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与明星谈恋爱
今宵初弦月2025-10-24 12:245,657

西市,其实就是一个由简易摊位汇聚而成的露天集市。空气中弥漫着烤饼焦香、熟肉酱气、新鲜果蔬的清甜,以及汗味、尘土和劣质香料混合的市井气息。摊位鳞次栉比,吆喝声此起彼伏,卖胡饼的炉火通红,卖杂货的摊前堆满竹木器皿、针头线脑。

李智云和刘瑛莲刚挤进这片人声鼎沸的热闹里,还没来得及感受这儿的烟火气,便被五六个精壮汉子横身拦住了去路。这几人清一色的藏青色短打劲装,腰束皮带,手里紧握着齐眉哨棒和朴刀,眼神锐利,步伐沉稳,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护院家丁,绝非寻常地痞。

李智云心头一紧,刚要喝问“你们想干嘛?”,目光扫过人群,蓦地定在了一张狞笑的脸上——金鱼眼!那双标志性的、仿佛随时会凸出来的浑浊眼珠,此刻正闪烁着得意而怨毒的光芒。李智云瞬间如坠冰窟,愣在原地。

金鱼眼排开众人,踱步到李智云跟前,几乎将脸凑了上来,一股酒气混合着口臭扑面而来:“嘿嘿,李智云!想不到吧?你今天竟然落到了我的手上!”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恨意。

李智云强压下心头的慌乱,竭力稳住呼吸,挺直脊背,故作平静道:“姓乔的,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金鱼眼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地戟指李智云鼻尖,唾沫星子飞溅,“你这个叛贼的孽种!那日在刘府让你小子侥幸溜了,今日休想再逍遥法外!”他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扭曲,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给我拿下!绑了!”

几名护院得令,凶神恶煞地扑上前来。就在李智云下意识后退半步的刹那,一道纤影如惊鸿般闪至他身前——是刘瑛莲!她张开双臂,将李智云严严实实护在身后,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对着金鱼眼和一众护院厉声斥道:“放肆!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动李公子?!”

金鱼眼先是一愣,随即发出刺耳的冷笑:“刘小姐,这是乔某与这小子之间的事,不劳您这位千金大小姐费心。识相的,赶紧让开,免得伤了你娇贵的身子!”

“休想!”刘瑛莲寸步不让,声音斩钉截铁,“有我在,你们休想动他一根汗毛!”

李智云看着眼前那纤细却异常坚定的背影,心头猛地一热。哇!“秦岚”……她竟然如此勇敢!活脱脱就是一场“美女救英雄”的现场直播啊!这份不顾自身安危的维护,让他胸腔里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激动。

金鱼眼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凶光毕露:“敬酒不吃吃罚酒?好,那就别怪乔某不念及刘大人的面子了!来人!连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一并给我拿下!”

众护院得令,再次狞笑着逼上前,手中棍棒高高扬起。千钧一发之际,旁边骤然炸雷般响起一声断喝:“住手!”这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众人惊愕地循声望去,只见旁边一个挂着油腻布幌的肉摊后面,大步流星地走出来一条彪形大汉。

此人身材极其魁梧,站在那里宛如一尊铁塔,几乎挡住了半边光亮。他生得豹头环眼,狮子鼻阔口,满脸虬髯如同钢针般根根戟张,更添几分凶悍。大冷天的,他竟然光着个膀子,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一块块坟起的肌肉如同铁铸,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腰间胡乱系着一条沾满油污的皮裙,手里还提着一把剁肉的厚背砍刀,刀口闪着寒光。

金鱼眼被这突然杀出的程咬金弄得一愣,眯起那双金鱼眼,阴沉地上下打量着:“哪来的莽汉?你是干什么的?”

黑铁塔般的大汉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声音粗豪:“俺?卖肉的!”他随手将砍刀往旁边肉案上一剁,刀身深深嵌入木中,兀自颤动不止。

“卖你的肉去!少管闲事!”金鱼眼见他只是个屠夫,满脸不屑地呵斥。

黑汉脸上的笑容更盛,却带着一丝冷意:“闲事?嘿嘿,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围着人家公子小姐舞刀弄棒,忒不地道!这闲事,俺今儿管定了!”

