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奔赴长安
今宵初弦月2025-10-28 15:035,975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几日之后,二哥派人传话,要带李智云去崤山狩猎。初闻此讯,李智云的心猛地一紧,一个阴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荒山野岭,弓矢无眼……二哥会不会借此机会……?一丝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但他随即用力甩了甩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压下去,自嘲地想:“李智云啊李智云,你真是杯弓蛇影!你无职无权,手下一个兵都没有,对二哥能有什么威胁?他若真有心,在军营里或那夜宴会上……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去野外?”这么一想,虽然心底深处仍有一丝疑虑未能尽除,但总算稍微安定了一些。

出发那日,天朗气清。李智云仔细地穿上了那双合脚的麂皮短靴,套上那件轻便坚韧的黄金软甲,再披上二哥送的战袍,最后将那柄象征着身份和武勇的龙渊宝剑佩在腰间。铜镜中,一个英姿勃发、贵气逼人的少年将军形象赫然呈现,连他自己看了都精神一振。

三姐亲自牵着他的马,一路送他出了营门。二哥已带着几名亲信将领和约五百名轻骑在营外等候。三姐扶着李智云上马,又替他理了理披风,仔细叮咛道:“跟紧二哥,莫要逞强乱跑,山中野兽凶猛,箭矢无情,千万小心。”她眼中流露出的关切,让李智云心头一暖,连连点头应下。直到看着三姐转身回营的背影消失在辕门内,他才策马来到二哥身侧。

此次狩猎,二哥显然意在轻便迅捷,随行皆是精锐轻骑。崤山离军营数十里,一路快马加鞭,马蹄翻飞,卷起滚滚烟尘,不到一个时辰,巍峨苍翠的山峦便已近在眼前。

此地山势险峻,层峦叠嶂。入得山来,只见古木参天,枝桠虬结,遮天蔽日,林间弥漫着潮湿的腐殖质气息和草木的清香。远处峰峦如聚,郁郁葱葱,宛如一幅巨大的天然锦缎,风景壮丽而幽深。

寻了一处背风开阔的山谷扎下临时营帐后,狩猎正式开始。军士们训练有素,迅速分成几队,手持刀盾锣鼓,排成扇面向密林深处推进。他们一边行进,一边用力敲打手中的铜锣皮鼓,发出震耳欲聋的“哐哐哐!咚咚咚!”声,同时齐声呼喝。巨大的噪音如同无形的浪潮,惊醒了山林深藏的寂静。

灌木丛中顿时炸开了锅!受惊的獾子、狍子、野兔、山鸡等小兽,慌不择路地从藏身处窜出,惊恐万状地在林间空地、山道上盲目狂奔。一时间,羽箭破空之声此起彼伏,咻咻作响。李智云箭术生疏,只能勒马跟在二哥稍后侧的位置,充当一个安静的看客。只见二哥端坐马上,气定神闲,张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弓弦响处,必有猎物应声倒地。箭无虚发,精准得令人咋舌。不多时,他马后的猎物袋便已鼓胀起来,收获颇丰。

午时已至,阳光穿透稀疏的枝叶,洒在营地前的空地上。军士们燃起数堆熊熊的篝火,将猎获的狍子、野兔等处理干净,架在火上炙烤。油脂滴落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诱人的焦香。狍子肉被烤得外焦里嫩,撒上细细的青盐,再蘸上用野葱、茱萸、酱料调制的蘸汁,入口鲜香浓郁,带着山林特有的野趣,成了这荒郊野外难得的美味珍馐。李智云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大呼过瘾。

饱餐之后,倦意袭来。他回到自己的小帐篷里,身下垫着厚厚的毡毯,听着外面篝火的噼啪声和士兵们低低的交谈声,竟觉得无比安心,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做了一个带着烤肉香味的酣甜好梦。

醒来已是日影西斜。李智云走出帐篷,信步登上附近一处视野开阔的山顶。极目远眺,夕阳如同一枚巨大的熔金圆盘,缓缓沉入连绵起伏的远山怀抱,将西天的云霞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与金紫。层林浸染在这瑰丽的天光之中,壮美得令人屏息。山风拂过,带着严冬的寒意和松涛的呜咽。

