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同安影视城 一栋办公楼模样的拍摄基地 门外 日 外
人物：李唐、林彧、导游、众游客。
林彧在前，李唐跟在后面，俩人从审讯室所在的大楼里一路走出来。
阳光刺眼，李唐用手遮了一下，慢慢往外看去。这是一个大的影视基地，大楼外面的墙上贴着同安影视城的告示。
一个举着小旗的导游，赶鸭子一样，带着一队戴着小红帽的游客，叽叽喳喳地走向了一步之遥的太和殿。
李唐脸色阴沉地跟着林彧，往外面走去。
2 米洋职业技术学院 招生就业处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丁美兮。
丁美兮的脸色格外凝重，她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啪，段迎九把手里的词典放到茶几上：麻烦就像一本书，烧不完，撕不烂，想解决，总要打开它。
丁美兮深深地吸了口气。
段迎九：你说得对，有些地方我和你很像。心里有事情，找不着一个能帮忙的人。当然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这些麻烦我自己能解决，你解决不了。
丁美兮终于说了一句话：厦门这么大，也只能和你说说了。
段迎九：偏偏我今天有空，你说巧不巧。
丁美兮：我和李唐离婚，所有人都觉得是我的问题。
段迎九：我也这么觉得。
原来俩人说的是婚姻的话题。
丁美兮：孩子。这是最大的问题。我和他过不下去，和孩子有很大关系。
段迎九：相夫教子，教书育儿，有什么不对吗？
丁美兮：李小满怎么看我，阿宝怎么看你？他没觉得你才是家里的罪人吗？她望着段迎九，说得分外诚恳，补的这一句话里倍感无力：我不知道怎么该和孩子往下处了。
段迎九似乎对她的话有所触动，一时间沉默着。
为人母，为人妇，丁美兮仿佛在真的诉说着这两个角色里的难处：当朋友不行。当闺蜜也不行。不能好好说话，你要板着脸骂她，当场就要驳回来。问什么都是隐私，都敏感，什么都不能碰，除了给她做饭洗衣服，我比保姆就多个户口本上的名字。夜里睡在一张床上，伸手你都摸不着她。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学校里都是竖着的耳朵，没事也盼着你出事。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你。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这是丁美兮第一次在段迎九面前“示弱”，段迎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特别喜欢假设。假如说，你不是妈妈，你是女儿。你觉得你妈妈好吗？让你给你妈打分。能及格吗？
丁美兮：要么五十九，要么六十一。看心情吧。
段迎九：我要是我儿子，就给他妈打七十分。满分一万。
丁美兮的手机放在一边，有意无意地，她往那边瞥了一眼。
手机安安静静。
段迎九接着说：你是老师你知道，要是差个十分八分的，想想办法，补补课，还能努一下。死活都及不了格，那就干脆别去想它了。
看上去，丁美兮把这几句话听了进去。
段迎九：再假设一回。比如说，你担心的不是母女关系，你担心的是别的，比如说，一些让你晚上睡不着觉，让你害怕的东西，你的焦虑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事情？
丁美兮静静地看着她。
3 林彧驾驶的车上/同安影视城 日 内
人物：李唐、林彧、众游客。
林彧驾驶着一辆轿车，从一座略小的天安门城楼前面驶过。
李唐拿着一根没拆掉包装的冰棍，冷敷着自己被拔掉牙一侧的脸。
林彧驾着车一路前行，李唐沉默地望着车窗的外面，天安门的华表一闪而过。
4 米洋职业技术学院 招生就业处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丁美兮。
段迎九深深地望着丁美兮：养过宠物吗？小猫小狗闹得厉害，挨了咬，也不会记恨它妈。人会不如畜生吗？孝顺就是颗胖大海，给点时间，它不会让你上火的。你是老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
