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上官北北醒来时,乌鸦早已精神抖擞地站在床尾梳理第三遍羽毛了,见她睁眼不由连忙停了嘴上动作谄媚上前。
“主人,你醒了。”
“嗯。”上官北北睁开惺忪睡眼照例询问道:“长乐宫那边可有动静么?”
乌鸦叹了口气摇摇头,“长乐宫那边一点动作也没有,静的出奇。”
上官北北一手撑着脑袋斜靠在卧榻上讥嘲:“倒挺沉得住气。”
“主人,你先前查看容氏的尸体可有什么异样么?”乌鸦伸长脖子好奇开口。
上官北北面上渐渐付出耐人寻味的笑意:“那尸体被处理得挺好的,看上去可不就是咬舌自尽吗。”
“处理?”乌鸦瞪大眼睛。
“嘁,那家伙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本君的火眼金睛岂是他那等雕虫小技能随意蒙骗过去的。”
乌鸦兴奋道:“主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驱魂引。”上官北北红唇轻掀,简单三个字却如同惊涛骇浪般在乌鸦心底翻腾。
“什么?!那不是妖族的秘术!”乌鸦身躯一抖。
驱魂引乃是施术者以妖丹内力驱使魂魄,据说能让神开路,鬼推磨,驱使凡人更是不在话下。
这么说来,容氏之死莫不是被有心人驱使所为?是他杀而非自尽!
上官北北漆黑如墨的眼底深不可测,“是啊,知晓那术法的怕是都快死绝了,可现在这妖术却无端出现在凡间。”
“主人心中可有怀疑的对象?”乌鸦急道。
“暂无。”
“可是容氏不过一介凡人,会这术法的无怪乎是妖界的,可妖无仇无怨为什么要杀她呢?”乌鸦困惑不解。
是啊,容氏死了对谁最有好处呢?
有关容氏之死的真凶上官北北并无头绪,但她能肯定的是掌握此等妖术的家伙定非小可,应属大妖之列。
妖族善于制毒用毒,若能顺藤摸瓜地揪出此人,说不定还能帮她解开她体内残存的毒。
哎,可惜现在自己能力有限,要是彭侯那小子还在身边就好了,有他在应该是事半功倍吧......
乌鸦眼见她眸光黯然,不由小声道:“主人,你又在想彭侯将军了吧?”
“谁想他了!”上官北北大言不惭,随即磨着后槽牙恶狠狠道:“那小子既然有胆子丢下本君一个人窝囊逃了就不要指望本君能念他的好。若叫本君再瞧见他,非将他狠狠削上一顿不可!”
是啊,再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可是,这傻小子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又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主人,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接下来该怎么办?”
“急什么急?”上官北北恨铁不成钢地冷冷瞥了乌鸦一眼,“好戏才刚刚开场,本君这次要放长线钓大鱼。”
“是是是。”乌鸦连忙点头如捣蒜。
“昨日李宣那狗太监进了诏狱,长乐宫想必早就知道却迟迟没有动静,她坐得住本君倒是坐不住了。”上官北北懒腰一伸,鲤鱼打挺走下床来。
“主人这是要去哪儿?”
李宣那家伙可是丽贵妃的心腹,如今入诏狱用了刑想必多少会说出些对她不利的事情来,若是被有心之人抢先一步就不妙了。
它还在愣神就见美人一袭白衣在身,宛若高岭之花冷傲开口。
“走吧元秀,陪本君去一趟诏狱。”
......
诏狱。
上官北北携乌鸦来到门口时,正逢季离手下的侍从朗月领着几个狱卒拖着面目全非,血渍呼啦的尸体从里面出来。
他们眼见上官北北大摇大摆地走上诏狱前的台阶皆是大眼瞪小眼地愣在原地,随即面上神色古怪地扭曲起来。
昨日季离特意去相府‘探望’这位大小姐的事情一早便传开了,如今他们眼见着上官北北又前来诏狱,莫不是作为‘回礼’对王爷嘘寒问暖来了?!
啧啧啧,还没成亲呢就如此腻腻歪歪,着实有伤风化......
朗月还在感慨,就见上官北北头也不回直往诏狱大门里冲,不由急得丢下几个狱卒急吼吼地上前阻拦。
“上官小姐!这诏狱可不是您想进就能进的地儿,要找王爷还是请在外面等一等吧。”
上官北北美眸一横,长腿一跨,“谁说本小姐要找他了!”
朗月一愣,“那您这是?”
他话音刚落就觉一阵白色的香风从眼前飘过,回过神来上官北北却是大步流星已然掠过他跨进门。
“哎!上官小姐,等一等!”他在后面急得一边大叫一边向门内小跑而去。
上官北北进了诏狱左弯右绕熟络的很,一点不像是从未来过的样子,朗月因知晓她和季离的关系不好直接将她强行遣出去,故而只能紧紧跟在后面。
“你先去。”上官北北悄声对肩头的乌鸦说罢,乌鸦便如同暗夜中的魅影转瞬消失在远处的走廊里。
朗月只觉寒毛都竖起来,那乌鸦怎么竟似能听懂人话一般?!
“上官小姐,那乌鸦......”
“爱吃腐肉的小畜生,叫它自己且觅食去。”上官北北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在朗月看来却是一片森然。
觅食......感情您是上诏狱来遛鸟了?!
另一边暗室中,隐隐缥袅着阵阵木质香气。
修长白皙的手放下厚重的兵书,季离抬起眼帘透过暗窗看着黑暗中那大摇大摆逼近的一抹素色。
“她来这里做什么。”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他身边另有一瘦削的侍从名唤青竹,眼望着白衣美人渐渐逼近不由蹙起眉头严肃道:“好端端的高门贵女不在闺阁里待着跑到诏狱这种地方来成何体统。王爷,要不要我替您拦下她?”
季离颀长睫毛宛若羽扇,却遮不住那一汪深不可测的眸子,下一瞬,他白皙面上骤然浮起一缕浅笑,似空谷幽兰,郢中白雪。
“若肯乖乖待着便不是她了。”
青竹看惯了季离冰冷肃杀的脸孔倒是少见他一展笑颜,不由一时间有些讶异吃惊。
“嘎啊——”暗窗处忽而一个黑色的鸟影出现。
季离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不禁伸手抚上颈处的伤痕,眼神中隐隐腾起一抹异色,“小禽兽,来的倒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