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王小枪2022-05-17 17:4912,060

  1 李唐家隔壁的民宅 桃园所住的卧室 夜 内

  人物:桃园、宝平。

  桃园的头猛地一点,他打了个盹,自己把自己点醒,下意识地往角落里一看,宝平还蜷在那里,眼神清澈地望着他:再熬熬吧。十分钟以后,就该换人来看着我了。

  桃园没有说话。

  宝平:麻烦一下吧。

  桃园:干什么?

  宝平:我想上厕所。大号的。

  桃园望着他,不置可否。

  宝平:我不会叫。你们三个人,我跑不了。

  2 李唐家隔壁的民宅 客厅/卫生间/客厅 夜 内

  人物:桃园、花莲、新竹、宝平。

  宝平和桃园一前一后,脚步很轻地穿过客厅,来到卫生间门口。

  宝平手里拿着几张报纸,直接走进去,刚要关门,桃园的手伸过去,把卫生间的门拉出了一条宽缝。

  屎尿屁的声音,宝平没有撒谎,他确有需要。

  桃园站在门口,一直注视着他。

  拉完了,宝平拿着报纸,从侧后方伸手去擦,特写:他的手从内裤的一个小褶皱里,飞快地拔出了一枚小小的刀片。他虎口上那个小小的刺青,一闪而过。

  毫不知情的桃园看着宝平起身提起裤子,一路往外面走去,他给宝平让开,依然让他走到自己的前面。

  俩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宝平突然用手一扬,桃园下意识地一躲,他一侧身,右臂上已经多了一处长长的伤口,鲜血滋地浸了出来。

  声闻四邻,俩人谁也不叫不喊,闷声扭在一起,近距离搏命,全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方法,宝平相对而言更壮,他占了上风,翻到了桃园的身上,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死手之下,桃园额上的血管暴着,他的整张脸越涨越红,继而嘴唇变紫,眼看着就要窒息了,咣——

  宝平闷哼了一声,摔倒在一边。

  桃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望着头顶上方闻讯赶来的花莲,和手里提着一个沉重台灯的新竹。

  3 李唐家隔壁的民宅 厨房 夜 内

  人物:桃园、花莲、新竹、宝平。

  宝平的额头上多了一道被砸出来的青紫,眼睛上蒙着一条粗毛巾,嘴也被重新堵住了,他被紧紧捆在一把椅子上,有根绳子在他身上绕了三箍,他再也跑不了了。

  捆完了最后一道,新竹蹲在地上,用毛巾捏着宝平的那枚刀片,割绳子多出来的一截,这是为了防止他自己揪着绳头找机会松卸。劲儿用猛了,绳子被嘣地割断了,刀片因为惯性,往旁边一闪,在椅子腿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花莲站在一边,她在给桃园裸露出来受伤的胳膊用纱布包扎。

  两个人站得近,桃园不自觉地望着她。

  顺着桃园的视线看去,能看见花莲脖子上有一个浅浅的吻痕,再仔细看去,她的头发和衣服都很纷乱,这和平日一丝不苟的花莲完全不同。

  花莲却一直低着头,再没像之前那么和他对望。有意无意地,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把衣领子往上拉了拉,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吻痕。

  桃园明白了。

  新竹忙完了捆人的活儿,走过来,对桃园说:你去歇会儿。我看着他。

  包扎完毕,桃园往后挪了挪,没有再用花莲帮忙,自己艰难地把外套穿好,他看着新竹说:没事。你们去吧。我再看他一会儿。

  花莲微妙的脸。

  4 (改 0105)删。

  34A(改 0105)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技术中心门口的楼道/技术中心 夜 内

  人物:段迎九、大峰、老魏、杨晨、众干警。

  段迎九小步快跑的背影。

  她太急切了,甚至跑得有些失态,一路跑进技术中心,里面的十几名排查监控的干警都放下了各自手里的电脑,全守在一台由杨晨操作的笔记本面前,等着。

  段迎九直扑过去,看见一个定格的画面上,正是位于思明南路的 1970 酒吧的监控镜头。杨晨点开播放键,能看见猝死的西装男从卫生间里出来,推开门往外走了出去。

  老魏同步说明:揪着死者的线索,从他最后出现的地方,一直往前找,同时排查以往的视频记录,我们发现这个人只要来厦门,每次都去这家酒吧。最近这次,他喝了一杯啤酒就走了,没发现谁和他接过头。

  段迎九:往回倒。别看他,看他进来之前的人。

  杨晨操作着回放键,画面匀速地往回倒退着,段迎九突然叫了一声“停”,画面停止了,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出现在画面上。

  段迎九自己过去点开播放键,能看见这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从门外推门进来,和正在收拾的服务员说了几句什么,就直接往卫生间而去,推开门走了进去。卫生间里面是没有监控的,顷刻,这个帽子男出来,低着头匆匆地走了出门外。

  段迎九:这个人是谁?

