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墨眸微微眯起,他冷冷的注视她,“你是何意?”
林羽儿强撑着说:“我——我曾经为那位,羽儿姑娘看过病。”
她说了一个慌。
她不想再看他日日颓废,他的命是她千辛万苦救回来的,如果他再这样折腾自己,不用等高纬系统来杀他,便是这些酒水,也会阻碍他与星芒融合。
“她不是被打死的,也不是病死的。”
“你说什么?”林墨白一把捏住她羸弱的肩膀,眼眸中血丝密闭“你知道什么?”
林墨白见她表情痛苦,便往她体内渡了些许内力,她的表情果然好了许多,紧皱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蓝色的水眸往住他:“那位姑娘之所以会殒命,是因为她用自己的命救了你。”
“什么意思?”
“三日前,你已经是将死之人。便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那位姑娘便给了我一样东西。”林羽儿面不改色地说谎:“一颗蓝色的宝石。”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果然看见林墨白脸色大变,“内核!她把内核给你了?”
他记得的,她的弱点只有那一处而已。若是内核碎了,她便会死。
林羽儿摇头,轻轻指了指他的胸口:“不是给我,而是给你。她说,你和她之中,只有一个能活下来。于是,便将那蓝色的宝石给了我。前几日我替你疗伤之时,已经放入了你的胸腹之中。这也是你为何会恢复得如此之快的原因。”
他如遭雷击,一张脸惨白如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寒冰的墨眸中涌起惊涛骇浪,裂开了一道道黑暗的裂缝,他踉跄着后退,只觉得胸腹间一阵阵气血翻涌,几乎要流出血泪,他用力地捂住了胸口,眼中一片通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吗?
她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
她是因他而死。
林墨白心如刀割。他失魂落魄地靠在床柱上,几乎要站立不住,眼中已有丝丝泪痕,哑着嗓子叫那个名字:“羽儿,羽儿。”
他宁愿她不要救她,他宁愿活着的那个人是她。
否则在与她的那一场都战斗中,他便不会舍了手中的匕首。
他没有杀她,可是最后她却还是为了救他而死。
林墨白抱住自己的脑袋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啊——”
一只枯瘦的小手轻轻地落在他的头上,林羽儿轻轻的说:“不要难过。殿下,她的心如今已和你融为一体,”
阿白。不要哭了。
不要再为她难过了。
纵然这样的方式有一些残忍,可是总有一天她还是要离开的。
到那时,她不希望他和实验室起冲突。
他是打不过他们的,也救不回来她,留不住她。
还不如这样,只当她是一个死去的故人。
林墨白抬起头来,满死血丝的眼中有着一丝茫然,林羽儿拉起他的手,放在他心口,柔声说:“从今以后,她就会住在这里,陪着你。保护你。一生一世。”
林羽儿点了点他的胸口说:“请你好好的保护她。莫要再伤她的心了,你作践自己,便是作践她的情意。”
“……”
凉薄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道冷硬的线,林墨白没有说话,只是颓然地坐在地上,捂住了心口。
羽儿,他的羽儿。
他的傻丫头。
一滴冰冷的眼泪从那张孤傲的脸上滑了下来。
他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那样重已经恢复一以往的寒冷与平静,只是有一抹深深的悲凉与痛苦,隐藏在那深邃的眸地深处。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沉声说:“我知道了。”
林羽儿微微退后了身子,赞许的点了点头,说:“殿下莫要再碰酒水了。”
“好。”
她出了房间,忽然之间,一切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周围的时间仿佛已经静止,所有的一切,甚至连风声也泯灭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
她一 僵,抬头望天。
一声轻微的裂爆声响,半空里裂开一个黑色的大洞,仿佛野兽的张开的血盆大口,从中间吹出了沾满血腥的臭味阴风。
两个身穿奇怪服装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身形高大,面色冷漠,仿佛没有情感。
两个男人用机械而冰冷的声音问:“序列号?”
“0A0582。”
一道蓝色的光幕在她身上扫射,良久,一盏绿灯亮起。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问:
“长官,请说明问题。”
“能源耗尽。”
“明白。”
其中一个男子从怀里掏出一颗小小的胶囊,投掷在地上,那胶囊眨眼就化为一个透明的棱形透明船舱。
“即将进行位面传送,请进入。”
林羽儿踏入了船舱。
两个陌生的男人带着林羽儿,就像是他们出现时那样,伴随了一阵低低的电流声,诡异地消失了。
于此同时,那些被停滞的风声,树叶的莎莎声也一并恢复了。
—
林墨白从梦中惊醒,怀中空空如也,只有满身的冷汗,告诉他,又做了场梦。
他苦笑一声:“不是说要报复我的吗?”
他盯着空荡荡的床顶,不知道是在问谁:“为什么不来?”
林墨白捂住刺痛的心口,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
睡在外间的狐影立刻惊醒了,一瘸一拐地闯入了屋子:“王爷!”
林墨白摇了摇头,“无妨。”
他胸口的伤反反复复,每每梦魇,势必是要咳血的。
林墨白想起 很久以前那个夜晚,她躺在他怀里的样子,也想起很久之前的那片树林,她总是喜欢趴在膝头睡觉的模样。
林墨白探手,想要抚摸那娇美的容颜,她的音容笑貌却在那一瞬间消散了。
“不要!”他惊慌地站起身,想要抓住那虚幻的影子:“不要!”
“王爷。”狐影在一旁,欲言又止。
林墨白轻轻咳了几声,有些疲惫地重新躺回床榻。
他又失态了。
有的时候,他的精神会变得很不好,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甚至会毫无理由的发怒。
狐影跪在地上,向林墨白汇报前线战况。
他静静的地听着,与他谈论了几句。
狐影说:“王爷,您还是忘了她吧。”
林墨白没有再回答。伸手拿过床头的茶盏,手腕被却狐影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王爷!你又要吃这个?”狐影怒不可遏:“我早就告诫移花阁!叫他们不要给你醉梦!!!总有一天我要烧了他们!!”
“放手。”他冷冷看他。
“王爷!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圣上如此还被囚禁在宫中!如果您还是如此颓废下去……”
“放手。”林墨白说:“别让我重复第三次。如果你想死。”
狐影倔强地与他对视:“王爷!这药丸只会让你每日昏沉!昼夜不分!何必……”
可是除了梦中,他又该去何处与她相逢?
三年了,她已经逝去了三年。然而他却依旧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