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回回水淹绥阳,城东北陴垣崩,水内注,高与檐齐,平地水深七尺,坏民居官衙总五百余家,绥阳军民乃降。
马峻向老回回建议道:“绥阳素有黔北粮仓之称,境内有四个万亩大坝,十个五千亩大坝皆被土司占有。”建议革左五营向土司和富户筹粮筹款,以备军需。
然而,蒲场,洋川和旺草三地苗族土司不甘心积攒多年的钱粮被革左五营收走,依仗地势和寨墙负隅顽抗,还将征粮的战士推下山崖摔死。
老回回大怒,驱赶当地苗民涌入山下攻土司寨子,不从者斩,并以臼炮轰击寨丁。仅一周时间,各寨被攻破,土司被吊打致死多人。老回回还命战士用绥阳朝天椒磨成辣椒水灌俘虏,谓之红汤。“不服是吗?这辣椒水专特码治不服。这回钱粮加倍。”
“都他娘的驴一样德行,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现在好了,乖乖地出钱无粮吧。”
贵州巡抚闻知绥阳失守,派遵义州、平越州等地的明军围剿革左五营。老回回不愿和强敌硬拼,率领农民军扛着大包袱小行李离开绥阳,在明军合围之前,撤向黔北咽喉娄山关。
激战两日, 娄山关守军溃败。老回回也不恋战,迅速率部翻越大娄山,至赤水河的支流桐梓河边。
沿着土人架起的浮桥,革左五营顺利渡过桐梓河,直奔位于赤水河中游,大娄山脉西段北侧的仁怀。
老回回决定在赤水河边的茅台镇休整,同时等待接受华兴运来的武器弹药,这是和周泽普约好的。一路下来,弹药物资消耗颇多,不过,老回回总觉得自己像那头眼前挑着胡萝卜却总吃不到的驴。之后,革左五营众头领决定分开行动,各自为战。
原因很简单,云贵川边界一带山多地少,百姓匮乏,单凭任何一个地方,养三万大军根本不可能。大家在镇雄,叙永、毕节、赫章,彝良,叙永、珙县一带活动,彼此呼应,又各自发展。
革里眼抱着矿石收音机走进老回回的大帐,“这里有酒,有女人,还他娘的可以听秦腔,好不滋润。操,额这日子过得。”他老家陕北延绥,对秦腔入迷。最近广播电台推出了《白蛇传》、《法门寺》,革里眼不吃不喝也要听。谁打扰他,准挨骂。
老回回很理解革里眼,大家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别说他,就是富户财东, 也只逢年过节,才能听一回戏 。“现在好了,咱们有了话匣子,还不花半个铜板。周泽普真是个人物。如果能泡个热水澡,岂不快哉?”
马峻屁颠屁颠地跑进来,“叔,周泽普送物资来了, 有枪炮还有罐头、方便面、雨衣,不过要我们去合江去接收。”抢来那么多的金银珠宝,总要换成东西享用了才好。
老回回示意马峻坐下,“这一段是《关大王独赴单刀会》,你也听听,好着哩。” 水涌山叠,年少周郎何处也?不觉的灰飞烟灭!
可怜黄盖转伤嗟,破曹的樯橹一时绝,鏖兵的江水犹然热,好叫我情凄切。 (云)这也不是江水,
(唱)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长江舰队的五艘洞庭湖级炮艇和两艘运兵船从夔州逆流而上,高大的烟囱吐着黑烟。江中明廷渔船、粮船慑于华兴军威而远避三舍。
“打跑了朱由检,就没有了苛捐杂税。”周泽普命战士宣扬:“华兴军仁义之师,不杀不掠。”我们不是土匪,也不是明军,是子弟兵。
根据周泽普的指示,长江舰队将对控制在明军手里的长江沿岸城市,进行示威性炮击,敲打一番明军,让朱由检和西南总督朱燮元知难而退。
“四川是我们未来的粮食基地和兵源基地,绝对不能打得太乱。如果能少流血而平四川,岂不更好?”
为啥要炮击而不是玩抢滩登陆?