  大峰在别的电脑上调开酒吧门口街道的监控画面,说了一句:外面有辆旅行团的大巴停在门口,挡了不少视线。很多人从车上下来,这个戴帽子的混杂了进去,再往后就看不见了。

  段迎九又把酒吧里面的画面往后挪去,渐渐地,酒吧里人多了,能看见西装男从外面走进来,先在吧台前面打开一罐啤酒,喝了几口,坐了坐,起身也走进了卫生间。顷刻,他走出来,再没有回到吧台,直接出门走了。

  大峰和老魏对视一眼。

  杨晨看了看段迎九。

  段迎九:戴帽子的。

  杨晨把画面转回到戴帽子男人进酒吧的时候,定格。

  段迎九指着他,说:始终看不见他的脸。这个人有反跟踪意识,他去过的卫生间。就是两个人间接接头的地方。盯住这个酒吧,一定还会有人再去。

  我们知道,这个戴帽子的男人,其实就是李唐。

  5 良山大排档 夜 内

  人物:李唐、林彧、众食客、众服务员。

  物美价廉,工薪消费的大排档。

  一个稍显笨拙的胖子,他叫林彧,左手端着一杯刚买的甘蔗汁,拿着一个号码牌,找了一个位子,拉开塑料椅子往下一坐,马上又站起来了,他忘了手机还在后面的屁股兜里。刚把手机拿出来,又忘了什么,浑身上下摸了摸,半天才找到了钱包。看上去,这是一个顾此失彼,动作缓慢的粗人。

  一碗沙茶面端上来,他从筷子筒里抽出筷子,开始认真地吃饭。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门口,李唐走了进来,轻车熟路地坐下,向来回穿梭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6 良山大排档门口的街道/李唐驾驶的出租车上 夜 外/内

  人物:李唐、林彧、众行人。

  门口的街边停了一溜颜色迥异的出租车,这是司机们常来吃饭的固定地方。

  李唐捏着一根牙签,剔着牙从里面走出来,来到车边,拉开车门钻进去,刚打着火,后车门被人拉开了,一个人不由分说地钻了进来:开车。

  后视镜里看得清楚,正是刚刚吃完沙茶面的林彧。

  李唐:老板去哪?

  林彧把安全带系上:找个桑拿洗浴。好点的。

  7 (改 1008)李唐驾驶的出租车上 夜 内

  人物:李唐、林彧。

  演武大桥的夜景从车窗两侧飞快地掠过。

  这是世界上离海平面最近的一座跨海大桥,林彧望着车窗外面,西侧隔海的郑成功塑像:听说因为这尊像,厦门再也没遭过台风。多大的风浪,到这儿都要拐个弯,是不是?

  李唐:当然,郑爷爷是神仙。

  林彧:你信吗?

  李唐:我来厦门十几年了,最烈的台风也就是倒几棵树。你说信不信。

  林彧摸出一包烟:车里能抽烟吗?

  李唐直接把车窗户摁了下去。

  林彧点燃两根烟,刚要递给李唐一支,听见他说:不抽了,戒啦。

  林彧:怕得肺癌啊?

  李唐:要孩子。老婆天天唠叨。敢不戒吗?烦死你。

  林彧看着憨憨厚厚的,聊闲天,像个许久没见的亲戚:要孩子好,热闹。几个啦?

  李唐:一个。你呢?

  林彧:还和以前一样。你不知道吗?

  李唐:这么些年不见你,连个消息都没有,我怎么知道。

  他从倒后镜里看着林彧:样子也变了。要不是你在电话里多说了两句,我都认不出来了。

  林彧拢了拢头发:是啊。发际线离眉毛快有五公里了。我的声音是不是也不一样了?

  原来他就是那个在电话里指挥李唐去酒吧送 U 盘的新上级。

  8 李唐家隔壁的民宅 花莲所住的卧室 夜 内

  人物:桃园、花莲。

  被替换过来吃饭的桃园啃着一块面包,味同嚼蜡。

  花莲提着暖壶,给他把水杯添满:只有面包了。电话再不来,就得饿着了。

  桃园小口小口地吃着。

  花莲:新竹说,不能出去买吃的。谁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小心点没坏处。

  桃园:好。

  花莲:你先睡一会,晚上我叫你,你再替我。

  桃园嗯了一声。

  气氛有些微微地僵。花莲的头发和衣服又恢复了之前的一丝不苟,她看看沉默的桃园,主动说了一句:胳膊还疼吗?

  桃园摇摇头。

  花莲顿了顿,说:你答应给我写诗,没忘吧?

  桃园:忘不了。只要能回去,我就写。

  花莲:如果回不去呢?

