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阶段性成果
任远宁2024-04-10 09:266,692

   这件事一见光,最生气的自然是肖才强。林薇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她知道对于怕老汉儿怕得像耗儿见猫的肖锟来说,这算是能给到他最厉害的惩罚。

    

   那天从电视台回到家,她就开始收拾行李,其实很快就收拾好了,但她还是等听到肖锟在车库停车的声音,才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肖锟自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一看她要走,惊慌失措地立刻拉出她。

   林薇大声向他吼道:“你放手!”

   肖锟不想站在院子外面跟林薇纠缠,于是低声说:“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林薇挣脱不了,被他拽着一路回到了房子里。

    

   肖锟关上门就说:“你听我解释!”

   林薇将口袋里爆料的U盘甩到肖锟脸上,说:“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要跟你离婚,离婚!”

   一听说离婚,肖锟愣了一愣,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林薇面前。

   林薇虽然有让他“跪地求饶”的打算,但这是一个高度概念性的想法,她从来没有想过以肖锟的个性,除了他爹,还有谁能让他跪下。

   她愣神的时候,肖锟已经抱住了她的腿,哭着说:“对不起,你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你还能解释什么?照片、时间轴,全部都有,你想瞒到什么时候?”

   肖锟急道:“是,我是做错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在学校里见到我,跟我说她老公欠了很多钱,求我帮帮她,我真的一开始我只是看看她可怜,想要安慰她,她老公还打她,我真的,太造孽了,我看不下去,所以一时冲动做了错事。”

   林薇见他跪下,一种自得的痛快莫名在心头蔓延,说到:“她可怜,她找你借钱,你给她钱就是了啊?你把她帮到床上来干嘛?”

   肖锟说:“我一时糊涂,我真的是一时糊涂!”

   林薇说:“那你现在还糊涂吗?是不是事情一天不见天,你就不会跟她分手?”

   肖锟一听林薇这句话是撂态度了,要他和欧阳蓓断了,他不知为何迟疑地说出了口:“她真的很不容易,现在事情闹出来,我跟她提分手,她可能会受不了。”

   林薇一听,气得恨不得往他脸上踹上两脚,转身就要走。

   肖锟这才醒过神儿一样,忙说:“好好好!你放心,我马上打电话跟她断干净,从此以后再无往来,她的死活……她的死活不关我的事!”

   终于听到了一句让她满意的话,林薇停住了挣扎着要走的动作,看着肖锟说:“那你打吧,我听着。”

   肖锟咬了咬牙,拿出电话给欧阳蓓拨过去。

   林薇说:“开公放!”

   肖锟只得按了功放。

   电话一通,他嘴里朝电话那头喊着:“我们两个完了,听到没得?不要再找我了!”说完直接将电话一扔。

   林薇并没有听见那头欧阳蓓说什么,可能她也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没想到第一时间就被肖锟背叛。

   她一下子觉得赢得有些太快了,有点为自己感到无聊,于是冷笑一声,说:“不是白月光吗?不是忘不掉吗?真让我看不起你。”

   说了就开门要走,肖锟从后面拉住她的箱子,眼见肖锟一直拽着箱子不放手,她直接甩手不要箱子了:“肖锟!我跟你说!这个婚我离定了!”

   自发现这件事儿以来,林薇一直按捺着,当然不可能仅凭肖锟这一跪就让事情轻松过去,肖锟选她是一回事,做错事儿总得付出代价,她得闹得肖才强出面才行。

   现在这件家丑家里家外都沸沸扬扬,估计酒店里的员工也都在讨论,以肖才强的个性,他不知得气成什么样。

    

   尽管原本就这样打算,但当肖才强拎着肖锟来到林薇娘家,亲眼看着他一拳往肖锟脸上揍去,砸得肖锟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时,林薇还是被吓住了。

