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曼再也不愿像以前那样因为护着母亲而任由她哥打骂了,她直直地盯着他,神色狠戾:“你打啊?只要你敢打,你信不信我报警?你别以为警察不管家事,只要你敢下手,我就跟你没完!”
“哟,几天没见,你倒是长本事啦?是不是觉得有梁政那小子给你撑腰,你就敢这么对我了?我告诉你,你哥我可什么都不怕,有本事你叫他来,你俩一起上,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我也告诉你,就算我一个人,我也不会怕你,!”姚曼边说边拿起手机:“你不是在外头跟网上赌博吗?赌博是犯法的,我这就报警,家里头电脑上应该还有你登录赌博网站的记录呢!”
姚刚听后,一把将她手中的手机打落在地,恶狠狠地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好好跟你说话呢,你少跟我翻脸!”
姚曼气极,索性冲上前跟他厮打起来,她指甲与牙齿并用,即使面对凶恶的哥哥,也没少让他吃苦头。
“死丫头,你敢咬我,信不信我把你牙给敲碎了?……哎呦……你他妈敢拿棍擂我?我……”
姚刚挨了姚曼一擀面杖,一把抢过来就要往她头上打去,这时姚母突然打开了房门,朝姚刚脸上甩了两张粉色钞票:“拿走,滚出去别再回来,以后我没你这个儿子,你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
姚刚见脸上贴过来两张粉钞,立即丢掉擀面杖伸手往脸上一拍,两只手指捏住了钞票,得意地甩了甩,嘴巴一直咧到耳根:“哟,还是妈心疼儿子,谢谢妈,等我上班发工资了,我会买东西回来孝敬您老人家的!”
姚刚说完,转身便要走,才刚走到门边,转过身看向气急败坏的姚曼,递给她一抹油腻的笑容:“妹啊,哥走了,我会常来看你的!”
只听“砰”的一声,大门被姚刚狠狠关了上。姚曼看向母亲,怒其不争地唠叨:“妈,您怎么还给他钱?咱们可是连这个月的生活费没了,接下来要怎么过呀?您就这么惯着他吧,总有一天你会把他惯进局子里!”
姚母据理力争:“那我也不能由着他在家里胡闹啊?刚才他不是要打你吗?我能由着他打你吗?”
“那以前您不也由着他在家胡闹吗?这些年他有少打我吗?他打您的时候我能不护着您吗?要不是您把他惯成那样,咱家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妈,您该清醒清醒了,您是她母亲,现在该他孝顺您,而不是您需要一直养他到老,您也不可能活到他老去的那一天!”
姚母从未见女儿如此,她怔怔地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姚曼总会照顾母亲的情绪,对母亲虽算不上百依百顺,但绝对算是个孝顺女儿了。她憋了这么久,总算是趁着今天的机会爆发,索性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妈,哥是您的儿子,我是您的女儿,您对我要求一直很高,打小就要我学习要跟上,工作也要我努力争先,每月发了薪水也要交给您替我存着,美其名曰怕我乱花钱,给我存着以后当嫁妆……我自己存的钱,给我自己当嫁妆……您不觉得可笑吗?不过我也没打算要您一分钱,但您也不能一味地偏向我哥吧?无论他有多混蛋,您总是偏向着他,我不要求您一碗水端平,但也拜托您对我好一点,我是您的女儿,您为什么把我当外人?”