当最后一缕天光消失在山脊之后,暮色四合。二哥下令拔营返程。士兵们迅速收拾妥当,熄灭篝火,将剩余的猎物驮上马背。一支由火把组成的蜿蜒长龙,在沉沉暮霭和崎岖山道上亮起,马蹄声、銮铃声、士兵的低语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山林的寂静。大队人马踏着星光月色,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归途,为这次短暂却印象深刻的崤山狩猎之旅,画上了句点。

十几日后,长安方向的驿道上风尘仆仆地赶来一名信使,带来了父亲李渊的诏令:命二哥、三姐、姐夫以及李智云即刻启程,前往长安觐见。

当初在鄠县县城与李智云重逢的当天,三姐就派出了加急信使。她深知一位母亲失去爱子的锥心之痛,严令信使昼夜兼程,务必以最快速度将五郎尚在人间的天大喜讯,送达晋阳万姨娘手中。信使历经一个多月的艰难跋涉,终于抵达晋阳。因此,长安方面早已得知李智云生还的消息,此次召见,亦是阖家团圆之意。

此番前往长安,二哥、三姐和姐夫各率十名精锐侍卫随行护驾。唯独李智云,孑然一身,并无亲卫。他倒也不甚在意,环顾身边这三位——威震关中的二哥、巾帼不让须眉的三姐、沉稳干练的姐夫——心中暗道:有他们在侧,便是天底下最可靠的屏障。

一行人策马扬鞭,疾驰半日,抵达一处名为“三里亭”的荒野之地。四周荒草萋萋,远山如黛,显得格外空旷寂寥。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旷野上,异变陡生!

前方约两百丈开外,如同平地涌起一片乌云,骤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官军阵列!旌旗虽破旧,刀枪却寒光闪烁,已然形成一个巨大的半包围圈,正缓缓向他们压来!

“吁——!” 打头的二哥猛地一勒缰绳,战马长嘶人立,硬生生停在原地。身后众人也纷纷勒马,气氛瞬间凝滞如冰。李智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迅速扫视,心瞬间沉入谷底——不好!对方人数众多,目测至少四五百人,黑压压一片!而己方算上自己,不过区区三十余骑!敌我悬殊,几近二十倍!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这下怕是插翅难飞了!

自李渊攻克长安,关中大部分城池望风归附,隋朝官军或降或散。但仍有部分死硬分子,拒绝投降,沦为流寇,啸聚山林,专事劫掠。眼前这支人马,衣甲混杂,神色凶悍,显然就是此类顽抗的散兵游勇。他们必定早早派出了斥候,在数里之外就锁定了这支规模不大却装备精良的小队骑兵,故而在此设伏。或许是觉得人数仍不够碾压,他们并未完全合围,而是呈锋矢状的半包围阵势,此刻正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驱动坐骑,如潮水般汹涌冲来!

李智云下意识地回头一瞥——万幸!背后尚未出现敌军,荒野尽头尚有一线生机!逃生的欲望瞬间压倒了一切。他顾不得颜面,侧头看向身旁如山岳般屹立的二哥,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二……二哥!咱俩换匹马行不行?我这匹脚力不行,跑不快啊!” 他近乎哀求,只想立刻逃离这绝境。

二哥仿佛石雕一般,对他的请求置若罔闻。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绷得紧紧的,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住汹涌而来的敌潮,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倒是在他另一侧的三姐,闻声冷冷地横了他一眼,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无声的斥责。李智云被这目光刺得一缩,后面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只能死死攥紧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官军的冲锋快得惊人!铁蹄踏地,卷起滚滚烟尘,如同奔腾的浊浪,眨眼间已迫近至不足百丈!李智云只觉得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后背瞬间湿透,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猫爪在疯狂抓挠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内心焦灼地呐喊:“二哥!还等什么?!快下令撤啊!你是主将,你不发话谁敢动?!难道要留在这里等死吗?!” 每一秒的拖延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对面的官军冲势更猛,转瞬之间,狰狞的面孔、挥舞的兵刃已清晰可见,距离不过百余步了!死亡的阴影如实质般笼罩下来。李智云彻底崩溃了,心中充满了对兄姐的埋怨与不解:敌众我寡至此,暂避锋芒有何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人难道不懂?非要逞匹夫之勇?现在好了,敌人近在咫尺,背后似乎也传来了马蹄声和呐喊,最后的逃生缝隙已然闭合!插翅难逃了!巨大的悔恨淹没了他:刚才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不一狠心抛下他们,自己先逃?!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李智云被恐惧吞噬,万念俱灰之际,身旁的二哥动了!

