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座无名的小岛 晨 外
人物：新竹、渔民甲乙丙丁。
几个渔民正在收网。
鱼群在网里噼里啪啦地跳着。
哗啦，奄奄一息的新竹几乎是被海浪冲到了岸上。
一个渔民眼尖，远远地看见了他，指着新竹，对同伴说着什么。很快，几个又黑又瘦的渔民朝他跑了过去。
2 哑巴家附近的街道 晨 外
人物：哑巴、国安干警、满煎糕摊贩、众行人。
哑巴开着车来到一侧路边，把车停住，一只手从车窗里伸出去，在路边摊上买了一份满煎糕，一边吃，一边单手把着方向盘，往前开去。
另一个便装吃饭的国安干警从路边摊上站起来，看着哑巴驾驶着的捷达车经过一块写着“往东浦路”的路牌，驶远了。
3 （改 0105）删。
36A（改 0105）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技术中心 实时监控室 晨 内
人物：汪阳、段迎九、大峰、杨晨、众干警。
实时监控的大屏幕上，汪阳看着这辆车驶向了一条窄街：司机是不是昨天夜里那个人，要确认。
段迎九拿着对讲机：大峰？昨天没喝多吧？
汪阳皱着眉头看着她。
大峰的声音（O。S）：就我这酒量，再来一打也没问题。
段迎九：东浦路往西的二号街道。洗把脸，该你上场了。
4 哑巴家附近的一条窄街/大峰所驾驶的一辆桑塔纳车上/通往肇事地点的街道
晨 外/内/外
人物：哑巴、大峰、老魏、众国安干警、交通警察、众司机、众行人。
这条街是单行的双向车道，为了避免不守规矩超车造成的拥堵，中间用护栏隔着。这种窄路的宽度只能容许一辆车通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通常是交警查酒驾的理想位置。
大峰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他驾驶着一辆旧的桑塔纳，一边前行，一边寻找着什么。
坐在副驾驶上的老魏检查着安全带。
大峰看着前面路边不远处的一根电线杆：抓紧了。
老魏死死地攥住了车窗上方的车顶前扶手。
大峰踩下离合器，将档位退到一挡上，一踩油门，一松离合，这辆车突然飞快地蹿了出去，直接撞向了路边的电线杆——
咣！
尘土飞扬，这辆桑塔纳一下子顶到了电线杆上，车前盖也卷了起来，巨大的惯性让它的车身横了过来，挡住了大半条街道，后面车流的速度一下子减慢了。
堵塞的车流中，驾驶着捷达的哑巴刚刚把满煎糕吃完一半，前面的车速度越来越慢，他也不得不跟着减了速，正要探头出去看，一个交警骑着摩托车，亮着警灯，从他的车外嗖地开过，往前去了。
哑巴被吓了一跳，他皱了皱眉头，顺手把手里剩下的满煎糕扔出了窗外。
交警的摩托车停在大峰撞车的路边，用对讲机说着现场小型车祸的情况。
一辆接一辆经过的汽车，不得不减缓速度，小心地绕过这辆肇事的桑塔纳，出于好奇，几乎每个司机都会在路过时，将头探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看到戴着帽子的大峰呆呆地坐在地上，满身泥泞，看上去像是吓傻了一样。老魏则站在交警身边，正在等候处理。
一辆辆轿车从大峰身边经过，一个个的司机探出头来，一辆，两辆，三辆，四辆……到了第五辆的时候，大峰看得真切，从捷达车里探出头来的司机，正是前夜在酒吧里见过的哑巴。
大峰像根弹簧一样，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扑向了哑巴。
交警、老魏和几个皆是国安干警身份的路人及司机迅速地从各个方位围住了捷达，没等哑巴反应过来，大峰已经拉开车门，把一双手铐磕到了他的手腕上。
一个国家安全局证件出现在哑巴的面前。
5 李唐家 卫生间 晨 内
人物：李唐。
李唐青筋毕露的脸。
他蹲在马桶上，正专心致志地对付着便秘，放在洗衣机上的手机响了。
李唐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小黑”。
他从马桶上下来，裤子也顾不上提，往前挪了两步，探着身子，把卫生间的门反锁好，这才回到马桶上，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里面的人说了几句什么，李唐急切地小声说：什么叫替我找？湖里区能有多大？我把地方都找着了，你们找不到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咱们之前怎么说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威胁我？喂？喂！
