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被算计,稀里糊涂穿了黄苏媚的衣裳。她自认为冤枉,可是无人证明,她是无意的,她自己说了可不算。太后说此事可大可小,主要是看黄苏媚如何处理。
黄苏媚嘟着嘴,脸盘子越发显大了,金灿灿的流苏坠在耳边,十分晃眼。碧荷却突然说道:“太后有所不知,我们皇后体弱,算命的说是从小易受邪魔附身,曾经特意提醒过,娘娘的东西,别人一律碰不得。怪不得娘娘今早就觉得难受,原来是这么回事。”
沈婉婉连忙解开衣裳,原来定城郡主的宴会,果真是鸿门宴,自己连一样吃食都没有捞到,却是被结结实实地陷害上了。果然她是心狠面冷之人。
皇后却接着碧荷的话说道:“本宫现在还很不舒服,心里只觉得闹腾得慌,大胆慕妃,你这是要害死本宫吗?本宫肚子里的龙胎,你以为自己赔得起吗?”
沈婉婉只得跪于黄苏媚面前,直说自己是无意冒犯,请黄苏媚高抬贵手。她也明知,是黄苏媚和定在郡主联手,只为了迫害自己。真是卑鄙无耻至极。
黄苏媚却抹起泪来,十分委屈地说道:“慕妃说的哪里话呢?我哪里敢为难你呢?你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本宫都好久没有看到陛下了,却听说你日日与陛下在一起,陛下为你甘愿做任何事。都说恃宠而骄,果然不错。兴许,你认为这皇后的位置,本该由你来做?你也可以明着告诉本宫,但不必陷害本宫吧!”
沈婉婉一个劲摇头,又连连认错,心说黄苏媚也挺会演的,不像从前那般直来直往,动辄得咎了。可是她所有的解释,都没有任何作用。黄苏媚是铁了心要为难她的。
沈婉婉无力自证,只得自请责罚,太后便问黄苏媚的意思,黄苏媚看了看沈婉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她一定要好好地惩罚沈婉婉,只是究竟如何惩罚,可真是费脑子啊。沈婉婉早该消失了,那么病弱的一个人,居然挺到了现在!
太后说道:“嫔妃犯错,左不过是禁足宫中。那就禁慕妃的足吧?让她好好反省,总得给陈国一个面子才好。”
黄苏媚显然很不满意,晃了晃脑袋,金色的流苏晃荡得更厉害了。太后一眼看出来了,黄苏媚哪里是轻易饶人的呢》。于是他又笑道:“不如将慕妃打入冷宫吧?”
什么,冷宫?冷宫确实是个好地方,黄苏媚心中一动,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也不妥。沈婉婉进了一次又一次冷宫,还不是好好地出来了?
可见冷宫也没有多么难过,倒成了沈婉婉专属似的,她在冷宫待得多了,倒越发贱了,怎么也消失不了,黄苏媚都怀疑,那冷宫和她八字太合。但除了冷宫,后宫里还能有哪里,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的?黄苏媚似乎想不到满意的答案。
太后又说道:“就冷宫吧。如今马上过新年了,慕妃打入冷宫,也实在是极没面子的事,相信她会好好悔改的。”
沈婉婉一听自己又将进冷宫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恨不得即刻搬进冷宫去。彼之砒霜,我之蜜糖,她们是不知道冷宫的好。当然,她们千万不能知道,这是永远的机密。
想到这里,沈婉婉觉得,是时候发挥一下自己的特长了。沈婉婉立即磕头谢罪,半低着头,却抬起了眼,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不甚凄楚,对着太后和黄苏媚诉苦道:“太后,皇后,都是臣妾的错了,请原谅臣妾,不要将臣妾打入冷宫啊。如今年关已至,若是臣妾在这个时候被打入冷宫,臣妾还有什么脸见人呢?臣妾的父王和母后,还有陈国的百姓,若是知晓了,都会怪罪臣妾的!求你们了,让臣妾年后再时冷宫吧!”
沈婉婉一边哭着,一边抹泪,而跪在她身后的佩玉,也连忙跟着磕头请罪,眼泪汪汪。
黄苏媚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要脸,本宫就不要命了吗?是你的脸面重要,还是本宫的性命重要?你就该在冷宫里,好好反省反省,每次你一出来便生事。这一次,本宫不会轻饶了你!”
太后起身道:“哀家也有些乏了,就这样吧。慕妃冒犯皇后,明日进冷宫。若有陈国使臣来,也不必特意提起此事。”
太后与竹影离开了,沈婉婉还跪着,黄苏媚已经令人将沈婉婉身上的衣裳扒了下来,就只有一件素色的里衣。
黄苏媚让人把沈婉婉穿过的那些衣裳都烧掉,犹不解气似的,对沈婉婉说道:“本宫也要午睡了,你就在此罚跪吧。本宫什么时候起来,你什么时候离开。”说罢,碧荷便搀扶着黄苏媚,向内殿走去。
沈婉婉咬牙跪着,大殿门敞开,北风长驱直入,身上极冷,头发也未干,却不得散开。沈婉婉回头看佩玉,佩玉也老老实实地跪着,两人相视一笑,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庆幸。
殿内点了催眠作用的暖香,一个时辰过去了,佩玉先就熬不住,倒了好几次,又赶紧起来跪好。沈婉婉也是眼皮打架,罚跪对她来说,倒不是特别难受的事,可是这冷天冷时的,她又冷又困,湿冷之气全往体内渗去,她也是倍感吃力了。她还是对着佩玉笑着,用眼神告诉她,没事,马上又可以进冷宫享福了。
佩玉也点点头,她一听到冷宫两个字,眼里都有光了。皇后给的惩罚,实在是没有新意。
这黄苏媚也够狠,直到傍晚才慢悠悠地醒来,沈婉婉和佩玉的腿全麻了。她二人根本就站不起来,还是一旁的宫人死命一拽,她们疼得直咧嘴。又酸又麻又痛的感觉,让她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感觉这一双腿,都要废掉了。
沈婉婉和佩玉谢别了黄苏媚,两人搀扶着彼此,踉踉跄跄走向殿外。午后又落了新雪,地面湿滑,佩玉忽然倒地,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