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李唐家隔壁的民宅/林彧驾驶的车上/围里社的一条窄街的一侧/李唐家的客厅/林彧驾驶的车上 日 内/外/内
人物：李唐（桃园）、丁美兮（花莲）、林彧（新竹）、李小满、李小满（一岁）、丁晓禾、宝平、行人、众中学生。
一系列闪回与当下来回切换的画面：
闪回
当下
十几年前，李唐家隔壁的民宅，日内。
林彧驾驶的车上，日内。
花莲：留下来，是什么意思？
林彧：这么久了，你一点没变。还和
桃园：找工作，结婚。在这过日子。 当年一样。
花莲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丁美兮：没变吗？脖子上都长皱纹
桃园：以后，我的名字叫李唐了。女人一老，最先老的就是脖子。
花莲呆呆地：那我们以后？
林彧：他们都叫你丁老师，在我眼里，
桃园：咱们合在一起叫凤凰。分不开 你还是以前的花莲。了。
丁美兮望着窗外。
第三集，李唐家隔壁的民宅，客厅，
围里社，窄街一侧，日外。
夜内。桃园看着宝平起身提起裤子，一李唐的出租车停在一边，车前盖掀到
路往外面走去，他给宝平让开，依然让 了上面，用小棍支着，这是车有故障了。
他走到自己的前面。
李唐趴在车前头，探着身子在车前盖
俩人擦肩而过，宝平突然手一扬，桃 底下敲敲打打，他卷起袖子，露出了胳园一躲，他一侧身，右臂上已经多了一 膊上的一处刀疤。
处长长的伤口，血珠子滋地冒了出来。
特写：多年前被宝平划伤的旧刀疤。
十几年前，鼓屏照相馆，日内。
厦门六中，李小满所在的教室，日内。
一周岁的李小满坐在李唐和丁美兮正在听课的李小满，脖子上挂着一个的怀里拍照，戴着一个小小的金凤凰。 用红绳穿着的凤凰小吊坠。
第三集，李唐家隔壁的民宅，厨房，
李唐家，客厅，日内。
夜内。
丁晓禾摸着椅子腿上看到的那一道蒙着眼的宝平被紧紧捆在一把椅子 刀刻的痕迹。上。新竹用毛巾捏着宝平的那枚刀片，这是当年代号还是新竹的林彧在捆割绳子多出来的一截。劲儿用猛了，绳 绑宝平的时候，用刀片划刻出来的印子被嘣地割断了，刀片因为惯性，一闪， 记，历经十余年，仍然清晰可见。
在椅子腿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丁晓禾好奇地看着它。
第一集，桃园驾驶的车上，日内。
林彧驾驶的车上，日内。
新竹用左手鼓捣着车上的收音机，仔林彧伸手把收音机打开，他是个左撇
细看去，能看出来他是个左撇子，他用 子，惯常用的都是左手。
左手拧来拧去，信号刺啦刺啦地响着：
收音机里的节目调来调去，停留在流
什么时候行动？
金岁月的节目里，邓丽君在里面唱歌。
坐在车后座上的花莲看过去，从脑后看去能看见新竹的耳朵后面，有个痦子。
坐在车后座上的的丁美兮，从脑后看去能看见林彧的耳朵后面，有个痦子。
至此，时空合二为一，我们得知，昔日的桃园就是李唐，林彧就是新竹。多年前曾在林彧和李唐之间，互生情愫的女间谍花莲，正是如今的丁美兮。
邓丽君的歌声隐隐约约。
红灯。
林彧看着手里的一页纸，上面能看到“福建进口出公司——南非进口清单”等字样的标题，林彧粗粗看了一眼，把它塞回到一个信封里：这个火传鲁，后来有没有再去骚扰你？
丁美兮：他是个谨慎的人。吃点疼，就不敢了。
林彧：你怎么这么肯定？
丁美兮：直觉吧。
林彧：我要是那个男人，也会迷上你。你做的事情和我们不一样，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他丢了魂呢？
绿灯亮了，林彧边开车边说：别相信老实人。人是会变的。就像李唐，以前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现在唠唠叨叨，嘴那么碎，像我爸更年期。
丁美兮：把我们俩扔在这里十几年，哑巴也得学会说话，要不多无聊？
林彧：你们好歹是两个人。我一个人，更无聊。
丁美兮：我以为你死了。十几年，连个信儿都没有。
林彧：就算死，我也得再来看你一眼。
车已经行驶到李唐家附近的街道，红灯一个接着一个，红灯停车的间隙，林彧转身望着丁美兮，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丁美兮挣了挣，没挣开，望着林彧，平静地问：这也是命令吗？是不是还得陪长官上床？要不要我先化个妆？
林彧把手放开了。
绿灯亮了，车往前开起来，林彧正要说话，电话嗡嗡地震动起来，他接起来，叫了一声：李唐？
电话里说了几句什么，挂了。
丁美兮望着林彧。
林彧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头也不回地说：幺鸡死了。