  桃园:新竹不是烧过香了吗?

  花莲:你也信这个?

  桃园始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有说这句话的时候望着她:什么都没有了,总得留个信的吧。

  花莲微妙的脸。

  9 (改 1008) “浅深”洗浴中心 男浴池 夜 内

  人物:李唐、林彧、服务员。

  厦门尽人皆知的一家洗浴中心,夜已经深了,没什么人,硕大的浴池,只有李唐和林彧两个人泡着。

  李唐:新组长,你?

  林彧:我也觉得自己不行。没办法,如今不比以前,没人可用,只能把我这样的赶上架了。

  李唐:好事呀这是,你谦虚什么,找不到幺鸡,我就怕来个不明事理的新上级。你是内行,脚底下踩过泥的人,才知道路怎么走——

  接二连三的好消息,李唐颇为高兴:经费呢?能不能涨一涨?

  林彧满头大汗地从水里出来,坐到池边上擦汗:不行了。泡一会儿,心脏就想跳出来。桑拿也不敢多蒸,快废了。

  李唐:咱们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林彧:十几年前的事,还像是昨天一样。那时候我做一百个俯卧撑,气都不用喘。现在高血压高血脂,连颈椎也不行了,转一转脖子,咔吧咔吧,声音响得吓人,有时候还眩晕,连个贼都追不上,咱俩换一换,那个小钟就把我捅死了。

  李唐也跟着坐到了池子边上,他揉着自己的腰:一样。天天开出租,动一动,就把腰闪了。牙也少了一颗,医保还不给报销。

  林彧: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李唐:小满那天生的。就叫小满。

  林彧:找个机会,我请你们一家吃个饭。这么些年,辛苦你们了。

  这话有些官腔,李唐的语气也跟着稍稍地变了变:分内事。应该的。

  林彧:经费出了些问题。新的钱需要流程和时间,暂时还没下来。之前的都让幺鸡带走了。

  李唐:带走了是什么意思?

  林彧:他没死。我们在厦门有一笔钱,是现金。昨天被人取走了。除了幺鸡,不会是别人。不排除,他要叛逃。

  李唐有些震惊。

  林彧用毛巾擦擦脸上的汗:这个人会是一颗定时炸弹,找不着他,所有人都得死。

  他站起来,轻轻地说:找到他,就让他睡着吧。

  说完话,林彧从池子里爬了出去,走向了搓澡区,李唐在后面叫了一声,林彧回头一看,李唐指了指放在浴池边上的香烟盒和打火机:你的烟。

  林彧:要开工了,身体第一,戒了吧。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唐把身子沉进水里,脑袋耷拉在池子边上,望着天花板镜子里的自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10 李唐家隔壁的民宅 厨房 夜 内

  人物:花莲、宝平。

  看管宝平的人轮到了花莲。

  堵在宝平嘴上的布团已经被拿走了,他大张着嘴,仰头接着一股水流,饥渴地喝着。

  花莲站在一侧,刚把上方的水杯拿走,听见宝平小声地问了一句:有吃的没?

  花莲:没有。

  宝平的眼睛还被蒙着,他的呼吸有些微微地快,又说了一句,声音很虚弱,但很平静:我听见他们在收拾隔壁的屋子。卫生间的马桶也修好了。

  花莲望着他。

  宝平:我知道为什么要把我关在厨房里。一直没人给你们打电话。换了谁也不能再等下去了。我是个累赘,他们要杀了我,在卫生间里放干净血,再把尸体整到卧室里。对不对?

  花莲的表情证实了他的猜测。

  宝平的呼吸越来越快:其实不用那么费劲,我有哮喘病,本来也快死了。

  花莲犹豫着。

  宝平:能不能帮我把眼睛上的布拿下去,我想再看看。

  花莲有些犹豫,宝平又说了一句,他的声音有些微微地发颤:我家里还有个妈。还有个孩子。

  花莲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走过去把宝平眼睛上的布摘掉,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去给你拿药。等着。

  看着花莲往外走了出去,宝平的呼吸马上没那么快了,他往旁边一看,不远处,标着厦门华润的燃气管道横在墙角,他死死地望着连接管道处的一个燃气闸阀。

  11 “浅深”洗浴中心 前台 夜 内

  人物:李唐、前台甲乙。

  李唐拿着两个手牌,结账:以前来还打折呢。怎么优惠说没就没?

  前台小姑娘:这里从来没打过折。

  李唐警惕地看着账单:这个是什么?

  前台看了看:搓澡,先生。

  李唐:门票一百九十八,还不含搓澡?

  前台礼节性地笑了笑。

  李唐在兜里找钱包,嘴上抱怨:八十八还马马虎虎。按摩就六十分钟,技师一进门就看手机,莫名其妙,手油油的,硬件好也不能这么坑人吧?

