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再去看看？衣帽间有什么不同了吗？
何娜往衣帽间的方向看了看，见她游移不定，王嘉木从床上下来。
“走，我带你去看看。”王嘉木笑着说，“你才几天没来，该不会忘了我家衣帽间怎么走了吧？”
王嘉木的衣帽间就在主卧的浴室旁边，何娜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感慨良久。
哎，王嘉木衣服住的房间都比她家的房间大……这种强烈的对比差距，不管过了多久，何娜估计都会印象深刻。
在王嘉木的牵引下，何娜跟着他来到了衣帽间。
王嘉木打开了墙上的灯，衣帽间里放着的东西看花了何娜的眼。
架子上整齐挂放着的是王嘉木的西装，按照颜色划分，按照款式划分，按照季度划分……
和西装对应的，是各种款式的鞋子，手表，领带，配饰。
而在和谐的男装区域，有一个角落挂着几件女装。
那几件女装实在是太有代表性了，何娜一眼就认出是金秘书买的衣服：“那些怎么在这儿！”
“是啊，那些怎么在这儿？”王嘉木叹了口气，他也很是无可奈何，“看着保洁人员把这些丑衣服挂在这儿，我心里也挺不自在的……应该能看出来吧？这摆明不是我的审美和风格啊！”
何娜又惊又喜，她简直是不敢相信……以王嘉木的性格，她以为他会把这些衣服都扔出去了！
其实何娜猜的没错，王嘉木确实是把这些衣服都扔出去了。
不过扔出去没一会儿，他又给捡了回来。挂在了自己的西装旁边，那些泡泡裙欧根纱在一众定制西装中倔强的丑着。
“我是觉得啊，这些衣服毕竟花了钱嘛！”王嘉木将裙子拉出来，又嫌弃的推了进去，“就算是不穿，也要物尽其用，在衣柜里稍微挂一挂……幸好这里是主卧，没有客人能进来。要是让别人看到我衣柜里放着这玩意儿，我以后就不用出去混了。”
“你把它们……”何娜笑出了眼泪，“挂在了这里。”
“你不喜欢？”王嘉木问，“要是你觉得我的东西太多，不够你挂衣服的……你可以去随便挑啊！喜欢哪间房，我给你现改成衣帽间也行。”
“不用。”何娜实话实说，“我，很喜欢。”
别的衣帽间或许更大，或许更宽敞，但何娜更喜欢这里。
意义是不一样的。
虽然她的衣服不多，能挂的也是这么几件……可是，意义是不一样的。
属于她的东西和他的日用品放在一起，光是这样的画面就让何娜很是开心了。
王嘉木这个细小的行为，给了何娜巨大的安全感。
很多时候，女人在乎的事情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能让她获得满足感。
她能和他在一起，无论什么形式，都令她感到高兴。
作为一个大男人，王嘉木体会不了这种心情。
以为何娜是在为什么事儿不痛快，王嘉木问她：“那是不是金秘书买的衣服太丑了？也是，这些衣服丑的，让人连性欲都没有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们明天再出去买些别的回来？我们……你怎么了？”
王嘉木正说着话，何娜突然转身抱住了他。
“到底怎么了？”王嘉木拍拍何娜的头，笑说，“你个傻瓜……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儿哭吧？”
这是小事儿吗？
在何娜看来，与王嘉木有关的就没有小事儿。
何娜没有说话，但王嘉木稍微理解了些她的心情。
“说你是小孩子，你还总是不服气。”王嘉木的动作温柔，他轻声说，“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想过就让你搬来住吗？”
“我哪知道你在想什么啊！”何娜的脸埋在王嘉木的怀里，她的声音发闷，“你从来都没讲过啊！”
王嘉木笑她：“我是大人啊！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和你交代？要是那样的话，不显得我太弱了吗？”
“我想听你说。”何娜从王嘉木怀里抬起头，她眼睛亮亮的看他，“关于你的任何事情，关于你的所有想法……嘉木先生，我想听你说。”
“是吗？”王嘉木去捏何娜的鼻子，“那我还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呢？你要不要叫一声来听听？”
“我……”
何娜的鼻子被王嘉木捏住，她话说的都不清楚。
王嘉木不像是打情骂俏似的捏捏何娜的鼻子，他捏的稍微有些用力。
被他捏的疼，何娜才气呼呼的喊：“王嘉木！你给松手！”
“哈哈哈！”王嘉木大笑，“对啊，以后就这样叫我，大声喊我的名字，大声骂我混蛋……不要再和外人一样叫我嘉木先生了，我真的不是特别喜欢。”
何娜揉揉自己被捏红的鼻头：“好。”
这一晚上，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何娜和王嘉木说完话后，两个人就早早的睡下了。而在隔壁的房间里，阿凌和年十三还都没有休息。
阿凌的脾气倔，年十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劝她留下。
好不容易阿凌同意住在王嘉木这儿了，她却一直不能消停。
年十三回到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儿，就听阿凌从房间里出来了。
雷雨交加的夜晚，年十三的眼神更加不好使。走廊里的雷光闪闪，他只能看到一个影子在移动。
“阿凌？”
阿凌的体型看着和何娜差不多，年十三也不是特别能确定。担心阿凌出事情，年十三只好跟在她身后。
年十三看不太清楚路，他的步子迈的慎重又缓慢。等阿凌都跑到了楼下厨房十几分钟，年十三才找到人。
厨房没有开灯，大大敞开的冰箱门成为了唯一的光源。冷气呼呼的往外冒着，阿凌就坐在旁边的地上。
“阿凌？”
年十三走到跟前后，才看清楚她的脸：“你坐在这儿干什么？”
“我饿了。”阿凌端着碟子，她拿着里面的剩菜在吃，“年十三，我今天还没有吃饭。”
“给我，我去给你热热。”年十三弯腰将阿凌从地上拉起来，“你别坐在这里了，太凉了。”
“你不用心疼这点电钱。”阿凌讽刺的笑说，“王嘉木现在家大业大的，不差这点钱了。”
年十三没有理会阿凌的挑衅，他提着将阿凌拽起来：“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怎么没换一件？”
“我拿什么换？”阿凌火药味儿十足的反问，“在王嘉木的家里，还有什么东西是属于我的吗？”
年十三想了想：“我有两件换洗的衣服在这儿，你要不要先穿一下？你这个衣服太湿了，穿着会生病的。”