姚母听她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堆,心里头觉得憋屈,但眼下这状况也不好发作,只能默默地听着,暗想着等她发泄完了,也就好了。
姚曼说了这么一通,却未见母亲有表态,这心里头更觉得堵得慌。虽说她满腹怒火,可还算理智,怕母亲听了难受,更怕她受刺激而生病,接下来没说两句也就住了口。她想着现在不能在家里头呆着,索性收拾了一下,宽慰了母亲两句后便假称上班出了门。
她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想着今天岑今与姜晓年应该上班,除了岑今家,她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于是便一路飞驰到了岑今的住处。
开门进屋后,她把包与车钥匙往客厅茶几一放,往沙发上那么一瘫,闭上眼睛流起了眼泪。她并不是那么脆弱不堪的人,可是也不知为什么,这两天泪腺特别发达,一想到眼下这些伤心事就不由自主地落泪。也许是坚强得太久了,突然受了重创,所有假装的坚强都变成了软弱,这时候的她,才能被迫卸下伪装,做回真正的自己。
默默地哭了一会儿后,她觉得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心情也渐渐地平复下来。可是人闲着的时候会忍不住想东想西,她今天是解决完赎回房子的事情了,可是她与梁政之间的矛盾却依旧存在。打从那晚她跟他起了争执后,他们俩谁也没有主动联系。换作往常,在乎她的梁政肯定会找各种借口联系她,就连前段时间跟他闹僵那一次,也是他先主动找的她。那这一次,她也决定先忍忍,等着他主动联系。
虽然打定了主意,但她这心里头却忐忑不安,总觉得这一次他的表现有些反常。以前如果她有哪些事情做的不妥,他总会像个小老头一样唠叨半天。可是这次他却没有长篇大论,而是根本不愿面对她,直接撇下她跑去卧室睡大觉了。
她仔细回忆着那晚有关于梁政的小细节,心里头直打鼓。说起来她还是挺在乎梁政的,毕竟跟他恋爱了这么久,也说好了过完年就领证结婚。现在就算没同居,但她偶尔也会去他家住。她也并不是那种迂腐古板的人,谈了这么久,普通小情侣之间该发生的事也都发生了。不过她也并不是随便的人,心里头认定了梁政是她义无反顾要嫁的人,所以才会与他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浪漫火热恋的爱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融入了密不可分的亲情,她觉得她现在已经无法也他分开了。
岑今一早正在忙着跟催订单、确认交期的事,突然接到了臧年打来的电话。她一时繁忙,也就装作没有看到。可是臧年就像跟她较上劲一样,不停地打过来。无奈之下,她暂时放下手头的事情,走到了休息室去接电话。
“什么事?”按下了通话键后,岑今没好气地问。
“小岑啊,我找你有事,你怎么现在才接?”
岑今听着臧年的语气,见他还是改不掉以前摆架子的毛病,不由冷笑着说:“哟,臧课长,您的架子比以前的似乎又大了些!我又不是你下属,你是不是该讲点礼貌?”
“嗯哼,咳,我有事找你商量,打了你好多电话,你怎么一直不接呀?”臧年显然是无法接受现实,却也不能不委屈求全。
“工作忙,就这通电话还是抽空接的,请问臧大课长有什么事要找我这个已经被开除的员工来商量呀?首先声明,我已经与公司没任何关系了,有关工作上的事情,请臧大课长自行处理!”
“不是工作的问题,是私人问题……”
“我跟你没什么交情,私人问题就免了!”
“不是……不是,就是之前你跟公司劳动纠纷的事……还……还有一件就是我收到了法院发来的文件,所以想找你聊聊。”
“聊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你要是想聊就找我律师聊去!”岑今一想起之前臧年对她的种种恶行就来气,根本不可能心平气和地跟他好商好量。
“别……别啊,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嘛!”
“我呸!此一时,彼一时,我找你商量的时候你怎么当个缩头乌龟不理不睬呢?现在你找我商量,我就一定要跟你商量?臧年,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要么就当我是傻子?我跟你有这么多过节摆在那儿,你觉得我要是想跟你商量的话,能大费周章地走法律途径吗?我跟你说,我还就跟你打官司打到底了!”岑今好不容易逮着这机会,当然是死揪着不放,不狠狠地给他通教训,他还真当天底下的女人好欺负!
“那……当时是公司的决定,我就一个小小的总监,也插不上话!”
“呵呵,你这锅甩得可真快!我觉得你真是挺无耻的,明明你就是始作俑者,还把锅甩给公司,我跟你说明白了,我这次告的就是你臧年本人,而不是公司!”
“哎呀,小岑啊,大家有事好商量嘛!你看你,做事一向这么风风火火,对人又不讲情面,这样子不好。你能不能别这么激动,要不咱们见面聊?”
“我没空,你要聊就去找我律师!”
“别呀,到时候就我跟你聊,咱们都不带律师,你看行吗?”
“你当我傻啊,就你那色胚样儿,我敢单独跟你见面吗?”岑今虽然不想跟臧年废话,但想着他装孙子的样子也挺解气,索性有意吊着他。
臧年听后,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艰涩地开了口:“小岑啊,以前我要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说出来,我当面给你赔礼道歉……如果你想要赔偿什么的,你说个数,如果我觉得合理的话,我肯定会给,绝对是现金!”
