他们二人的对面。
她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找着自己刚刚在路上做出来的几个相应比较普适的包装款式。
没成想，王斌连看都不看，打眼扫了一遍，就说，“可以的，这几款都很好。”
……
她又试着解释，这几款包装的不同，以及在实际操作起来的时候，哪些元素会被顾客们注意到。
王斌没空理她。
他身上的白衫女人勾着他的脖颈，两个人当着她的面卿卿我我。
楚瑶好声好气，“王总您看一下，毕竟包装也是品牌的一部分，您知道，有很多顾客会有买椟还珠的心态。”
谁知男人根本不予理会，他转头看向楚瑶，说的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CC小姐既然这么懂包装，不如来给我们当模特，顺便也把我们的牌子给包装一下！”
是不怀好意的调笑。
楚瑶站起身来，她见王斌并不买账，心中气不打一处。可这是她第一单与别的小公司之间的合作，她心中其实重视极了。
像上次，做给林子越的礼服包装盒，虽然报酬较高，但是那毕竟是针对私人的设计。
而与品牌的合作，虽然这个牌子小之又小，甚至市场上这样叫衣衣的衣服品牌不下于一百个，但楚瑶还是认真对待。
因为如果这个“衣衣”能够起来，她的包装也会流于市场。
她才会被看见。
她有野心，所以势必谨慎又小心认真地对待第一次这样的机会。
“王总可不可以带我去看一下‘衣衣’的主打款式，或者是为我口头介绍一下你们的……”
还未等她说完，王斌便抬手打断了她。
“我没空，我觉得你这几个款式就很好，可以直接联系工厂生产。”
“可是，”
王斌皱着眉，“其余的事情，你可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