丁美兮：大夫都不会给自己的孩子看病。
段迎九：那是开药打针，不是拌嘴吵架。你怕的不是这个，你在怕什么？对视。
顷刻，段迎九先说了一句：职业病。我的口气是不是吓着你了？
丁美兮：没有。
段迎九深深地望着她：也许你不信。我想帮你。这句话我是真的。
丁美兮说得颇为恳切：谢谢。
段迎九突然一伸手，把丁美兮放在一边的手机拿起来，触摸屏亮了，露出上面的时间。可以看到，没有任何一个未接来电和微信与短信的提示信息。段迎九把手机放回原位：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丁美兮站了起来。
段迎九：有时间咱们可以一起吃饭。
丁美兮：等你有空的时候。我请客。
段迎九笑：好啊。
丁美兮看着她往外走去，刚刚走到门口，一只手把门拉开一半，段迎九突然回头，补了一句：下次再有麻烦，随时找我——哪方面的都行。
丁美兮点点头，站到门外望着段迎九一路走远，她马上转身回到屋里，一把拿过手机，拨了一一零三个数字键，果断地打了出去：我要报警。我前夫失踪了。
5 厦门六中 大门口 傍晚 外
人物：丁晓禾、李小满、众行人。
丁晓禾站在大门口等着。
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李小满远远地看见了他，招手。
嗡嗡，丁晓禾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打开一看，表情一怔。
手机屏幕特写：小婷发来一条文字微信，上面写着一句话：你姐姐找过我了。
6 海边 傍晚 外
人物：李唐、林彧。
人迹罕至。
李唐嘴上的肿已经散出来了，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的，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含混：没什么要问的。
他看也不看林彧一眼：电话里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林彧：你要没问的，那就我问吧。你是不是想回去？
李唐：回哪？
林彧：说句将心比心的话，该给的钱不给，夫妻反目，满城风雨，从结婚起帽子就是绿的，人人都在看笑话。赶上身边的人被抓了，吃了药也睡不着觉，天天提心吊胆，差一点就会死在厦门，我要是你，也不想干了。
李唐忧郁地望着远处的海面。
林彧：有些话，只能放在今天说。放心，上面有只手拉着你，肯定掉不下去。
李唐：你的手吗？
林彧：老板的手，比我的更有劲儿。你给他办的那些外汇和洗钱的私事，就是一副手套，连着血和痂沾在手上，摘不了了。我要是他，也不敢动你。
李唐沉默着。
林彧：今天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他也做不了主。共产党的鼻子最近太灵了，一副牌还没打完，到处点炮。涉及到根基的事情，人人都要过堂。你一个人吃点苦，总好过让丁美兮也去受罪吧？
李唐想说句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林彧：你在心里怎么操我全家，我都能理解。但是没办法李唐，除了你，我再没有信得过的人了。等你的脸好了，还得去办件事情。
李唐：丁美兮呢？信得过她吗？
林彧答非所问：你转告她一句，找不到你，可以找我，不用去找一一零。
李唐：还有事吗？
林彧看看他，转身往车的方向走去，等李唐从身后跟上来，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有没有听说，老板过年就要退休了？
李唐终于看了他一眼：是吗？
7 火传鲁家 门口的楼道/火传鲁家 客厅 夜 内
人物：丁美兮、李小满、丁晓禾、换锁人。
丁晓禾和李小满从楼道一侧走过来，和一个提着工具的换锁师傅擦肩而过。
防盗门的锁芯刚刚换上，丁美兮蹲在门口，拿着一把新钥匙，里里外外地试着。听见脚步声，她回头一看：留神脚底下，小心钉子——
丁晓禾：换锁芯了？
丁美兮：最近好几户都被撬了，有备无患。
李小满：咱家这情况还怕有贼吗？
丁美兮：就怕把你那副耳机给偷了。给你小舅倒茶，快进家。
