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妙妙2025-07-18 09:396,734

  31

  信任这种东西,一旦有了裂痕,就经不起任何的查验。

  冯静从外地招来了自己的亲信,替她来查相亲局的细枝末节。这些事情她原本就摸过一轮底,用的是赵志波安排的人手,那些人无一例外地答复她——相亲局没有一点问题。

  新换的人叫乌霄云,比冯静大个两三岁。是个沉默寡言、身形敦实的年轻人。前几年,聂永江叫她去外地一个楼盘平事,是乌霄云被包工头欠了工资,又是拉横幅,又是找媒体,等人聚集起来了,就躺在楼盘门口要说法,很有几分聪明和狠劲。

  如今,乌霄云是冯静的人。他在外地开了家婚姻事务所,专门帮人查出轨和抓小三。他和万正建业没有任何瓜葛,长得面生,职业又隐蔽,最适合帮冯静查相亲局的烂事。

  这天下午,冯静提着个竹编篮子到菜市场买菜。乌霄云从另一个入口走进来,他穿着件卡其色的T恤,加一条直筒的牛仔裤,跟工地上的技术师傅们一样朴素。他笑盈盈地望着冯静,喊了声“老板”,主动过来帮她拎菜篮。

  冯静并不会做饭,但乌霄云却烧得一手好菜。建筑工出身的他有自己的待客之道,乌霄云每回见冯静都要做几个硬菜,配上两瓶便宜的白酒,大大方方地摆上一桌。

  两个人在菜市场曲曲折折的过道里转悠,乌霄云一边挑菜一边给冯静汇报。他来湘东已经一个星期了,借着打小三的幌子,把相亲局上下都摸查了一遍。

  “老板,你这个单子可不简单呢,回头得给我加点钱。”

  “你这个坐地起价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我是说真的,背后管事的一层一层,跟布迷魂阵似的。主办方挂在一家皮包公司的名下,公司的法人却在一个高档小区里当保安,甚至不清楚自己还有一家公司。”

  冯静扭头瞪着乌霄云,惊讶道:“这么邪门。”

  “还有更邪的呢,他们把活动的策划和执行外包给了另一家广告公司,派去对接的人却是个在读研的学生。关键是那个学生和主办方联系时全靠微信,连主办方的面都没见过。”

  “查到主办方了吗?”

  “还没,全是一堆假身份证办的微信小号。”

  冯静站在一家小菜摊前,正举着根白萝卜准备过秤。她听着乌霄云的汇报,“噗”地笑出了声来,把对面的摊贩老板吓了一跳。

  相亲局幕后的操盘手,冯静有过很多种推测。毕竟对方挂着家私募基金的牌子,在省级广播电台打广告,还能调动湘东小半个富人圈层,多少需要一些势力和手段。可她万万没想到,背后办事的团队是这么一个草台班子,竟然把相亲局一路做大做强,在湘东攒到了巨大的名气。

  要不怎么说潇省人匪气重,专门在刑法典上找发财的路子。

  两个人买完菜,站在菜市场的入口处抽烟。进出的人来来往往,根本没人在意他们。冯静拍了拍乌霄云的肩,夸奖道:“一个星期就能查到这份上,自己人里还是你最靠谱。你要加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先帮我把幕后的主事揪出来。我感觉这个迷魂阵是冲我来的。”

  乌霄云把烟嗦完,扔在地上用脚拧了拧。他转头看着冯静,表情认真地说:“老板,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讲。我在别人的电脑里看到你名字了。”

  冯静有些疑惑:“我的名字?什么东西?”

  “是相亲局请柬的电子版存档,宾客名单都在一个文件夹里,其中有一张就是给你的。我不清楚这个算不算特别重要的东西,查得也不那么细致,所以刚刚没讲。”

  冯静的表情一颤,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调出一张图片举到乌霄云的面前:“你快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乌霄云只扫了一眼,笃定地回答:“就是这个,一模一样的。”

  “那个人是干嘛的?跟相亲局的主办方是什么关系?”冯静急迫地问。

  “她是个插画设计师,二十出头的样子,刚刚才从美院毕业,在家备考公务员,跟相亲局那边没有关系的。”

  “那她怎么会有邀请函的存档?”