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李唐悻悻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又使了使劲，急了，对门外喊了一声：丁美兮，开塞露呢！
6 位于大同路上李唐家门口的街道 日 外
人物：李唐、便利店老板、行人。
这是一个居民区的便利店，烟酒副食，内店外摊，曾在第一集里出现过，李唐和附近的居民常常在这里买些柴米油盐。
李唐站在便利店外面，看着斑驳的墙上，贴着一张寻狗启事。
那狗在纸上咧着嘴看着他。
老板的声音：酱几袋？
李唐看着墙上的狗：老样子。
顷刻，老板递过来一个塑料袋，李唐接过来，问：还没找着吗？
老板：谁？
李唐：狗。丢了有十天了吧？
老板：够呛。它又不是人，怕是找不回来了。
7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审讯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老魏、哑巴。
哑巴被固定在一个座椅上，戴着手铐。
老魏在讯问：昨天夜里九点半到凌晨一点半，你在哪？
段迎九像个记录员，不说话不吭声，偶尔看一眼哑巴的坐姿和神情，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地听着。
老魏：1970 酒吧，你一共去过几次？
哑巴一直不说话。
老魏见惯不怪：现在不说，总也得说。今天不说，那就等到明天。这事不算急，你要是诚心拖着，那就陪你慢慢耗。
8 湖里区 一条窄街 日 外
人物：幺鸡、城管甲乙、行人。
一张寻人启事。
这张白纸上面没有任何肖像，只有曾在第一集里出现过、位于局口街街口的喜雀棋牌馆的一张外景照片，下面配着一段文字。
李唐旁白（配图文字）：可怜的哥哥，咱们一起从家里出来，已经十六年了，这些年我们东奔西走，努力奋斗，就是为了回家。可你又找不着了，你究竟去了哪里？如今爸妈都不在了，我是你唯一的亲人，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弟弟的责任，我没有照顾好你！乡下老家的人也来找你了，我们都很想你，快回来吧！放眼看去，这条街的很多电线杆子上都贴着同样的寻人启事。
一辆车身上印着“城管执法”的车开过来，两个城管提着小桶从车里下来，
一边撕传单，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全湖里都给贴满了，逮着剁了他手！
另一个城管看着撕下来的寻人启事，皱眉头：连个电话都不留，丢的和找的人脑子都有问题吧？
他们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拐弯处，一个神秘的男人背对着街道，站在一根电线杆子前面，把一张寻人启事揭了下来，飞快地走进了一条胡同里。
9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审讯室门口的楼道/厦门六中 教学楼 教研组 日 内
人物：段迎九、大峰、丁美兮、黄老师。
门开了，段迎九从屋里出来，守在门口的大峰站起来。
段迎九递给大峰一百块钱：去买两份兴化的阿头米粉，打包严实，给他尝尝热乎的家乡味道。
大峰：他肯开口了？
段迎九看看表：不说话也看得出来他是莆田人。小角色，手心出汗，假装镇定，再有个半小时估计就顶不住了。
大峰刚刚转身离开，段迎九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挂了，刚要进门，电话又响起来，段迎九接起来，里面是个女声：请问，是陈星妈妈吗？
对切，厦门六中教学楼的教研组里，给段迎九打电话的是丁美兮：我是他的班主任，我姓丁。
段迎九的注意力都在审讯室里：有事吗？
丁美兮对段迎九的态度有些意外：是这样，学校有一些通知，要和家长直接电话。平时都是给陈星的爸爸打电话，刚才他没接，所以——
段迎九没等她说完就接过话说：他不接电话只有一种情况，给病人做推拿，手机静音，顶多半小时，一个疗程捏完了，他会回过去的。
丁美兮刚要说什么，听见段迎九又说了一句：我这边有点急事，先不说了，以后有事找他爸就行。再见丁老师。
嘟嘟嘟嘟，电话已经挂断了。
丁美兮正愣着神，门外脚步声哒哒哒哒，黄老师着着急急地小跑进来：死东西起床也没叫我，迟到了迟到了。
10 （改 0105）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审讯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老魏、哑巴。
哑巴抱着一个快餐桶，吃米粉。
老魏换成了记录者，段迎九开始发问，不紧不慢：米粉这东西，老行家和尝鲜的人，吃相不一样。刚出锅还烫嘴的粉儿，咬着一头就不松嘴，一根从头吃到底，南细北粗，东淡西咸——老家是莆田哪的？东埔还是湄洲啊？