李小满直接进了卫生间。
丁晓禾是第一次来这儿，一路走进客厅，到沙发上坐下，四下看了看：他还没下班呢？
丁美兮给他拿杯子倒茶：勤快人，天天加班。我也是，明天教委要去学校听
课，备完了天就黑了，改天让他请客，你也认认人。
看着丁美兮忙活倒茶，丁晓禾顿了顿，声音不高地叫了一声：姐。
丁美兮：嗯？
丁晓禾：你和姐夫，我是说李唐，你们是什么情况？
丁美兮看着他，马上知道他在说什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了一句：你听谁说的？你跟踪我吗？
丁晓禾：没有，我就是问问——
顿了顿，他又问了一句：这么久也没联系，怎么今天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丁美兮把茶递过来：你说呢？
她自问自答：想你了不行吗？
丁晓禾笑了笑。
8 地铁站旁边的街道/林彧驾驶的车上 夜 外/内
人物：李唐、林彧、行人。
夜幕下，众行人从地铁口进进出出。
林彧开着车驶过来，靠边停下。他看看坐在副驾驶上的李唐：旁边有个药店，买点布洛芬，怎么都得疼一两天。熬过今晚就好多了。
李唐没说话，他刚要下车，听见林彧又说了一句：还有个事。
李唐又坐了回去。
林彧：十几年前咱们一起来厦门，你家隔壁那个房子，还记得是谁给租的吗？
李唐看了他一眼。
林彧：他们现在在上海，还叫李春秋和姚兰。
李唐：还是两口子吗？
林彧：和你们一样，孩子也快上大学了。
李唐：他们要来吗？
林彧：等短信吧。一串数字，上面是你第一次来厦门的时间。他们要办点事情，需要你的配合。
李唐：丁美兮知道吗？
林彧望着外面，答非所问：最后一班地铁快来了，抓紧时间吧。
夜色下，李唐凝重的脸。
9 火传鲁家 客厅 夜 内
人物：丁美兮、李唐（O。S）。
墙上的钟表嘀嗒嘀嗒地走着。
卧室的门关着，李小满在里面看书，丁美兮一直守着手机，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
嗡嗡嗡嗡，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丁美兮一把抓起来，飞快地摁了接通键，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听着。顷刻，电话里传来了李唐低沉的声音：跑了趟郊区，没信号。开着别人的车，手机也坏了，刚修好，放心吧。
丁美兮绷了整整一天的这口气儿终于松了。
她筋疲力尽地靠到了沙发上。
10 厦门大学 研究生楼 女生宿舍 夜 内
人物：小婷、蒋水梅。
两人一间。
上铺是床，下铺是写字台。
小婷和蒋水梅都穿着睡衣，地上放着两个暖壶，俩人都在泡脚。小婷四下打量着屋子：申请宿舍，是不是直接去填单子就可以了？
蒋水梅：小刘请了一星期的假，你先住着，不着急。
小婷：我想搬过来，长期住。
蒋水梅：你家就是本市的，还用住校吗？
小婷：我爸。他有点儿神经衰弱。
11 一处露天大排档 夜 外
人物：李唐、幺鸡、行人。
六七个空的啤酒瓶子，把小桌快堆满了。
李唐坐在一个塑料凳子上，半边的脸肿着，拿着一个塑料小勺子，舀着一碗凉透了的海鲜粥，小口喝着。
脚步声响，有人拎着一瓶啤酒，走过来坐到他对面，是幺鸡，他一把将李唐手里的勺子打掉，砰地把啤酒起开，递过去：喝酒！牙都没了还吃什么饭？日他妈，这种日子你还没过够吗？
李唐呆呆地望着他。
幺鸡：你说，咱们大老远跑到这儿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家也回不去，图什么？
李唐：你到底在说什么？
幺鸡只管喝酒。
李唐越说越来气：想找你的时候找不着，不找你你天天托梦，话说不清楚，屁也不放完就死了，我他妈去哪猜你那些谜？
幺鸡攥着个瓶子，一直在喝，李唐急了，过去拽着他的手，抢他的酒瓶子：喝喝喝，喝死倒是什么都不用管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什么鬼东西？说呀！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行人从一侧过来，眼睛往大排档的小桌这边看着，看傻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我们这才看见李唐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一边对着空气又抢又夺。