  乌霄云微微一笑:“这事说来就巧了。我去查了那家外包广告公司的物料制作,从海报、横幅、展架,到手册都齐全,独独没有请柬。我觉得奇怪,就去打听了一下。广告公司的人跟我讲,相亲局的请柬是主办方单独准备的,不从他们那边过手,毕竟涉及到客户资料,倒也很正常。”

  乌霄云顿了顿,继续说:“然后我就拿着广告公司给的请柬样品,去各种网站平台识图搜索,结果就查到了这个设计师。也是运气比较好,刚毕业的设计师都比较穷,接到了商单也不管什么保密守则,全部发到平台当作品展示。我去找她谈大生意,她就把家底子全抖搂给我了。”

  冯静点了一支新烟,静静地看着外面的街道。下午三四点的太阳,把建筑晒得白花花的,暑气里又透着一丝隐隐的凉意。不用太久的时间,湘东的天气就要变了。

  冯静吩咐道:“今天晚上,你去包个方便说话的小馆子,再做几个拿手菜,我们请那个小设计师吃饭。”

  “当然没问题。不过老板,今天这顿算工作餐吧,包饭馆子的钱,请客吃饭的钱,是不是……”

  冯静斜眼看着乌霄云,幽幽地说:“我报销。”

  乌霄云这个人年纪不大,办事却相当老道,提着一篮子菜就到处找饭馆子去了。傍晚的时候,他在老城区的居民楼里包了个粉面馆。冯静四下转了转,觉得十分满意。小馆子没有安摄像头,后厨打扫得干净卫生。馆子里的前后门是打通的,还有点穿堂风从身上溜过。关键是关了门聊天,外头一点声响都听不到。

  乌霄云闷在厨房烧菜,做了个凤爪猪蹄、醋蒸鸡、青椒鳝丝,萝卜炖羊肉,再加了两个小菜和一份汤,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他还细心地把白酒和椰汁都倒好了。冯静站在桌边看着丰盛的菜品,满意地说:“这才是请客的标准,上次别人请我吃饭就炒了两个菜,一个半都是素的。”

  乌霄云不明所以,想起自己当建筑工被欠薪时的拮据,他同情地说道:“老板,你对穷人不要有太高的要求,人家说不定只能请得起这些。”

  冯静笑了笑:“你别代入自己,人家是个官二代。”

  乌霄云微微一愣,呸地骂道:“周扒皮!”

  两个人稍稍等了一小会,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怯生生地走进馆子里,小声地喊:“霄云哥。”

  冯静看到对方的样子,顿时有些傻眼。那是个瘦瘦小小的女孩,留着一头齐刘海,头发一直垂到了腰间。圆圆的脸盘上睁着一双杏仁眼,穿着条背带裙,看上去像是个高中生。

  乌霄云连忙迎上去:“小露,来得刚好,吃饭了。”

  冯静沉默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道:“这么小的设计师,成年了没有,能不能行啊。”

  女孩微微有些不满:“姐姐,你怎么看不起人呢。长得显小不代表能力差,我专业口碑很好的。”

  冯静连忙把人往饭桌上揽:“吃饭吃饭,是我多嘴了。”

  三个人各坐一方,小露明显有些怕生,扒了一堆菜到碗里,埋着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冯静瞪着乌霄云,怪他没有把情况说清楚。她原本是想吓一吓,诈一诈,熟悉的流程走一遍,把想问的信息都盘到手里。照现在这副形势看,不用等她撂狠话,只要稍微皱下眉头,对方就哭了。

  冯静思来想去,压低了声音,柔声说道:“小露,姐姐这里要做一个楼盘的宣传册,能不能请你做设计?”

