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北北靠在椅子上冷冷看着软脚虾般的容氏母女,面上没有半点怜悯。
两个窝囊废,从前整原主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如今才不过这么点就经不住了?
“相爷回来了!”
不知门口是谁唤了一声,前一秒还心惊胆战的容氏和上官雪悠立刻像见到保命符一般从凳子上踉跄挣起身子双双扑向门口。
上官北北冷嗤一声。
哟!感情是撑腰做主的回来了?
眼见着正厅前一个瘦高端肃的身影出现,容氏母女铆足了劲儿,眼泪开闸放水般哗哗往外流。
“老爷!你可算回来了,北北这丫头无法无天,我可管不了了......”
“是啊,爹爹。母亲不过关心长姐问话几句,可长姐非但不领情还横眉冷对,恶语相向。还打了芙蕖和连翘,嘤嘤嘤......”
上官北北没管母女二人如何继续颠倒黑白,倒是抬起眼皮第一次打量自己这便宜爹——上官辞。
时下虽是暑天,上官辞依旧正襟整齐地穿着厚重官服,纵使衣领已被汗水濡湿,他仍旧紧紧系着盘扣未见一丝松懈。
好一个矩步方行,严恪守礼的官老爷。
上官辞一脸严肃,眼看着容氏母女二人哭哭啼啼,叫苦连天,早已被汗水浸湿的眉毛不由高高蹙起,目光随即落在上官北北身上。
“怎么回事?”
上官北北还未开口,就见芙蕖捂着耳朵满手是血地哭丧:“相爷,大小姐昨日去了秦烟馆,今早一回来就撞邪一般,顶撞夫人、二小姐不说,还出手打骂我们,就连旺财都未能幸免于难。”
上官北北听着这一句句控诉,一双眸子漆黑浓烈,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恶人先告状......这盆脏水她们泼得倒是丝毫未见手软。
“撞邪?”上官辞定定看着上官北北。
的确,平日里这丫头一贯看着痴痴傻傻,今日怎么倒是一副灵台清明的样子。
“北北,为父问你,方才她们所说可当真?”上官辞声音冷冷的,一点没有父亲对女儿应有的疼爱,仿佛他问话的不过是个陌生人。
上官北北懒懒掀起眼皮,轻蔑瞧了一眼上官辞,清冷的声线淡淡响起:“果真不是什么人都配做父亲。你既愿一厢情愿地相信她们的话,我又为何要费口舌与你解释?”
上官辞眸光一动,顿了片刻却见容氏母女死死盯着自己,面上忽而扬起愠怒,抄起桌上一只茶盏“砰!”地一声顿在桌上。
“不孝子!敢跟为父这么说话,你是想气死我吗!”
上官北北对这不痛不痒的教训不以为然,站起身来冷冷斜眼瞥了上官辞一眼:“你和她们两个才是一家人。至于我这女儿,你早就不认了。”
说罢,她翩然起身离开,一身洁白却是如光刺目。
上官辞眼角狠狠抽了抽,而后目光掠过地上哭哭啼啼的容氏母女,回头望着一众仆从道:“关于大小姐的风言风语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老忠听罢默默看了一眼容氏,随后小心翼翼地回道:“回老爷,是秦烟馆的一个小倌儿今晨自己传出来的消息。”
上官辞听罢面色一沉,老脸板得死死的,“可派人查过了?大小姐昨夜到底所居何处。”
老忠顿了顿,方才一字一顿认真答道:“昨夜夫人就派了好几个家丁守在门口,只是一直未见异样,且方才大小姐来正厅时走的是后院方向,想必昨日是未曾出过府的。”
上官辞听到这里低头默默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容氏,神色复杂中透着鸷寒。
老谋深算如他,早就猜到了其中弯绕,“你倒是说说,你昨夜派那么多人守在门口干什么?”
容氏眼见上官辞横眉质问自己,心里不由跟着一咯噔。
这老家伙,平日里不是都向着她们母女,不去过问那丧星吗,怎么今日倒转了性儿帮着那傻女讨伐起自己了?!
“老爷,天地良心!我不过是看着近些日子地痞猖獗,这才派人加强防守府门的,你怎么能怀疑到我头上?”容氏一时哭得梨花带雨,茶意滚滚。
上官雪悠眼见着容氏被上官辞问责,也急于替她开罪道:“爹爹,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母亲不过担忧长姐安危,又怕相府名誉受损这才......”
上官辞见母女二人同气连枝想来也问不出什么,于是丢下她们冷哼一声进了内院。
......
书房。
“老忠。”上官辞对着老忠低声道。
“老爷有何吩咐?”
上官辞面上一派严肃,“这件事情关乎大小姐清誉,你务必给我查清。另外,造谣生事的小倌儿不必留在汴京中了。”
“是。奈何奸人当道把持,老爷也真是用心良苦,只是不知道大小姐她......”老忠眼角眉梢皆是叹惋。
上官辞神色微微一动,而后叹了口气:“这府里我唯一能放心的便只有你了,等会你且去东苑替我给大小姐送些东西。”
“老爷放心,老奴一定照顾好大小姐!”老忠信誓旦旦地应下,接着有些不甘心地试探道:“只是那容氏......”
上官辞听到这里方才微微舒展的眉头又骤然蹙起,“当初想着忍一时之痛而后除之后快,谁曾想她背后的那位神通之大,如今在宫中竟是越发要风得风了,只怕”
他话未说完忽而禁声,紧接着冲着老忠使了个眼色,示意窗外有人。
老忠心领神会,这便拿起上官辞换下的官服果断推门而出,却见容氏身边的贴身侍女佩儿站在窗下。
“谁让你到这里来的?”老忠冷眼看着她。
佩儿轻描淡写地往他手里拿着的官服上瞟了一眼,而后方才放下心来。
“是夫人派我来问问相爷午膳想用些什么,怎么?你连夫人的意思都要过问了不成?”
老忠面无表情:“不敢。”随后便折身离开。
......
回到自己所在的东苑,上官北北自在往那软榻上一靠。
“主人,这就完了?”乌鸦落在她脚边悻悻道。
方才它在屋檐上还没看过瘾呢!
上官北北睨了它一眼,懒洋洋道:“一下捏死有什么意思?先让那两只老鼠喘口气。”
“主人英明!”乌鸦一脸谄笑。
“只是有一事本君不解。”
上官北北美眸半眯,若有所思。
“那容氏最开始不过是原主母亲身边一个洗脚侍女,据说上官辞这老东西最是注重女子出身,怎么竟平白无故地让那洗脚女得偿所愿地做上这相府主母的?”
乌鸦绿豆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凑上前去献宝道:“主人这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秀儿可听闻容氏的胞姐乃是当今皇帝身边的红人丽贵妃,手段愣是把皇帝哄得团团转,容氏想必也是靠着些卑劣手段这才上位的吧!”
上官北北秀眉一挑,“你未免也太小瞧上官辞那只老狐狸了。能让他接纳容氏的,恐怕另有其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