这是他的幻觉。
12 李唐家附近的胡同 夜 外
人物：李唐。
秋风扫落叶。
时值半夜，胡同里一个人也没有，李唐抱着垃圾桶，哇哇地吐着。
他的鼻涕和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13 （改 1021）李唐家 李唐卧室 晨 内
人物：李唐、姚兰（O。S）。
窗帘没关严实，漏着一道缝。
晨曦挤进来，照在床头，手机在上面嗡地震了一下。
还在睡梦中的李唐猛地被惊醒了，他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四处摸着找到了手机，看。
手机屏幕特写：一个陌生电话发来的一条短信，200207160930，内容是一串数字，年月日时分，正是李唐初次来厦门的时间。
闪回画面：数字从手机冒出，背景由床变为码头，数字幻化成 2002 年 07月 16 日 09 点 30 分。然后一双脚踏入摇上见桃园。
他一下子清醒了，坐起来，按着短信电话的号码回过去，对方很快接通了，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说：李师傅，两天的专职司机，我们两个人，厦门市区包车，多少钱？
李唐下意识地摸着还在发肿的嘴角，问：您在哪里？
14 厦门长庚体检中心 检验中心外面的楼道 日 内
人物：朱慧、纳兰、众国安干警、众医护。
体检中心排长队的只有两个地方，抽血的检验科和 B 超门诊。
朱慧拿着自己的体检册，排在队伍里，叮铃铃铃铃，她的手机响了，朱慧拿出来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是段迎九，她接起来，嗯了一声，往一侧走去，听了几句，面露为难：这行吗？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朱慧说：肯定不行吧，我是怕——喂，喂？
这时候纳兰抱着刚抽完血的胳膊，用手压着针眼，迎面走了过来，朱慧赶紧把电话挂掉，重新往排队的队伍里走去。
15 一片较大的地下停车场 角落 日 内
人物：李唐、李春秋、姚兰。
墙壁施工，一个摄像头被登高梯上的杂物“恰巧”挡住了。
一辆英菲尼迪的越野车停在一边，玻璃和车身上溅着斑斑点点的虫尸，以及被雨刷器频繁甩到车窗两边的泥垢，这是刚刚开完长途的痕迹。
汽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李唐的专车开了过来，在英菲尼迪的车旁边停下。
从英菲尼迪的车上下来一男一女，气质高贵，衣着考究，两个人不慌不忙地来到李唐所开专车的旁边，男的先给女士打开车门，护着她进去，又把行李箱递给李唐，自己才绕到另一侧，钻进车里。
李唐驾驶的专车一路往外驶去。
16 李唐驾驶的车上 日 内
人物：李唐、李春秋、姚兰。
车已经出了地下停车场，行驶在厦门的街道上。
李唐戴着一副白手套，他的视线都在道路上，职业地背着贯口：现在按导航出发，开始给您计费。要是温度不合适，您随时跟我说。请问您有没有指定的路线？
坐在后排座上的乘客是夫妻俩，丈夫叫李春秋，话不多，除了必要的回答，他的注意力都在无休止回复微信和接听电话的业务上，普通话和英语交替着，声音极轻，小到了不容易听清楚的分贝，举手投足都有上海人对待礼节的分寸。妻子叫姚兰，化着精致的妆容，气质比真实年龄要小至少五到十岁，她的话多，面对李唐的问题，主要是她在回答：我们不常来，听你的。不要耽误时间就好了。
李唐哎了一声：不好意思，这个行车记录仪好像有点问题——
车速慢慢降下来，姚兰望着李唐伸手把行车记录仪的连接线拔掉，语气顿时近了：十几年了，我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你怎么还这么瘦？
这辆车继续前行，李唐望着内后视镜里的姚兰，沧海桑田，他也有些感慨：还能再看见你们。没想到啊。
李春秋终于把他的商务电话挂了，言简意赅：好久不见。
