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李唐家 厨房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丁晓禾。
火上架着锅，丁美兮叮叮咣咣，忙忙叨叨，正在做新蟹丝瓜米粉汤：留点肚子喝汤，水开了稍微一滚就好啦。
丁晓禾站在一边，碗里早就把饭盛好了，站着不动。
丁美兮：别在这儿挡路，西红柿递我一下。
丁晓禾把切好的西红柿递过去：姐——
丁美兮马上说：丝瓜。
丁晓禾把丝瓜递过去：有个事，我——
丁美兮又说：蟹块。
丁晓禾这次没有再递，他看着丁美兮，说：有些话，我肯定要说。
丁美兮自己过去伸手把蟹块拿走，下锅，头也不回地说：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丁晓禾：对不起。
丁美兮只管搅动着锅里泡发好的米粉。
丁晓禾：姐夫是个好人。
丁美兮转头看着他：什么叫好人？你告诉我。
丁晓禾尽可能地压着声音，说：他对你好，他只喜欢你一个人。谁干坏事，他也不会。在我心里，再没有比他对你好的人了。
丁美兮的眼神有些柔软：他要是不好，我会跟他一起过日子吗？
丁晓禾赶紧劝：姐我知道有些事情和我没关系，但是这是你，我不能当什么都不知道，再这么下去会出事的，会出大事的！
丁美兮的声音突然高了一截，打断了他：我知道了。
丁晓禾还要说话，这时候李唐进来了，他探头进来：嘀嘀咕咕，聊什么呢？
丁美兮：工作。
丁晓禾：对对，工作。
李唐：什么工作？聊这么神秘？
丁美兮：对啊，什么工作？
丁晓禾顿了顿，说了一句：我们单位的头儿，认识我姐。
李唐：谁呀？
丁晓禾：段组长。她儿子是我姐的学生。
丁美兮轻轻地哦了一声。
李唐：汤好了吧？先吃饭。
2 （改 1105）位于一个综合商场内的金逸国际电影城 影院门口的一角 夜 内
人物：段迎九、汪阳、众行人。
汪阳抱着一大桶画着迪士尼冰雪奇缘图案的爆米花，看着面前的段迎九：还有吗？
段迎九：你想想，一个教语文的女老师，就算她受过急救培训，一点也不慌不乱，记着每一个孩子的细节，还要分出心来包扎伤口和止血，手法还这么熟练，这算什么？
汪阳：什么？
段迎九：我觉得，她受过注意力和跟踪训练。这是她形成的条件反射和习惯。
汪阳往电影院的方向看了看，回头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段迎九：没什么意思，找你聊聊，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汪阳尽可能地耐着性子：你问我？
段迎九：你不是老让我汇报细节吗？前天开会还批评我独断专行，什么都懒得汇报。我这不是来了吗？
汪阳：你就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吗？
段迎九：我哪知道你就在附近，当面汇报也不行啊？
汪阳：幼儿园的老师说了，大班二十一个孩子，只有我没有陪女儿看过电影。这是汪小阳自己说的。我这个爸爸当得不称职，你这个妈妈也是。你不能要求所有家长都和我们一样。别人就不能细心点吗？
段迎九用手指头掏着耳朵。
汪阳：今天是星期天，你给我也放放假，就两个小时。好不好？
段迎九抓了一把他手里的爆米花，边说边转身往外走：别忘了对户籍和做假证的拉网排查，这些小事怎么老得我催呀？
汪阳气急败坏的脸。
3 李唐家 李唐卧室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窸窸窣窣。
李唐趴在丁美兮的身上，耕耘着。
丁美兮有些走神，李唐分出心来看看她：你琢磨什么呢？
丁美兮：你说，会不会，段迎九已经怀疑上我了？
李唐：怀疑你什么？
丁美兮：止血，包扎，事情那么多，还记得住书包的细节。你要是她，你不怀疑吗？
李唐：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一件事完了，再说另一件。
丁美兮：你就一点不愁吗？
李唐：愁的事多了，一个个来，先得排队吧。
丁美兮看他不动了：你怎么了？
李唐翻身下来，躺到床上：听你的。认真发愁。
丁美兮：你愁什么？
李唐：要孩子呀。这个月再种不上，咱们是不是就得去大医院看看了？
丁美兮看看她，把睡衣拽好，光着脚下床往外走去。
李唐：干什么去？
丁美兮：热。洗个澡，接着要孩子。
临出门，她扔下一句：刘晓华的事情，再不抓紧，就要出事了。
李唐：我不说了吗，排队。愁完一个，再一个。别急。咱慢慢愁，啊。
门一开一关，丁美兮出去了，李唐的表情这才变得凝重起来。
4 正信科技公司 刘晓华办公室 日 内
人物：刘晓华。
