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蔚城毫无防备，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一声脆响，原本还没好全的鼻骨再次断了。
殷红的鲜血顺着鼻孔流出来。
宁熹惊了。
顾蔚城自己也非常意外，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厉擎屿：“凭什么？”
“我说了，是我的问题，你想要解决我们出去解决，你非要在这里发疯。”厉擎屿冷沉着脸。
顾蔚城抬起手背抹了一把鼻孔流出来的鲜血，笑：“出去怎么解决？”
“你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揍我也行。”
“再怎么解决也改变不了你欺骗我、利用我的事实！”顾蔚城嘶吼。
厉擎屿垂下眼睫沉默了片刻，略显疲惫，声音里蕴上几分沙哑：“那你想怎样？你能不能先去把鼻子包了，再找我算账？”
顾蔚城的鼻血有些止不住，他抬手捂住：“不需要你假惺惺，难道不是你打的吗？”
厉擎屿皱眉：“走不走？”
见顾蔚城不动，他再次上手拽着他的胳膊将他往外带。
又一次被顾蔚城挣脱开：“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见他捂着鼻子往外走，厉擎屿拾步跟上。
顾蔚城又猛地转身，直直指着他：“别跟着我！以后也别说我们是兄弟！”
说完，愤然拉门而出。
这次，厉擎屿没有跟上去，而是一人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因为他面对门口，背对着病床，宁熹看不到他脸上表情，不知他在做什么，又或者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他回过头看向她。
“你没事吧？抱歉，给你带来困扰。”
宁熹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再去指责他不该跟殷焰和王漫兮讲，已经没有意义。
何况下午他们已经就这个问题争论过了。
她很累，头很疼。
“我没事，你去看看顾少吧。”
厉擎屿深目看着她，眸子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片刻，他才收回视线，默然拉门离开。
......
童弦音回来发现病房地板上有血吓得不轻：“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血？”
“不是我的。”宁熹本来睡着了，都被她惊叫吵醒了。
“那是谁的？”
“顾蔚城的。”
“啊？”童弦音惊讶，“他已经来过了？那么快？我还估摸着他现在在路上呢，你不知道他打电话给我问你的时候，急成什么样？”
宁熹没做声。
原来是从童弦音这里知道的，她还以为厉擎屿告诉他的。
“对了，他为什么流血了？人呢？”
宁熹瞥了她一眼：“别大惊小怪，就上火流鼻血了。”
“是吗？”童弦音眯眼一笑，一脸的不怀好意，“该不会是看到了你哪里，血脉喷张，想那什么了，然后流鼻血了吧？”
宁熹汗：“我看是你想那什么了。”
*
医院门口，宁怼怼和李阿姨从出租车上下来。
“怼怼，你确定你妈妈在这家医院吗？”
小家伙仰头望了望医院高耸入云的大楼，小脑袋点了点：“确定哒，晚饭的时候我看手机的定位，妈咪在这里，大音妈妈也在这里。”
“你那个时候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我就打给电话给你妈妈问一下。”
快要睡觉了，这小东西说要来找他妈妈，说妈妈在医院，大音妈妈也在医院，肯定是谁出事了。
然后她电话给两人，两人手机都关机了。
小东西犟得很，非要来，她劝不住，就只能陪他来了。
“可是这家医院这么大，只知道她们在这里，具体的位子不知道，手机又打不通，我们怎么找？”
小家伙特别嫌弃地望了她一眼：“我们去护士台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又不是不知道她们两个的名字。”
李阿姨想了想，是哦。
“那走吧。”李阿姨牵起小家伙的手。
两人进了医院大门，穿过一片绿化往住院部的方向走。
幽幽夜色下，宁怼怼看到前方花坛边的长椅上坐着个人，有点熟悉，在抽烟，火光在夜幕下明明暗暗。
他定睛瞅了瞅。
好像是厉BOSS呢。
“李阿姨，我看到一个熟人了，去打声招呼，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小家伙稚声稚气道。
李阿姨笑：“你多大点啊？还熟人打招呼呢，谁呀？”
宁怼怼小手一指。
李阿姨循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便看到了远处长椅上是坐了个人。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她没认出来是谁。
“我陪你过去吧，别是坏人。”
“不用，虽然是有点坏，但也不是会拐儿童的那种啦，上次你见过的，就是送我跟妈咪去医院的那个厉BOSS啦。”
李阿姨一愣：“厉总？”
再凝目看，确实像他。
“那我在这里看着你，你快去快回。”
“放心啦，我跟他话不投机的，聊不了几句的。”
李阿姨：“......”
小家伙拔起小短腿就噔噔噔往那边跑，快到了又停了下来，然后蹑手蹑脚从后面靠近。
“厉BOSS！”小家伙大叫一声。
厉擎屿正在想事情，突然一声尖叫在他的右耳边响起，他吓倒是没吓到，耳膜受不了。
回头见是宁怼怼，有些意外。
“你怎么在这里？”
问完，抬眼望了望，看到站在远处的李阿姨：“跟阿姨一起来的？”
“嗯啊！”小家伙来到前面，往长椅上一跳坐在他边上，歪着小脑袋问他：“你又怎么在这里？”
厉擎屿敛了敛眸没有回答，将手里的烟递到唇边。
刚准备吸，就被小家伙伸手夺走了：“你不能毒害祖国未来的花朵啦，而且，吸烟对你也不好。”
将烟扔在地上，还跳下长椅，拿自己的小皮鞋在上面踩了又踩。
厉擎屿：“......”
小家伙又坐回到长椅上，一双腿晃呀晃：“厉BOSS，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厉擎屿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一只手臂搭在小家伙身后的椅背沿子上，侧首看着他。
“就是下个周六，我们幼稚园开学了，你可以借我做一天爹地吗？”
小家伙殷殷望着他，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就像是坠入了此刻天上的星子。
“为什么？你妈咪不陪你吗？”
小家伙皱眉：“妈咪当然会陪的，只是妈咪是妈咪爹地是爹地啦，你不知道，我们班的陈星星同学有多讨厌，我跟他说我爹地在国外公干去了，他非要说我没爹地，我让你陪我去，就是想让他闭嘴的。”
厉擎屿看着他。
“没有爹地，让你很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