同样是西服皮鞋，领带手表，李春秋的家伙什明显比李唐的高了好几个档次，从上车就看在眼里，李唐由衷地说了一句：你们过得挺好的啊。
夫妻分工，说话也是，李春秋总是在说和工作有关的事情，姚兰总在搭生活上的话茬：你呢？你和花莲怎么样？
她看着李春秋，像是在求证一样：听说你们的孩子也读高中了？
顿了顿，李唐说：离了。
李春秋马上接了一句：这次要办的事情，他们和你说了吗？
李唐：国际未来商业领袖峰会，好几个部长级别的外国首脑，给他们房间安窃听器，这可能吗？
李春秋：当初你们来厦门，绑架那个导弹发动机技术专家，我也觉得不可能。
李唐不说话了。
李春秋轻轻地说：就像有人打车，总不能因为路不好走，就不去吧。
李唐莫可名状的脸。
17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专案组 段迎九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汪阳。
敲门声。
房门反锁着，独自呆着的段迎九充耳不闻，她把那块平时放在大办公室的竖立式白板搬到了这个屋里，攥着一支笔和一块板擦，写了擦，擦了些，她在给上面的各个人之间进行连线。
刚刚被捕的鱼贩子同伙也新添其上。
敲门声消失了。
段迎九出神地来回画着各种可能性的线索，不一会儿，门外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继而门被推开，汪阳大步走了进来，把钥匙往桌上一扔：你要干什么段迎九？
段迎九：嘘。
汪阳：嘘什么嘘，体检也不去，又找人替你顶。去年找的那个还行，好歹是个同龄人，今年找个朱慧，你的指标和二十出头的小女孩能一样吗？
段迎九：你看看，就差一步。差点就打通了，你一叫唤，我又乱了。
汪阳：破不了案子还赖上我了？
他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啪啪地拍拍桌子：别看那块破板了，看这个！
一份精致的商务请柬唰地扔到段迎九面前。
请柬特写：首届厦门国际未来商业领袖峰会。
段迎九探着脖子看，手都不伸，挑肥拣瘦：这又是什么活儿？
汪阳：新情报，两个间谍已经到了厦门，一男一女，不是夫妻就是情侣。目的就是这个（请柬）。
段迎九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住了。
18 厦门天元酒店 大门口 日 外
人物：李唐、李春秋、姚兰、特警甲乙、酒店服务生、众旅客。
厦门首屈一指的星级酒店。
李唐的专车临时停在酒店门口，后备箱开着，他把行李箱递给服务生，自己转身往驾驶室走的时候，注意到两个穿着制服的特警正往里走去。
李春秋和姚兰已经走了进去。
旋转门迅速吞没了这对夫妻。
19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段迎九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朱慧。
传真机不停地往出吐着一张又一张的传真照片，视线所及，上面全都是一对一对的监控实景照片。
朱慧站在一侧，有些尴尬：他们把我当成碰瓷的了，说我冒名顶替是想讹人。
验尿好说，还没到验血那一步就漏了，护士的眼太尖了，我把外套都换了——段迎九把越来越多的传真照片扔到桌上，直接打断她：三天之内，从各地来厦门的所有情侣和夫妻。国际航班单算，剩下的按省市县乡镇分好组，全体三班倒，一个一个查。
朱慧马上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飞机，船舶和高铁都好说，困难的是私家车，高速之外的省国道都不好查。
传真机里的资料源源不断地往外吐着。
段迎九：那就精卫填海。查各个路口的抓拍，一个个对车牌，查车主，她们住在哪儿，来厦门干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摸清楚。
朱慧：明白。
20 海峡出租汽车公司大门口 日 外
人物：李唐、老季。
一块挂着厦门海峡出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牌子的门口，一个背着手，国企范儿的中年人，手里抄着一个褪了色的保温杯，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季总！”有人远远地叫了他一声。