嘀嗒，嘀嗒，墙上的钟表催命似的走着。
刘晓华的嘴角还微微地肿着，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犹豫不决。
叮，钟表指向了整点。
刘晓华把脖子上的胸牌摘下来，往桌上不管不顾地一扔，他还是出门了。
5 李唐家附近的街道上 日 外
人物：丁美兮、刘晓华、行人。
丁美兮拎着一些菜一条鱼，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背后，刘晓华闪身出来。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6 李唐家 客厅 日 内
人物：丁美兮、刘晓华、段迎九（O。S）。
窗帘被拉了起来，光线有些暧昧。
丁美兮又换上了丝袜，慵懒地窝在沙发上，逆光，脱得只剩下内裤的刘晓华有些难耐，刚要近前，被丁美兮的手推住：你让我先说完。
刘晓华：先来。
丁美兮：你不怕我弟弟再回来？
刘晓华：他就是武松我也认了——
丁美兮用脚尖顶住了他的胸口：他是武松。沾上潘金莲的，都没什么好下场。算了，就到这儿吧。
刘晓华喘着气：什么意思？
丁美兮：你都敢找上门来了。再下去，咱俩得出事。
刘晓华：我把裤子都脱了，你就告诉我这个？
他匪夷所思地望着丁美兮，像个委屈的孩子：你要干什么啊？
丁美兮：十分钟前，有人往你的邮箱里发了一封邮件，标题叫“中奖通知”，不是垃圾邮件，它是一个小视频，和四张照片。里面看不见女主角的脸，只有男一号很清晰，还能看见脸上的粉刺。
刘晓华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脸上的粉刺：你敲诈我？
丁美兮：你一共有三个邮箱，要不要告诉你，后缀名是哪个？
刘晓华：我们公司的邮箱？
丁美兮：整个论坛的人加起来，都没你聪明。这句话我是发自肺腑的。
刘晓华反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要多少钱？
丁美兮：一要钱就真的变成敲诈了。你想买我写的一些诗和文章，把版权费和签好的协议都放在你办公室的桌上，门钥匙和进出大楼的胸卡给我，我自己去拿。
刘晓华：版权费，要多少？
丁美兮：你这个季度的奖金，足够了。
刘晓华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这钱我要送孩子出国读书交学费！奖金给了你们还会要工资，以为我不知道？去你妈的，我要报警！
刘晓华说完话，一把抓起裤子，立刻转身快步往外走去，猝不及防，丁美兮赶紧冲过去拽他，两个人撕扯在一起，刘晓华的力气实在太大，丁美兮眼看着就要拉不住了，刘晓华奋力将她甩开，两步就跑到了门口，他刚刚拉住门把手，突然不动了，继而一哆嗦，慢慢地轰然倒了下去。
丁美兮把手里的防狼电棍扔到一边，喘几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往一侧拖去。一步，两步，三步，还没拖出多远，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丁美兮：谁？
门外是段迎九的声音：我。
7 李唐家 门外 日 外
人物：段迎九。
段迎九执着地拍着门。
敲门声越来越紧。
吱呀，门开了。
丁美兮神色自然地站在门口，望着段迎九：请进。
8 李唐家 李唐卧室 日 内
人物：刘晓华。
密不透风的衣柜里，昏睡着的刘晓华被一团毛巾堵住嘴，两只手被丝袜死死地捆着，倒在一侧的衣服堆上。
他的手微微地动了一下。
9 （改 1105）李唐家 客厅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李唐、丁美兮、刘晓华。
段迎九慢条斯理地分析着：聪明，勤快，不管学什么，一点就透。这都是丁晓禾的优点。缺点吗也很明显，内向，腼腆，有什么话都在心里，喜怒不形于色，有时候你得猜他——今天也不热，你怎么出那么多汗？
丁美兮拿着一张纸巾，擦了额上的一丝细汗：前些时候体检，大夫说我甲状腺功能好像有些问题。
段迎九饶有兴趣：甲状腺的事情问我呀。我表姐也有。你是甲亢还是甲减？
丁美兮：化验指标有些低。
段迎九：那就是减，功能减退。你知道吧，这个挺麻烦的，定期复查，终身吃药，心乱，出汗，脾气差，有时候还会心虚，发慌，你现在有发慌的感觉吗？
丁美兮：我有时候其实——咱们今天聊得好像不是这个。
段迎九：我刚才说到哪了？
丁美兮：丁晓禾。
段迎九：他小时候怎么样？我的意思是，他和家里人的关系好吗？
丁美兮淡淡地说：那个年代重男轻女，对他当然很好。
段迎九哦了一声：照这么说，你父母对你不好？