哑巴吃得慢了一些。
段迎九：夜里睡得晚，还得早起，洗脸的时间也没有，可非得去买早餐。吃两口就扔了，这不是爱吃，是不吃不行。溃疡加胃炎，大夫肯定也叫你戒酒了，啤酒也不能多喝。
哑巴吃得越来越慢。
段迎九：川崎 zx6r，俗称小牛，最大扭矩 11500，配备了三段牵引力控制系统，百公里提速 3.6，600cc 内第一款铝制车架，适合一定公路赛驾驶经验的人，比如你，前避震有点渗油，你是没发现，还是觉得无所谓，懒得修。
哑巴放下了筷子。
段迎九：言多必失，话少是个好习惯。起码不会让你老婆起疑心。她要是知道你干的这些事，会怎么说？一个家庭里总有一个能说的，她会怎么埋怨你？
哑巴顿了顿，终于说了一句：她知道了？
老魏抬头看了他一眼。
段迎九：现在还不知道。等你该回家的时候没回去，她就得着急了——我想知道的没多少，三件事。说清楚了，你就可以给媳妇打个让她安心的电话。
哑巴望着段迎九，没答应，也没拒绝。
段迎九深深地望着他：有个戴帽子的男人，也去过酒吧的卫生间。他是谁？
11 李唐家隔壁的民宅 日 内
人物：桃园、花莲。
花莲呆呆地坐在沙发里。
沉默。
桃园站在一边，望着新竹的那个旧手机，它又被重新吊到了门框上面，俩人在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响起的电话。
花莲：要是晚上还没消息，咱们得去哪？
桃园：到了晚上再说。
花莲：明天呢？要是一直没人管，我们怎么办？
桃园：你开过枪吗？
花莲摇摇头。
桃园：那他们教你些什么？
花莲沉默。
桃园：他们教我打枪，开车，教我学英语学日文，那些子弹和老师都是要花钱的，培养咱们有成本，这笔账他们肯定会算。怎么会不管？
花莲：我觉得，咱们回不去了。
桃园：为什么？
花莲：直觉。
对视。
桃园刚想说什么，花莲又问了一句：你觉得新竹会死吗？
桃园顿了顿，说：他拜过佛了，不会的。
12 李唐家 客厅/厨房 日/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李小满、幺鸡（剪影）。
门锁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李唐拎着一个装着鱼和蔬菜的塑料袋从门外走进来，他把钥匙挂到墙上，一路走进厨房，刚把鱼扔到水槽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回到客厅，看着饭桌上的一个玻璃杯子。
黄昏的光线照得这个杯子异常干净与透亮。
李唐端详着它（快速闪回）忙碌的早晨，李唐用手抓起一个油乎乎的小笼包扔到嘴里，又用这手抓起杯子，把里面的水一饮而尽，杯子放到桌上，上面留下了一指油印儿。（闪回结束）
李唐神情严肃地看着这个异乎寻常干净的杯子，身后突然有门锁转动的声音，李唐转头一看，门开了，一个剪影式的男子走进来，他走到两个卧室门口，往里看了看，又不慌不忙地来到饭桌边，拿起那个李唐早晨喝过的杯子，对着光线看了看，自己倒了水，喝了几口，打开电视机，开始在客厅里翻着找着。
李唐一直盯着这个经过自己身边的不速来客，侧了侧身，看着他走到客厅的小鱼缸前面，给几条热带鱼喂了食，从冰箱上拿起一张用磁吸住的外卖单，坐到沙发上，开始观看。
李唐走了过去，绕到这个人影的身后，一看，外卖单是一家饺子馆派发的，上面的饺子馅琳琅满目。
饺子幻化成了一盘真实的饺子。
一双筷子夹起了一个饺子，放到李小满的碗里。这是丁美兮：怎么不做饭，叫起外卖来了？
李唐的胃口一般，只是拿着那个被人刷过的杯子，喝水：今天有点忙，没顾得上。
丁美兮：你是不是取钱了？银行给我发了刷卡的短信。
李唐点点头：我打印了些东西。
丁美兮：打印？打印什么了？
李唐没搭话，他的注意力被社会新闻吸引了过去。
电视机一直开着，里面有一个主持人站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海边，播报着现场新闻：……今天下午三点十分，蓝天救援队接到渔民求助，在环岛海域附近，有一名少年溺水。救援队出动十六名队员，历时三个小时，两次潮涨潮落，救援队终于寻获溺水少年。不幸的是，少年已无生命迹象。救援队将遗体打捞上岸后，
移交给警方处理。目前，事故具体情况正在调查之中。据不完全统计，一个月内，厦门已经发生 16 起溺水事件……
李唐望着电视机里一闪而过的镜头，他看得真切，正是小钟。
李小满把碗一推，回屋了：我饱了。
等李小满卧室的门一关，李唐小声说：死的是小钟。
丁美兮愣了愣：谁干的？
李唐：幺鸡。他今天来过家里了。
丁美兮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想干什么？他在针对谁？你和我，还是小满？他要杀人灭口吗？