老季循声找去，看见李唐从他的车里钻了出来。
近视眼，老季眯缝着眼睛望着，有些含糊地问了一句：是李唐吗？
21 厦门天元酒店 前门门口 日 外
人物：警察甲、保安甲乙、众旅客。
安检门已经装配完毕。
门口的保安拿着检测仪，对进入酒店的旅客进行着扫描。旁边还有一个穿警服的警察监督着。
22 海峡出租汽车公司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日 内
人物：李唐、老季、三三两两的食客。
靠窗一角。
面对面，一人一个沸腾的小锅。
这个老季在第十六集的时候出现过，李唐当时还没有辞职，老季曾作为公司代表，和他沟通过更换能源出租车的事情。
58°的金门高粱酒只剩下一半了，老季把脸喝得红扑扑的，他抿着保温杯里的枸杞茶，透过杯口上的热气儿望着李唐：这个事，你听谁说的？
李唐给他添酒：连汽修厂的都知道啦。开大巴，还是跑市内，又轻省又挣钱，好活儿你也想着点老弟呀。
老季：公家的差事，卖力不讨好。像你干专车多好，挣钱呀，我都想出来了。
李唐望着他：听说外国人还给小费呢。还是美金。
老季剔着牙：有倒是有，司机都满了，你问得迟了。下次吧。
李唐把一张面值一千块的沃尔玛购物卡推了过去。
老季一下子不高兴了，像在躲一滩鼻涕：都是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拿走！
李唐：听说四哥都白内障了，他倒是敢去，你敢用吗？
他把那张卡再推过去：是兄弟才说实话。好几国的部长副部长都在，就算是没看清楚闯个红灯，捅的可是外事的娄子。
老季用刚刚剔完的牙签把那张卡拨了拨，看着它：这超市好，听说里头卖的都是山里养大的黑猪肉——
他抬起头来看着李唐：四哥可不是白内障，是青光眼。
23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大会议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朱慧、大峰、黄海、纳兰、老魏、哪吒、丁晓禾、众干警。
满坑满谷。
众干警快把大会议室挤满了，有椅子就坐着，没椅子的蹲着，站着，还有人趴在摞起来的矿泉水桶上，人人拿着不断传真过来的海量照片，分别在笔记本电脑上挨个对比着。
段迎九像是富士康的车间主任，从门口走进来，逐个排着看，往里走着，高声喊了一句：抓紧抓紧，要是明天这时候再找出来，咱的劲就白费啦。加完班吃火锅，汪老板请客啊！
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没一个搭话的。
段迎九有点悻悻地走了。
24 厦门天元酒店 后院 日 外
人物：李唐、众大巴司机。
阳光灿烂。
俯瞰，四辆大巴车依次从大门口往院子里开了进来。
车前窗贴着首届厦门国际未来商业领袖峰会标识牌的大巴车有序地依次停好，自动车门打开，统一戴着白色手套、黑色墨镜的司机们从车里面陆续走了出来。
李唐从最后一辆车里钻出来，他的衣服上多了一个工作人员的胸卡。
他往斜上方看了看客房部无烟楼层的方向，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把它当成镜子，对着阳光，朝十五层最西侧的一个房间晃了晃。
很快，他看见那个房间的窗户打开一半。
李唐刷开手机，把秒表调了出来。
25 （改 1026）天元酒店 客房部 十五层最西侧的商务套间 日 内
人物：李春秋、姚兰、李唐。
李春秋隐在窗户边上，透过刚刚推开的大半扇窗户，遥遥望着院子里的李唐，对李唐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对姚兰示意李唐已到。
26 （改 1026）天元酒店 侧后方的小门/通往电梯的大厅/电梯内 日 内
人物：李唐、众警察、服务员、众旅客。
李唐走到酒店侧后方的小门。
门里坐在小桌子旁边的保安起身询问：干什么的？去哪？
李唐指了指胸前的工作卡：峰会的司机，麻烦进去上个洗手间。
保安审视了一下李唐：直走左转，大堂右边就有。
李唐：谢谢啊。
