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心神不宁,一想到林兮遥可能会出事,她就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佩玉也看出她有心事,还以为她是和李晏闹别扭了,反而劝沈婉婉道:“主子,其实陛下只是有时候说话不那么中听,奴婢看得出来,他待主子是很好的。”
沈婉婉压根就没有往那上面想。李晏的性子,她也算了解了七八成,从小在宫中不受待见,阴差阳错继了位,又只是一个提线木偶,他的性格,自然是有些古怪的。沈婉婉并不在意此事。
她嘴里念叨道:“也不知右相夫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说着,望向窗外,一片大好的春光,浓得化不开。据说南州的春天来得更早呢,只是疫情不减,那里如同人是炼狱一般。如今居然还有人行刺林兮遥,真是岂有此理!如此为民请命的好女子,不亚于巾帼英雄,怎的也会遭来杀身之祸?
沈婉婉低着头,研着墨,现在无事的时候,她也习字打发,全方位发展。佩玉也感叹道:“右相夫人确实是个好人,娘娘你放心,她必是洪福齐天的。现在右相亲自去守护夫人,夫人必会无事的。”
沈婉婉哪里真放得下心来?她始终想不明白,林兮遥被刺杀的真实原因是什么。沈婉婉又摇了摇头,头上一支玉簪子,忽然坠落到了地上,碎掉了。沈婉婉更是心惊胆战,只怕是不祥的征兆。佩玉连忙拾捡起了它们,嘴里念叨道:“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这日佩玉和桑丛在浣衣局外遇到了,回来之后,就有些闷闷不乐的。沈婉婉也看出来了,这丫头也有心事了?难道是和桑丛闹别扭了?这也不可能啊,桑丛是最让得人的,更何况是对佩玉。
沈婉婉还没有问出口,佩玉自己就藏不住了,对沈婉婉说道:“娘娘,怎么办嘛,桑大哥受了皇命,要离宫好几日。也不知陛下给他安排了什么样的任务,会不会有危险,我好害怕呀。娘娘你可不可以跟陛下说一声,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人又老实,嘴又笨——”
说着说着,佩玉都快哭了。沈婉婉也觉得不可思议,一般情况下,桑丛还是不会被外调的。沈婉婉便问道:“桑丛如何跟你讲的?”
佩玉皱眉道:“他说的是,要出去采买一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不说,我就想着,事情必没有如此简单。桑大哥只是最末等的侍卫,怎么还要出差呢。他跟我说,出去一趟,差旅费可不少,到时候可以风风光光,给我一场婚礼。可是我宁愿他什么也没有,我愿意嫁给他!”
沈婉婉见状,知道李晏不知又下达了什么秘密任务,但桑丛已经对佩玉说得很温和了。她要是知道桑丛的真实身份,只怕会吓得昏倒过去。沈婉婉忙安慰佩玉道:“此事我听闻过,真只是一件寻常的差使,只是总派别人出去,也不合适,桑丛也少不得去一次两次吧。”
佩玉一向相信沈婉婉,听到如此说,便也安了心,说道:“这可是真的,主子你莫骗我。”
沈婉婉笑道:“怎么会骗你呢,不会的。”
佩玉这才笑了。沈婉婉的心却提起来了,她很想去昭明殿,问问李晏是怎么回事。可是她贸然去问,也不合适。只得耐着性子,等到了夜里。她照旧去训练暗卫,桑丛出现的时候,脸色凝重,看来已经做好了远行的准备。
沈婉婉只作不知,过了一会儿,桑丛对沈婉婉说道:“娘娘,属下要出去几日,这些日子,就辛苦娘娘了。陛下派了新的暗卫统领来,他叫木青,若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请娘娘多多包涵。”
果然,很快一个身形瘦削的年轻人便来到沈婉婉面前。沈婉婉点了点头,心中却越发不安,不过几日,何必需要新的统领代替,莫非此次任务很凶险,甚至他可能回不来?
沈婉婉让木青先退下了,然后低声问桑丛,“你究竟接了什么差使?你可万万不能有事啊!”
桑丛含笑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其实也没有多么凶险,只是南州疫情严重,也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若属下真的回不来,请娘娘代为照顾好佩玉,属于也就无憾了。”
沈婉婉厉声道:“本宫不许你有事!你若出了事,佩玉后半辈子,也活不得了!”
桑丛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点头说道:“娘娘放心,属下会平安归来的。”
沈婉婉点了点头,又对他说道:“既然你要去南州,也帮本宫带一封信给右相夫人吧。也不知为何,这后面去的信,她都没有回。本宫十分担心她,你虽然是暗卫,但这次想必不是以暗卫的身份去南州吧?”
桑丛一五一实地说道:“此次属下是两重身份,一是暗卫,暗中保护右相夫人,必不可使她再次受到伤害。二是一个负责送药草的小侍卫,听说南州药草越发匮乏,陛下忧心得很。”
从京城将药草运往南州?这路途遥遥,是不是没这个必要呢?纵使南州药草告急,但也不至于从京城转运啊。沈婉婉心想,自己可得提醒一下李晏,他这样做,实在是浪费人力财力,他这是纸上谈兵的操作啊。
这夜沈婉婉和桑丛谈了许久。后来桑丛递给了沈婉婉一封信,告诉沈婉婉,如果自己回不来了,就请将这封信转交给佩玉。沈婉婉接过来,心里五味杂陈,想不到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这南州是非去不可吗?
沈婉婉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放心,到时候你回来了,这封信我还是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桑丛憨憨地笑着,说道:“属下也希望如此。”
后来,木青走了过来,沈婉婉让桑丛先回去歇息。木青一看,便是一个精干的人,沈婉婉笑了笑,想不到李晏手下,也是有不少人才的。
木青给沈婉婉行了礼,说道:“属下以后,唯娘娘之命是从。”
沈婉婉笑着点头,心想,倒是一个会来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