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里现在只是个单纯的研究所了？
他脑海里盘旋着刚进来时，所有人跟坐办公室的社畜差不多，也不像是做研究的，倒像是那种互联网公司的。
阮晔察觉到沈别脸上的疑惑，笑着说道：“我们是研究时空的。”
沈别眼里闪过一道光：“穿梭时空？”
阮晔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可以这么理解。”
沈别激动地站了起来：“那……那有人成功了吗？”
阮晔摇了摇头道：“目前还没有。不过，你这么激动，是想……来当志愿者？”
沈别问道：“志愿者是什么？”
阮晔道：“要想知道，能否成功穿梭时空，那得真人去感受，但风险太大，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来，政府也不会同意真人实验。所以，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是用的小白鼠。”
沈别问道：“实验结果如何？”
阮晔摇了摇头道：“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小鼠消失在穿梭仓里，个别几个还直接死了。”
“时间穿梭……是魂穿还是身穿？”沈别问道。
姜黎应该算是魂穿到另一个世界的她自己身上。
阮晔道：“我们要实现的是身穿，如果是魂穿，那回来之后，你会不会觉得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境？只有切身体验过，甚至能带回点什么，才能证明你在那里存在感。”
否则，就会像姜黎一样，所有存在的痕迹都一点点被抹去。
阮晔看了看沈别道：“我其实不太相信沈律师会来当志愿者。毕竟，钱、权，对于你来说，努力一下，大概也能获得。是什么让你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
沈别说道：“我的爱人。她消失了……我是唯一记得她来过的人。她大概就是魂穿。”
阮晔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里闪烁的光，叹了口气道：“所以，你是想去到她的世界？”
“是。”沈别点了点头。
阮晔道：“那这样，实验有进展了，我们会联系你的，不过，你在这里，就没有什么了留恋的家人了吗？”
家人？
这话像一个锤子一样敲在沈别的心口。
姜黎母亲在这，他如果走了，她怎么办？那是姜黎拼了命也要护着的人。更何况，他现在名义上也是她的养子，他如何能走掉呢？
沈别的声音有些低沉：“我可能……现在不能参加实验。”
阮晔摆摆手，笑着道：“我理解。来当志愿者的大多一无所有，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多数一开始说了来当志愿者，最后都会放弃。因为有所牵绊，很正常。”
沈别问道：“这个实验，以后还会有吗？”
阮晔大笑两声道：“也许以后已经实现了呢？对了，你手里的通行证……是怎么弄到的？”
总算问到这个问题了。
沈别缓缓说道：“如果我说，坐在你那个位置的人，原本是我呢？”
阮晔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沈别道：“之前有穿越者到来，改变了这个时空的某些事件，导致我成了NF的老大，当时NF不是研究所，是营利的。但是穿梭时空的通断被切断了，所以那些穿越者回去了，我一觉醒来发现某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阮晔惊讶地站了起来，失去了一直以来保持的淡定：“也就是说……另一个世界早就有人实现了时空穿梭？”
沈别道：“更准确的说，他们实现了魂穿。”
沈别话只说了一半，他没有把衍生世界的事情说出来。
阮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们研究方向选对了。”
沈别点点了头，赞同地说道：“魂穿的后果是你可能要接受一段不属于你的记忆，那么，这时，你还是你吗？”
阮晔沉声道：“所以我们得想办法身穿。”
沈别勾起嘴角，反正魂穿对于他来说是行不通的，只有身穿能行得通，如果他没有等到姜黎，那他就主动去找她。
姜黎第二次看见沈别的身影，是在全息游戏的那个研究所里。
那天，她刚下班，来到停车场，四个穿着黑色大衣，带着黑色帽子，戴着墨镜，仿佛是黑社会似的，围在她的身边。
姜黎抓紧手上的包，扫了一圈，说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这里有监控！”