“找死!”金鱼眼彻底被激怒,脸上狰狞毕现,“快,给我连他一块儿打!往死里打!”

一个急于表现的护院率先冲出,抡起碗口粗的硬木哨棒,挟着风声,兜头盖脸就朝黑汉的天灵盖狠狠劈下!黑汉不躲不闪,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轻描淡写地抬起左臂一格。“咔嚓!”一声脆响,那根结实无比的哨棒竟应声断为两截!与此同时,黑汉的右脚如同毒蛇吐信般闪电踢出,正中那护院的胯下要害!

“嗷——!”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响起,那护院如同被抽了骨头的虾米,瞬间蜷缩倒地,涕泪横流,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黑汉动作不停,弯腰抄起地上半截断棒,怒喝一声:“看招!”一招“横扫千军”,断棒带着千钧之力呼啸扫出!噗噗两声闷响,又有两名护院小腿骨应声而折,惨叫着栽倒在地。紧接着,黑汉一个虎跃,手中断棒高高举起,宛如巨灵神开山,一招“泰山压顶”悍然砸下!剩下两名护院慌忙举棍格挡,只听“哐当”巨响,两根哨棒同时脱手飞出,两人也被这无匹巨力震得口喷鲜血,踉跄倒地,再难起身。

兔起鹘落之间,五六个护院已全部躺倒在地哀嚎翻滚。黑汉看也不看地上败将,拖着那半截沾血的哨棒,如同一头发怒的黑熊,朝着面无人色的金鱼眼大步奔去。

金鱼眼早被这凶神恶煞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眼见黑汉逼近,他怪叫一声,掉头就挤进人群,连滚带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那几个还能动弹的护院,也挣扎着爬起来,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逃窜而去。

黑汉冲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呸!一群软脚虾!”这才将手中断棒随手一扔,拍了拍满是油污和血渍的大手,转身朝李智云和刘瑛莲走来。他那凶悍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一丝憨厚的笑意。

刘瑛莲惊魂甫定,连忙上前,盈盈下拜,声音带着感激的微颤:“多谢壮士仗义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李智云也赶紧整了整衣冠,上前深深一揖:“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黑汉嘿嘿笑着,蒲扇般的大手连连摆动,声如洪钟:“谢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不碍事,不碍事!”

李智云看着眼前这豪气干云的黑大汉,心中涌起亲近之意,笑着问道:“大哥,不知高姓大名?”

“俺?”黑汉爽朗地一拍胸脯,“俺叫铁牛!”

李智云闻言,心头猛地一跳,连忙问:“你……莫非姓李?”

“是啊!”铁牛点头,“俺是姓李!”

“那你大名叫李逵?”李智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紧紧追问。

黑汉却摇摇那颗硕大的脑袋:“不,不,俺没那文绉绉的大名,就叫铁牛!李铁牛!”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憨直的自豪。

李智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他沉吟片刻,目光灼灼地看着铁牛,郑重道:“好!铁牛兄弟,我叫李智云。记住今日之言:待我他日封王,定当派人寻你,让你做我的亲卫队长!护我周全!”

铁牛闻言,豹眼圆睁,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大笑,震得旁边摊位的幌子都微微晃动:“哈哈哈!好!李公子,俺铁牛记住你这话了!俺就在这西市卖肉,风吹不走,雷打不动!俺等着你!”说罢,又豪迈地笑了几声,这才转身,迈着咚咚作响的大步,回他那油光锃亮的肉摊去了。

待铁牛走远,刘瑛莲才收回目光,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瞟了李智云一眼:“李公子,你方才说……将来要封王?此言当真?”她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疑惑。

李智云挺直腰板,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笃定和傲然:“有何奇怪?家父大军不日便将攻克长安,届时登临大宝,君临天下!我身为皇子,封王开府,岂不是顺理成章之事?”