  前台:自助餐是免费的,先生。

  现金不够,李唐拿出手机:免费我也没吃啊,我吃过了来的——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12 段迎九家附近的胡同口 一个露天夜间摊位 夜 外

  人物:段迎九、摊位老板。

  段迎九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碗沙茶面。

  一边吃,她举着电话,一边对里面的汪阳汇报情况:U 盘里那些核电站资料的泄密者找到了。水龙头已经拧紧,供货方的隐患是排除了,送货的还没找到。嗯。知道。肯定抓紧这还用说?

  她把电话挂了,招呼老板:水哥算账。帮我再打包份海蛎饼。

  老板:给阿宝吃呀?

  段迎九:他最爱吃这个。

  老板:换碗粥吧,他老久不吃这个啦。

  段迎九看看他:是吗?

  老板只顾埋头做饭,用闽南语说:他爸爸没空做饭天天带他来,早吃腻啦。

  段迎九:那听你的。

  13 李唐家隔壁的民宅 厨房/客厅 夜 内

  人物:花莲、桃园、新竹。

  台风呼啸。

  咣!玻璃脆响,哗啦哗啦的磕碰声,窗玻璃被风卷着砸碎了,有风吹进来,窗帘和衣服随风飘着。

  恍惚的视角,屋子里本来模糊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花莲费劲地睁开眼睛,向前方看去,她看见面前的椅子空了,宝平已经不见了。她再往旁边看去,燃气管道的阀门一直开着,这是煤气中毒。

  花莲挣扎着爬起来,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使劲喊了几声,声音却异常地低,她用尽了全身的劲往外挪去,风越发地大了,呼呼地灌进来,花莲终于挪到了厨房门口,她往客厅一看,宝平了无踪影。

  花莲叫了两声:桃园!新竹!

  屋子里死一般地寂静。

  花莲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啪地摔到了地板上。

  14 李唐家隔壁的民宅 客厅 夜 内

  人物:花莲、桃园、新竹。

  哗!

  花莲兜头一杯凉水,浇醒了新竹。

  脸色苍白的新竹晃了晃脑袋,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窗户和门都开着,花莲无力地靠在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桃园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看上去像是死透了一样。

  在花莲的注视下,新竹挣扎着爬起来,调匀了呼吸,俩人刚要说话,新竹此前用绳子高高吊在门框上的旧手机突然响了。

  新竹走过去,摁下了接听键,听见里面说了几句什么,他转头望着花莲:能回家了。

  桃园的手指头微微一动。

  他还活着。

  15 位于浦南新村小区的哑巴家/哑巴家门口 夜 内

  人物:哑巴、黄老师。

  电视机开着,播放着谁也不听的闽南歌。

  眼前的这个家局促陈旧,一个吃的穿的住的都像个修车工的中年男人坐在小桌边,也不怎么说话,吃面条。

  他的妻子是外地人,话密,带着北方口音,趿拉着凉拖鞋,在厨房里洗碗洗锅,手不停,话也不停,数落着闷不出溜的丈夫:我就是头老绵羊,你妈来你弟弟来你们家亲戚全来薅一遍,拼了命挣点钱全没了,你连个屁也不敢放。你是个哑巴吗?

  哑巴一句嘴也不还。

  我们暂时看不到他妻子的正脸,只能看见听见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和唠叨的话:一家子想吃屎跟着你都赶不上热乎的。叫你办别的什么都不会,天天买啤酒你倒行。外面的交警都瞎了,抓不住你个酒驾的?叫你买的盐是不是又忘了?

  哑巴吃净了面,把汤喝干,起身穿好衣服,也不吭气,往外走去。

  门一开一合,把妻子的声音关在了里面:天天就让你一个人上夜班,守着个破厂子,怎么还不倒闭?

  16 哑巴家楼下的小区 夜 外

  人物:哑巴。

  哑巴缩着脖子,一路来到楼下,走到一辆老款捷达车的旁边,拉开门坐进去,化油器吼了两声,这才打着了火。

  这车有年头了,哆嗦着慢慢起步上了路。

  17 从浦南新村到红星汽车修理厂的路上 哑巴驾驶的车上 夜 外/内

  人物:哑巴。

  透过车前窗,能看见前面的红灯倒计时。

  绿灯亮了。

  离合器一放油门一踩,突突突,车熄火了。

  嘀嘀——

  一下子打不着,后面的几辆车不停地摁着喇叭,催。

  18 厦门红星汽车修理厂 大门口 夜 外

  人物:哑巴。

  大门开着一半。

  哑巴驾驶着的这辆旧车驶过来,开了进去。

  19 厦门红星汽车修理厂 一间修车车间/小屋 夜 内

  人物:哑巴。

  铮铮铮铮,一间修车车间的自动卷闸慢慢抬了上去。

  这辆车开了进去,卷闸又自动落了下去。

  声控灯照亮了这个挺大挺深的车间。哑巴把车停好,从车里钻出来,一路走进里面的一个小屋,走到桌边,拉开抽屉,能看见抽屉里放着一些电子烟、加油卡和真假不明的车牌,以及一些美金的现钞。