丁美兮：好的话，我也不会初中没读完，就跟着姑姑去了台湾。
段迎九：那你中学是在那边读的？
丁美兮：三年，断断续续。毕业了回来考的省师范学校。晓禾没和你说过吗？
段迎九：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单位，家访和政审一样重要。涉及到有些隐私的问题，你不会不高兴吧？
丁美兮：没有。主要是我一会儿还有事，要不我们？
段迎九：很快就好。丁晓禾在谈女朋友的事情上，你了解多少？
丁美兮：不了解。
段迎九：他和你的感情最好。也不会和你说吗？
丁美兮快坐不住了：他很内向，有什么话都在心里。你自己说的。
段迎九：内不内向，也得分人。丁老师你看我，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
丁美兮一下子站了起来：我有急事，先聊到这里吧。
段迎九慢慢地站起来：那我改天再来。我手机呢？手机放哪了？
丁美兮快步过去把她的手机一把塞到她的手里，甚至有种往外推的架势：不好意思，孩子去郊游，我必须马上去接她，再晚就迟了——
咣！一声巨响，只穿着内裤的刘晓华从卧室里撞了出来，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丁美兮已经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刘晓华从地上跳起来，破口大骂：你也不怕把老子给闷死！这个女人（段迎九）又是谁？
段迎九完全没有想到。
刘晓华一边往身上穿裤子，套衣服，一边骂骂咧咧地往外走：随便是谁，我什么都不管了，睡了就是睡了，谁闹到单位我也不怕！我怕什么？我刘晓华网上网下一张皮，我现在是离异我是单身，谁能拿道德来审判我？来呀！
边说边骂，他刚刚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倒在地，踹他的人是刚刚赶回来的李唐，他把门一关，额头上青筋暴露，抽出皮带，照着刘晓华没头没脑地奋力打去。
刘晓华的惨叫声中，丁美兮冷着一张脸，对尴尬的段迎九说了一句：见笑了。
10 中国工商银行厦门分行思北支行营业部 大门外的街道 傍晚 外
人物：林彧、陈秘书、保安、零散的行人。
工行营业部的大门开了，近似缄默的陈秘书从里面出来，她总是最后一个准点下班的人。
一个尽职的保安把她送出来，把门细心地锁好，里外两层，无懈可击。
小雨丝丝缕缕，陈秘书把伞打开，一路走远。
林彧站在一侧，把自己隐在一把黑色雨伞下面，他望着陈秘书的背影，拿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等电话一通，说：是我。
11 演武大桥下面的一处人迹罕至的海边 夜 外
人物：李唐、刘晓华。
海风呼啸。
两排巨大的桥墩子，从海水里拔地而起。
雨变大了，这里人迹罕至。李唐拽着鼻青脸肿的刘晓华，不管他怎么趔趄，只管一路踩着斑驳的石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把刘晓华往地上一摔。
刘晓华的两只手被一根越扎越紧的插销式尼龙扎带捆在背后，他紧紧地抿着嘴，一言不发。
李唐把鼓鼓囊囊的背包从自己背上摘下来，从里面掏出一个摩托车的头盔，
蹲到刘晓华面前，看着他：别觉得委屈。当初管不住自己的时候，你的狗屁尊严呢？再问一遍，版权费的合同，你签不签？
刘晓华用沉默表明着不配合的态度。
李唐把头盔给他戴到头上，把抬起来的护目镜啪地打下去：等会儿害怕了，就叫出来。一叫唤，就好了。
护目镜底下，刘晓华的两个眼珠子大睁着，眼看着李唐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把乌黑的钢锯，将一根单边齿的锯条在锯架上安好，锋利的齿尖朝前，拧紧螺母，走了过来。
李唐调整好姿势，把锯齿压在头盔正上方，天灵盖的位置上：准备好了吗？
刘晓华闭上了眼睛：有种你就弄死我。
李唐再不多说，左手压住头盔，右手开始前后一拉一扯，用尽全身的力气，
开始锯头。
呲嚓呲嚓，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就这么一直锯着锯着，头盔上的缝隙越来越深，越来越宽，李唐不断地追加着力道，突然，“崩”的一声，锯齿锛了一枚。
刘晓华一下子哆嗦起来，浑身上下控制不住的哆嗦。
李唐视若无睹，把钢锯重新压好，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子，继续锯了起来。
眼看着锯齿上已经浸上了一层血渍。