李唐握了握她的手：别怕。他要真想动手，就会一直呆在家里，等我回来。
丁美兮：我不怕，我怕李小满——
李小满卧室的门开了，她走了出来，一路往鱼缸走去，刚刚走过去，就听见李唐在身后说了一句：别喂了。今天已经喂过一次了。
李小满回头，很意外：你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
13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汪阳办公室 夜 内
人物：段迎九、汪阳。
一人一筒方便面。
段迎九顾不上烫嘴，在热气儿后面汇报着：说了。知道的都说了。之前去过酒吧的别的人，他确实不认识。这个人只负责跑腿，谁送的，送给谁，送的是什么，上面都不让他知道。钱，东西，都不会见面给他。每次给他派事儿，用的都是不同的插卡电话，他上面的人很谨慎。
她有些失望：本想钓条大鱼，哪怕是只螃蟹呢，谁知道是个小虾米。
汪阳拉开抽屉，啪，把一份档案袋扔到她面前。
段迎九打开，拿出来看了看，眼睛亮了：哪来的？
汪阳：我们在湄公河也有人。他们在厦门栽了一棵树，看着吧，现在的叶子虽然小，起码也知道是棵什么树。那些树枝和树杈，没准哪天就出现了。随着闪光灯式特写，能看到上面有诸多类似“湄公河流域间谍近期活动、负责人更换、新负责人履历资料、性格素描、重新梳理潜伏在厦门的境外间谍、部分潜伏人员代号”等字样。这正是老魏在第一集里从北京带回来的信息。
定格式特写：代号 凤凰。
段迎九：凤凰？
汪阳：怎么？
段迎九：这些人怎么都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幺鸡，凤凰，起个代号都这么萌。这些鸟还飞得回去吗？
汪阳：会不会，那只幺鸡，已经变成凤凰了？
段迎九对“凤凰”这个代号颇感兴趣：不会吧。百鸟之王，小鸡崽子哪那么容易——老板，咱的专案组能不能起个名字，就叫“凤凰行动”？
14 李唐家 李唐卧室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李唐抓着一个接在门框上的引体向上器，两只手吊着，反手把自己往上拉，嘴里刚数到四，整个人就哆嗦了，咚，跳到了地上。
李唐喘着气：我今天贴了一圈寻人告示。他看见了，知道我在找他。
丁美兮只管自己在抽屉里乱翻乱找。
李唐走过去：我都找过了，没丢什么东西。
丁美兮把化妆品拨到一边，把最里面的一盒避孕套拿出来，倒在桌上，一件一件地过数。
李唐：怎么了？
丁美兮：李小满这几天一直在偷用我的粉底。今天连腮红都少了。她肯定谈恋爱了。
李唐看她数完了避孕套：少了吗？
丁美兮想了想：好像没有。
李唐刚要说什么，丁美兮又说：不管上面怎么处理这件事，除非他们把幺鸡抓回去。要不我就不干了。
李唐帮她把避孕套放回抽屉里。
丁美兮：他迟早会是个威胁。我无所谓，他就是把我也像小钟一样推到海里，我也不怕，李小满怎么办？我怎么跟她说？我说你要小心点，上下学的路上万一有人用枪顶着你，你怎么跑？
李唐：听我说。只要我活着，谁都不敢碰你和李小满。
丁美兮：凭什么？你是警察吗？
李唐：我是她爸爸。
丁美兮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要不要告诉上面新来的那个人？
李唐：明天我先去见见幺鸡。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再说。
丁美兮：你知道他在哪吗？
李唐：那个杯子是他故意洗干净的。他不是怕留下指印，他是要告诉我，他来过了。
他拿起一张饺子店的外卖单子：他已经给我指好路了。
15 位于湖里区 禾山街道 一个叫“围里社”的城中村 一栋窄楼的外面 夜 外
人物：神秘者（林彧）。
民房扎堆，巷子逼仄，街边遍地都是小吃摊和快餐店。这里的街道脏乱，房租便宜，是厦门众低收入者扎堆聚集的地方。
小雨，一个神秘者把自己隐在雨伞底下，走过街道。
16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三号专案组 大办公室/大办公室外面的楼道 夜 内
人物：段迎九、老魏、大峰、哪吒、纳兰、众干警。
段迎九从楼道一侧走过来，一边走，一边隔着窗户，望着大办公室里面，众干警围着一张大的会议桌吃饭，十几个快餐盒星星点点。
段迎九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大峰面前的空餐碗摞得最多，他把筷子咬在嘴里，又拿起一盒新的盒饭。
段迎九突然想到了什么，加快脚步，直接推开门走进来：吃的东西哪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