  哑巴从美金下面拿出一把摩托车的钥匙。

  镜子里,哑巴已经换上了一身极酷的车手服装,眼神也变得笃定和阴冷,从里到外都仿佛换了一个人,他从墙上摘下一个黑色头盔,走到墙边,将一块篷布往开一掀,露出原本被罩在底下的一辆锃亮的公路摩托赛车。

  20 从厦门到福州的国道上 桃园驾驶的车上 夜 内

  人物:桃园、新竹、花莲。

  两道灯光照着车外无尽的黑夜。

  车窗外,一块国道的路牌一闪而过。能看见上面写着“福州方向、260 公里”等字样。

  气氛有些压抑。

  新竹坐在副驾驶上,审讯式的口气:你们怎么知道那个东北人死了?

  花莲独自坐在后排座上,抱着自己的肩膀,小声说了一句:他在皮带里偷偷藏了刀片,把绳子割断,放开煤气,想呛死我们。

  桃园无声地开着车,零星地咳嗽着。

  新竹:他藏了刀片,你们也不知道?

  花莲:知道的时候他要跑,我当时身子发软,站不起来,就拼命地叫,后来就看见他摔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新竹看着桃园:谁动的手,是你吗?

  桃园沉默。

  新竹深深地望着他:还有五个小时的路。必须把每个人要说的话对清楚,一个字都不能错。等上了船,回了家,说错一个字,咱们都得进监狱。

  桃园终于开了口,闷闷地说:我觉得,应该说实话。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望着自己的花莲:说假话,万一被识破,就完了。

  新竹顿时急了:你以为现在没完蛋吗?叫你来抓人,人呢?叫你带活的,莫名其妙就死了!谁他妈知道东北人也会卷进来,还不知道他背后是哪的人,刀片藏了不知道,放开煤气也不知道,屁大的事都办不好,要我们回去干什么?你以为我想撒谎胡说,好玩啊!

  他发泄似地骂了一句:天天起来写那些破诗,写傻了你!

  车慢慢地停了。

  桃园推开车门,要下车。

  新竹喊了一句:干什么?

  桃园:尿尿。

  花莲沉默地望着桃园走下车去。

  新竹到处找烟盒,连着找了两个烟盒都是空的,他气急败坏地把烟盒狠狠地砸到车窗上,用闽南语骂了一句:干你娘嘞!

  21 从红星汽车修理厂到思明南路的路上 夜 外

  人物:哑巴。

  俯瞰,哑巴驾驶的趴赛像鱼一样,游在车水马龙之间。

  路灯的照耀下,车身和头盔的光泽闪闪发亮。

  22 李唐家 李唐卧室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丁美兮的脸上敷着一张面膜:男人就不能管钱。别说他还是个开棋牌馆的。

  一个赌棍,守着那么多钱,能不出事吗?我早就觉得幺鸡有问题,和你说了你也不听。

  李唐靠在床头,看书,王阳明的《传习录》。

  丁美兮:人也不见了,钱也不见了,现在怎么办?

  李唐:说是要等几天。这边现在查得紧,转账超过五万银行就要上报,海外的钱要弄过来,也得时间。

  丁美兮:这是你说的,还是他说的?

  李唐:谁呀?

  丁美兮:新上级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靠得住吗?

  李唐:一般人吧。

  丁美兮:我和你说话你能不能看着我?

  李唐把书放下:我也就刚见了一次。说了不到十句话,你说能了解多少?

  丁美兮:不了解最好。趁着还不熟,能拉下脸,你得催他给钱呀。

  李唐的眼睛看着书页:催了。一直在催。

  丁美兮把面膜揪下来,啪地摔进了垃圾桶里:就你要脸。脸比钱要紧。

  李唐还想说什么,啪嗒,丁美兮已经把灯熄了。

  23 位于思明南路的 1970 酒吧 门口 夜 外

  人物:哑巴。

  门灯下方,已经摘掉了头盔的哑巴走过来,推门走了进去。

  24 (改 0105)删。

  11A(改 0105)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技术中心 夜 内

  人物:段迎九、大峰、老魏、杨晨、众干警。

  监控画面里,1970 酒吧的实时动态影像清晰可见。

  技术中心里十几名负责排查监控的干警全都守在老魏身边,望着他面前的电脑,从一个斜着观察的角度,能看见哑巴在衣服外面披了一件风衣,他径直走向了卫生间。

  段迎九死死地盯着他:第几次了?