锯声继续，“呲嚓呲嚓”的声响越来越大，终于，刘晓华彻底崩溃了，他哇地哭了出来，发闷的声音隔着头盔，拼了命地喊着：别锯了！别锯了！你把我杀了吧！你杀了我——
远处，一串闷雷。
12 正信科技公司所在写字楼 六层 刘晓华办公室 夜 内
人物：李唐。
门窗紧闭。
办公桌上，放着一份诗歌著作权版权转让书的合同，和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子，钞票隐隐地从里面映出来。
李唐站在桌子上，将一枚小小的窃听器，用一把螺丝刀，正往正上方、一直开着的灯管上的隐蔽处，不慌不忙地拧着。
13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段迎九办公室 夜 内
人物：段迎九。
灯下，段迎九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特写：丁美兮家客厅里的全家福照片。
这是段迎九家访时偷拍到的意外发现。
全家福照片上，李唐正微笑地望着段迎九。（快速闪回）第五集，从围里社回厦门市国安局路上的车上，车里的段迎九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外面挡了路的男子，他是李唐。（闪回结束）
段迎九表情微妙的脸。
14 一个环境不明的卧室 夜 内
人物：丁美兮、闯入者（金世达）。
淅沥沥的雨声。
丁美兮熟睡的脸。
吱呀，门开了，一个人影摸了进来。我们暂时看不到他的脸，但显然他不是李唐。能看见他穿着一双皮鞋，鞋被外面的雨打湿了，泥泞和着雨水，湿漉漉地踩在地板上，一路来到丁美兮的床前，站定。
丁美兮翻了个身，无意间一睁眼，一下子看到了面前站着的这个人，眼神惊恐，正要尖叫，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紧接着，这个男人扑在了她的身上。遭到强暴的丁美兮越挣扎越无力，她绝望地看着天花板，用尽全身力气，叫了一声。
15 （改 0208）删。
2A（改 0208）李唐家 李唐卧室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啊——”
丁美兮从床上忽地坐了起来，大汗淋漓。
李唐也跟着醒了，他先不动，只是看着丁美兮，声音很轻，很柔软地说：醒了，醒了就好了。刚才是梦。你看我，我。披头散发的丁美兮逐渐清醒过来，她发颤的头发，手和眼神慢慢都松了，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问：没吵醒小满吧？
李唐：睡觉她都戴着耳机，醒不了。
丁美兮：每年的这个月，噩梦都来。一天接着一天。好不了了。
李唐：我进特训班的时候，也是这几天。
丁美兮：你和我说说话吧，别叫我再睡着了。
李唐：我也做噩梦。梦总算比现实要好。起码现在没教官再来打我了。
丁美兮靠到了他身上。
李唐：咱们在海这边，他们在海那边。离这么远，别怕。
丁美兮：林彧说来就来了。远吗？
李唐岔话题：你是三十六期，我和他都是三十五期。上面那些傻子，就干了这么一件好事，把我和你分到了一个组里。要是提前就知道，当初我也不会那么难熬了。
丁美兮：这么久了，想起来还和昨天一样。那年，你还记得什么？
李唐：你呢？
丁美兮陷入了沉思，她一时间有些沉默。
李唐马上自己接了一句：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丁美兮：熬不住的时候，我就乱想，什么都想。
李唐：想些什么？
丁美兮：以后会嫁个什么人，生个什么样的孩子，越想越多，心就不乱了。
李唐：我和你不一样，什么都不敢想。越想越胆小。
丁美兮：刚认识你的时候，要是知道你这么怂，我肯定瞧不上你。
李唐：娶了你，有了孩子，以后还会更怂。
这句话说得分外诚恳，丁美兮靠得李唐更紧了一些：孩子就是死穴。不能让段迎九看见。赖我。我不该对书包的细节记那么清楚。
她望着李唐，补了一句：我觉得，除了我，她也盯上你了。
李唐：为什么？
丁美兮：直觉。我要是她，也会关注你。
李唐：那你想好了，真要这么干？
丁美兮郑重地点了点头。
16 厦门 距离工行思北支行营业部不远的一个路口 晨 外
人物：金世达、众行人。
这个城市睡醒了，人来人往，匆匆忙忙。
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裹挟在人群里，等红灯。
雨小了，他望了望天空，第一个把伞收了起来。他的身上有一种对女人的吸引力，这种魅力与生俱来。绿灯亮了，他随着人群往前走去。
17 位于思明区莲前街道、陈秘书家所在的莲坂军休所（小区）门口不远处的公交车站 晨 外