  小露猛地抬头:“好呀,这个很容易的。”

  “你给相亲局做过邀请函吧,我很喜欢,我就要那种风格。”

  “啊?这是两个品类,还是两个行业的东西,风格不互通吧。”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平时接宣传册什么价格,我给你加一点钱。”

  “那……六千可以吗?”小露问得小心翼翼。

  冯静听到小露的报价,端起椰汁喝了一口,不急不慢地回答:“五千吧,大家赚钱都不容易,要是这一单的效果不错,我后续还有更大的单子派给你。”

  小露的表情瞬间松缓了下来,高兴地点了点头。她原本对线下面谈接单有些抵触,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骗子,此刻听到冯静杀价才放下戒备,觉得她是诚心要下设计单。

  冯静的话锋一转:“你接邀请函时,甲方都提了哪些设计要求。我不太懂设计,我跟着学习一下。”

  小露摇了摇头:“那是个神仙客户,基本不提什么要求,随便我发挥都很捧场,给钱给得超爽快,偶尔还听我唠两句。”

  冯静挑了下眉:“那这个人找你下单要走合同吗,还是说微信直接转款?”

  “线上找设计师哪有这么多讲究,当然是直接转微信。”

  冯静朝着乌霄云打了个手势:“给小露先转一千定金,合同你也做一份,我们是正规公司,要走流程的。”

  乌霄云闷闷地答了声“好”。小露瞪圆了眼睛:“这么正式吗?那回头我让那个哥哥帮我看看合同。”

  冯静的心里忽然跳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说:“他还能看合同呢?”

  “是啊,他是个法务,每天都要帮公司过合同的。”

  “你见过人家吗,你就喊人家哥哥,万一是个小姐姐呢。”

  小露有些羞赧:“是个大哥哥。他应该是背着公司接了私活,用的微信也是个小号。但他人这么好,耐心地听我吐槽发疯,有时候还会安慰我,我就想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你……干什么了?”

  小露缓缓地摇头:“我偷偷去见他了。有一天,他让我把制作好的请柬闪送到一家咖啡店里。我下完闪送后,就打车跑到店里等他。我在那坐了一天,在咖啡店快打烊的时候,我看见他了。”

  冯静支着头,淡淡地问:“帅吗?”

  “帅的!我偷拍了张照片!给你看看,真的帅的!”

  小露端起手机,冯静把头凑过来。那张照片拍得模糊,只勾到了背影和一点侧面轮廓,照片里普普通通的人,因为少女的怀春,平添了一层滤镜,但冯静还是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这一瞬间,冯静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定了,她笑得很苦,像讲梦话一样地说:“他真是个好人。”

  

  32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赵志波给过冯静许多次隐晦的提示,他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期待,是冯静自己绕开了。

  活着是那么艰难的事情,舅舅的虐待,妈妈的冷漠,冯静都捱过来了。但最好朋友的算计和背叛,她好像真的撑不下去。可命运就是这样的奇幻,极力回避的事情,总会赤条条地摊开在自己面前。

  冯静关掉了房间的灯,靠着窗户静静地坐着。手里的烟一星一星地燃烧,房间里溢满呛到发苦的气味。

  从十五岁开始,她竭力训练的冷静自持,像是被夜晚给吞噬干净了。从小露亮出那张的照片,她确定赵志波就是发邮件、寄请柬的人时,她已经不想再做任何的谋划和布局,只想揪住赵志波问个清楚。

  天色渐渐发亮,在日出的那一刻,她终于决定向赵志波下手。

  冯静匪但不蛮,离开粉面馆之前,她已经让乌霄云控制住小露,防止走漏消息。但她现在并不确定赵志波的触手伸了何处,自己有没有打草惊蛇。六七点的时候,她派了两个心腹来复健医院里蹲着赵明,自己则带了几个人手闯到了赵志波的家里。

