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尔提出假设之后,杨林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没有再进一步行动,在边界安稳地度过了两个月,那只胖橘也和他一起生活。
胖橘和边界人混熟了,有喜欢的人也有讨厌的人。它最喜欢的人是杨林,其次是艾薇尔、蕾莉、梅一家和汤姆,不太喜欢梦露,尤其讨厌六花。它不喜欢梦露纯是因为梦露的衣服经常臭不可闻,身上还散发着浓重的工业酒精的味道,任何一只喜欢干净的动物恐怕都不愿意和她亲近,至于讨厌六花,杨林到底不知道原因。
蕾莉正在对它进行进一步的研究,似乎要把它身体的每个细胞都研究透。研究进程虽然缓慢,但并非一无所获。她发现这只猫的作息规律毫无规律可言:它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入睡,又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醒来;它没有固定的进食时间,并且食量奇大,它一餐吃的食物是艾薇尔和蕾莉两个人一餐的总和,比杨林吃得还多,仅次于乔瓦尼。它的食量虽然很大,排泄量却很少,吃的食物仿佛都到另外一个次元去了。
短短两个月,胖橘的体重增长到二十公斤,已经超出猫的体重范畴。
胖橘由蕾莉照顾,杨林和艾薇尔各忙各的事情。期间他去了几趟南极,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成功到达南纬90°,领略了南极极点的风光,或许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征服全南极的人。除了科考站之外他没有发现任何大型建筑物,这让他不得不把目光放在三座南极干谷上。冰谷医院和储藏某种东西的仓库,其中之一必定在那里,或者二者原本就是一体的,建立在干谷的某处。
边界又多了三个新成员,就是杨林在南极遇到的居民。那些异化者终究查到了那里,当时杨林恰巧在不远处,当他赶到的时候异化者已经毁了他们的家,要去抢夺那些陨铁。他杀了他们,把无家可归的一家人带到了边界,那些尸体也和他们的同伴一样成了蕾莉的研究素材,那些陨铁再无用处,运送陨铁的工作正在缓慢进行。
因为语言问题,这一家人还不能完全融入边界,玛佩尔正担任一家人的虚拟语言老师,把基础的中文和英文输入到他们的脑海里。杨林给他们起了名字:男人叫布莱恩;女人叫丹妮;小女孩儿叫丽贝卡。丽贝卡和米莉安成了好朋友,草地上总是能见到两个人玩耍的身影。
杨林出征南极,艾薇尔俨然成为他的军师兼装备补给。她埋首实验室,用两个月的时间制造出一种新式战衣。战衣不同于战甲,没有直接作战能力,能力主要体现在防御上,设计原理与紧身衣类似,但比紧身衣更加全面,集防弹衣、紧身衣和防辐射服三者的优点于一身,能让穿着者穿越磁场漩涡。
“我们只能暂时留下它。”艾薇尔说,“对我们来说,它是我们解开谜题的线索。”
“我明白。但我们并不知道磁场漩涡的另一边是什么,很有可能是居民区,那样我们就不能带着战甲过去,我们需要新装备。”
“交给我吧。”
事情顺利得就像一场事先彩排了无数次的演出,但这场演出有一人终究没有参加。
龙燃至今未归。好消息是她还在巴西利亚,坏消息是她没有任何返回的征兆。他时常坐在七十米高的天台上,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六花躲在大门后面看着他孤独的背影。她看过龙燃的照片,那可真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儿,比自己见过的任何女孩儿——包括自己在内——都美丽。她对自己的感情坚信不疑,但看到龙燃时也会自惭形秽。
如果是我先认识他的话,他会喜欢我吗?她想。她每天只是跟着蕾莉努力工作,忙里偷闲看他一眼,这样很满足了,至少每天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在,照常吃饭,照常工作,照常休息。
每个人都是奔跑在人生路上的长跑运动员,总是会因某些事情被裁判红牌罚下。
十月中旬某一天,杨林和艾薇尔换上新式战衣,杨林黑色,艾薇尔白色,外穿黑色风衣,手里各拿一个行李箱,里面装着行李。二人往耳朵的一侧塞上微型耳机,把手枪和近身的匕首别在战衣上,手腕上戴一副手镯,手镯上一共有八支麻醉针。
杨林抱着胖橘,和艾薇尔站在众人面前。
“这次我和杨林外出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大家多加注意。”艾薇尔说,“有事的话就发玛佩尔的终端,我和杨林会及时接收并给予反馈。”
“路上请多加小心。”六花说。
“梅。”艾薇尔注视着梅,“配合蕾莉治疗可以延长你的寿命。如果不行,就找梦露,让她给你看看。”
梅笑着摇摇头。
杨林召唤传送法阵,前往南极干谷。到达干谷之后,胖橘跳到地上朝一个方向走,艾薇尔和杨林跟在它后面。当到达一个斜坡的时候胖橘站住了,艾薇尔用手按着耳机,闭上眼睛,几秒钟后睁开。
“我们运气不错,磁场漩涡还有一分钟形成。”
一分钟后,磁场漩涡形成,两人一猫穿越磁场漩涡,隧道很长,速度也很快。杨林在心中记着时间,穿越隧道一共用时十分零九秒。隧道的另一边是胡同,胡同两侧都是居民楼。气温很低,只有三四度,二人跟着橘猫顺着胡同出去,外面是一条熙熙攘攘的大街,街上可见各色人种,穿着秋季冬季的衣服,商店招牌上写着陌生的文字。
“这里应该是格陵兰岛。”艾薇尔呼出一口白气,“而且看发展程度,应该是首府戈特霍布。”
“狂徒血清公司就在这里。”杨林想起斯科特的话。
“那是另外一码事,先解决眼下的事情。”艾薇尔说,“我们先解决住宿问题,去酒店,开一间房。”
“一间?”
“不然呢?”艾薇尔把自己的小行李箱交到杨林的另一只手上,“从现在开始,除了洗澡上厕所,谁都不能脱离彼此的视线,哪怕一秒钟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