人物：陈秘书、众行人。
日复一日，拎着饭盒的陈秘书站在候车队伍的第一排，梳着纹丝不乱的发型，等车。
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陈秘书第一个走了上去。
18 位于大同路上李唐家门口街道的路口/李唐驾驶的出租车上 晨 外/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李小满、出租车司机。
丁美兮站在李小满的身前，一只手护着她，一只手拦车。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停下。
丁美兮把书包递给坐进车内的李小满，叮嘱：教委的培训可能得一天，要是结束得太迟，你爸还得去接我，你就自己坐车回家。要打正规的出租车，记住车牌号，白天有急事就给你舅舅打电话。到了学校记得给我发个信息啊。
李小满戴着耳机，像没听见一样。
丁美兮把车门关好，跑到前边，隔着车窗对出租车司机说：六中，和宁路的东渡校区，把她送到校门口，路上开慢点谢谢啊——
这辆车飞快地开走了。
丁美兮不无担忧地望着女儿的背影，身后有车喇叭“嘀”了一声。她回头一看，李唐已经把车开了出来，停在一边等着。
丁美兮转身折回来，上了李唐的车。
副驾驶上，她的脸色有些难看，避开女儿，情绪突然就低了：李唐，我再问最后一次，你想好了？
李唐板着一张脸，直接把车开走了。
19 李唐家门口所在街道路口外面的、另一条马路的路边 日 外
人物：李唐、丁美兮、老魏、豆花摊老板。
李唐驾驶着的出租车飞驰而过。
一个路人背对着马路，站在一个流动早点摊的前面，大口地吃着一碗豆花，他转过脸来，有意无意地望了望李唐的出租车，他是老魏。
20 从大同路到前埔东路之间的一条街道 日 外
人物：李唐、丁美兮、行人。
一排架在电线杆上的监控摄像头，黑漆漆地对着底下的路面。
俯瞰，李唐驾驶的出租车从摄像头下面驶了过去。
21 一个十字路口 日 外
人物：李唐、丁美兮、大峰、行人。
黄灯亮起，李唐的出租车慢慢地开过来，在红灯之前停下。
有一辆不起眼的旧轿车已经提前停住了，挨着他们的旁边。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是把自己隐在帽子底下的大峰。
22 中国工商银行厦门分行思北支行营业部 吴经理办公室 日 内
人物：丁晓禾、吴经理、陈秘书。
击鼓传花，陈秘书把手里的东西依次递给吴经理，等他看完一个，再递另一个。她的话不多，言简意赅：这两个，下班前要交上去。这份通知是昨天来的，你走得早，没来得及。这是奖金发放的签字。别的没有了。
吴经理签完最后一个字，把文件递给陈秘书，忽然又想起什么，叫住她：还有个事。外头那个人，看见了吧——
透过玻璃窗，能看到丁晓禾坐在外面，等着。
吴经理压低声音：说是要排查所有账户。我们哪有空搞这些事情。你去找点三五天的活期流水，随便应付一下。他再要问，就推到上面去。
陈秘书说话的时候总是不敢和别人对视，她轻轻地答应了一句：知道了。
吴经理：哎，态度还是要客气点，嗯？
陈秘书走了，吴经理端起一杯茶，隔窗望着丁晓禾，嘴里嘟嘟囔囔，不满：一天有多少事儿要忙。添乱。
23 前埔东路 通往思明区民政局的路口 日 外
人物：李唐、丁美兮、众工人。
一个写着“禁止车辆通行”的交通牌立在路口。
通往思明区民政局的窄路上，几处路面被挖开了，一些工人在忙活着。
李唐从车里往外望了望，把车停到路边，和丁美兮先后下来。两个人都拉着脸，丁美兮只顾自己打着伞，李唐把帽衫戴到头上，俩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往前走去。
24 前埔东路 通往思明区民政局的窄路 日 外
人物：李唐、丁美兮、众工人。
一辆外表很不起眼，脏兮兮的面包车停在路边。
李唐和丁美兮从它身边走了过去。车窗上，映出了俩人一闪而过的身影。
25 厦门市思明区民政局的大门口 日 外
人物：李唐、丁美兮。
小雨淅淅沥沥。
李唐的帽子和衣服已经湿了，他只顾前行：没有。我没什么要说的。
为了躲一个地上的小泥坑，丁美兮绕了一下，离他更近了一些：说吧。再不说，也许没机会了。
李唐：你想说什么？
丁美兮：这么些年了，你对我的不满。我都想知道。说什么都行。
李唐沉默。
丁美兮的情绪有些波动：都要离婚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说，我说。认识你的第一天，你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到现在后悔了？结婚的前一天，也是在这个民政局，李唐，我问没问过你？想好了再娶我，你怎么说的？