2 李唐家 客厅 日 内
人物：丁美兮、林彧。
茶几上放着一杯热水。
林彧坐在热气儿后面的沙发上，四处打量着这间屋子。
丁美兮站在一边，她的手不动声色地把放在柜子上的、在鼓屏照相馆拍过的李小满周岁全家福，以及李小满当下时期的一张照片，轻轻地反过来，扣到一边，嘴里介绍着屋子的情况：李唐说，我们差点死在隔壁，不吉利，非要搬到这边来。要是早知道房价涨成这样，那些年就算卖血，管它吉利不吉利，把隔壁的房子也买下来，现在什么都不用干了。
林彧：以前他老觉得我迷信，现在自己也疑神疑鬼的。
丁美兮：有了孩子，人就变了。
林彧看着角落里的一个行李箱：除了你们一家，还有别人在这儿住吗？
丁美兮：我弟弟。等着公务员面试，借住几天。
林彧：你女儿，她怎么样？
丁美兮：很好啊。争气，特别懂事。每天就知道把自己关起来学习，撵都撵不出去，愁人。
林彧：你怎么一直站着？坐下说吧。
丁美兮没动。
林彧：花莲——
丁美兮打断他：我叫丁美兮。你要是不想叫丁老师，就叫李太太吧。
这句话是一种态度。林彧顿了顿，站了起来：上面派我过来，总要来家里看看。以后，还和幺鸡在的时候一样，有什么事情，我会单独告诉李唐。不会再来打扰你。
丁美兮沉默着。
林彧：有一家研制低空无人机防御系统的公司，叫正信科技。想想办法，总工程师叫刘晓华，去他办公室安一个窃听器。越快越好。
丁美兮：知道了。
林彧点点头，往门口走去，该说的说完，这是要走了。等他一路走到门口，把门拉开一半，终于听见丁美兮叫了他一声：等等。
林彧回头望着她。
丁美兮：把你买的包拿走。
3 李唐家 李唐卧室 黄昏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李小满。
李唐和丁美兮。
两个人的神情都异常肃穆。对视着。
李唐：准备好了吗？
丁美兮点点头。
李唐：该说的话，都想好了？
丁美兮：差不多吧。
李唐：我就一句话。好好说，别吵吵。
丁美兮：我没想和她吵啊。哪次是我想吵的？你别说了，我知道。我尽量。
李唐看看她，起身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不放心，回头又说了一句：这种事情，你知道吧，总要讲证据，不能光靠猜——
敲门声。
丁美兮坐得直了些。
李唐打开门，把李小满让进来，父女俩对了一下眼神，李唐出门，把门轻轻地关上，出去了。
李小满走到母亲面前，坐下：什么事，说吧。
丁美兮顿了顿，才说：学校上半年发过一本小册子，叫青春期性教育，你看了吗？
李小满：你要说什么呀？
4 李唐家 客厅 黄昏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李小满、丁晓禾。
李唐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新闻。
电视机里正在播报着厦门市花凤凰木的介绍，主持人的声音不算低了，一样能听见从卧室里传出来母女俩的争吵声。
门锁转动的声音，丁晓禾回来了，他举着一身刚刚洗完熨好的黑色西服，从门外进来，刚叫了一声姐夫，就听见卧室里争吵的声音，李唐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干涉，丁晓禾把西服放到沙发上，小声说：怎么了？
李唐把西服上的标签拆掉：这还是我和你姐结婚的时候买的。这么些年还没卸。你将就着凑合凑合。
丁晓禾：就明天面试穿一次，够了。
李唐：等你上班了，让你姐送你套新的。
丁晓禾：不用不用，听说到时候会给我们发制服。
干洗店用订书针挂在西服上的标签太紧，李唐用力地掰着：哪个单位啊？
丁晓禾：国家安全局。
李唐的手一闪，订书针一下子把指头扎了个眼，立刻冒出来一滴血珠子。
丁晓禾赶紧把西服接过去：要不要消消毒？
李唐把指头在嘴里嘬了嘬，拿出来：国家安全局，干什么的地方？
丁晓禾有意地顿了一下。
李唐：不能说呀？有纪律？
丁晓禾正要说什么，卧室的门突然被猛地开了，李小满拉着脸快步走出来，丁美兮跟在后面，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和你说话，你是不是应该看着我的眼睛？
咣，李小满进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上了。
丁美兮正要发作，李唐已经走了过去，把她的外套递过去：走。下趟楼。
丁美兮：干什么？
李唐深深地望着她：你弟弟明天面试，给他买条领带去。
5 毗邻大同路的中山路步行街 拐角处一家冷饮店外面的小巷口 夜 外
人物：李唐、丁美兮、众行人。
远处是来来往往的行人。