  老魏:进来是第二次。加上有一回从门口路过,他接近这个酒吧已经三回了。

  段迎九:两次都进了卫生间?

  老魏点头。

  段迎九:今天外头冷不冷?

  她看着只穿着半袖的杨晨:这个人比你还壮,为什么要穿件风衣?很帅吗?还是感冒了?

  有人笑了。

  段迎九拿起对讲机:大峰?

  对讲机里传来大峰的声音:在。

  段迎九:啤酒好喝吗?

  25 1970 酒吧 吧台 夜 内

  人物:大峰、哑巴、众顾客。

  哑巴从卫生间里一路走出来,便装的大峰“适时”地站起来,一转身,手里的啤酒“不小心”洒在了哑巴的衣摆上,喝得面红耳赤的大峰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擦,嘴里不停地道着歉,掀起他大衣的一瞬间,能看见哑巴的裤子是紧身束腿的,鞋子也是短靴。

  哑巴退了一步,看了看大峰,转身走了。

  大峰举着手:对不起呀,对不起——

  26 (改 0105)删。

  13A(改 0105)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技术中心 夜 内

  人物:段迎九、大峰、老魏、杨晨、众干警。

  望着大峰举手道歉的适时监控画面,段迎九拿起对讲机,安排:酒吧附近,有一辆趴赛,上半身要贴着油箱骑的那种摩托车,刚停下没多久,发动机应该还有温度,找它。

  27 1970 酒吧附近的几条街道 夜 外

  人物:众国安干警。

  俯瞰,酒吧附近的几条胡同和小街里,便装的专案组众干警或快或慢地“行走”着,四处留意着目标。

  28 国道路边的一家依心扁肉拌面店 夜 内

  人物:桃园、花莲、新竹、老板娘、孩子。

  角落的一张小桌上,三个逃亡者沉默地对付着各自面前的拌面。

  他们都饿坏了,狼吞虎咽。

  挂在墙上的电视机播放着厦门卫视的肥皂剧,一个小学生年龄的小女孩趴在一张脏兮兮的小桌上,写作业。

  新竹第一个吃完了,他拿过放在桌上当纸巾的窄卷卫生纸,扯了一块擦了擦嘴,声音不高地问了一句:还有钱吗?

  花莲看了看桃园,桃园抬起头,小声说:加油的时候用完了。

  新竹吸了吸鼻子:你们先走,往前开五百米,到路边关了车灯,等着我。

  花莲:你要干什么?

  新竹:有钱就结账,没钱就听我的。

  小女孩写作业写困了,揉了揉眼睛。

  花莲明白新竹话里的意思,她看了看小女孩,正要说话,桃园突然开口说:你们先走。我来。

  花莲望着桃园。

  新竹拽了一把花莲,伸手架在她的胳膊下面,把她半拖半架地拉起来,俩人往门外走去。

  桃园吃得最慢,他还在吃面底子,老板娘出来了,端着两碗热面汤过来放下:她俩呢?还喝汤吗?

  桃园闷着头说:喝,麻烦你再盛一碗。

  老板娘往后厨走去,桃园这才抬起头来,望着老板娘经过墙上挂着“福建金牌老字号”的牌匾和张贴着当地派出所宣传海报的后厨门口,一路走了进去。

  小女孩打了个哈欠。

  桃园轻轻地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异常凝重。

  29 依心扁肉拌面店门口的国道 桃园停在路边的车上 夜 内

  人物:桃园、花莲、新竹。

  夜色里,桃园一路快步走过来,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位上,打火,开车。

  车灯射向了无边的黑暗。

  沉默了一会儿,花莲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桃园只管望着前方。

  新竹:做得干净吗?

  桃园继续开他的车,像是没听见一样。

  30 依心扁肉拌面店 夜 内

  人物:老板娘、孩子。

  挂在墙上的电视机还播放着肥皂剧。

  小女孩还在乖乖写着她的作业。

  老板娘端着一碗面汤从后厨里出来,愣了一下。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刚才三个人吃面的桌上,放着一块孤零零的旧手表。

  31 1970 酒吧附近的一条窄街 夜 外

  人物:哑巴、哪吒、纳兰、众国安干警。

  一对情侣相互依偎着,溜溜达达地走过来。

  俩人的脚步停住了。

  不远处的街边,停着一辆摩托车,正是哑巴骑过来的那辆趴赛。

  装扮成情侣的男干警是个娃娃脸,大家都叫他哪吒,他走过去,摸了摸发动机,是热的,他对装扮成自己女朋友、叫做纳兰的女干警点了点头。

  纳兰马上对衣领处的微型话筒说:找着了。

  32 (改 0105)删。

  19A(改 0105)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技术中心/1970 酒吧附近的一条窄街 夜 内/外