带头的那个男人沉声道：“姜女士，跟我们走一趟吧，砸了我们研究所的东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砸东西？研究所？
她唯一记得砸了的东西就是阮晔的那台设备。
估摸着就是那个设备，先前她还想着，就这样砸了，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吗？
果不其然，找上门了。
姜黎问道：“大概要多久？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男人愣了一下，说道：“这……我们也不知道。”
姜黎叹了口气，说道：“我通知一下家里人，免得他们担心，可以吗？”
男人做了个OK的手势。
“喂。妈，我晚上迟一点回去。你先吃饭吧。嗯。”
姜黎挂断了电话。
男人伸出手：“手机可以交出来了吧？”
“OK的。”姜黎坦然地把手机交给了他。
现在是法治社会，她就不信了，阮晔还能把她怎么样。
姜黎在车上坐了大概十多分钟，到了地点，黑衣男人还给她开了车门，让她下去。
姜黎抬头看着熟悉的大楼。
这里是NF大楼。
不过，这里并没有NF那个字母。
姜黎跟着这几个人进入了17楼。出了电梯，她看见了几个字：“NF研究所。”
果然是同一个地方。
会有什么联系吗？
她想起沈别曾经是NF的老大，会不会还是她？
可如果沈别在这，怎么会不去找她？除非沈别失忆了。
比起再也见不到，她倒宁愿沈别是失忆了。
但一切幻想，在打开NF研究所的大门的那一刻破灭。
迎面走来的是阮晔。
“我等你很久了。进来吧。”
四个黑衣男人停留了在原地，进来跟着进去了。
姜黎走进了阮晔的办公室，阮晔抬手示意她坐下来。
“为什么要摔了那个设备？”阮晔开门见山的问道。
姜黎一早便猜到了一定会有人问这个问题，她便发挥出此生最好的演技，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弱弱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阮晔冷冷地说道：“前几次你失败了，都没有摔设备，怎么这次成功了，反倒没拿稳呢？我去看了监控，你给我的感觉就是故意砸的，你在过河拆桥？你不想我们研究成功？”
姜黎直视着阮晔的眼睛，说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能研究出一台真正的时空穿梭机。”
“那你为什么要摔掉设备？”阮晔不解。
“你们的设备有问题，所谓通道，自然是互通的。若是另一个世界的你死了，会影响这个世界的你。更何况，你们居然还搞了个全息游戏，形式里还有狼人杀，这会死多少人你想过吗？上面为什么要终止这个项目你们想过吗？这么多人消失的事情你们还没解决吧？我只有斩断这个通道，让平行世界彻底平行，一切才能恢复正常。”姜黎说道。
阮晔沉默了一会，说道：“可还是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不是吗？比如你，你明明知道你可能有消失的风险，你还是决定去做。有需求就有市场，供给越少，就越珍贵。既然能从中获利，为什么不做呢？”
姜黎眼神有些犀利地看向他问道：“你就不担心……蝴蝶效应吗？”
“什么意思？”阮晔道。
姜黎看了一圈，说道：“你以前的研究所也叫NF研究所吗？好像不是吧？我记得好像就叫全息游戏研究所。”
阮晔脸色一白，他居然记不清楚了。
“这就是另一个世界带来的效应。不过，通道已经斩断，现在那边是平行世界，不会和我们有交集，也就不会因为那个世界的变化而变化了。”姜黎说道，“只是，你敢保证，你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你的命运就不会因此改变吗？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你如果敢赌，自然要接受后果。赌博的人能接受后果，而你只是设备的研究者、提供者，你的命运可能也会改变，这值得吗？”
阮晔沉默了片刻，说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是否继续研究，如何研究，就不劳你费心了。今天找你来，不是和你辩论的。”
姜黎问道：“什么事？”
“如果有人给你打电话，问最近有没有试用过NF的全息游戏设备，你就说没有。”阮晔说道。
毕竟他们的项目已经被叫停了，现在的研究都是暗中进行的。
阮晔见姜黎没有反驳，便继续说道：“你的母亲平安无事，说明那个设备是成功的。我们原本可以直接给下一个使用。但是你给砸了，我们还得偷偷摸摸地重新弄，虽然数据还在，但至少也要五年。这五年，我们的研究员都没有收入来源，你说……这笔账是不是得算在你的头上。”
姜黎看着阮晔阴森的目光，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