李唐和丁美兮坐在露天的一个小桌边，一人吃着一个冰激凌。丁美兮没什么吃的心思，拿个小勺子在冰激凌里搅来搅去。桌子上放着一个新的女式手包，杂牌货。
李唐的肩膀上搭着刚买的一条新领带，吧唧吧唧地吃着冰激凌：傻了你，那么贵的包为什么不要？非得自己花钱买？姓林的那么抠，你以为他会自己出钱吗，花的还不是经费？这些当官的都这样，再紧，自己花的也能挤出来——
丁美兮：你怎么现在嘴这么碎？像个更年期。
李唐：谁这么说我？
丁美兮：我自己有钱，股票挣了，我买个包怎么了？我又没用你买。
李唐：谁说我像更年期？你从来没这么说过。
丁美兮：你自己看看，你不像吗？
李唐：是不是新竹说的？
丁美兮：他现在叫林彧。
李唐：听听这破名字，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能认识这种疑难杂字？人人都它叫林或，天天或或地叫着，祸事能不来吗？一点都不吉利。
丁美兮：他来厦门，你怎么不告诉我？
李唐：这几天事情多呀。幺鸡也死了，哪顾得上说这事。
丁美兮：知道他到了家里，十分钟你就扑回来，不要命了？超速闯红灯，被扣了几分？
李唐：我才懒得管你们在哪。我正好就在附近。
他把冰激凌的小罐从脸上拿下来：你的冰激凌还吃不吃了？不吃给我。
丁美兮有些心烦意乱：丁晓禾考了国安，这个事不能叫林彧知道。他叫你去安窃听器，办公室那么多人，这怎么装？李小满死活不承认自己谈恋爱，两句话不对就给我甩脸子，你是她爸爸，你管不管？麻烦最近这么多，要不要去南普陀拜拜？你说话呀！
李唐舔舔嘴唇：麻烦就像冰激凌，吃完一个，再吃一个，慢慢吃呗。
6 李唐家 卫生间 晨 内
人物：李小满、丁美兮（O。S）。
李小满精心打理着自己的头发帘。
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丁美兮的声音在外面叫着：长马桶上了？快点，你舅舅要着急用！
李小满的耳朵里塞着耳机，音乐声隐隐，充耳不闻。
7 李唐家 客厅 晨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丁晓禾。
镜子里，西服革履的丁晓禾显得成熟了很多，正在扎李唐给他新买的领带。
丁美兮站在旁边，给他整理着衣领：第一次面试，早点出门，让你姐夫抄个近路，宁可多等也别迟到。
丁晓禾：不用了，我自己能去。
李唐坐在桌边喝最后一口粥，不紧不慢：你要是个小姨子，我天天管接管送。小舅子就自己去吧。
丁美兮一瞪眼睛。
李唐放下碗，起身：送送送，必须送到门口。
丁晓禾：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李唐拉开门：出发。
丁晓禾赶紧迈出门去。
李唐和丁美兮对视了一眼。
8 李唐驾驶的车上/思明北路和厦禾路交叉的路口 晨 内/外/内
人物：李唐、丁晓禾、众行人。
李唐把一条胳膊耷拉在摇下来的车窗上，一只手摆弄着方向盘，缓慢地往前开着。
丁晓禾看了看腕表：这近路怎么这么慢？
李唐：早高峰，哪条路也不快。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我原来拉过一个你们这单位的，老得加班，半夜才出来打车，说一有事就没日没夜地忙，出来进去还什么都不让说，是不是？
丁晓禾：不清楚。
李唐：你说，国安和公安有什么区别？你们将来也带枪吗？有没有手铐？
丁晓禾：我还不太了解。
李唐：等你上了班，还回家来住吗？给你们分宿舍吗？
丁晓禾：现在还不知道。
李唐还想说什么，丁晓禾说了一声：姐夫我到了。
这是距离李唐家所在的大同路不远的、思明北路和厦禾路交叉的路口，李唐看了看外面：在这儿？
丁晓禾：单位让我们在这集合，一会儿有人来接。
李唐：我说呢，这儿也不像呀——
丁晓禾拉开车门，走了下去，站在原地，向李唐挥了挥手。
李唐摆摆手，将车往前开去。车速很慢，后视镜里，丁晓禾越来越远，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李唐凝重的脸。
9 厦门六中 丁美兮所在的教研组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丁美兮。
一本花名册摆在桌上，翻开一半，能看见里面有一些学生和家长的通讯名录，在家长名字的后面，备注着单位和职位的关键词。
这本学生家长花名册在第二集里出现过。李唐趁丁美兮睡着后，在她包里曾看见过。表面上看，这是一个老师庸俗而势利的行为，但在漫长的间谍工作里，可以另有所用，以备不时之需。