刘瑛莲秀眉微蹙,一双妙目仔细打量着李智云,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但此事太过惊人,她终究还是半信半疑,乜斜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捉摸的笑意,并未接话。

刘瑛莲在西市采买完所需之物,三人离开时,日头已近中天。沿着街巷没走多远,便见道旁矗立着一座颇为气派的二层酒楼,黑底金字的匾额高悬,上书三个遒劲大字:醉三仙。酒幡在微风中招展,阵阵诱人的酒菜香气从门内飘出。

“已近午时,腹中空空,不如我们就在此小酌,歇息片刻?”刘瑛莲提议道。

三人欣然入内。酒楼内人声鼎沸,跑堂的小二眼尖,见他们衣着不凡,殷勤地将他们引上了相对清静些的二楼雅座。就在他们经过一张临窗的八仙桌时,桌旁一位身着青衫、头戴儒巾的年轻读书人忽然站起身来,面带惊喜之色,对着刘瑛莲恭敬地长揖一礼:“刘小姐!幸会,幸会!真没想到能在此处偶遇芳驾。不知小姐可还识得在下?”

刘瑛莲停下脚步,仔细端详了对方片刻,脸上绽开礼貌的微笑:“哦,原来是郭公子啊!”

“正是郭某!”郭公子面露喜色,语气更加热络,“刘小姐才貌双全,郭某仰慕已久。今日能再睹芳颜,实乃三生有幸!”他随即转向李智云,也恭敬地行了一礼:“李公子,前日刘府雅集,匆匆一晤,公子风采令郭某印象深刻,不知公子可还记得?”

那日宾客众多,大多是生面孔,李智云哪里记得清?但见对方如此客气,他也不好拂了面子,便拱手笑道:“记得记得!郭公子风采照人,自然记得!”

郭公子闻言笑容更盛:“今日得遇二位,实乃天缘巧合。不知二位可否赏光,容郭某略备薄酒,以尽地主之谊?”他姿态放得颇低,言辞恳切。

李智云一听有人请客,正中下怀,当下也不客气,朗声道:“郭公子盛情,却之不恭!那就叨扰了!”说着便一撩衣摆,大喇喇地在桌旁坐下,顺手还轻轻拉了拉刘瑛莲的衣袖,示意她也坐下。

郭公子本是独自小酌,此刻连忙招呼小二,将桌上原有的杯碟撤去,重新换上洁净碗筷,又点了数道酒楼拿手的精致菜肴和上好的美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气氛逐渐热络起来。李智云本就健谈,几杯黄汤下肚,更是放开了些,对着郭公子这位新“听众”,开始天南海北地神侃起来,从天文地理到市井奇闻,说得是口若悬河,唾沫横飞。郭公子涵养甚好,始终面带微笑,频频点头附和,一副倾听受教的模样。

趁着李智云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呷酒的间隙,郭公子适时插话道:“李公子虽然年少,但谈吐不凡,见识广博。前日拜读公子那两首大作,尤其是那首‘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立意高远,体恤民瘼,郭某读后深为叹服,回味良久。”他顿了顿,语气转为诚恳:“然则,郭某心中尚有一惑,久思不解,不知可否向公子请教一二?”

李智云正说到兴头上,大手一挥:“郭兄但问无妨!”

郭公子正色道:“当今天下板荡,群雄逐鹿,烽烟四起。我等读书人,身负圣贤教诲,胸怀济世之志,却常感彷徨。敢问公子,值此乱世,吾辈当如何自处,方能不负平生所学,不负这七尺之躯?”