大峰咬着一块肉，含糊不清地说：外卖呀。
段迎九：谁去买的？
哪吒站了起来。
段迎九：周围那么多家饭馆，为什么单要买这家的？
哪吒有些紧张：这家的，好吃。
段迎九：饭好吃，还是菜好吃？
哪吒：都挺好吃的。
大峰：出什么事了？
段迎九又看了看一个正在喝可乐的纳兰：你为什么老在喝百事？可口可乐不好喝吗？
纳兰愣了愣：习惯了。
这句话启发了段迎九：对，习惯——找，马上把幺鸡的档案找出来，我要他失踪之前棋牌馆里所有的外卖单子！老魏找地图，以棋牌馆为中心，查十公里之内所有能送外卖的馆子！
17 围里社 幺鸡藏身的窄楼 二楼 民宅 夜 内
人物：幺鸡、神秘者（林彧）。
一个又小又破的电视机开着，里面正在直播欧冠的球赛。
一个男人靠在一个旧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个饭盒，里面剩着几个没吃完的饺子。他的手里捏着一罐雪津啤酒，专心致志地看着曼联的进攻。
门是虚掩着的，没有上锁，外面有人用左手轻轻一推，门开了，那个把自己隐在雨伞底下的神秘者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来，望着屋里的男人。
这个喝酒看球的男人回头一看：来啦？
他显然认识这个来访者。
18 从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到围里社的路上 日 外
人物：段迎九、众国安干警、众行人。
一个外卖员的背影，制服上印着“大娘水饺”四个字。
从前面看，这竟是段迎九，她穿着外卖员的制服，戴着头盔，骑着外卖专送的电动车，挂着外卖的箱子，从自行车道上飞快地驶了过去。
段迎九语速较快的旁白：一个人的行迹、住所、身份，甚至相貌都可以改变，唯有口味不会变。通过统计棋牌馆和从幺鸡手机半年内打出去的电话，翻遍半年来所有的外卖单，可以从中发现点送率极高的，是一道韭菜馅的饺子。这种饺子搭配骨头汤，再加一份海带丝，是一家连锁饺子店的招牌套餐。
在段迎九的身后，几个国安干警也如法炮制，先后行驶而去。
段迎九旁白继续：将这家在厦门总共四家的分店在地图上挨个标出，再确认外卖员最远可送达的距离，结合饺子不能变凉的时间，逐一确认，陆续排除其余三家分店之后，最后只剩了一家符合的位置，十有八九，它就是幺鸡的藏身之所。
19 从李唐家到围里社的路上 日 外
人物：李唐、众行人。
李唐驾驶着自己的出租车行驶过来，在一根电线杆旁边停下。
每一根电线杆子上都有一组四位的数字，这是供电部门的杆号。
李唐看了看车外电线杆上的一组数字，又低头看着方向盘上铺着的、幺鸡曾经在自己家里动过的那张外卖单，跟着他的手指头，我们能看到韭菜猪肉馅的水饺价格处也有一组数字，这两组数字对应统一：2 1 0 0。
这是指路的密码。
李唐继续往前开去。
20 湖里区 禾山街道 围里社 一栋窄楼的外面 日 外
人物：李唐、众行人。
前夜，那个将自己隐在雨伞下面的神秘者曾来过的地方，再次出现。
密杂的电线，杂乱的广告牌，逼仄的街道，脏乱的路面。
李唐戴了一顶帽子，他把车停在外面，步行走到了这里。他抬头望去，两栋楼之间挤出了一条天空的窄缝，有丝丝点点的雨滴，落在一块块的招租广告牌上。
21 幺鸡藏身的民宅门口/民宅 日 内
人物：李唐、幺鸡。
李唐一路走过来，看了看门牌号，矮下身子，把鞋带系成了死疙瘩，转身看了看左右，抬头敲门，三长一短。
吱呀，门开了。
李唐顿了顿，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窗帘拉着，光线很暗，只能看见一个人正站在一个电饭锅前面，把一份生饺子从印着大娘水饺的外卖餐盒里取出来，开水下锅。他正是前夜喝酒看球的男子：别怕。进来吧。除了我和饺子，什么都没有。
原来，他就是幺鸡。
22 湖里区 禾山街道 围里社 一栋窄楼所在的胡同口 日 外
人物：段迎九、大峰、众行人。
吱，段迎九的电动车刹住，停在路边。
段迎九探头往里看去，一片杂乱的居民区尽在眼中。
大峰和两个国安干警也跟了过来。
段迎九把电动车往路边一靠，带着大峰等人，下车往胡同里走去。
23 幺鸡藏身的民宅 日 内
人物：李唐、幺鸡。
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饺子烫嘴，幺鸡嘶嘶地吃着：岛内不嫁岛外，城市不嫁农村。亏得我不用娶媳妇，要不然住在这儿，谁肯嫁给我？
李唐：树上有窝，非要学耗子住洞里。你躲什么，有苦衷啊？
幺鸡把几个饺子拨到自己碗里：昨天看球睡得晚，早晨也没吃饭，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李唐：小钟死了。
幺鸡呛住了，他拨拉着堆在桌上的空啤酒罐，从里头捡出一罐没开的，扑地打开，啤酒沫子淌了一手，他滋地抿了进去：是吗？