丁美兮找到了其中一个家长，在他的备注栏里，写着“湖里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字样，丁美兮照着号码将电话打出去：是李主任吧？我是李雨桐的班主任丁美兮。有个事情我想麻烦一下，正信科技公司您了解吗？就在湖里区，台湾街，对，有个亲戚的孩子想去实习，让我帮着问问。好的，谢谢——
她刚把电话挂掉，随着敲门声，门被同步推开了，一个人探头进来，问：黄老师，是在这个教研组吧？
是段迎九。
10 （改 1105）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会议室 日 内
人物：丁晓禾、朱慧、黄海。
丁晓禾端坐着，耐着性子，回答问题。
我们能看到一个女性的背影，她坐在丁晓禾的对面，看上去似乎是面试官，发问：当初为什么要报考国家安全局？
丁晓禾：综合本人的各方面因素，从兴趣结合事业的角度考虑，我觉得——
发问者打断他：别说这些虚的，说实话。是不是谍战剧看多了，觉得这里又神秘，又威风？
丁晓禾皱了皱眉。
发问者：这是一份有危险的工作，我是说，生命危险。你了解吗？
丁晓禾：我了解。
发问者：如果你的家人是间谍，比如父母，姐妹，或者是爱人，你怎么办？
丁晓禾：进专案组的面试都会这么问吗？
我们这才看见发问者原来是朱慧：又没面试过，怎么知道不会。万一呢？多练练，总比没准备要强。
丁晓禾看看腕表：时间快到了。安心等着吧。
朱慧坐回到丁晓禾身边，挨着他坐下，问：我去找你，你姐姐跟你说了吗？
丁晓禾没回答。
朱慧：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丁晓禾：手机没电了。
朱慧：你连撒谎都不会。看着我。再说一次没电了？你老躲我干什么？公安大学教你的反侦察，全用我身上了？
丁晓禾目视前方：面试的内容都准备好了吗？
朱慧：你考公务员，我也考公务员。你报哪，我也报哪。你辞职我也辞职。
她凑到丁晓禾面前：告诉你丁晓禾，你越这样我就越烦你。我烦死你。
丁晓禾看着她：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朱慧。
朱慧：谁规定分手了不能再好？
丁晓禾正要说话，吱呀，门开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背着一个背包，推开门看了看，走了进来。他的头发带着点自来卷，额前的头发挡着一点点眼睛，这让他的神态看上去显得有些微微的颓唐。
他穿着一身便装，瞥了一眼看了看西服革履的丁晓禾，吸了吸鼻子，离门口就近找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了。
丁晓禾刚要打招呼，朱慧拉了他一把。丁晓禾回头一看，朱慧目视前方，不客气地说了一句：敲门都不会，还会和你打招呼吗？
黄海像是没听见一样。
11 厦门六中 丁美兮所在的教研组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丁美兮、阿宝。
丁美兮把一杯热水放到段迎九面前：黄老师一直都很有教学经验，特别会调动学生的积极性，课堂气氛也比较活跃，在中学高级教师里她算很好的。偶尔也有学生说她授课速度有点快，来不及记录，但是各方面总体评价都很高。您是觉得？
段迎九坐在黄老师的办公座位上，一直在看着她工位上的杂物：没有。我从来没有觉得她教得不好。就是最近好像上课有点分心，是不是她家里有什么事？
丁美兮：家里？
段迎九看着丁美兮：我听说，她丈夫和她关系不好？
丁美兮：这些家事，我不太清楚。
段迎九哦了一声：同事之间，你们平时不交流这个吗？
丁美兮顿了顿：这些事情，其实您该去教务处反应。
段迎九一直在盯着丁美兮看。从段迎九的视线看过去，化过淡妆的丁美兮今天穿了一件裙子和丝袜，有一种和平时素颜时不同的美。
丁美兮坐得直了些：还有别的事吗？
段迎九：是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都像你一样漂亮？
丁美兮看看表：我还有课。我们就先聊到这儿吧。
段迎九正要说话，门口有学生喊了一声“报告！”丁美兮答了一句“进”，进来的竟然是段迎九的儿子阿宝。
母子俩都没想到，阿宝抱着一摞卷子，脱口而出：妈？
丁美兮也很意外：您是陈星的家长？那天打电话，是你接的？
段迎九看不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丁老师？一直给阿宝补课的就是您啊？那天他爸给您回电话了吗？我让他替我道歉，道没道？他是不是给忘了？
阿宝有些紧张：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奶奶死了？