  人物:段迎九、老魏、杨晨、众干警。

  监控画面里,能看见哑巴从一侧过来,走到摩托车前,打开后座边上的箱子,从里面拿出头盔戴上,打火加油,向外面驶去。

  段迎九举着对讲机,遥控指挥:二组的人,跟住他。

  33 从 1970 酒吧到红星汽车修理厂 途径的钟鼓山隧道 夜 外

  人物:哑巴、国安干警甲。

  一位国安干警驾驶着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哑巴的摩托车后面。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过街道。

  哑巴把车开得飞快,驶入了钟鼓山隧道。

  34 从 1970 酒吧到红星汽车修理厂 途径的厦禾路 夜 外

  人物:哑巴、国安干警甲、段迎九(O。S)。

  夜已经深了,街道空荡荡的。

  哑巴从后视镜里有一辆车跟着自己。他有意地慢了下来。随着车速越来越慢,原本跟在他身后的那辆灰色轿车匀速超了过去。

  哑巴的车速越来越慢,他突然把车停下来,靠在了路边。

  段迎九旁白:前面的车别减速。他在观察。三组做好准备,随时出发。

  哑巴点燃一根电子烟,靠在车上抽着,有意无意地观察着周围和身后的情况。

  几辆车依次从他身边经过。

  抽了几口,哑巴把头盔重新合上,上车重新出发,驶进了行车道。

  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35 红星汽车修理厂附近 跟踪的车上 夜 内

  人物:段迎九、老魏、国安干警。

  最后跟着哑巴的那辆黑色轿车停在一边。

  车门开了,段迎九一屁股坐到副驾驶座上:找不着了?

  司机:这边几乎没什么车,我不敢跟得太近,一个弯拐慢了,他就消失了。

  段迎九四处看着:消失,这个词有意思。就像地上有个坑,把他漏进去了?

  老魏从外面把车门打开,坐到后座上:附近的监控没有再发现这辆摩托车。是不是他就住在这一带?

  段迎九:大半夜的,老这么进进出出,你要是他,邻居不烦你吗?

  她看着老魏:要是你,你怎么办?

  老魏想了想:除非我有个中转站。

  段迎九:我要是他,就换个车,再回家——找。找那些半夜能开门,还不怕影响邻居的地方。

  36 黄岐半岛 海岸 夜 外

  人物:桃园、新竹、花莲、船夫。

  海风卷着浪,一股股地拍在礁石上。

  新竹站在一边,双手合十,遥遥对着海面拜着,嘴里叽里咕噜地祈祷着妈祖保佑。

  花莲孤独地站在一边,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肩膀。

  桃园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海风把花莲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她顿了顿,伸手接了过去。

  两个人正对视间,突然听见新竹大喊了一声:来了!

  远远望去,一艘小船出现在海天之间。

  37 红星汽车修理厂大门口 夜 外

  人物:段迎九、大峰、老魏、众国安干警。

  地上,一道车辙的印儿。

  蹲着察看的老魏站起来,来到大门口,轻轻地推了推大铁门,门开了一道缝。

  停在旁边的黑色轿车的车门都开了,段迎九和两个国安干警从里面钻出来。

  门已经开了,段迎九第一个走了进去。

  38 红星汽车修理厂 哑巴藏车的修车车间/里屋 夜 内

  人物:段迎九、老魏、众国安干警。

  声控灯亮起,幽深寂静的车间出现在段迎九等人面前。

  一个年轻的干警走过来,对段迎九说:没有摄像头。

  段迎九点点头,老魏用手机对着车间拍了一张照片,众干警立刻安静而有序地散到了四处。

  段迎九四处看了看,径直走向了里屋,伸手一推,门开了,她进去一看,墙上挂着摩托车手的衣服,那辆公路赛车还遮着篷布,停在角落里。

  段迎九戴上手套,小心地拉开抽屉,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又看看左右,蹲下来,在一个垃圾桶的杂物间,拿起了一张便利店的小票,她把这张小票抚平,看见上面写着“见福便利店、浦南新村”以及啤酒、食盐等明细与字样。