只见他闪电般取下背负的强弓,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一支雕翎箭已扣在弦上,弓开如满月!那紧绷的弓弦仿佛凝聚了千钧之力,连空气都为之凝滞。下一秒,“嘣——!”一声震人心魄的弓弦爆响!

箭如流星赶月,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精准无比地贯入冲在最前面一名悍卒的面门!那人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仰面栽倒,被后续汹涌的人潮瞬间淹没。

但这仅仅是开始!二哥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抽箭、搭弦、开弓、放箭!一气呵成!弓弦连珠般炸响!

“嗖!”“嗖!”“嗖!”

每一箭射出,必有一名冲在最前的官军应声落马!或咽喉洞穿,或心口中箭!眨眼之间,已有五六名悍勇的先锋毙命箭下!冲势凶猛的官军前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死亡之墙,骇然失色,脚步不由自主地迟滞下来,冲锋的浪潮竟为之一顿!

就在官军惊疑不定之际,后队一名骑马的军官挥舞着皮鞭,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驱赶士兵继续冲锋:“不许停!冲上去!杀了他们!”

二哥眼神一凛,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他再次抽出一支雕翎箭,这一次,他的动作似乎更慢,却蕴含着更恐怖的杀机。弓弦被拉到极致,几乎要断裂!目标牢牢锁定那耀武扬威的军官!

“嗤——!”

箭矢离弦的瞬间,仿佛一道撕裂苍穹的黑色闪电!速度之快,肉眼几乎无法捕捉轨迹!只听得一声极其轻微的“噗”响,那军官的嘶吼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双手徒劳地捂住喉咙——一支利箭已将其脖颈贯穿!他身体晃了晃,像一截朽木般直挺挺地从马背上栽落尘埃!

死寂!

战场出现了刹那的死寂!

无论是冲杀的官军,还是李智云这边的人,都被这神乎其技、精准狠辣到极致的箭术彻底震撼了!那不仅仅是一箭毙敌,更是对敌人士气的毁灭性打击!

李智云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的天!这……这是飞将军李广再世?!不!比李广还神?!” 巨大的震撼彻底冲散了他心中的恐惧,只剩下无尽的敬畏和难以置信。

“鬼啊!快跑!” 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早已被二哥神箭吓破了胆的官军士兵们,最后一丝斗志瞬间崩溃。“呼啦”一声,如同决堤的洪水,丢盔弃甲,转身没命地奔逃!什么军令,什么赏赐,在死亡面前都不值一提!

二哥面无表情地收起强弓,反手“锵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在阳光下反射出刺骨的寒芒。他振臂高呼,声如雷霆:“敌军已溃!随我——追击!”

“杀——!” 三姐、姐夫以及所有侍卫齐声怒吼,热血沸腾,如同出闸的猛虎,紧随着二哥的身影,策马向溃逃的敌人席卷而去!

烟尘滚滚,喊杀声震天。原地,只剩下李智云一人一骑,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呆立当场。刚才那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从绝望深渊到惊天逆转,从神箭慑敌到敌军溃散——巨大的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追击的马蹄声远去,他才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和莫名的热血瞬间涌上心头!上阵杀敌,他李智云岂能作壁上观,落于人后?!

“啊——!” 他发出一声混杂着羞愧与激愤的呐喊,猛地抽出腰间那柄二哥所赠、寒光凛冽的龙渊宝剑,催动胯下战马,也朝着溃兵的方向,不管不顾地冲杀了过去……

那些溃散的官军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很快便四散奔逃,消失在荒野沟壑之中,难觅踪影。

在一座低矮的土丘下,二哥策马向李智云驰来。他一手控缰,另一只手竟还牵着一匹通体黝黑、神骏异常的高头大马。马儿打着响鼻,显得颇为驯服。

二哥驰到李智云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将手中缰绳往前一递:“智云,接着!你不是说你的马跑得不快吗?方才战场上缴获的这匹黑驹,脚力甚健,筋骨强健,赠与你代步如何?”