   她一直知道肖锟接受的是“黄金条子出好人”的教育,可是他都这么大了,没想到肖才强的处理竟然还是这样毫不顾忌面子地,像揍小孩子一样,不留一点余地地在亲家面前揍他。

   林宏伟和梁琳哪见过这个架势,眼见雨点般的拳头往肖锟身上落,肖锟又不躲,他们也怕出事,赶忙上去拦。

   林宏伟拉着肖才强,说:“老肖,不合适。”

   梁琳去扶肖锟,肖锟好不容易正起了身子,却不起来,而是跪在地上,任梁琳怎么扶,他膝盖像是扎根了一样。

   肖才强气得喘吁吁道:“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薇薇,教育出这么一个畜生来!今天我不把他打死在你们面前,我都没脸面见你们。”说着又要打。

   孙琼原是缩在角落一直不敢动,这会儿也扑在了儿子身上,朝丈夫哭喊:“你把他打死有什么用?你是要薇薇当寡妇吗?”

   林薇冷笑道:“妈,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决定要跟他离婚了,我当不了寡妇。”

   梁琳忙拉林薇:“薇薇,莫说气话。”

   林薇看着肖才强,说:“爸,我最后叫你一声爸,这婚我必须离,我不可能接受一个对我不忠诚的丈夫,一段没有信任的婚姻。”

   肖才强听了,并没有看林薇,而是又提拳向肖锟去了,嘴里骂着:“行!莫说你不要这个老公,我也当没得这个儿子了!”

   林宏伟终于出声了:“老肖,这个事情娃儿不该做也做了,你真把他打死了,又有什么用?薇薇这些天回来流了多少眼泪我们看在眼里,说实话,个人的娃儿个人心痛,但是问题嘛,终归是要去正视,要去解决的。”

   林薇还别着脸生气,此时听林宏伟还这么亲切地称肖锟“娃儿”,心里有些吃惊,再客气好像也不应该这样。

   肖才强说:“好,你们二位有啥子意见,你们说,我听到。”

   林宏伟看看鼻青脸肿的肖锟,把他硬拽了起来,说:“你们先回家,我们让两个娃儿先各自冷静一下。”

   肖才强和孙琼听林宏伟下了逐客令,也只得走人。

   肖才强说:“我接受这个建议。”

   但他仍然冲肖锟道:“你倒是说句话撒!哑巴了?!当到你老丈人一家,说,错了没得?!”

   肖锟有气无力道:“错了……”

   肖才强提脚就是一蹬:“大声点儿!错了没得!”

   “错了!”

   “错了没得?!”

   “错了!!!”

   永远都是这样,说完肖才强跟林家招呼一声,自行先往外走,孙琼这时候才敢出面,去搀扶肖锟,也向亲家一家人道着别离开。

    

   等那一家子走了,梁琳吓得不得了:“天啊……这个家庭教育……”

   她和林宏伟将女儿拉到沙发上,一边一个地挨着她坐了,说:“薇薇,真的要离婚啊?”

   林薇很诧异:“不然呢?”

   梁琳说:“这几天,你也不跟我们说话,爸爸妈妈看你心情不好,也不敢多问。但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现在妈妈必须跟你谈一谈了,说实在的,你冷静下来,也应该好好再考虑一下你和小肖的问题了。”

   林宏伟在旁边说:“小肖既然愿意回头,我看,你就原谅他吧,男人,肯回家就行。”

   “是啊。你们这才结婚多久,离婚也不好看啊。”梁琳在旁语重心长地劝林薇。

   两人一人一句地说着,全然不知林薇心中的惊愕。

    

   发现肖锟出轨当天,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冷静下来后,林薇就意识到一件事——她的婚姻必须继续,既然要保全婚姻,那她也只能选择去恨欧阳蓓。

   为了她自己,她必须跟欧阳蓓正面较量一次,然后赢。

   这段婚姻是她自己坚持要来的,林薇不允许自己承认她选择了一个不爱她的人。肖锟必须爱她。

    