李唐：他知道多少事情，你不让他活下去？
幺鸡：咱俩认识多久了？你在寻人启事上说十六年，我怎么记得不是？
李唐：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吗？
幺鸡：你还想知道什么，一起全问了，吃完了我一气儿说。
李唐看看他的吃相：这么多年了，还这么爱吃饺子？
幺鸡吃完了最后一个，满足地抹抹嘴：下雨天，外卖容易凉。饺子吃得就是热锅气，我就让他们送生的，自己煮了。
24 围里社 幺鸡藏身所在的窄楼旁边的一栋楼 日 外
人物：段迎九、大峰、众工人。
段迎九和提着外卖箱的大峰一前一后地走过来。
俩人来到一个门口，从外面看，很像是幺鸡所住的屋子。
段迎九望过去，看见门有一道缝隙，这意味着里面没反锁门。
她对大峰示意了一下，大峰看了看楼下，两个已经换上便装的国安干警迅速地沿着楼梯上来。大峰把一只手伸进了外卖箱里，另一只手抱着这箱子，脚底下丝毫没有减速，一路走过去，用肩膀一推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他愣住了。
段迎九跟过来往里一看，原来这是一间结构与外形与幺鸡所住屋子完全一样的群租房。满地都是暖壶和快餐杯，一群工人躺在横七竖八的高低床上，人人手里都抱着连着线的手机，刷抖音和电视剧。
大峰把手从外卖箱里轻轻地抽出来：对不起，走错了。
57 加（改 1105）围里社 幺鸡藏身所在的窄楼旁边的一栋楼 日 外
人物：段迎九、大峰、老魏（O。S）。
段迎九和大峰从众民工所在的屋子里刚走出来，嗡嗡嗡，段迎九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接起来，清晰地听见里面是老魏急促的声音：饺子店刚才查漏了一单，有人点了一份生饺子！
段迎九的眼睛亮了：位置？
25 幺鸡藏身的民宅 日 内
人物：李唐、幺鸡。
水龙头下，幺鸡在仔细地将碗洗干净：十六就是十六，十五就是十五，怎么能含糊？你闺女多大了，一算不就算出来了？
李唐：那就十五年。你老问这个干什么？
幺鸡：闲聊嘛。我问你，要是今天不是今天，换了十五年前，你刚来厦门，你会后悔吗？
李唐：你想说什么？
幺鸡洗完了碗，仿佛有些累，坐回到沙发上，微微有些喘气：十几年前，再快的土狗都撵不上我。如今老了，洗个碗都得喘。李唐，钱没了，你得问后面的人要了。
李唐深深地望着他：你要跑？回东南亚，还是去欧洲？
幺鸡调整着坐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你我就像浮萍一样，漂浮在茫茫的水面上”，罗大佑写的词，刘文正最红的时候唱的歌，听过吧，浮萍，咱们都是浮萍，能往哪跑？
李唐：跑到哪，他们都能找着你。当叛徒的下场，你比我更清楚。
幺鸡突然有些激动：什么下场？从我第一天受训，就用下场吓唬我。日他妈，看咱们像看狗一样，他们把我们当过人吗？
李唐望着他。
幺鸡慢慢平复下来：刘文正这些年一直没消息，有人说他去了美国，到底是不是？
李唐：你那些说不出来的苦衷，我帮得了吗？
幺鸡：你肯帮吗？
李唐：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肯？
幺鸡：十五年四个月零三天。李唐，除了我爹我妈，你是我打交道最久的人了。每回上面让我给你派那些操蛋事情，你从来不说不行。为了你老婆你能跟我翻脸，自己的事情多为难你都不说。有时候我在想，要是你摊上我的事，你来找我，我肯帮你吗？
李唐：你不肯吗？
幺鸡有些恍惚：有些事情，不是肯不肯，是能不能。
李唐看着他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李唐的影子在幺鸡的眼里越来越模糊，他努力地看过去：我给自己在饺子里下了药。不用叫救护车，不用找人，来不及了。李唐，记住我的话，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干完自己该干的，回去，回家。十五年四个月零三天，别白浪费了这么久。日他妈，我看不见你了。别过来，身上别沾上东西，把指纹和脚印擦干净，走，就当自己没来过……
李唐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嘴里咕嘟咕嘟地吐出一些沫子，再往下听，已经听不清楚了，幺鸡说完最后一个字，头一歪，他已经死了。
李唐目瞪口呆的脸。
26 围里社 幺鸡藏身所在的窄楼 日 外
人物：段迎九、大峰、国安干警甲乙。
从外面看去，只有幺鸡藏身所在的屋子拉着窗帘。
段迎九和大峰以及两个国安干警互相对了一下眼神，分别从楼的两侧摸了上去。
27 幺鸡藏身的民宅 日 内
人物：李唐、幺鸡。