首先因为周泽普同学心软,不希望他的士兵有伤亡,其次是他对大炮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偏爱,源于那句“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的名言。还是就是,周泽普坚持战争的主动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朱由检你想打就能打?没门。你要跟着我的指挥棒起舞,让我先来打你。”
舰队经忠县、酆都、涪陵,战士们对明军而视若无睹,但黑洞洞瞄向岸边的炮口,还是让沿岸明廷守军皆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被炮决了。
重庆参将在四川招讨使、镇东将军秦良玉的蛊惑下,对周泽普目无君上的行为极为不满,信誓旦旦地发誓,“和重庆军民共存亡。”
不过,这只是参将大人的一厢情愿,没有得到部下和官员们的支持。
“麻辣隔壁的,当了这些年丘八,你个龟儿子依然还是个傻瓜。和周泽普对着干,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重庆知府闻之大骂,“老子不奉陪了。”褪下官府、扔掉乌纱帽、携亲人挂印投东而去。当然,知府大人顺便带走了府库中的几十万两的财宝。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都说金陵好,那里的妮儿俊,俺老李耍子去也。”
知府大人逃之夭夭,重庆府上下乱了套。官吏们能捞赶快就捞一把,战火一起,都成了烂账、死账,找谁去?就是你骂朱由检一万遍或者把知府大人家的母猪给那个了,大家也懒得有谁管了。
既然重庆参将很有牺牲精神,对华兴充满了仇恨,不射几百发炮弹给他,就对不起参将大人的一片忠心。
舰队至重庆外江面,直接将炮口瞄向重庆明军两大营。“刀枪无眼,闲人闪开。”
“先试射几发燃烧弹,让那些抱有幻想的大明勇士们清醒一下。”随着舰队司令一声令下,众炮齐声怒吼,有地动山摇之势。
顷刻间,弹体落处,大火冲天。
明军营房多为木质结构,上苫盖茅草,遇火即烧。
燃烧弹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无论落于何处,皆会引起火灾,水面、石墙、人身,均无例外,水是扑不灭的。
烤肉香味及蛋白质烧至焦黑的臭味,伴随滚滚浓烟飘向城中,官员、军民皆惊慌,纷纷大骂。“参将大人不明顺逆,必然惨败。”
“这个瓜娃子参将,好不知死。”
“乡亲们,都降了吧。”
不过,参将同学却再也听不到人们的议论了。
燃烧弹发威之后,铺天盖地的开花炮弹将明军军营扫了个遍。惊慌失措的参将和亲兵慌忙出逃,很不幸,一颗炮弹在参将身边爆炸,以后……再没有以后了。
运兵船将华兴先遣队官兵卸船后,返回夔州,继续运兵。
先遣队战士高唱战歌,浩浩荡荡开进了重庆城。
重庆解放,马有德进驻山城,四川布政使司交接了印信,被周泽普召至金陵,另有任命。
长江舰队的炮舰鸣响汽笛,继续西征。江津、合江守军未等炮舰至便弃城而逃,“特码的朱由检,还欠老子半年的银子。老子不要了,跟周泽普造反去。”
不过,舰队暂时无意收编逃兵,继续前进,兵临泸州码头,等待运兵船。泸州府军民携泸州老窖和郎酒劳军,和华兴军官兵共建军民鱼水情。
周泽普得知后大喜,书“浓香鼻祖,酒中泰斗”赠泸州酒商,并定泸州老窖和郎酒为军中用酒,从此川酒名扬天下。
泸州和平解放,周泽普命李信为川南行政公署长官,由川东方面军一部挺近泸州,组建川南方面军,安抚官府百姓,扩军备战。
华兴舰队一路所向披靡,用蛙跳战术,对长江沿线的几个城市威慑一遍。明廷长江水师拒绝服从朱燮元的命令,水师提督向周泽普投诚后,率领水师至鄱阳湖南康,接受改编。
周泽普一套组合拳,打得朱燮元晕头转向。总督大人急忙六百里加急向京师求援,并调嘉定州、成都府、叙州府的明军威逼泸州。
川东战幕刚刚拉开,川南战火又起,也真是难为了朱燮元大人。
“那就同时打一场泸州会战和夔州会战,永久性地解决掉朱燮元的机动兵力。” 周泽普命洞庭湖分舰队、鄱阳湖分舰队入川,和长江舰队同时对长江及支流沿岸明军驻守的城池、军事堡垒、明军粮船进行无差别攻击,对明廷控制区进行分割。
第101山地师渡江后,准备迎战秦良玉的白杆兵。周泽普很尊敬这位巾帼英雄,请保靖宣慰司土司至石柱宣慰司,希望秦良玉能保持中立。
同时命令驻守川陕边界的陕西方面军一部,从宁羌州出发,越过西秦第一关棋盘关,攻击保宁州广元县一带,打乱朱燮元的部署,。
“老回回、革里眼等他们已经到仁怀,可以令其沿赤水河方向北上至合江,协同李信进行泸州会战。”陈思忠道,“我们在革左五营投资甚多,也该让他们出些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