   她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这种密密麻麻啃噬着她的痛苦,并非来自于感情本身。从前因为所谓的前任风波去闹去作,更像是恋爱当中的一环,放大痛苦的同时也就放大了感情,那种为了一个人和一份感情辗转反侧是有其趣味的。

   然而在婚姻中经历了真正的背叛,她的痛苦却来源于,原本属于她林薇的,竟然可以属于其他人,她甚至有些诧异于自己头一回发现这一点。对于她觉得最有把握的亲密关系中的丈夫来说,她竟然不是值得珍惜的存在。

   所以最迫在眉睫的事,是要在全世界面前扮演受害者,再让所有人见证她赢了,男人三心二意稀松平常,但她林薇永远是最后的胜利者,她抢回了她的男人,这是她心目中最能在外人面前找回她自尊心的方式。

   她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被第三者介入导致的离婚女人,她用好胜心支撑着自己。

   但当做完这些所谓的报复之后之后,撑着她的那口气儿不在了,这些日子在家里待着,她才开始慢慢消化遭遇背叛的痛苦。

    

   可是不论她自己如何考虑,那是她自己的人生选择,在她眼中这一对这么珍爱她的父母,不可能受得了自己的女儿被人背叛,她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应付父母,怎么找台阶让父母接受她不离婚的现实。

    

   林薇有些迷茫地看着梁琳,说:“妈妈,他出轨了啊,他都这样欺负你们女儿了,你们不气愤吗?”

   “我当然气愤啊!”梁琳立刻的嗓门高了个调,但很快又低了一个调回去,“可是话说回来啊闺女,再怎么气愤,自己的日子也要过下去啊。生活那会没有磕磕绊绊?你想想,如果你和他离了,你现在这个年纪,又是二婚,再找一个,又能好到哪儿去了?”

   林薇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你不是说我从小就是最优秀的那个,现在离婚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离了怎么就找不到好的了?”

   梁琳说:“那你就非要去重新找一个,你脸上就好看了?”

   林薇转而看向父亲:“那么多人都知道我被出轨了,硬着头皮继续不丢脸吗?”

   林宏伟没出声,梁琳却接着说:“那是因为你还小,你以为这件事丢了天大的面子,实际上,离婚才是真的丢面子。”

   林薇难以置信地站起了身,她不敢相信这是她了解中的父母,更不敢相信这是她一向看上去知书达理的母亲说出的话。

   她说:“行了,你们别说了。”便回了房间。

    

   过了很久,她听到梁琳在外面敲门,梁琳一向很尊重她,从小到大进她房间,一定会敲门。

   她原本不想理,但又不忍心,于是起身去开了门,又回床上躺着,背对着梁琳并不看她。

   梁琳轻声说:“薇薇,你还小,婚姻不就是这样吗?”

   林薇冷笑一声,说:“你说得轻巧,你自己的婚姻不就很好吗?”

   说完这句话,她听着梁琳安静了许久都没说话,就转身去看梁琳。

   梁琳看着女儿,忽然无奈地笑了笑,说:“你爸爸,他从来没有忠诚过。”

   林薇的情绪一下就从自己的事儿里抽了出来,她坐起身,问道:“妈,你什么意思?”

   梁琳说:“具体的你没有必要知道,我只是想你明白,谁都一样。”

   林薇不依,一定要缠着问,梁琳却闭口不提,两母女缠斗一阵,最终还是林薇败下阵来。

   最后林薇只得问:“那你现在幸福吗?你说实话。”

   梁琳只说:“你看我不幸福吗?你现在还没有孩子,等你自己有了孩子,你就更应该明白了。有的话我当着你爸的面不好直说,但是说白了,婚姻不过是一种经济行为,一种制度,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就像你平时打游戏组队一样,在一起久了就是利益共同体。”

   林薇想说什么,梁琳却抬手阻止了她,接着说:“你好生想想,以你老公的家庭条件,你嫁到这样的家里,其实不用你说,别人也默认你老公不会老实,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才是他老婆。

