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走到陆纯熙身后,微微抬手,便将陆纯熙怎么也够不着的那枝梅给摘下。见此,陆纯熙不免更加气恼,抬手便去推齐恒的胸膛,“你离我远些。”
“你这是迁怒。”齐恒哭笑不得,却是将那枝梅放到陆纯熙手边,笑着问她,“收着?”
陆纯熙正气恼,不想收,可转念一想,自己折不到梅,便交不了差,只得接了。
见此,齐恒笑容更加柔和了,他微微低头看陆纯熙,声线都是暖的,“你要折哪枝梅?我替你折。”
想着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陆纯熙也不客气了,将自己看中的梅枝一一指给齐恒看,自己就在一旁看着齐恒将自己要的都折下了。
陆纯熙看齐恒折梅极是容易,不由想要为难他,便指了一颗梅树最高的那根枝桠,道:“那一枝开得极好,我要那一枝。”
齐恒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却也只是宠溺地笑笑,脚尖点地,飞身而上,轻松便将树上最高的那枝梅给折下了,落地便瞧见陆纯熙笑得开心。
叹了口气,齐恒将梅枝放进陆纯熙手里,无奈道:“看我跟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可开心?”虽是无奈,眼里却都是宠溺。
陆纯熙却是绷了脸,肃颜道:“六爷说笑了,您身姿飘逸轻盈,如神仙下凡,好看得紧。”可齐恒却是没错过陆纯熙怎么也压不下的唇角。
天色渐暗,陆纯熙也折了足够的梅花,便想要离 开,却忽然被齐恒拉住了手腕。陆纯熙不解地看向齐恒,便见他抬起手向她的头发伸过去,陆纯熙却是不及多想便躲开了。
齐恒的手落了空,神色便有些愣,半晌才道:“我不过是见你发髻乱了,想为你整理一番。”又何故......避开他。
最后一句,却是说不出口的。
陆纯熙挣开了被齐恒拉着的手,笑道:“今日瞧六爷这般活泼,可见身心俱已恢复如常,奴婢也不打扰了。”言罢,竟是抱着梅花枝溜之大吉了。
齐恒看着陆纯熙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瞬间便消去了,他垂眸,视线便落在了空空如也的手上。
半晌,齐恒收回手负于身后,抬起另一只手折了一枝梅花,便也走了。
陈鹤云在殿里等了许久才将齐恒等回来,先见了他肩头的雪,随之又被手中开得艳丽的梅夺去了眼球。
“主子,您这是去了梅园?”宫里边儿也只有梅园才有寒梅,陈鹤云只随口一问,并不等齐恒回答,迎上前去将齐恒肩头白雪拂去,又解了大氅,捧了杯热茶放在齐恒手心里。
齐恒任他动作,食指在茶杯边缘摩挲了片刻,方才缓缓开了口,“鹤云,那夜我喝了酒,是否同纯熙说错了什么?”今日陆纯熙待他与往常并无不同,可他却总觉多了一分疏离。
听齐恒如此问话,陈鹤云脸色微变,回答道:“自然是没有的,只是女人心思向来难,主子何必时时忧心。”
齐恒心思全在陆纯熙身上,并未注意到陈鹤云脸色变化,听闻此言,便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却说陆纯熙出了梅园没多久,雪便越下越大,纷飞大雪中瞧见一个鬼祟身影,陆纯熙心中奇怪,竟是跟了几步,然后便看清了这鬼祟之人的真面目。
“子妗,你神色慌张,是要做什么?”陆纯熙拦在孟子妗身前,奇怪问她。
被人忽然拦住,孟子妗脸上神色愈发慌张,待认出此人是陆纯熙,神色便松懈了,浅浅笑道:“我居所与梅园相近,便向来看看。”
闻言,陆纯熙调侃道:“我瞧你不只是想去看看,还想偷偷折一枝!”被人戳穿了心思,孟子妗也不恼,反倒抿唇微微笑了笑。
孟子妗乐呵呵道:“若是御花园的花可随便采摘,后宫之大,哪里还有繁花?可我实在心喜,便忍不住做一回窃花的贼了。”
闻言,陆纯熙不免失笑,她伸手自怀中一大捧梅花中折了一枝放在孟子妗手中,道:“既然你那般喜欢,我便送你一枝,不过可莫要泄露了出去。”
孟子妗一脸惊喜,拿着那枝梅欢喜极了,“多谢纯熙,我自然保密。只是你折这么多梅做什么?也不怕叫人看见,拿你做采花贼给捉了去。”
陆纯熙笑道:“是皇上命我给皇后娘娘折的梅,先下便要给娘娘送去了。你也早些回宫吧,如今雪下得愈发大,你莫要着了凉。”
孟子妗点头应了,开口邀请,“一会儿你可还要其他事儿?不如去我哪儿坐坐?暖暖身子。”
“那感情好。”陆纯熙笑道:“待将这梅花送去了永安宫,我便去落霞阁寻你。”
孟子妗却道:“我随你一道去永安宫吧。”陆纯熙原想拒绝,却见孟子妗神色坚定,想着自己二人互相说服对方反倒是耽搁时间,便应了。
二人一道去了永安宫,孟子妗将手上的梅枝寻了个僻静处放好,便一起进去拜见了皇后,出了永安宫,便拾起梅枝一同回了落霞阁。
二人方进阁里,便见艾儿迎上前来为孟子妗弹去披风上的白雪,又为她解下披风挂在一边,口中关切抱怨,“这般大的雪出门,若是着了凉可怎生是好?主子您就不能多爱惜自己几分吗?”
孟子妗笑笑,也不回话。
陆纯熙看着这一幕却是感慨,从前子妗被烟霞欺辱,如今却得了艾儿对其关心备至,倒是幸事。
艾儿为孟子妗收拾妥当,便端来了热茶供二人暖手。艾儿也看见了孟子妗手里的梅花枝,看其开得正艳,便寻了个空瓶往里装了些水,将梅花枝插了进去。
陆纯熙与孟子妗有好几日未见,今日一见,聊起天来竟是有些刹不住脚。冬日天色本就暗得早,不经意间便已经黑了个透彻。
陆纯熙抬头看了眼天色,无奈道:“今日已经很晚了,我再不回去瑾嫣怕是要着急了,我改日再寻你玩。”
孟子妗点点头,“我做了些糕点,你带回去吧。”正说着,艾儿已经将糕点装进食盒拿了出来。
“多谢了。”陆纯熙道了声谢,接过食盒便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