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林墨白一甩衣袖,将邱嫣然粗暴地甩到了墙上,若不是邱少泽眼急手快地抱住了自己小妹,她必然头破血流。
血丝密布的眼睛中暴虐和杀意汹涌,林墨白冷冷看她:“你以为,你还是邱府的大小姐吗?本殿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
邱嫣然眼中有泪,委屈地咬着下唇,楚楚可怜道:“我没有,我——已经和殿下订亲了,我是你的妻子,也是这府上未来的女主人,便是为一个侍卫求情,也不行吗?”
林墨白嗤笑一声“你不是。”
他府上的女主人不可能是她邱嫣然,也永远不会是她邱嫣然。
他血丝密布的冰眸中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哑声说:“我的妻子,永远只有她一人。邱嫣然,你不配。”
他目光森冷:“若你再敢插手我的事情,纵使断了与少泽的情义,我也会将你扫地出门。你不要忘了,你是凭借什么爬到这个位置上的。”
邱少泽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温润如玉的俊美容颜上露出一抹苦涩,见林墨白又要折磨狐影,皱着眉头缓缓说:“磨白,你可还记得小的时候?那日,你不慎跌落蛇窟,是狐影他不顾自身安危将你救出,他为了你,差一点就命丧黄泉。你多次深陷险境,也是狐影屡屡你赴汤蹈火。你在深宫之中,自小不被父皇所喜爱,遭受欺凌殴打之时,哪次不是他护着你,挡在你身前呢?你和他之间的情谊,并不是属下和主子,你曾经也对我说,他对你来说,是友,亦是兄长。如今,你当真要一点也不念旧情吗?”
林墨白冷色依旧冷冷,充血的冰眸之中,只有一片残暴的血红。
邱少泽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依旧面容癫狂,暴虐凶狠,不由叹息了一声,说道:“羽儿姑娘心地善良,若是她还在,见你如此对待狐影,必然也是不喜的。”
林墨白身体一僵,面露犹豫之色,充血的冰眸之中阴晴不定。
邱少泽说:“殿下若是恨他,断了他的一条腿便罢,从此以后,他就是个废人。一身武艺无处施展,活着便是比死了还要痛苦的折磨。便是要效忠殿下你,他也只能做一个端茶送水的仆役。”
林墨白这才收回了脚来,阴沉着一张脸,坐会了床榻上,烦躁一挥手:“滚!”
林羽儿冷冷的说:“殿下折腾够了吗?”
她在这了一场大戏,实在疲惫不堪,她内核受损太过严重,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硬撑着坐在轮椅之上。
一行人这才注意到这么一个医女,邱少泽略带歉意的一笑:“让姑娘见笑了。”
“我要给殿下治病了。”林羽儿冷冷地说:“你们都出去。”
几个仆人将断了退的狐影抬下去,邱嫣然在临走前,不甘心地看了林墨白一样,柔柔道:“殿下,你好生休息,嫣然明日再来看你。”
林墨白头也不抬,仿佛根本听不见。
一行人推出了卧房,林羽儿与林墨白相视而坐。
四目相对,
“滚出去!”林墨白有些不耐烦:“本殿下不需要大夫。”
林羽儿不理他,冷着一张脸:“请殿下蒙上双眼。”
阴郁冰眸暴虐地盯她:“本殿下说的话,你听不见吗?”
“请殿下蒙上双眼。”
“你!!”林墨白大怒,举起手掌来,就要劈在她身上。
“殿下,”那双清澈的杏眸平静的注视他,没有一丝恐惧。“你是要对一个又老又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手吗?”
那双眼睛干净得犹如晴朗的碧空,澄澈明亮,让他恍惚中有种错觉。
他和那少女初遇之时,也是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
也正是因为这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他才没有一掌打死坐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林墨白一怔,又见那个苍老的银发医女说:“请殿下蒙上双眼。”
带着黑色手套的小手抓着白色的丝娟,递送到他眼前,林墨白皱眉头:“为何要蒙眼?”
“民女的医术与寻常大夫的有些不同,恐怕惊着殿下。”林羽儿面不改色的撒谎。
林墨白冷冷道:“你只管医治便是。”
林羽儿不卑不亢,举着一方丝帕:“请殿下蒙上双眼。”
一连说了三次,他不动,她也不恼,只面无表情的重复那一句话。
“请殿下蒙上双眼。”
“……”
冰冷墨眸中闪过一抹杀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终于拿了她手里手帕,蒙住自己的眼睛。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她柔软的小手抚上他的胸膛,带给他一丝异样的触感。
林墨白心中烦躁,想要推开她,可转念一想,她一头银丝,已似乎年过半百,便是碰了他又能怎么样?
林羽儿把调制好的药膏,混着少量的星芒,均匀地涂在他的伤口上,蓝色宛如萤火的幽幽蓝光,融入了他的躯干之中,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她的星芒才能和他的身体完美的契合。
只有这样,当她被高纬系统控制时,他才有了生还的希望。
便是用她的名,救他的,又如何?
头上的银丝又多了一些 ,她的脑中一阵晕眩,系统在脑海中愤怒的叫骂着,林羽儿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朝着床榻上栽倒。
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芊细的腰肢,林墨白沉默不语,只是低垂的眉眼中,忽然有一抹疑惑之色。
高挺的鼻梁凑在她影发上,轻轻嗅了一嗅。
是淡淡的草药香,还有他熟悉的——
林羽儿痛苦地地哼了一声,心口的核心愈发黯淡,她喘了口气,强忍着身上的剧痛,
用力推了他一把:“放开!”
他依言松手,她重新坐回了轮椅中,冲着门外喊了一句:“蝶衣。”
冷艳的美人应声走入房中,林羽儿说:“送我回去。”
蝶衣点头,推了她的轮椅往外走。
忽然听见身后少年翻身下榻的声音,然后是杯盏碰撞的声音,他又在喝酒。
林羽儿皱眉,不悦道:“殿下,最近几日,醉酒伤身,你如果想早日康复,就不要再碰那些酒水了。”
林墨白没有理她,举起酒杯往嘴里送,林羽儿怒不可遏,突然伸手打翻他的酒杯:“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你知道不知!你这条命,是——”
白色的酒杯在地上四分五裂,阴郁的眸子盯住了她,似一头嗜血的野兽,带着浓浓的杀意。
林羽儿捂住自己疼得快要炸裂的头说:“你这条命,是有人,拿命换来的。你——”她痛苦地喘了几口气,“不要——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