   是,没得他,你靠着爸妈生活也不会差,在单位里也没人给你不好受。但是你想想有这样一个背景的夫家,最实在的一点,节目拉个广告,活动给个赞助,这是我们家做不到的,有这个底气,哪个领导会给你气受,单位里啥子活儿不是你挑起选起做?你要想明白。

   一份工作,可做可不做,但是你的社会地位可大不一样。”

    

   这些道理,林薇都知道,可是被母亲这样掰碎了揉开了说出来,她还是感觉到一丝婚姻的不堪。

   

   梁琳并未体察到林薇的失望,最后叮咛着她:“所以说我们不能抓小放大,很多时候你要会做瞎子。没有动到家庭的根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你最好的选择。”

   这是她第一次梁琳这样告诉她。

   林薇看着梁琳,许久没有说话说:“好,妈,我知道了。”只不过这个“根本”是什么,她还没想明白。

    

   肖锟鼻青脸肿地开着车,将父母先送回家。

   肖才强气愤道:“你明晓得林宏伟接到起有好大的用处,你就恁个管不到个人下半身那几两肉!你二天个人稳了,要耍啥子女人没得?!”

   肖锟沉着脸,说:“老汉儿,你放心嘛,她不得跟我离婚。”

   孙琼连忙问道:“幺儿,真的呀?我看她多坚决的嘛。”

   “换个女人可能会离,”肖锟的脸色更阴沉了,“因为这一个,她绝对不得离。”

    

   没过多久,林薇在肖锟的三顾茅庐之下,回了家。

   这件事,唯一生活被毁灭的,正如林薇当初期待的那样,只有欧阳蓓。

   林薇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从未真正接触过的女人有这么强烈的恨意,她知道欧阳蓓现在的生活就要开始艰难了,学校的同事、领导,学生的家长,自己身边的朋友,一定都了解这件事了,更何况,林薇已经把她唯一可以依靠的肖锟,生生与她剥离。

    

   学校第一时间让欧阳蓓停职,欧阳蓓大概是自觉待不下去了,主动提了离职。

   得知欧阳蓓做出这样违背师德的丑事,欧阳蓓的父母更是大受打击。她父母本身也是育英的退休教师,老两口一直住在学校家属院内,本就痛心至极,还要听着身边人对欧阳蓓的风言风语。欧阳蓓的父亲脾气硬,这一下气得进了医院,扬言要与女儿断绝关系。听说就连欧阳蓓去医院探病,都被老父亲打了出来。

   至于欧阳蓓的老公,据说也和她在闹离婚。

    

   江垚在同学当中自然也听说了这些事,事态的发展是他完全没有想象到的。一开始做这件事的出发点只不过是想帮林薇出口气,根本没有想过他口中说的“不让他们两个好过”,会是怎么个“不好过”法。

   想到自己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他晚晚辗转难眠,翻看校内贴吧,原本的帖子在事情彻底被校领导知道后,早已经被删除。后来一些帖子想要说到这件事,都说得很隐晦,外面论坛里能够找到的原贴消息也寥寥无几。

   他没日没夜地在网上反复搜索这件事,不停打听着欧阳蓓的新情况。尤其是当他得知,林薇与丈夫重修旧好后,他的心更难以平静了。

   更让他寝食难安的事情,临开学前的那天凌晨。他在房间里对着电脑,漫无目的刷着天涯论坛,却无意间看见一条名为《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你看到的》的帖子。

   他不知为何,心里被这句话狠狠地暗示了一下,点进内文一看,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大概意思让网友不要这么容易被带节奏,有的事就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比如说最近有个女老师的事儿,其实她也是受害者。

   不知道帖子是谁发的,江垚迅速记下了帖子的IP地址,心中莫名地打着鼓,明明话说得这么模棱两可,但他却对号入座起来,心想着难道有人知道是他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

   他想看看有没有人跟贴,刷新了一下,却发现原贴已删除。再一查IP地址,确实是本市。江垚慌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打开和林薇发消息的界面,迟疑一阵,最后只编辑出了一句:明天有空吗?

