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拜见娘娘！”
“奴婢拜见娘娘！”
众人纷纷跪倒，方才一片细语声都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看似恭敬的头颅低垂在自己脚边。
沈丽赋见形势不妙，立刻也跟随众人弯腰参拜。
“我仅太后之名义：查皇后钟绮柳，不守妇道、私会他人，以至珠胎暗结。此举玷污后宫、有辱陛下，更有辱朱南国体！念皇后钟绮柳乃我朝重臣之女，又是陛下之表亲，暂且废除钟绮柳之后位，押入梨落宫！凤朝宫其他宫人，服侍皇后不周，一律赐死！”
落季等人听闻过后，立刻哀嚎一片。
“娘娘恕罪，望娘娘从轻发落！”
“娘娘饶命啊！”
锦和从小在宫中长大，大风大浪也是见过的。但是像眼前这般急转直下的剧情，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眼见凤朝宫一行人又是哭又是嚎的，而且还要赐死上上下下一百多号宫人。他竟然有些不忍，深邃的双眸里是浓浓的犹豫。
沈清歌当然注意到了他的踌躇。
澄澈的双眸，猛然一睁，撇出一对寒光。
锦和从未见过她这样冰冷的目光，像温柔的水突然结成了前年千年寒冰一样，被生生怔住了。半晌都开不了口替那些宫人请求。
钟绮柳气愤至极，牙齿陷入嘴唇。
“你凭什么说我跟他人私通！凭什么说这孩子不是陛下的！”
她按住椅子边缘，努力撑起身子。可她的肚子实在太疼了，疼得她全身发抖。手肘一颤，一对膝盖生生磕在地上。
那双曾经洋溢着高贵和骄傲，还有无上的尊贵的眸子，此刻红肿地淌了泪水。
“陛下……您倒是说句话啊，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是真正的龙种啊！臣妾没有私通其他的男人，臣妾心中一直都只有陛下您一个啊！”
如海的眸子里再次涌现出彷徨。
他似乎记起来了，好像有一个夜晚，像梦一样的夜晚。那段时间，他因为沈清歌对自己感情上的不忠，而误食了“神仙散”。
那段时间里，他好像是真的同钟绮柳的关系有些亲密。可他是真的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同钟绮柳有过肌肤之亲。
若是有的话，那清歌她会怎么想？可是，如果钟绮柳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自己的，那是谁毒害了他的骨肉？
他是一个父亲，也会有身为父亲的慈爱。
只是，当这片慈爱遇到沈清歌的时候，就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了。
他把目光投向沈清歌，再次征询。
沈清歌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但她选择了无视。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够放过！
就算真的是他的血脉、是朱南国的龙裔，能够牺牲一个孩子来换取锦和的地位不再受到威胁，能够保证朱南国的长治久安。
这个牺牲，就是值得的！
沈清歌没有发觉。她的心中方才的那一些矛盾，那些关于一个幼小生命的流逝而生出的怜悯和不忍，渐渐地，在她决定顺水推舟、借用沈丽赋的阴谋帮助锦和夺回权力的时候；在她决定诛杀凤朝宫一帮人以绝后患的时候；在她亮出象征后宫权力的时候……那些心底最开始的柔软和温情，已经硬化了。
她冷笑道：“皇后既然说自己没有同他人私通，这孩子是陛下的骨肉，那么内宫之中应该是有陛下留宿凤朝宫的记录的。来人！”。
沈清歌侧头对身后的落梅吩咐道：“把《彤史》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