12 丁美兮所在教研组办公室门外的楼道 日 内
人物：段迎九、阿宝。
母子俩往外走着。
段迎九：你奶奶好点没有？
阿宝：吃不下饭，喘不上来气，身上还疼。她这次可能不行了。我爸说的。
段迎九：上次住院我去看她，还挺硬朗啊。还认识人吗？
阿宝：我和她视频过，反正认识我。
段迎九：肺上的问题又犯了，还是添了什么新毛病？
阿宝刚想起来：你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13 段迎九家 客厅 日 内
人物：段迎九、陈华。
家不大，一丝不苟，井井有条。
地板上的小行李箱开着。陈华从衣柜里拿出几件内衣裤和衬衫，逐一放进去。
段迎九：糖尿病又加重了？不是肺部的问题吗？
陈华收拾着回老家的衣物：基础病一直就有。
段迎九：是不是老了容易忘，没按时吃上药？
陈华：你忙你的，没事。
段迎九：什么时候的飞机？我看今天到包头的航班还得在南京转。
陈华：麻烦把椅子上那块毛巾帮我递一下。
段迎九：阿宝说你要带他回去，他班主任今天准假的时候可不太高兴。你妈到底什么毛病？不能等到周末吗？
陈华：胃癌。
段迎九哦了一声，她看看日历：我看看啊，后天我能抽个一天，也许得大后天——
陈华：她知道你忙。没关系。
段迎九刚想说什么，陈华又语气平和地补了一句：离婚的事情，我没什么条件，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来。我和阿宝也说过了，他肯定是跟我。平时你要想看他，我也不拦着。
段迎九：你都定了的事情，这是在通知我吗？
陈华：我是想谈啊。说好了谈，每次你都没时间，每次都不来。我知道你忙，我也忙，我们都忙，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你，对不对，结婚之前你爸就告诉我，别指望干国安的会像普通女人一样，他给我打过预防针，要么就别娶你，娶了就别后悔，我没有后悔过，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和离婚没有区别，你觉得呢？
段迎九刚想说什么，自己的手机响了。
一直都很平静的陈华说得稍稍有些激动，段迎九刚把电话接通，听见里面有人说了一句“面试的人都到齐了，”还没等段迎九说话，他就把手机拿走了，看着段迎九说：今天我们好好谈谈。谈个透。事情没说清楚之前，谁也别走。
段迎九看了看他，终于妥协了，她把外套一脱，往沙发上一坐，鞋摘下来把脚盘到腿底下，一副长谈的架势：行吧。听你的。谈吧。
陈华慢慢温和下来，他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抬抬眼镜：其实我——
段迎九用手背擦擦汗，打断他：还有我的毛巾吗？怎么今天这么热？
陈华依言往卫生间走了进去。
14 段迎九家 卫生间 日 内
人物：陈华。
陈华从外面走进来，从毛巾架上取下一块硬邦邦的灰色毛巾，嗅了嗅，这才往外走去，这时候他听见卫生间的门咔哒一声，门口的人影一闪而过，陈华觉得不对劲，过去一拉，门已经拉不开了。
陈华急了：你干什么？把门弄开！开开门！听见没有！
防盗门一开一合的声音，客厅里的段迎九早已经关上门，自己走了。
啪！陈华把毛巾一下子摔在了洗手池里。
15 （改 1105）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楼道 日 内
人物：段迎九、大峰。
段迎九大步流星走在前面：这几个新人的档案看了吗，怎么样？
大峰边跟着边汇报：政治上靠得住，素质过硬。不是好苗子的，谁敢往你这儿送？
段迎九：接着说。
大峰：按着你的安排，四个半小时，六个人都在大会议室里呆着。没人送水，也没人回答她们的问题。都没有迟到，最早到的叫丁晓禾。有个叫黄海的话最少，话最多性格最外向的叫朱慧，是里头唯一的女的，档案上说她的记忆力特别突出。第一个问几点面试的也是她。每个人都吃过早饭，除了黄海都穿着正装。没人出过这栋楼，除了上厕所也没人离开过会议室——
段迎九似乎有些失望：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老实吗？
她又问了一句：谁上厕所的次数最少？
大峰：这个有什么问题？
段迎九没吭声，大峰补着回答：丁晓禾。他一直坐着，很稳。
段迎九：办案盯梢打埋伏，一蹲就是一天。挑个不尿频，膀胱大的，很重要。
朱慧，黄海，还有这个不尿尿的叫什么来着？
大峰：丁晓禾。
段迎九：我见见这三个。
大峰跟着段迎九快步往前走去。
16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段迎九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丁晓禾。