李唐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
丁美兮：说呀，怎么不说？
李唐：我是想好了。当时想好了。
丁美兮：我不知道你想好了，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什么都不说，每天除了带孩子，你和我说过多少话？要是没有李小满，是不是早就想和我离了？你看，你又不说了。
李唐：我不用说。你也知道我哪不舒服，我的疤在哪儿。
丁美兮：你不让我看，我怎么知道你那些疤好不了？
相比较丁美兮，李唐的语速偏慢：我是想说啊。你每次从外头回来，都没话。洗了澡你就进屋，晚饭也不出去吃。李小满还以为你在生我的气，她还以为是我做错了。
丁美兮：我不出来，你叫我了吗？
李唐：我叫了。我想和你说话，你总是给我个后背。你撒气，我受着。
丁美兮：你为什么受着？你是怕当乌龟，还是怕别人说你是乌龟？
李唐：你觉得呢？
丁美兮没说话。
李唐：我要是在外面睡够了才回家，身上挂着别的女人的头发，你会怎么想？
丁美兮深深地望着李唐：要是回到十几年前，叫你重新选，你肯定不会娶我。
李唐：你呢？你肯嫁我吗？当初那个想嫁的人，也不是我吧？
对视。
26 通往思明区民政局的窄路上停着的一辆面包车上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李唐、丁美兮。
段迎九咬着一根吸管，咕噜噜地喝着一杯豆浆，隔着车窗，遥遥地望着丁李二人。
车窗外的不远处，李唐和丁美兮一前一后，终于还是走进了民政局的大门。
27 一家“十分便利”连锁店 日 内
人物：陈秘书、收银员、众顾客。
陈秘书捧着一个饭团，排在结账的队伍里，站得笔直。
终于排到了，收银员接过饭团，为她扫码：每天一个饭团，雷打不动，天天这么排队，你还不如办个卡。
陈秘书：不用了，谢谢。
收银员看了她一眼。
这个眼神有些不解，陈秘书解释了一句：一天到晚都坐着，中午怎么都要出来走一走。
28 “十分便利”连锁店门口 日 外
人物：陈秘书、金世达、顾客甲。
贴着“24 小时不打烊”和“Always With You”标语的两扇玻璃门很沉，一开一合，陈秘书握着手里的饭团，跟着前面的人往外走。
前面的顾客走得着急，没等陈秘书迈脚出门，他已经放手了，眼看着玻璃门呼地一下砸过来，即将撞到她身上的时候，一只手啪地拽住了这扇门。
陈秘书抬头一看，眼前的这个男人温文尔雅，一只手推着门，把陈秘书让了出来：小心。
陈秘书轻轻地说：谢谢。
这个男人把手机伸到她的面前，上面是微信加好友的页面，能看见他的名字叫“金世达”：刚好，我想换点现金，能不能麻烦帮个忙——我先用手机把钱转给你。
陈秘书摇了摇头，低着头快步走远了。
金世达遥遥地望着她的背影。
29 厦门市思明区民政局 婚姻登记处 日 内
人物：段迎九、工作人员甲乙。
脚步声响，段迎九从外面快步走进来，直截了当地问：打扰一下，刚才进来的两口子，离了吗？
工作人员甲：你是谁？
段迎九一脸诚恳：姐姐。亲的。
30 李唐驾驶的出租车上 日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丁美兮窝在副驾驶上，眼睛红红的，哭过。
气氛沉闷。
李唐边走边看，透过车窗，外面路过一条开满饭馆的街，李唐把车速慢慢降了下来：要不要吃点东西？早晨你也没吃。饿不饿？你要不想吃面，那就吃点饺子？
一连问了几句，丁美兮都没有回答。
31 （改 0104）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机房 日 内
人物：杨晨、众干警。
所有的电脑都开着，众多的干警趴在一个个的屏幕前面，歪七斜八，一看盯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日以继夜，早就没了严肃的样子，各人面前堆着乱七八糟的咖啡和可乐罐，乍一看像是网吧一样。
一个叫杨晨的干警，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的脖子里戴着一个靠枕，把自己窝在椅子上，脑袋耷拉着，挨个过着海量的视频。
熬了好几天，他的眼窝都发黑了。这个人一直有气无力地盯着，突然看到了什么，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32 （改 0104）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段迎九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汪阳、杨晨。