岑今故意拉长了声音说:“哦……你容我想一想啊!”
臧年觉得现在的小姑娘就是贪钱,因此自以为是地抛出了诱饵,又见岑今有所犹豫,赶紧趁热恋打铁地说:“小岑啊,你看看你跟我打官司还得花钱请律师,多不划算啊?你想要多少钱你尽管说,我照实数给你不就成了!”
“就你?我那场劳动官司的钱还没给呢,等判决书下来后,我可要申请强制执行了。反正公司在那里,一时半会儿也倒不了,这钱啊,我是妥妥地要定了!至于跟你个人的那场官司嘛,我也说不出具体的钱数来,一切就等开庭再说吧!”
说完之后,岑今阴阳怪气地补上一句:“哦,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啊,你之前请的两位律师不太行,这次多花点钱请个专业点的律师,我这次可是挑了本市有名的律师事务所的资深律师,官司打得可溜了。所以你啊,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哎呀,你请那么好的律师得花多少钱呀?我都说了会给你赔偿的嘛!你冷静想想,是花大价钱请律师花那么多时间打官司好,还是我给你现金赔偿更好?不就是钱嘛,咱们坐下来商量商量把事解决了不就行了吗?”
“哟,您可是日理万机的臧总监,上班忙着挨领导批,下班忙着跟狐朋狗友泡小蜜,哪有那国际时间来跟我商量啊?”
“咳,你这话说的……只要你愿意给个机会,我肯定有时间。要不就这么说定了?时间跟地点你来定,当然了,越早越好,把事情都解决完了,你我都省心,是不是?”
岑今有意耍一耍臧年,因此便假装顺阶下:“行吧,我先考虑考虑,到时候我发消息通知你!”
“行,一切都好说,都好说……那你尽快确定发消息给我!”
岑今心满意足地挂完了电话,本想找姚曼八卦一下,但想着她的处境,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
她故意想拖着耗着,因此在臧年打电话过来两天后还没有发消息跟他说见面的时间与地点。其间,臧年倒是发了无数条消息,打了数通电话来找她确认,并苦口婆心地劝说。后来岑今想想,要是当面看到臧年那副装孙子的模样也挺不错。在她的字典里,并非是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俗语,只不过以前臧年欺人太甚,所以她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于像他那样厚脸皮的人,巴掌得打得“啪啪”响,他才有可能吸取教训!
她估摸着臧年快失去耐心的时候,给臧年发了条消息,上面写着见面的地点与时间。她选的地点是在季枫管理的酒店,底下有个环境优雅的自助餐厅,中西餐结合,口味与服务都还不错,当然,价格也是不菲。
姚曼一边等了三四天也没见梁政主动联系她,心里头难免觉得忐忑不安。打从与梁政恋爱以来,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现象。她有些坐不住了,但又不好意思找岑今与姜晓年商量。她哪能把因为借钱而与梁政发生争执的事情说给别人听?现在评判孰对孰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怎么与梁政和好。
家里头亲戚早就知道她与梁政年后结婚的事了,如果在这节骨眼上发生变故,不仅她丢面子,母亲脸上更是无光。之前因为她哥姚刚惹祸,她一一登门找亲戚借钱已经够丢脸的了,倘若她的婚事再泡汤,她可真就无颜见父老乡亲了。
思来想去,她硬着头皮主动给梁政发了条消息,然后提心吊胆地等着他回复。然而从午休前一直到午休后,都没见梁政有回复。无奈之下,她又给梁政发了一条消息,结果隔了老半天还是无人回。她心里头发急,着实忍不住了,明明是在工作时间,她难得不敬业地跑到隐蔽的地方给梁政打电话。
她先是打了一遍,没通,紧接着又连续打了两遍才有人接。等接通了电话后,听筒里传来梁政波澜不惊的声音后,她憋了一肚子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梁政见她半天不说话,于是先开了口:“曼曼,有事吗?”
“哦,没……没什么事,我就是跟你说一下,家里房子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从岑今与年年手里借了些钱,所以就不用你费心凑钱了。”姚曼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没有理由低声下气,却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