面对面。
段迎九：酒量怎么样？
丁晓禾正襟危坐：还可以。
段迎九：还可以是什么意思？
丁晓禾：一般情况，应该能应付下来。
段迎九：啤酒能喝多少？
丁晓禾：大学毕业的时候，喝过六瓶。头有些晕。没吐。
段迎九：吃不吃槟榔？
丁晓禾：不吃。
段迎九：听流行歌吗？
丁晓禾：听。
段迎九：邓丽君呢？
丁晓禾每句话都回答得规规矩矩：不常听。
段迎九盯着丁晓禾的领带：这领带谁给你买的？这么丑？
丁晓禾：我姐姐。
段迎九：丁美兮。你的档案里说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丁晓禾：同姓同宗。从小一直是邻居。我总在她家吃饭，我们感情很好，像亲姐姐一样。
段迎九：我说长得怎么一点都不像呢。
丁晓禾：您认识她？
段迎九答非所问：要是叫你去跟踪，一天不上厕所，憋得住吗？
17 （改 1105）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段迎九办公室外面的楼道 日 内
人物：丁晓禾、朱慧、黄海。
门开了，丁晓禾从里面走出来，把等在门口的黄海换了进去。
楼道里有一排座椅，朱慧起身迎着走过来的丁晓禾，问：怎么样，顺利吗？
丁晓禾：好像差不多。
朱慧：那是留你还是不留你？
丁晓禾：没说。
朱慧：聊都聊完了，什么也没说？
丁晓禾也有些茫然：好像没让我等着。可也没让我先离开。
朱慧：怎么摊上这么个面试的？
丁晓禾：什么意思？
朱慧看了看段迎九的办公室：都说是个怪咖。以前还是个副处长，犯了大错，撸下来了。
丁晓禾：为什么呀？
朱慧：听说私下放走一个台湾间谍。
看着丁晓禾一本正经的样子，朱慧噗地笑了：这你也信？我要是她也不要你。
18 厦门六中大门口 李唐驾驶的出租车上 日 外/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李唐的出租车停在一边。
学校大门口的电动门启开一道缝隙，穿着丝袜和裙子的丁美兮从里面出来，一路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室里。
车本来就没熄火，李唐踩下油门，车往前驶去：刘晓华，四十一岁，祖籍湖南，大学毕业以后留京，因为性格关系受到同事排挤，先后跳槽到武汉和上海，六年前来到福建。离过婚，有个孩子跟着女方在福州。有技术，正信科技首席工程师，在低空飞行器研究领域很有名。平时喜欢在论坛上和人掐架，网名叫不长腿的鸟，脾气不好，还和网友约过架。总说些过激的话，微博被封过三次，封了就注册小号，接着骂人。
丁美兮把副驾驶的化妆镜上拉下来，对着镜子涂唇膏。
李唐：手套箱里有他的照片和网上的言论。还有一些博客里的文章。从字里行间看，这是个粗中带细的人。表面看着很糙，其实很敏感。
丁美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睡不好觉，眼袋又大了。
李唐：这个人性格很古怪，在每个单位基本都没朋友。生活里也很孤僻，在网上连女人都要骂。等会儿进去以后看情况，如果不行就马上走。
丁美兮拉开手套箱，拿出几张打印出来的文章，看着：文笔还可以。不过不如你。你最近还写诗吗？
李唐：伺候老婆闺女和小舅子就够了，哪还顾得上那些有的没的。
丁美兮看着纸上的刘晓华的照片。那是一张桀骜的脸。
19 位于台湾街上的厦门正信科技公司大门外的街道拐角处 日 外
人物：李唐、丁美兮、行人。
远远地，能看到正信科技公司的大门和牌子。
大门外，一组街道摄像头横七竖八地对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
李唐驾驶着的出租车开过来，在到达正信科技大门口之前，这辆车提前拐进了一条小路。一拐过弯，摄像头就拍不到了。
这辆出租车在街角处停住。
丁美兮从副驾驶室出来，脸上已经多了一副墨镜。
她独自往正信科技的方向走去。
李唐从车里出来，下车绕到后面，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顶棒球帽。
20 厦门正信科技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大堂 日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保安。
昂首挺胸的丁美兮大步流星一路往里走着，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我已经到楼下了，好，门禁是吧？怎么和门口说？刘工办公室，好，几楼？喂？没信号，你等一下啊——