李智云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如同被火烧一般。原来……二哥当时并非没有听见,只是无暇理会!此刻特意为他寻来良驹,这份体贴与包容,更让他刚才临阵怯懦、意图独自逃生的念头显得如此卑劣不堪!巨大的羞愧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讷讷地接过缰绳,低垂着头,连声道谢的勇气都没有了……

李世民其人,少时便有异相。曾有相士见之,称其具“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及弱冠,必能济世安民”。李渊遂取“济世安民”之意,为其更名“世民”。

身处王朝末世,眼见隋室倾颓,天下汹汹,那至高无上的至尊之位,自然撩动着无数豪杰的心弦。李世民虽年仅十九,然胸怀大志,眼光超卓。他深知,欲行非常之事,仅凭一己之力难成气候,资历威望皆不足,举旗反隋,应者必寡。此事成败之关键,非借父亲李渊之力不可。

他屡次进言,剖析时局,力劝父亲起兵。然李渊年逾半百,行事愈发谨慎,顾虑重重,非但不允,反以“送官究办”相胁。

李世民素有雄心,广交豪杰,晋阳令刘文静便是其密友。值此一筹莫展之际,刘文静献上一计。李世民依计而行,将目光投向了父亲的好友——晋阳宫监裴寂。他使人携重金与裴寂博戏,故意输以巨资。裴寂赢得盆满钵满,喜不自胜,那人便顺势引荐李世民与之结交。二人很快便成莫逆。

李世民遂将胸中宏图与起兵大计和盘托出,裴寂听罢,深表赞同。一日,裴寂设宴于晋阳宫【1】内,盛情款待李渊。席间美酒佳肴,更有宫内佳人侍奉。李渊酒酣耳热之际,裴寂趁机将一宫人送入其寝处……待李渊次日酒醒,惊见身边玉体横陈,竟是皇帝行宫中的嫔妃!霎时间魂飞魄散——此乃十恶不赦、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至此,退路已绝,反亦死,不反亦死,李渊再无选择,只得咬牙举起了反旗!他以勾结突厥为名,设计诛杀了忠于隋室的副留守王威、高君雅,于晋阳誓师,正式拉开了逐鹿天下的序幕。

然李渊性格中常有优柔之弊,遇挫易生退意。大军行至贾胡堡,被霍邑守将宋老生率三万精兵所阻。恰逢连日暴雨,粮道受阻,军中缺粮,士气低迷。李渊心生怯意,欲回师晋阳。李世民劝谏,却不被采纳。是夜,李世民于帐外啼哭,吵得李渊无法安寝,只好把儿子召进来,问其为何啼哭?李世民痛陈退兵之害:“我军乃为天下大义而起,进则摧枯拉朽,退则土崩瓦解!今遇小挫便思班师,退守晋阳一隅,与流寇何异?军心一散,部众瓦解,何以自全?覆亡在即,儿安得不悲!” 声泪俱下,情辞恳切。李渊终被点醒,急遣快马追回已踏上归途的左路军。

渡过黄河天险后,李渊本欲直捣长安。裴寂却进言:“河东屈突通拥兵数万,乃心腹之患。若弃之不顾而径取长安,万一长安久攻不下,则腹背受敌,危矣!不如先克河东,扫清侧翼,再图长安,方为万全之策。” 李渊听罢,复又犹豫不决。李世民再次力谏:“屈突通不过一介困守孤城之虏,何足为虑!兵贵神速!我军挟连胜之威,正宜一鼓作气,直取长安!若在此迁延观望,坐失良机,待长安守军加固城防,则我军顿兵坚城之下,锐气尽失,军心离散,大事去矣!”

自晋阳起兵伊始,李世民的战略目标就无比清晰:以雷霆万钧之势,用最短时间攻克长安!他深知,一旦据有长安这龙兴之地,控扼西北形胜,便可虎视中原,天下棋局尽在掌握!其雄才伟略,战略眼光之深远,确非寻常将帅可比!

李世民用兵如神,大唐开国的赫赫武功,泰半由其亲手奠定。正因如此,“玄武门之变”后,李渊禅位于他,亦是时势所趋,人心所向。此乃后话。

李渊攻占长安后,并未急于称帝,而是尊远在江.都的隋炀帝杨广为太上皇,拥立其年仅十三岁的孙子代王杨侑为帝(史称隋恭帝)。李渊则自封唐王、大都督、大丞相,总揽朝政大权,行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韬晦之计,静待时机成熟。

注1: 隋炀帝杨广喜欢在各地大建行宫,内置美女供其享乐。晋阳当时是一座比较大的城市,所以也建有行宫。

继续阅读:第二十章 母子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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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唐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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