李唐的手里捏着一块布，在桌子、椅子、把手等处擦拭着自己可能留下的指纹。
门外似乎有脚步声。
李唐听了听，继续低头擦拭。
28 幺鸡藏身的民宅外面的楼道/幺鸡藏身的民宅 日 外/内
人物：段迎九、大峰、国安干警甲乙。
段迎九等人守在门口的两边。
大峰从外卖箱里摸出一把枪，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敲了敲门，顿了顿，把门一推，门开了。
随着慢慢打开的门，能看到李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幺鸡的尸体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已经死透了。
一个国安干警拿出手机，给屋子里先拍了几张照片，众人这才先后走了进去。
大峰过去探了探幺鸡的鼻息，回头冲段迎九摇了摇头。
满地狼藉。
众干警开始有序地检查着屋子里的陈设。
段迎九的注意力在饭桌上，她戴上手套，一样样地察看着一套功夫茶的茶具。
透过两个茶杯之间的角度，段迎九意外地发现在饭桌后面的地板上，有一个几公分长短的塑料小管。
段迎九小心地将它捏起来，对着门口的光线，看着。
段迎九死死地看着这截塑料小管，像是看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样。
29 厦门六中周边 中国工商银行厦门分行思北支行营业部 个人理财区 办公室
日 内
人物：丁美兮、理财经理。
一个小小的摄像头。
这个正在录制的摄像头实时连接着一台电脑，页面上显示的是银行理财风险管控管理平台，丁美兮坐在录音录像界面的正中间，旁边是一个穿着制服的银行理财经理。
理财经理先后举着三张写着保险购买知情内容的纸页，对着摄像头，分别读秒：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
读完了秒，理财经理看着丁美兮：准备好了吗？我问一句您答一句，只要看着摄像头，回答清楚，明白，同意，就行。没问题那咱们就开始？
丁美兮点点头：明白。
轻车熟路，理财经理的语速又轻又快，快到了几乎要听不清楚的程度：为维护您的合法权益，根据监管要求，我们将对整个销售过程进行录音录像，感谢您的配合，下面我将详细说明您所购买保险产品的类型、发行机构、风险等级、收益标准、投资方式——
丁美兮：不好意思我问一句。
理财经理点击鼠标，关掉双录系统：您说。
丁美兮看着他手里的一张纸，指着上面年化收益的部分：刚才在隔壁，不是说年化收益最低 5.5 吗？怎么这写着百分之 3？
理财经理很客气：5.5 是三年平均年化收益，按照我们以往的经验，到 5.6以上应该都没问题，百分之 3 是最低收益，刚才我已经和您说过了。
丁美兮稍稍有些含糊：是吗？
理财经理：要是没问题，那咱们开始？
看见丁美兮点了点头，理财经理摁了录制的开始键，重新开录，语速极快：为维护您的合法权益，根据监管要求，我们将对整个销售过程进行录音录像，感谢您的配合，下面我将详细说明您所购买保险产品的类型、发行机构、风险等级、收益标准、投资方式，请问我所说的内容您是否清楚？
丁美兮：清楚。
理财经理：由于理财保险产品管理运用过程中，可能会面临多种风险因素，因此，根据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相关监管规定的要求，在您选择购买本产品前，请仔细阅读以下重要内容。银行销售的理财产品具有一定的风险，本银行郑重提示，在购买理财产品前，投资者应确保自己完全明白该项投资的性质和所涉及的风险，详细了解和审慎评估该理财产品的资金投资方向、风险评级及预期收益，在审慎考虑后执行决定购买与自身风险承受能力和资产管理需求匹配的理财产品。请问这些注意事项您是否明白？
丁美兮顿了顿：明白。
理财经理：理财计划管理人提醒客户应本着“充分了解风险，自主选择购买”的原则，谨慎决策，自愿将其合法所有的资金用于购买本产品，在购买理财产品后，投资者应随时关注该理财产品的信息披露情况，及时获取相关信息。理财计划管理人不承担下述风险，一，政策风险；二，信用风险；三，流动性风险；四，市场风险；五，管理风险；六，信息传递风险；七，认购风险；八，提前终止风险；九，不可抗力及意外事件风险——
丁美兮终于坐不住了：不好意思。
理财经理点击鼠标，关掉双录系统，他已经有些微微的不耐烦了：又怎么了？
打了退堂鼓的丁美兮有些歉意地望着理财经理：我想去个厕所。
30 中国工商银行厦门分行思北支行营业部 大门口 日 外
人物：丁美兮、林彧、陈秘书、众行人。
推拉门一开一合，丁美兮有些狼狈地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和一个端着 711便利店盒饭，穿着银行灰色制服的短发中年女人擦肩而过。丁美兮走得太急，险些和她撞在一起。