李智云闻言,心中暗笑:又来考校了?不过这种忧国忧民的话题,正是他“发挥”的好机会。他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随即摇头晃脑,朗声诵道:“此有何难?夫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听得专注的郭公子和刘瑛莲,才铿锵有力地念出那千古名句:“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他毫不客气地将范仲淹《岳阳楼记》里的精华段落据为己有,心中笃定:反正这时代范仲淹还没出生呢,先拿来镇住场子再说。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刘瑛莲默默复诵着这掷地有声的句子,美眸中异彩连连。这境界之高远,胸怀之博大,让她心头剧震。她万万没想到,这位看似玩世不恭、甚至有些轻浮的李公子,竟能吐出如此振聋发聩、忧国忧民的警世箴言!她不由得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少年。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悄然萌生:自己的恩师博古通今,常以天下为己任,胸怀韬略。若能将李公子引荐给老师,以他方才所言的这份胸襟气度,老师必然欣喜,两人定会相见恨晚,引为知己……

酒足饭饱,三人告辞郭公子,乘上刘府的马车踏上归程。车厢微微摇晃,刘瑛莲看着坐在对面的李智云,忽然开口道:“李公子,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知公子可愿意见一见我的授业恩师?”

李智云正回味着刚才的佳肴美酒,闻言一愣:“你的老师?不知是哪位大贤?”

“房玄龄,房先生。”刘瑛莲语气中带着对老师的崇敬。

“房玄龄?!”李智云如同被针扎了一下,猛地坐直身体,震惊之下脱口而出:“哇!大唐名相……”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失言。

“名相?什么?”刘瑛莲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异常,疑惑地看着他。

李智云心头一紧,连忙掩饰,故作镇定地改口道:“哦,哦,我是说……久闻房先生乃当世大贤,声名远播,是极有名望的大贤之人!失敬,失敬!”

“那是自然。”刘瑛莲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吾师学识渊博,贯通古今,经世致用之学尤为精深,等闲人家是万难请动他出山授徒的。家父在朝中素有清誉,德高望重,这才有幸请得先生屈尊至府中教导于我……”

李智云回到韦府别馆时,日影西斜,已过了申时。他脚步轻快地走向自己居住的客房,然而到了门前,却愕然发现房门上挂着一把黄铜大锁。

“嗯?”他正自疑惑不解,恰好看到春儿端着水盆经过,连忙叫住她:“春儿,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房门怎么锁上了?”

春儿停下脚步,微微屈膝行礼,脆生生地答道:“回公子话,是老爷吩咐的。老爷说,请您搬去前院的上房居住。公子请随我来吧。”

李智云跟着春儿来到更为轩敞的前院。春儿推开一扇雕花木门,引他入内。李智云抬眼一看,这间所谓的“上房”果然气派非凡:空间比他原来住的那间大了不止一倍,陈设也考究得多,雕花木床、红木桌椅、博古架、青瓷花瓶一应俱全,地上还铺着厚厚的绒毯,窗明几净,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夜深人静,李智云躺在柔软舒适的锦缎床褥上,却毫无睡意,内心的兴奋如同潮水般翻涌不息。整整一天!几乎一整天都和“秦岚”——不,是刘瑛莲——在一起!从惊险刺激的西市遇袭,到醉三仙酒楼的偶遇畅谈,再到归途马车上那令人心动的邀约……明天,她还要亲自带自己去见那位传说中的房玄龄!这算不算是约会?算不算是……谈恋爱?前世那个只能对着屏幕痴望的“女神”秦岚,如今竟活生生地陪伴在自己身边,这份际遇,让他如在梦中。

去见房玄龄?房玄龄是谁他当然清楚,但那又怎样?他真正在乎的,是能继续待在“秦岚”的身边。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别说去见房玄龄,就是去见玉皇大帝他也乐意奉陪!不过……兴奋之余,一丝现实的考量也浮上心头。明天见到那位以智慧谋略著称的未来大唐名相,该聊些什么呢?总不能像糊弄郭公子那样,再背几句后世名篇吧?房玄龄可不是郭公子那种容易忽悠的书生。他会不会引经据典,跟自己探讨那些深奥的四书五经、诸子百家?要是那样可就头大了……对了!治国方略!他肯定关心这个!李智云脑中飞快地盘算着,把后世那些关于贞观之治的模糊印象、以及一些粗浅的现代观念拼凑起来。管他呢,到时候随机应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能搪塞过去!只要美女在侧,刀山火海他也敢闯一闯。带着这份甜蜜的烦恼和隐隐的期待,他的意识终于渐渐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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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唐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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