    

   原以为出了一口恶气的林薇作为唯一的赢家如今会高兴,没想到江垚见到的林薇,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容光焕发,她还是漂亮的,但是神色比刚知道丈夫出轨时还落寞。

   两人仍坐在第一次“密谈”时的西餐厅。

   还是林薇先开口问江垚:“快开学了吧?什么时候走?”

   江垚却更着急问另一件事:“我还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和肖锟复合啊?”

   林薇望了他一眼,说:“你以后就知道了,结了婚就是要妥协很多事的。”

   江垚说:“有什么好妥协的,你明明可以离开他。”

   林薇叹着气:“结婚都那样,我要是离了婚,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怎么没有?!”江垚忽然激动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看着林薇,想说什么却迟迟说不出口。

   林薇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因为情绪波动微微发红的双眼,看了一会儿,林薇突然读懂了一些东西,她很惊讶自己从前明明对这件事这么敏感,这回居然没有及时发现。

   她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

   只见江垚闭上眼睛,冲口而出:“我喜欢你!”

   林薇大惊失色站了起身:“不可以。”

   江垚说:“他根本就不爱你!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林薇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与江垚的相处或许已经过了界,她曾经嘴上正义凛然谴责欧阳蓓的话,忽然全部刺回到了她自己身上,她坐不住了,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江垚,说:“我们不可以再联系了。”

   江垚没想到林薇会是这样的反应,整个人又羞又愧地,声音也有点发抖,说:“对……对不起,我知道我不配……”

   “不是的,”林薇见他这样,觉得自己的反应也不妥,只得重新坐下,语重心长地对江垚说,“是我该说对不起,你很好,只是你太年轻了,我们是不应该也不可能的。这对你来说也不公平。”这是她对江垚说过最真诚的话。

   见江垚还是羞得低头不敢看她,她放缓了语气,说:“对了,你读的什么专业?”

   “计算机。”江垚还是没抬头。

   林薇努力搜肠刮肚,让话题不要再回到尴尬的位置:“挺好地,是未来,好好学习吧。很少有你这样喜欢搞电脑的文艺青年,我知道的就一个,建了个专门给电影音乐打分的平台。你要是能搞个网站把他比下去,也挺好的。”

   江垚还是木木地:“既然已经有人做了,也不用我去做重复的东西。何况他这种业务范围,掣肘应该挺多地。”

   两人又半天没说话,林薇沉默地买了单,送江垚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那我还能跟你做朋友吗?”临下车前,江垚终于问出了口。

   林薇说:“如果你对我还有朋友以外的意思,那在你改变想法之前,不可以是。”

   江垚下了车,林薇冲他摆摆手,说:“那我也回家了。”

   江垚想起昨晚上的帖子,想告诉林薇,但话含在嘴里半天,终究没说出口,最后只说了一句:“好,祝你幸福。”

    

   一切都结束了。

   林薇却并没有回家,而是独自开车去了更远的北山,她一圈圈地开着山路上到了一一顶峰平台,靠在车边点燃了一根烟。很少有人知道她会抽烟,她也从不会让自己的发丝口气有一丝令人不快的可能。工作之后,她只有在这种绝对独处的时候才会从车里拿出被收好的烟。

   吐着烟雾俯瞰着渝川夜景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并未看来电,就接了起来,却听对方说:“林薇,我是欧阳蓓。”

   她猛地被烟呛了一口,咳嗽起来。

   对方并没有等她回应,只是自顾说了下去:“我知道,一切都是你做的,但是没关系,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不该再这样活着,我会了断一切。”

   林薇呆了很久,直到手中的烟燃完,她才想起再次将电话拨过去,却已无人接听。

  

继续阅读:十八、弯弯绕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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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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