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面上凝霜露,朱砂双唇结贝齿。
耀耀明珠腾雾霭,纤纤素手编锦绣。
身若柳絮随风飘,心似白荷出水洁。
倾神倾魂复倾国,盈盈隔水不可语。
无绵拾过期恨案上的诗句,心中不免一惊。
适才他前来拜访,见期恨房中无人,便如自己家般进出不想却让他看到了期恨的诗句。
“无绵,你来了!”期恨大步向前解释道。“方才出去小解……你乱动我东西!”期恨一把抓过无绵手中的诗句,脸上一阵尴尬。
无绵见他这般模样,心想方才所猜之事十有八九是中了的。期恨虽已在皇帝身边当差许久,然骨子里的性情仍然是同窗时期的孩童秉性。
“期恨,清歌她不是我俩可以把握的女子。你不可对他动情。”
期恨一听此话,倒有些懊恼:“她五年之后便会出宫,到时候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你不明白……清歌她,可能在宫中呆的日子不止五年。”
沈清歌从宫外回到了皇宫,却刚好被桂嬷嬷抓了个正着。说到这个桂嬷嬷,既然是宫中的老嬷嬷,自然明白宫中暗涌下的人际关系,走错一步便有杀头的危机。当日沈清歌分到她门下时,她当然知道她便是皇帝宠幸的丽妃的姐姐。只不过今日众多宫女都知她偷跑出宫,这私了便是行不通了。就是罚也得当着大家的面,不然以后她也不能服众。
“跪下!”桂嬷嬷一声喝道,“胆敢私自出宫!你可知若宫女私出宫禁那是死罪?!”
“奴婢昨日才进宫,对宫中的规矩自然是不熟悉。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嬷嬷大人有大量原谅了奴婢。”
“嗯,念你初犯,就饶了你。”桂嬷嬷点点头,似乎是原谅了她,“你一个女子出宫不易,肯定有人接应你。你只须告诉了嬷嬷那人是谁,嬷嬷就饶了你。否则……哼哼!嬷嬷的鞭子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沈清歌听到此话不由得一惊。本以为解释清楚了,说几句好话,会得到原谅。她让我供出那人,肯定是不想惹祸上身,我不能因此连累了期恨。
“奴婢一人出宫,没有应接之人。嬷嬷要惩罚就惩罚奴婢,与他人无关。”
“你!”桂嬷嬷见给她台阶下她却不领情,脸上顿觉挂不住,给了左右一个眼神,眼看左右之人将要挥鞭而下。被吴良给劝住。
“嬷嬷不必动气,且让我跟清歌说几句。劝劝她,让她说出那人是谁也不劳嬷嬷辛苦了。”
桂嬷嬷看了吴良一眼,收起鞭子:“也好,你和她一个房间。劝劝她可能有用。”
吴良领命之后,走向清歌,俯身轻言道:“千万别说。嬷嬷是想把责任推到那人身上,便与她无干了。你若说了出来,那人可得要死了。”
清歌忙点点头,只见吴良突然推开她,大声叫道:“你怎么这么死心眼!连我也帮不了你了!”
桂嬷嬷一听,气急道:“看来你是不肯说了。来人!给我打!”
左右之人面无表情执起鞭子,一次次打在清歌身上,鞭鞭带血,却未听到沈清歌求饶半声。
一直躲在一旁的锦敏儿见到沈清歌面色煞白,连忙推开众人,扑在沈清歌身上,用身体挡住她:“不要打我四娘!不要打!”
沈清歌模糊之中听见敏儿的声音,不由得一惊。这鞭子,若是打在自己身上那还罢了,若是打在敏儿身上,她可曾受得?
“敏儿,你快走,不要管四娘!”清歌一把推开她,却见敏儿抓住那挥鞭之人的双腿,连连求饶。
挥鞭的人不知如何是好,便停下来,注视了站在一边的桂嬷嬷。只是桂嬷嬷早已被练就得冷血,口气冰冰地令下:“一起打!”
站在她身边的吴良一惊,想要去拉敏儿已经晚了。那些鞭子狠狠地挥在敏儿身上,便像挥在她身上一般。她不忍再睹,只得背过身去。却听见清歌与方才坚硬的语气完全不同的哀求。
“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沈清歌弯起身来把敏儿抱在怀里,一道血痕在她背后顿时炸开。
敏儿痛哭着叫唤着“四娘”,攀在沈清歌背上的手臂猛然缩回胸前。沈清歌一看敏儿如藕的手臂上一条鲜红的痕迹,心中如被万鞭执过,只得把敏儿抱得更紧。
一声声惨叫和求饶真真切切地从她胸腔中迸发,直到她最后再无力气晕倒在一边。模糊之中,似有一人来到她身边,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抓住那人的脚,用嘶哑的声音哀求道:“救救敏儿,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