这个短发女人是这间工行支行的秘书，她姓陈，会在本剧的后续中再次出现。
俩人相互让了一下，丁美兮下了台阶，往街对面走去。
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避让来往的车上，路过街边一辆不起眼的轿车，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了她一声：丁老师。
丁美兮似乎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去。
这个声音又叫了一声：丁老师？
丁美兮回头一看，一下子呆住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叫她的人竟是林彧，他从一辆车身上印着神州租车的灰色轿车驾驶室里钻出来，深深地望着丁美兮。
从丁美兮震惊的表情来看，俩人之前似曾相识。
31 从围里社回厦门市国家安全局路上的车上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李唐、大峰、汪阳（O。S）、国安干警甲乙。
小雨，丝丝缕缕。
这一片的街道都不宽，相比开车，行人和自行车在这里显得更灵活。
大峰所驾驶的灰色轿车艰难地绕过行人，往前开着。透过车前窗，能看见前面有个戴着帽子的男子，正在绕着地上的水洼，低头往前走着。
嘀嘀，大峰短促地摁了两下喇叭，戴帽子的男子马上把路让开了。
车从他身边开了过去。
后车座上，段迎九一直在举着手机打电话，听着里面的声音，路过这个男子时，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这个戴帽子的男子。他是李唐。
车开过去了，段迎九还在望着他，这时候电话里汪阳的声音传出来：段迎九？你在听我说话吗？
段迎九转过头来，对电话里说：听着呢听着呢。我知道难度大，要是不难我自己就办了。幺鸡一自杀，这条线就算断了。我们只能排查各地派出所的户籍，找出他真实的身份。只有这一条路能走。
汪阳在电话里的声音：大海捞针，全福建有多少派出所？怎么查？
段迎九：喂？您说什么？我这信号不好啊，喂？
汪阳的声音在电话里异常清晰：喂什么喂，说话！
段迎九把电话越拿越远：这信号怎么不灵了？
啪，她把电话直接挂了。
32 从工行思北营业部回李唐家路上的车上 日 内
人物：丁美兮、林彧。
丁美兮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
林彧开着车，从后视镜里望着她：这么多年了，李唐还这么小心眼。他没告诉你说我来了？
丁美兮：一回家就说了。
林彧：要是真说了，刚才我叫你，你也不会那么意外。
丁美兮看着他：怎么看才不意外？
林彧从后视镜里和她对视着，顷刻，丁美兮先把视线挪走了：以后给我们安排事情的，就是你了？
林彧：好，还是不好？
丁美兮：以前幺鸡都是直接和李唐联系。有什么事情，再让他转告我。
林彧：后座上那个袋子，给你的。
丁美兮：什么东西？
一个普普通通的粗布购物袋，她拿起来，掂了掂：要去递给谁？
林彧：送你的。
丁美兮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精致的 Gucci 女包。
林彧：万象城的专卖店，你在橱窗前看过两次，也舍不得买。李先生也没给李太太送一个？
丁美兮：你跟踪我？
林彧：店里就剩这一个了。喜欢吗？
33 李唐家 客厅/门外的楼道 日 内
人物：丁晓禾、朱慧。
持续的敲门声。
窗户上是一个姑娘的影子，正探头往里看。
丁晓禾蜷着身子，蹲下来，跟着人影来回躲，从沙发背后躲到桌边。
外面的人是朱慧，一跳一跳地往里看，喊：丁晓禾我知道你在家！电话也不接，别以为是我非要缠着你！单位打电话找不着，叫我转告你明天去报到！你听见没有！
丁晓禾靠在饭桌边的一把旧椅子后面，他的注意力被椅子腿上一个刀刻的旧痕吸引住了。
出于好奇，他伸手摸了摸那道刻痕。
34 李唐家隔壁的民宅 日 内
人物：桃园、花莲。
叮铃铃铃，挂在门框上的旧电话终于响了。
桃园一下子跳起来，过去接起来，听见里面说了几句什么，答应着：嗯，嗯嗯，嗯。嗯。
他把电话挂了，转头看着花莲。
花莲：说什么？
桃园望着她。
花莲：让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桃园：不回去了。
花莲站了起来：什么意思？
桃园：咱们得留在这儿。你和我。
花莲深深地望着他。
桃园：以前的代号也要改改。从现在起，我不再叫桃园，你也不叫花莲——
（第六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