段迎九快步从外面走进来，一眼看见汪阳脸色不善地坐在她的椅子上，赶紧解释：没人通知我今天开会呀，她们才说你找我——
汪阳毫不客气地打断她：我一点都不想找你。不是你在找我吗？昨天我就看不到两个小时的电影，你给我打六个电话，你要干什么？
段迎九：要人。
汪阳：什么人？
段迎九：会吃饭，能走路，懂干活的人。
汪阳：我是不是听错了？我还到哪去给你找人？我的人全都耗在你这个组里。排查身份证的事情先不说了，还有十几个人没日没夜替你找幺鸡的视频，还要人？我是孙悟空吗，拔一把毛就能给你把人全变出来？
段迎九：你急什么。今年的新茶，云南的老普洱，我这儿都有，喝哪个？
汪阳：这不是我的茶吗！你什么时候拿的？
段迎九：反正你也喝不了那么多，我都是替领导考虑。您想想，万一有发现，我不要功劳，全是你的。
汪阳：万一？你这些可能性全是万一？李唐和丁美兮呢，你查怎么样了？丁晓禾和她的关系你怎么处理？你能不能成熟点？想起一出是一出，结果呢？她俩离是没离？
段迎九沏茶，慢条斯理：肯定不会离呀。离婚哪有那么容易。
汪阳顺着话问：那你和陈星他爸呢？你们怎么样了？
段迎九正要说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蓬头垢面的杨晨一把推开门进来：有了有了有了——
汪阳一直在之前的情绪里，没好气地问：什么有了？
杨晨把脖子上的枕圈往后一转：规律！
33 一家名叫“双合水饺”的连锁饺子馆 日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女服务员、零星的顾客。
李唐把汤都快喝完了，丁美兮的那份饺子还没怎么动，沾在一起，都凉透了。
李唐用小勺划拉着碗里的汤疙瘩，有点委屈：是你说的，都要按真的来，要不没人会信。那些话也是你逼着我说的。说了，你又不高兴了。
丁美兮置若罔闻。
李唐嘟嘟囔囔的：话赶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说。两个人吵架闹离婚，总要说点过激的话吗，是不是，你不也说了那么多吗。好多都是你起的话头呀。
丁美兮：筷子。
李唐：什么？
丁美兮自己伸手取了筷子，埋头吃：对不起了。
李唐：你看你，我又没赖你，我这不是怕你心里过不去吗？
丁美兮狼吞虎咽：过去了。想通了。两口子过日子，把话都说出来，更好。
李唐：你等会儿你等会儿，叫服务员进去再热热这饺子。都凉了。
丁美兮一把拉住李唐过来端盘子的手腕子：今天的这些话，说完就完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能做到你就点点头，要是做不到——
没等她说完李唐就接了话：快二十年了，你觉得我做不到吗？
丁美兮：快二十年了，我也不知道你心里有那么多的疙瘩。
李唐：假的，不都说了是假的了吗。
丁美兮还有些恨恨的：要不是有李小满，我今天就和你离了。
李唐：你说，咱俩都到这份上了，段迎九就算再贼，也会信了吧。
丁美兮：今天信了，明天呢？后天呢？我和你在厦门多呆一天，就有一天的风险。我什么都不怕，我就怕李小满。你说，万一哪一天，你也不知道是谁，推门就进来，还有可能是晓禾，当着你闺女的面，把咱俩带走——
李唐叫了一声：服务员！
服务员过来，从李唐手里接过那盘凉饺子，李唐对她说：麻烦给热热，谢谢。
等服务员走了，李唐这才说：咱们现在在船上。既然已经出了海，就不能总是去想那些翻船的事。吓也把自己吓死了。你得相信能靠岸，我就信。
丁美兮：幺鸡呢？他以前连句玩笑都不让你开。为了一句恶作剧，你们能动手打起来，现在呢？那个忠诚的情报官，他怎么不信了？
李唐望着丁美兮，说：他是没法开口回答你的问题了。但有人也许可以。
丁美兮：什么意思？
李唐：要不是让段迎九耽误这两天，我就找着幺鸡的女人了。
34 局口街街口/局口街旁边胡同里的幺鸡原住所/ 夜 外/内
人物：李唐。
李唐旁白：幺鸡死了，还有谁会知道他的消息？他很聪明，临死之前，把我的视线全拉到了围里社。一个准备好自杀的人，怎么可能在那留下痕迹？我错了。我必须到他之前住过的地方，去找——
随着旁白，穿着雨衣的李唐踩着雨水，趁着夜色，来到局口街街口，四处看。
喜雀棋牌馆早就被封了，门窗紧闭。李唐经过棋牌馆，往旁边的一条胡同深处走去。
李唐旁白继续：君子远庖厨，打牌的人都迷信，手上不沾油烟。幺鸡自己也不会做饭，小钟吃住都在棋牌馆，是谁在这里给他做过关东煮？围裙，调料，还有这个小小的发卡。有个关系不一样的女人来过这里，还不止一次。
随着旁白，李唐在幺鸡原先的住所四处察看，一片狼藉。