她一边说一边走过来，保安已经提前用卡将门禁刷开，他很乐意提醒面前的这位女士：刘工程师在六楼。
丁美兮礼貌地点点头，一路走到电梯口，进了电梯。
顷刻，她从电梯里探头出来：麻烦你，电梯好像有点问题。
保安快步走过去察看，戴着棒球帽的李唐适时从门外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大堂里此刻已经空无一人。
21 正信科技公司所在写字楼的步梯通道 日 内
人物：李唐。
螺旋式的步梯，背着背包的李唐一路往上爬去。
22 正信科技公司所在写字楼 六层 楼道 日 内
人物：丁美兮、刘晓华。
叮，电梯开了，丁美兮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看了看墙上的布局示意图，很快，她看到了门头挂着总工程师牌子的办公室。
丁美兮往前走去，她看着紧紧关着的办公室的门，越走越近，忽然门开了，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走出来，头发乱糟糟的，手指头在鼻孔里抠来抠去，脖子上带着一个晃来晃去，油腻腻的胸卡，他正是刘晓华。
丁美兮摘掉了墨镜，把胸口轻轻地往下拽了拽，迎着他走了过去。
刚刚把门拉好的刘晓华一转身，迎面看见了她，他没见过丁美兮，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她，俩人各自前行，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擦肩而过了，两个人都对视着，刘晓华刚要说话，忽然楼道尽头有个声音遥遥地喊着：刘工，远程视频会议开始了，麻烦抓点紧！
刘晓华快步往声音处走去。
他和丁美兮擦肩而过。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丁美兮松了口气。
23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段迎九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朱慧。
段迎九呼呼地吹着一杯胡乱沏的茶，福建人擅功夫茶，讲究，很少有她这么粗的喝法。她的眼睛望着茶叶子，嘴里说着朱慧：你不是挺能说的吗？还喜欢乱打听，张家长李家短，怎么没话了？
朱慧带着微微的不服气：说什么都怼我。我还怎么说。
段迎九：这里不是你家，没人像你妈那么惯着你。说你两句就叫怼你了？知道怼字怎么写吗？不服啊？回去问问你爸你妈，他们公安厅是怎么训新人的？
朱慧：我是凭实力、凭我自己考上公务员，考进国安局的，和他们没关系。
段迎九：啧啧，厉害。能考公务员，太厉害了。笔试第几名呀？
朱慧不说话了。
段迎九：专案组不分老小，包括本人在内，当年都是单科高考状元。要比你就找个比别人强的。我看成绩，你还不如那个丁晓禾呢。血管里流着他的血，怎么也没变聪明点？
朱慧看了她一眼。
段迎九：看我干什么？以为我是你吗，八八卦卦的？我才不管你们以前谁救过谁，谁追过谁谁甩过谁，这里要的是能干活的，别的你们随便，脏活累活，你干得了吗？
朱慧：丁晓禾呢？你们要不要他？
段迎九喝茶的动作停住了。
朱慧以为她生气了：生气我也要替他问问。
段迎九把茶杯放下：你俩要是匀匀就好了——明天过来上班，出去吧。
朱慧难掩兴奋，站起来，脆生生地说了一句：是！
24 正信科技公司所在写字楼 六层 刘晓华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李唐。
吱呀，门从外面拉开，李唐走了进来。
他先环视了一圈，确认办公室里没有摄像头和监控，这才小心地将门反锁好，将背包放到地板上，开始不慌不忙地寻找安装窃听器的地方。
很快，他找好了目标，办公桌正上方一直开着的灯管。
李唐把背包打开，从里面 拿出一枚小小的窃听器，和一把螺丝刀。
25 正信科技公司所在写字楼 六层 会议室门口的楼道 日 内
人物：刘晓华、正信公司众同事。
会议室的门关着，可以听见里面传来激烈争吵的声音。
很快，门被猛地拉开了，刘晓华一张脸涨得通红，一边往外走，一边不管不顾地骂着：别拿老板来压我！谁的意思我也不听，我只听数据！三样数据都不合格，二十天能干出个屌来！谁能干谁自己来！
会议室里坐着不少人，看着远程会议影像系统里的一个男子在画面里叫着：刘工，我们在开会，请你尊重点！刘晓华！
刘晓华理都不理，一脚把门踢开，拂袖而去。
众同事面面相觑。
