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硬是在昭明殿一直忍着,假装自己昏迷,这样就可以不用和李晏面对面,眼对眼了,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嘛。
第二天一早,李晏上朝去了,倒也是积极。他将沈婉婉留在内殿,仍不准任何人靠近内殿。沈婉婉人醒着,又不能到处走动,只怕被旁人撞见了,好生难受。经过一夜,她已经好了许多,看来那极苦的药,果真效果更佳。她都在考虑,要不要给佩玉带点回去。
沈婉婉起来后,见桌上摆放着吃食,不过是两样糕点,便草草地吃了一些,也没什么胃口。终是觉得无聊,他倒是金屋藏娇呢。沈婉婉好容易捱到中午,料着李晏将回来了,她又回床上躺起,闭着双眼,好像仍在昏迷中似的。
李晏进得内殿来,小林子端进来了一些清淡的食物。李晏让他即刻退下,便看了看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沈婉婉,说道:“别装了,你若是再睡,这午饭就没你的份了,朕见你早上吃得不少,想必也好了。”
沈婉婉被当场揭穿,不由得有些气恼。却也只得讪讪地起来,嘿嘿一笑,却摸着头说道:“臣妾怎么,还是觉得头昏昏的。”沈婉婉只想着,不要和他正面起冲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假装自己仍难受,他叫不能欺负病人嘛。
李晏给了她一碗粥,面无表情地说道:“既如此的话,还需得按时服药。那丸药可是朕用过的,最好的治疗风寒的药物,既然对你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那就每次多加一丸吧。”
沈婉婉连忙摆手求放过,沈婉婉对李晏说道:“臣妾好多了,今晚就回冷宫。多谢陛下垂爱。”
垂爱?李晏头也没抬,笑了笑道:“你这一病了,倒是规矩起来了。想是力气不足,也不和朕顶嘴了?看来你还真的再多吃点药,等你有力气和朕唱反调了,朕才能安心。”
沈婉婉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么想的,虽然事实也如此,可这话说得,真是叫人尴尬!顿时沈婉婉就有了力气,声调也提高了起来,说道:“臣妾说了,要回冷宫!”既然忍气吞声不行,那就亮剑!
可他是个软硬不吃的,李晏笑道:“对了,就是这个味儿。朕最喜欢你,低眉顺眼的样子,可你张狂的时候,才是真的你。既然你好得差不多了,就去和桑丛训练暗卫吧。只是你要记住,安分一些,别在冷宫里,还让人抓住把柄。”
沈婉婉被李晏训着,一个字她都不爱听,但这确实激活了她的力量。好在午后,李晏又出去了,临行前还丢给沈婉婉一张月关的地形图,让她好好地研究研究。
沈婉婉随意地拿起来看着,觉得甚是无聊。她想着李晏午后也不应有别的事,他定是为了不见到自己,故意躲出去了。他倒也是费心了。
只是沈婉婉实在无趣,便纵身上了屋顶,大白天的,她也是不知深浅了。只见李晏匆匆往喜乐宫的方向去了,难道他是去看上官瑶?
沈婉婉想李晏对上官瑶也只是平淡,如今又没有特别的事,又怎会特意去看她呢?沈婉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正是白日,她也不方便跟上去。
过了一个时辰,李晏回来了。沈婉婉正坐在一瓶梅花前,无聊地数着梅花瓣,月关的地形图,她早烂熟于心了,儿时她就同父亲一起看过。那时,她的志向,还是一位女将军,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李晏进来以后,沈婉婉不为所动,李晏面色之中,似有忧色。沈婉婉便问道:“陛下可有烦心事?”其实他不说,她也不想问的,可是他既然关心自己,自己也总得礼尚往来哪,说几句话,也不亏的。
李晏却若无其事地说道:“朕的烦心事一大堆,也不知从何说起!”
一句话噎死人了。沈婉婉只得闭了嘴,他既然不说,她也没兴趣。确实,他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他是一个傀儡皇帝,自然是步步艰难。
沈婉婉虽说有时气他,但也挺能理解他的心情和际遇。他是孤家寡人,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可他就不能放下那该死的架子来吗?自己一定会体谅他的!他们都是苦命人,何苦彼此为难!
那么大的药丸,当着沈婉婉的面,李晏用玉杵碟压成了粉,冲入水里,让沈婉婉喝下。沈婉婉嫌苦,李晏却拿着碗,眼神逼近她,“你知道,朕现在心烦,你别再让朕心烦了!”
沈婉婉连忙接过碗,先干为敬,却苦得差点倒胃,李晏已经又递上一碗玫瑰甘露。还是一样的淡漠的表情,但玫瑰露的幽香,让沈婉婉迫不及待地饮下。
他是有些脾气在身上的,不过都用在自己这里了。沈婉婉懒懒地坐下,喘着气儿,心想以后千万病不得,他的手段,是越发狠了。
一入夜,沈婉婉趁着李晏出去的功夫,就夺门而逃了。不过,她并不是回冷宫,而是去喜乐宫,探探情形。
沈婉婉只怕上官瑶有什么事,毕竟李晏平时从不主动去那里。是不是夏国那边,有什么动静,或者是,黄苏媚对上官瑶有什么动作?
沈婉婉直奔喜乐宫,很快她就蹲在了喜乐宫正殿屋顶上了。只是和往常似乎不同,喜乐宫一片寂寂,并无半分热闹之气。
不应该啊,上官瑶素来爱热闹,怎会如此呢?沈婉婉更心急了,她趴在房顶,细细地听着宫女们的低声交谈。
宫女说,上官瑶病得不轻了,已经人事不醒了,御医来看过,却不知其因,这可如何是好!另一个说,既然查不出原因,会不会是中邪了啊,可以请巫神来看看。
先前那个说道,巫神可是观天道和国运的,怎会为一个小小嫔妃看治呢?再说夏国和虞国的关系有些变化,上官瑶这个病嘛,忽然她们都闭口了,好像觉得再谈下去,就是罪过了。
沈婉婉听后,更是焦急,在屋顶一直待到夜深,待众人歇息之后,沈婉婉才进入殿内。她径直来到上官瑶床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脉搏,像是病了,可竟有些中毒的迹象。
只是,谁会如此大胆,毒害嫔妃呢?沈婉婉紧皱眉头,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