  城东是整个湘东最便宜的地块,赵志波就住在这边的景园小区。九十年代的房子,连老旧小区电梯改造工程都没蹭上。建筑的外立面是斑驳的水渍和掉落的墙皮,楼道里阴暗潮湿,飞满了各种蚊虫。冯静感到奇怪,以赵志波在万正建业当法务的薪水,他何至于住这样的小区。

  赵志波居住的807室是个普通的两室一厅,冯静闯进他家里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冯静轻轻地叹了口气,让人在楼下守着,自己在屋子里慢慢地翻查起来。

  令人意外的是,屋子里打扫得十分干净,窗玻璃明澄澄的,一看就是有定期擦洗。

  客厅的东面并立着三个巨大的白橡木书架。一个摆着各种法律、历史和谋略类的书籍。另外两个则全是建筑类,光是明清古建筑相关的就占了一整个书架。冯静站在书架前,盯着一整面墙的建筑书,心里在微微地发颤。她抽出一本《清代建筑世家样式雷族谱》,随意翻了两页又放了回去。

  书架上还摆着几幅照片,有赵志波和赵明的合影,有穿学士服的毕业照……还有一张是冯静在吃小龙虾的偷拍照,她捧着一盆红彤彤的虾,眼睛笑得弯弯的像两枚月亮。冯静扫了一眼照片,自言自语地说:“赵志波啊,赵志波,你真是闷声不响干大事。布个这么大的局,现在收不了场可怎么办呐。”

  冯静四下搜罗了一阵,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走到阳台上,那里孤零零地放着一把竹制的摇椅。阳台没有封窗,楼下是郁郁葱葱的绿树。冯静坐在摇椅上,一下一下地蹬着腿。

  她的电话忽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冯静接通电话,赵志波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在我家的阳台吧。”

  冯静猛地抬头,盯着墙角的摄像头,眼睛微微一动:“你在哪?”

  “你把我爸给绑了。”

  “喔,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你真是鬼精鬼精。我就知道可能打草惊蛇,但逮着你爸准没错。”

  “冯静,以我们两个的交情,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一定要闹到这副田地吗?”

  “你给我寄金衍的照片,在我房间装监听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也就刚刚。”

  “我知道瞒不住你,但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我回不了家了,要在外头躲上一阵。”

  “别啊,你不打算出来跟我讲讲,金衍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赵志波轻笑了一声:“冯静,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杀了金衍?那还真不是,我毕竟也是学法律的,没那么大胆子去干杀人越货的事。”

  冯静盯着摄像头,杀气腾腾地说道:“没胆子杀人,但有胆子骗人,好赖全凭你这张嘴。你现在躲着不敢露头,算计我时可是一点折扣都没打!赵志波,你最好把事情给我讲清楚,你爸还在我手里,他那副身体经不住折腾的。”

  “小静,你不用在这放狠话吓唬我。我爸在你手里,至少比在你妈手里要安全,我很放心。”

  冯静勃然大怒:“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当然敢,但你这个人心软还有点讲理,就算你有什么恩怨要算账,你也会找我了结,不会算到我爸头上。”

  冯静被气笑了:“赵志波,真有你的。可你别忘了,你搭台准备了这么大一出戏,好不容易把上上下下都拉了进来,我要是把戏台子给砸了,你可就白干了。”

  赵志波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道:“冯静,我跟你是一伙的。”

  冯静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放声笑了起来:“跟我一伙?利用我,算计我?”

  “我只是在帮你,做那些你想做的事。你扪心自问,你对你妈下得了手吗?”

  “别扯上我妈!跟她没关系!”

  赵志波轻轻嗤了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自欺欺人。聂家两姐弟本来就是一丘之貉,生死和利益从血缘上就捆绑在一起。你迟迟不肯下死手,是想在保住你妈的前提下去搞你舅舅,你觉得可能吗?”