“不用了。”阿凌动手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她直接穿内衣，“这样就行了吧？”
年十三看着阿凌的动作，他没有说什么。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他把衣服套在了阿凌的身上。
带着年十三味道和温度的衣服落在了阿凌的头上，她的大光头先钻了出来。面前的年十三裸着上身，阿凌的视线落在了他胸口没有愈合的烫伤上。
年十三的上身看着白净，有些干瘦。他锁骨的线条漂亮，看起来肩膀很漂亮。
“对不起。”阿凌的火气消了，她说，“弄伤你的事情……我很抱歉。”
年十三关上冰箱门，没有光亮，他跟个瞎子差不多：“要是真的觉得抱歉，你就把灯打开吧！”
阿凌把衣服穿好，这才去开灯。
年十三的大衣服对阿凌来说，跟睡裙差不多。
“你坐这儿等着吧！”年十三找了找厨具，“很快就能好。”
年十三和王嘉木的厨艺差不多，两个人都会做一些家常菜。要不是现在没什么食材可以发挥，年十三倒是能做几个小菜给阿凌吃。
阿凌倒是不挑什么，能吃上口热菜，她已经很感动了。
年十三把热好的剩菜端上来后，阿凌的眼睛瞬间被热气熏红了。
“给。”年十三把筷子递给她，“你先稍微吃点吧！今晚上只能这样了，要是实在饿的难受，明早雨停的话，我带你去市里吃。”
阿凌没说什么，她拿过筷子，沉默的吃着。
才吃了两口，阿凌就忍不住哭了。
不想让年十三看出来，她把头低的很低。眼泪滴在了菜上，吃起来有点咸。
“先别吃了。”看她这样，年十三抢过筷子，“哭的时候吃什么饭？你也不怕噎着？”
阿凌不愿承认，她哑声反驳道：“谁哭了？我这是……我这是淋雨感冒了！”
“那你也先别吃了。”年十三没让她糊弄过去，他像是个严肃的家长，“我们说会儿话，等你的情绪好一点，你再接着吃。”
年十三说完，阿凌的情绪更糟了。
把餐碟推到一边，阿凌趴在桌上哭：“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还对我好？”
“我对你好吗？”年十三掏出香烟点了一根，“我怎么不觉得？”
阿凌不抬头，她哭着说：“要是不想对我好，你管我吃不吃剩菜？你管我身上衣服凉不凉？你管我走不走夜路，会不会有危险……年十三！你就不应该管我！”
年十三听着阿凌哭，阿凌光秃秃的头皮看的他心烦。
“是啊，我是不应该管，但我不能不管。”
阿凌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她抬头看年十三。
年十三没有带墨镜，他秀气的长相和沉稳的气场违和感很强。
把烟盒和火机放在桌上，年十三看她：“阿凌，就像我一直强调的那样。你和王嘉木，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你们两个谁出了事情，我都不会好过的。”
“你从小长在有爱的家庭。”年十三弹了弹烟灰，说，“你有爱你的父母，你有八卦心旺盛的七大姑八大姨，你有那么多世俗血缘的亲属……这些你能轻易抛弃的关系，是我和王嘉木欠缺的。”
年十三笑了笑：“我不是想指责你，我是真的羡慕你。你了解我的，我没什么家人，在我爸爸死后，我有的只有你和王嘉木。你们是我的家人，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人……所以阿凌，我不会不管你的。”
“可我和王嘉木离婚后，我们两个就不是家人了。”阿凌想到了楼上的何娜，“王嘉木会爱别的女人，他会娶别的女人……你还会有新的家人，有新的重要的人。”
“是啊，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年十三并不否认这一点，“但你不是也一样吗？你也可以去找新的爱人，新的家人……”
阿凌再次痛哭：“我不想要别的家人！我想要你们……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爱上谁，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坐在餐桌前，阿凌哭到崩溃。
年十三掐灭了烟，他忍不住出言安慰：“这些不过是暂时的……你先别哭了。”
“你说的没错，王嘉木说的也没错。”阿凌双眼红肿，她哽咽着说，“是我，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当初我和王嘉木在一起的时候，可能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再去接受家里的安排……王嘉木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的决定错了，我连累了他这么多年。”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嘉木也不会那么去想。”年十三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话说的太严重了，阿凌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你刚才也听到王嘉木的话了，你们两个在一起这么多年，有很多很相爱的时光……这些美好的过往，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抹杀掉的。”
阿凌拼命摇头，她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和自我怀疑中：“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些年，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我从来没有付出过……是你和王嘉木辛苦的工作，才换来了今天，而我，我只是个一味抱怨，不知感恩的女人。”
“你怎么没有付出过？”年十三温和的说，“你不是也辛苦工作过吗？你不是也和我和王嘉木吃过苦住过公产房吗？”
“那不算什么的，不算什么的！”阿凌抽噎道，“你们两个在外面拼命赚钱，我却……我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啊？啊？”
“阿凌。”
“我到底干了什么？”阿凌情绪激动，打碎了桌上的盘子，“我为什么会变成如此不堪的女人？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