  这时候身后有脚步声,老魏走了过来:技术中心刚刚打来电话,二十分钟前,一辆捷达从这里开了出去,车牌被遮挡了。和门口的轮胎印刚好能对得上。

  段迎九看着那个便利店的小票:浦南新村。要是他动作快,现在已经快睡着了。

  39 哑巴家 哑巴卧室 夜 内

  人物:哑巴、黄老师。

  哑巴背对着妻子,躺在床上。

  妻子还在台灯底下备课,哈欠连天。我们这才看到,她和丁美兮在同一所学校任教,是曾在第二集里出现过的女同事,众师生管她叫黄老师。

  段迎九猜得没错,呼噜声起,哑巴已经睡着了。

  40 (改 1105)黄岐半岛相连的海域 夜 外

  人物:桃园、新竹、花莲、船夫、福建海警众队员。

  暮色沉沉的海面上,一艘小船孤独地前行。

  桃园和花莲面对面坐着,沉默着。

  新竹站在船头,眺望着黑黝黝的海面。突然,他听到了什么动静,四处看着。

  海风四起。

  桃园对花莲说:起风了。

  仔细听去,轰鸣的声响并不仅仅只是海风。声音越来越大,桃园和花莲也站了起来,跟着新竹四处看着。很快,他们找到了声响的方向,茫茫的雾气中,一艘大陆的巡逻船迎面行驶过来,船身上除了五星红旗,还有中国海警四个大字。

  船夫马上紧张起来。

  巡逻船的扩音器里传来警笛喊话的声音:船号为“8923”的小型渔船,我们要求你们,立即停船接受检查,立即停船接受检查。如果无视警告,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再说一次,如果无视警告,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

  新竹、桃园和花莲眼睁睁地看着海警船越来越近。

  船老大是个黑黑瘦瘦的汉子,他突然叫了一声:跳船!快!

  巡逻船渐渐靠近,众巡逻海警的面孔已经近在咫尺。

  花莲和桃园都吓傻了,呆着。突然,新竹第一个跳了下去,噗通跳到了海里,拼命往远处游去。

  船老大的嗓子也喊劈了:跳!快跳!

  众海警的呼喊声中,桃园一拉花莲,两个人一先一后,跳入海中。

  花莲喊了最后一声:新竹!

  41 (改 1105)黄岐半岛 海岸 夜 外

  人物:桃园、花莲。

  桃园和花莲已经回到了岸上。

  海风吹着,俩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哆哆嗦嗦地靠在一起,坐着。

  桃园:再等,大陆海警就来了。

  花莲沉默。

  桃园:那就等着。

  花莲呆呆地望着空旷的海面。

  桃园打了一个喷嚏。

  花莲:你先走吧。

  桃园没说话,他显然没有要撇下花莲独自走的意思。

  花莲:等到天亮,他要是还回不来,我就当他死了。

  42 李唐家 李唐卧室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李唐从卫生间里蹑手蹑脚地回来,小心地坐到床上,刚躺下,看见丁美兮的眼睛也睁开了,问他:睡不着?

  李唐:别管我。你睡你的。

  丁美兮打开台灯,坐起来:我也睡不着。以前大炮都轰不醒,现在也不行了,

  一有动静眼睛就亮。

  李唐挨着她,靠着床头:我吵着你了?

  丁美兮:我自己的毛病。白天连茶也不敢喝。校医室的大夫说,这叫神经衰弱。

  李唐:最近事情多,过两天就好了。

  丁美兮:咱俩多久没这么说过话了?

  李唐:有半年吗?

  丁美兮:快两年了。平时就顾着和李小满吵架,都快忘了你了。

  李唐:有了孩子时间过得就快。我还记着你刚生她的时候,一晃,我都要安假牙了。

  丁美兮:烤瓷牙看着更白,出去还能糊弄事,假装个小伙子。不像我,女人岁数一大,什么都装不住。你看什么呢?

  李唐:那时候你还年轻,人人都说你美。对我来说,和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丁美兮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我怎么觉得有些恶心?

  李唐:杜拉斯的小说,名著呀,怎么会恶心呢?

  丁美兮:你说怪不怪,年轻的时候,多肉麻的话都敢听。现在稍微一骚就觉得膻了。你干什么呢,离我远点,说话就好好说话,你的手!

  啪嗒,灯熄了。

  丁美兮压着嗓子在黑暗里叫着:排卵期的时候你装怂,现在又来劲了?你还睡不睡觉了!

  唔唔唔,她的嘴被堵上了。

  43 黄岐半岛 海岸 晨 外

  人物:桃园、花莲。

  天亮了。

  脸色苍白的花莲靠在桃园的身上,一动不动地望着海面。

  桃园忠诚地陪着,一言不发。

  花莲慢慢坐直,站起来,轻轻地说了一句:走吧。

  44 哑巴家 客厅 晨 内

  人物:哑巴、黄老师。

  前夜备课到很晚的黄老师还在梦里,睡得很沉。

  哑巴轻轻地下了地,对着镜子胡噜了一把脸,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开门往外走去。

  45 哑巴家所在小区的门口 晨 外

  人物:哑巴、众行人。

  哑巴驾驶着的那辆旧捷达车开了出来。

  46 哑巴家附近的街道 晨 外

  人物:哑巴、国安干警、众行人。

  捷达车开了过去。

  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上,便装的国安干警对耳机里轻轻地说:车辆已确认。

  (第五集完)

继续阅读:第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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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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