26 正信科技公司 刘晓华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李唐。
李唐站在一把旋转椅上，悠着劲儿，把卸下来的灯具往天花板上小心地安着，突然听到楼道里有什么声音，他侧耳听了听，回身开始继续安装。
吱吱吱吱，李唐手里的改锥转到了最后一圈，突然崩地一下，螺丝钉掉到了地上，骨碌碌滚到了桌子底下。
手忙脚乱的李唐一只手托着灯具，赶紧下去找，脚上的劲儿没踩匀，旋转椅哗地滑了出去，一下子顶到了文件柜上，柜顶上的一摞资料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满地狼藉。
李唐顾不上管这些，弯腰去找螺丝钉，屁股撅得老高，趴下去一瞧，这颗螺丝钉滚到了最里面，伸手完全够不着。他站起来，两只手抓着桌子的下沿，企图把桌子挪开，一心烦就意乱，没留神桌子的另一边还放着一杯没拧盖子的水杯，桌子一抖，杯子啪地掉了下去，水哗地扑到了地板上面。
李唐无声地骂了一句。
27 正信科技公司所在写字楼 六层 楼道 日 内
人物：丁美兮、刘晓华。
刘晓华从楼道深处的会议室走出来，骂骂咧咧，一路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隐在电梯口一侧的丁美兮看在眼里，她马上拿出手机，找出通话记录的第一条，给李唐拨了出去。
手机屏幕特写：无信号。
这个意外让丁美兮一下子愣住了。她连着摁了好几次拨打键，一个也打不出去，眼看着刘晓华一步步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丁美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快步朝他身后走了过去。
刘晓华听见背后急促的脚步声，转身一看，又是之前擦肩而过的丁美兮，微微一愣。
丁美兮直接走到他面前，说：不认识了？
刘晓华瞪着眼睛：你谁？
丁美兮：论坛里骂完了人，你痛快了，这事就完了？
刘晓华：你要干什么？
丁美兮：骂人要道歉。网上也一样。说对不起。
刘晓华还没反应过来，他看看电梯：你怎么上来的？
丁美兮：天天和人约架，次次公布地址，网上那些信息敢留不敢认吗？我加你微信不通过，还怕人找过来，你在网上那些脾气呢？
刘晓华直接喊了一句：保安！
丁美兮微微地有些慌：不道歉，还撵人，你就是这么对待女性的吗？
刘晓华的嗓门更大了：保安，保安——
28 正信科技公司 刘晓华办公室门口/刘晓华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李唐、刘晓华。
刘晓华嘟嘟囔囔地一路走回到门口，伸手推门，推不开。
他疑惑地看了看门锁，又推了推，还是纹丝不动，他急了，刚要转身走，听见里面有动静，他侧耳听了听，后退了半步，用尽力气一推，门咣地被撞开了，
刘晓华往里一看，愣住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天花板破了一个洞，露出里面一根裂开的水管，管道口刚刚被堵上，还是有水滋滋地渗冒出来。屋子里的水漫得到处都是，地板上一片狼藉，戴着帽子的李唐浑身湿淋淋的，提着扳手往外走，嘴里用带着点方言的普通话骂着：天天叫你们检修，没人听，水管爆了知道骂人了！别给维修部打电话了，三个人也刚够修的！
站在门口的刘晓华微微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29 正信科技公司所在写字楼大门外的街道 李唐驾驶的出租车上 日 外
人物：李唐、林彧。
李唐从拐弯出处一路快步走过来，直奔汽车的后备箱，他把帽子和湿淋淋的外套脱下来塞到后备箱里，只穿着一件衬衫，绕到出租车的前面，正要伸手去拉车门，一眼看见副驾驶座上坐了一个人，林彧。
李唐顿了顿，拉开驾驶室的车门，钻了进去。
30 正信科技公司 刘晓华办公室门口的楼道 日 内
人物：刘晓华、维修工人甲乙。
门敞着，三个工人踩着梯子架子，修天花板里的水管。
很多的资料和文件都被搬了出来，堆满了楼道的一角。
刘晓华百无聊赖地坐在曾被李唐踩过的那把旋转椅上，原地转来转去，等着。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打开手机里的微信，点到通讯录这一栏，看到“新的朋友”中，有一个叫喵喵的新申请，他通过了这个的添加申请，打了几个字过去：我在哪个论坛里骂过你？
顷刻，叮咚，微信的新消息来了，他打开一看，回复只有两个字：道歉。
刘晓华皱着眉头。
（第七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