  “怎么,你现在是打算劝我跟你合伙,去对付我妈?你好笑不好笑!”

  “这怎么是好笑呢,这是在自保。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吗,万正建业才成立,聂永江口口声声说,等公司开到湘东就让你接手。我们都觉得那就是希望,由你当家作主,大家都能解脱。你玩命一样地给他搞业务打江山,可结果呢,你舅舅给你掌权的机会了吗?没有。他把你从高管层踢出去了。”

  冯静攥着手机,死死地盯着摄像头,她脸上的肌肉在微微地抽动,但她却意外地没有反驳。

  赵志波继续说:“冯静,聂永江要是再活个一二十年,你、我、我爸,都只有被他折腾到死的份。还有你妈妈的处境,不用我说了吧。你为什么不试试我说,从你妈那边下手让他俩撕破脸。她手里的东西,足够你舅关一辈子。聂家姐弟要是垮了,你要万正建业也好,自由也好,全都能够得手。”

  冯静低着头,用手把散落的头发扒到脑后。她再抬头时,整个人又恢复了那份冷静自持:“我不想和你扯这么多,我也不可能拿我妈的命去换我的自由。我此刻就想知道一件事,究竟是谁杀了金衍!”

  赵志波无奈地笑了起来:“聂瑛何德何能,竟然养出你这么个有情有义的女儿。被聂永江当畜生一样地折磨,竟然还能长成个人样。你说你妈这到底是什么好命。”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

  “行,既然我俩谈不拢就不谈了。反正你舅已经咬钩,不用太久就能提线收网。你妈的事情你自己去处理,能切割开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至于金衍的事,我会慢慢地告诉你,希望你知道真相的时候,还能像今天这样有情有义。在此之前,你要保证我爸的安全,以及不要插手家庙的事。”

  “呵,家庙果然也有你的份。”

  “你挺让我意外的,我都猜不透——你到底查到多少东西了。”

  冯静话锋一转:“你现在躲起来,就不怕聂永江和聂瑛起疑心吗?”

  “他们起疑心也好过落在你手里。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我对你还是有几分了解,你这个人心软但拳头硬。算计和背刺过你的人,只要被你逮到机会了,打不死你就会被你往死里打。至少现在,我爸在你手里,金衍的真相在我手里,我们是平衡的。聂家姐弟那边,你就说我去美国帮你处理退学警告了,相信你舅舅不会揪着不放。你记得要圆好这个谎,别露馅了。”

  赵志波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冯静重新躺回摇椅上,风从远处细细弱弱地吹来,把人心吹得有些摇摆。这套又老又小的房子里,甚至能听见隐约的蛐蛐声。屋子里的格局、家具,甚至是飘忽不定的尘埃和光影,都像是湘南那些穷兮兮、灰扑扑的生活。赵志波找到这么个破地方住着,大概是在复习那种安全感。

  她闭上眼睛,在脑子里盘算着所有的事情。她现在能确定的是,整个相亲局就是赵志波一手策划的。她不知道赵志波到底酝酿了多久,但自己是他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自从她回国之后,就像一枚被驱使的棋子,替赵志波在前面冲锋陷阵,把所有的人都卷进了他布好的陷阱里,而这个陷阱就是家庙。

  那宋从舟和赵志波又是什么关系呢?宋从舟之前给了她两条线索,一条指向赵志波,一条指向徐师晴。但徐师晴闹腾的动静实在太大,冯静本能地以为背后的操盘手就是她。以至于她发现赵志波在花瓶里放监听,顺藤摸瓜查到赵明和聂瑛有关联时,也以为那不过湘南旧人之间的恩怨。

  学术会议上,冯静在宋从舟手心里写的是徐师晴的名字。现在看来,赵志波和徐师晴也许就是一伙的,同为整件事情的操盘手。宋从舟一开始就盘算好了,两条线索导向的是一个结果,不管她这么查,最终都能转到目的地。

  那宋从舟在中间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他这么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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