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忆凡笑了笑。
“别看我在这边坐着，你在那边坐着。但是咱们的关系并不是如此泾渭分明的。正好相反的是我反而可以帮助你们，只要你们说的实话，只要你们有足够的……”
“理由？”
杜小娟觉得这个词有点搞笑。
的确可笑。
“不是理由而是苦衷。”周忆凡给她纠正了一下。
他继续说道。
“我相信你们是有苦衷的，因为你们两个人看上去都不像是穷凶极恶的人。杀人，分尸，不是你们能干得出来的。有股东的人办出这种事情，背后肯定有原因。说说吧。”
杜小娟笑道。
“也许，我们就是这样的人呢，我在你面前只不过是装的。”
“那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的油漆里面加的是三聚氰胺而不是甲醛。如果放甲醛的话，你们的成本会大幅降低，但是利润一点不少。可是你们并没有这样做，依然是在里面加了三聚氰胺。我想你们是保持了，最初的做法。”
“甲醛？让人得癌，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我知道那样做的不是良心买卖。我们的家具卖出去就让人家得了癌症，我们要遭雷劈的！”
“杀人就不遭雷劈？”
周忆凡发现杜小娟是个女中豪杰。
因为她本身有一种最朴素的价值观，那就是一切对得起良心。
他相信一个臭臭讲良心的人是绝对不会干出杀人分尸的事情。
不过，他的怼言怼语让杜小娟闭嘴了而已。
“我啊，跟你说，你们在当天晚上应该是流了大量的汗。人的汗液之中本身是水和盐，但是还有尿素跟皮脂。皮脂本身就是人的脂肪是携带的相关遗传物质的。红油漆中的皮脂量很大，我们完全可以查出那个人是谁来。现在，我们既然已经找到了你们，这是给你们一次机会。”
“你们也可以完全抗拒，什么也不说，那我马上让人去做检查。我相信很快就会出一个答案。但是有了这个答案之后对你们很不利，因为你们失去了立功的机会。”
“你要知道有这个机会的话，很可能会判死刑的，会判成无期判无期的，可能会判成多少年的徒刑。对你，或者说对其他人都是有好处的。你现在，还是说了吧。另外，我也告诉你这是衙门阳间的衙门和阴间的衙门是通着的。你在这里说了，到了那边就不会再判刑了。”
最后一句话，不但让马凯愁的慌，就是在外面的冯队都觉得愁的慌。
这哪跟哪挨得上吗？他们这里通知阴曹地府啊。
好像差不多吧，可是总觉得有点怪。
“这都属于封建迷信。”冯队直接说道。
不过，周忆凡说都已经说了，就别去打扰了。
而且，从杜小娟的表情来看这话，好像特别让她震动。
“在这边说了之后那边就不会损功德？”
“是啊，你若是把该受的惩罚都受完了，那边只会认为你是个无罪的人。”
杜小娟要说了。
这是所有看到她表情的人都知道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说。其实，我和他……”
杜小娟是看着那小子长大的。
她二十岁就嫁给了那小子快四十的师傅，那个时候他才八岁。
被他们家亲戚送过来学徒的。他爹没了，娘走了，只剩下这么个孩子。
后来，他长到十六的时候，师傅酒后跟人打架进去了。
他们家的活儿就只有这么个男人做了。
男女之间整天都在工作间里面，尤其是夏天的时候穿的比较薄。他师傅那两年正好也是不行了，结果他们就把事给办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干的都不错。
照顾师妹，体贴师母，可以说现在这木材厂，偌大的名声都是他一个人打下来的。
“后来，他师傅放回来了，生意上他不懂很多时候都瞎来。一直到最后，他师傅把他给打了，还要赶他走，我们就彻底受不了了。他师妹出嫁时候的嫁妆都是他给办的。他真不是个坏人。”
“所以你们就……”
马凯把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为什么？因为这事不太对。
他们发现那个涂了油漆的，被人分割的尸块是一个女的！
说到这里，这个女人还没出现呢！
不过，周忆凡却好像特别淡定。
他直接问了一句：“他的条件就是，你们负责分尸，他负责帮你们处理的那个人对吗？”
“对，投名状。”杜小娟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非常清晰。
马凯和冯队，乃至于所有警员都震惊了。
他们震惊的不只是这件事情打了个弯儿，还有便是周忆凡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儿了。
他好像已经知道，杀人的不是这两个人。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属于是侮辱尸体。具体的东西我是没有办法帮你们了。现在我只能说你们两个人罪不至死，可侮辱尸体本身也犯罪，可能会进去待一段时间。不过这件事情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毕竟亲手侮辱尸体的是他。好了，我想你们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为什么？
这是马凯想知道的也是冯队想知道的。
“很简单，如果我干这种事情的话，一定会把头跟脸都遮住。甚至我都不会让他们几个人跟我见面。就连我都能想到有两种办法，达到这个目的就更别说这位了。他对咱们的了解甚至都能到给对方抗氧化剂，对抗血液试剂的调查。”
“谁啊？你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没说？”冯队问道。
周忆凡叹口气。
“冯队，我最开始就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咱们这所有的区域发现的十具尸体都是一个人干的，怎么办？马凯的师傅，是为了保护这个人而死。只因为他干掉的是那些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人。”
义士，对，这也应该算是一种伐罪者。
总会有一些人并没有作恶，但是却阻挡了别人的幸福。
他们属于这个社会当中不黑不白的一部分，灰色地带。要说犯罪，他们并没有，但是他们却犯了罪大恶极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