屋里没开灯，手电筒的光束到处，顺着李唐的视线，可以依次在尘封的厨房里，看到锅碗瓢盆、所剩无几的调料罐、围裙、发黑发硬的关东煮、一个小小的女式发卡等物品。
李唐旁白继续：这个神秘的女人，她会是谁？
35 幺鸡原住所外面的街道 夜 外
人物：李唐、神秘者（小柳）。
路灯下，细雨绵绵。
李唐抬着头，望着电线杆上几个耷拉着脑袋的监控摄像头。
李唐旁白继续：这附近的摄像头，全都巧合地坏掉了。这是幺鸡干的。他这么做，就是不让别人看到这个女人。
一个女人的身影从不远处一闪而过。
李唐一路狂奔，追了过去，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追上，眼睁睁地望着这个女人从幺鸡家里出来，消失在了夜色中。
李唐旁白继续：明明知道有一个人，可我却看不见她。国安的人肯定也在找她。她们在和我赛跑。谁跑得快，谁就能找到这个女人，谁就能赢。
36 （改 0104）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机房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汪阳、杨晨、众干警。
一张张入神的脸。
对面墙上的大屏幕上，十几个监控画面拼在了一起。
熬红了眼睛的杨晨给汪阳和段迎九做介绍：想尽快找一个人，横轴是地点，竖轴是时间。这些天我们扫遍了幺鸡在相同时间，出现频率最高的几乎所有地方，发现了他的一条规律——夜宵。
十几个时间不一的监控画面里，春夏秋冬的季节虽然各有不同，但相同的都是在晚上，穿着各色衣物的幺鸡，出入同一家 24 小时营业的、厦门遍地都是的“见福便利店”。
杨晨：除了暴雨和台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进这家便利店吃夜宵。这里距离他开的棋牌馆最近，时间也很规律，基本上都是每天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段迎九突然问了一句：吃夜宵，这能说明什么？
杨晨楞了一下，硬着头皮说：说明他消化好。一天要吃四顿饭。
汪阳看着段迎九。
段迎九飞快地思索着：固定的一家店。天天都去。这里有什么这么吸引他？是夜宵，还是人？
37 距离工行思北支行最近的一个公共汽车站 傍晚 外
人物：陈秘书、众行人。
早晨上班的时候，陈秘书排在第一位，最早。等傍晚下班的时候，她走得又最晚，从一侧走过来，排到了候车人群的最后一位。
这是一座始发站，一辆空无一人的公共汽车开了过来。
38 公共汽车上 傍晚 内
人物：陈秘书、金世达、司机、众乘客。
陈秘书坐在最后一排最中间的位置，这是一个不必麻烦别人、紧邻过道的位子。
摇摇晃晃的车上，只有她一个人捧着一本书，低头静读，绿色的书皮外面还包了一层透明塑料的书皮，这是一本“理想国”的系列，白先勇的《青春念想》。
车到了一站，停住，很快，重新又开动起来。
一个男子刚刚上车，径直走到了陈秘书的身边，坐下：这么巧？
陈秘书抬头一看，是白天偶遇过的金世达。
金世达的眼尖，瞥到了她手里的书：你也喜欢白先勇？
陈秘书低下了头，她还是没说话。
顿了顿，金世达又说了一句：很多人喜欢他评点的《红楼梦》，说他的视角很特别，你觉得呢？
陈秘书突然站了起来，一直往前走去。她往前足足走了四排，换了一个座位，重新坐下。这是一种拒绝的态度。
39 距离喜雀棋牌馆最近的一家见福便利店 夜 内
人物：段迎九、大峰、营业员。
段迎九站在熟食区的玻璃门前面，认真地看着里面不断旋转的烤肠。
大峰拿着幺鸡的照片，问当班的一个女营业员：你再想想，从来没见过吗？
女营业员摇头。
大峰：他以前老来，天天半夜都来。
女营业员还是一脸茫然。
段迎九拿着两罐咖啡，走了过来：你们这儿卖的最好的夜宵是什么？
女营业员：三明治，饭团，关东煮和烤肠，卖得都可以。
段迎九：你看看他（大峰），假如这个人隔三差五都要来买你的三明治和烤肠，你能不能记住他？
女营业员：他这么高，应该记得住。
段迎九和大峰对视了一眼。她想了想，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女营业员：快半年了。
段迎九：一直上夜班吗？
女营业员：一直上白班，最近才换的。有个同事生病了。你们是干什么的？
大峰刚要回答，段迎九抢了一句：派出所。能不能把你们的排班表给我看一下？对了还有，那个总上夜班，生病了的同事，她叫什么？
女营业员愣了愣：叫小柳。
墙上贴着的员工花名册上，一个叫柳国香的女孩微笑地望着他们。
（第九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