李唐大步走，左转进入酒店大厅。
顺着他的视线，可以看到前厅的大堂里有三三两两的警察，或检查，或察看，各自忙活着。
他一路穿过大厅来到保洁间所在的楼道，李唐一边戴上耳机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确定楼道前后没人，走到楼道尽头的保洁间门口，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声音，返身往回走，走开几步后就拿手机拨出了电话。
27 （改 1026）天元酒店 客房部 十五层最西侧的商务套间 日 内
人物：李春秋、姚兰。
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姚兰接通蓝牙耳机，里面传出李唐的声音：“到位了”。
姚兰马上拿起座机，摁下能直接拨到总台的快捷按钮。
李春秋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戒指盒子，把盒子放到地上，一打开，三只蟑螂迅速地从里面跑出来，往各个方向逃走了。
电话刚刚接通，姚兰很不客气地说：来个人看看，房间里怎么会有蟑螂！
28 （改 1026）酒店客房部 十五层的楼道里 日 内
人物：李唐、姚兰、众保洁。
保洁间的门“咣”的一声被用力推开，一个保洁员推着清洁小车跑出来，嘴里嘟囔着“快点快点”，后面还陆续跟着三四个手里拿着不同工具的保洁员。
背身依靠在保洁间不远处走廊一侧的李唐平静的看着这些保洁经过自己的身边，然后转身迅速走向保洁间。
30 加 1（改 1026）。 天元酒店 客房部 十五层姚兰的商务套间 日 内
人物：李春秋、姚兰、众保洁。
几个保洁都穿着统一的制服，有的在翻着地毯，有的趴在地上在沙发和床底下寻找，还有两个站在姚兰面前一边道歉一边听着姚兰不满的抱怨声。
30 加 2（改 1026）。 酒店客房部 一层保洁间／楼道／电梯里 日 内
人物：李唐 姚兰（OS）
保洁间的门无声地开了，李唐给自己戴了一个口罩，也穿着保洁的制服，推着清洁小车从里面出来，一路走向电梯。
李唐用蓝牙机耳机低声和姚兰沟通进度：顺利，现在上楼。
姚兰（OS）：我们是准备住 16 天的，卫生条件这么差，一天都不想住了。
李唐一路走进电梯，扫了一眼楼层标识上贴着一块块小的金属牌，能看到16 层是行政楼层。
手指摁上了 16 层的金属牌。
30 加 3（改 1026）。 酒店客房部 十六层的楼道 日 内
人物：特勤甲
电梯间转角过来的楼道角落里，一个放在地上的手机信号拦截器的信号灯亮起。
特勤甲（小景别，此时只看到一个特勤）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屏幕，信号显示无服务，拿起对讲：高频率信号已拦截。
30 加 4（改 1026）。 酒店客房部 十六层楼电梯间 日 内
人物：李唐
叮，电梯门上方十六层的灯亮了。
紧接着电梯门开了，李唐推着小车刚从里面出来，就听见耳机里“滴滴滴”两三声电话断掉的提示。
30 加 5（改 1026）。 酒店客房部 十五层姚兰的商务套间 日 内
人物：姚兰，李春秋，众保洁。
姚兰感觉电话突然断掉的反应，与李春秋对视一眼，拿起手机回拨出去。
29 （改 1026）酒店客房部 十六层 楼道 日 内
人物：李唐、特勤甲，众特勤。
李唐一边推着小车走，一边看了眼因无信号再次拨出中断的手机，顺手从耳朵上拽下耳机无奈的将手机一起塞进口袋。
稍微感觉有点诧异的李唐还来不及细想，随着转弯处一转过来到楼道，他顿时愣住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十六层的每个房间的门全部都开着，楼道里不知道有多少个特勤，密密麻麻，他们把整个楼层全都包圆了，有人拿着测窃听器的设备，在房间里进进出出，有人走来走去，还有的站在楼道里，干等着。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着李唐，像是定格了一样。
一秒，两秒，三秒，李唐的手上使了把劲，他硬着头皮推着车一路往前走去。
众特勤不无奇怪地看着他。
这几步路走得格外漫长，李唐飞快地琢磨着对策。
一个特勤朝他走了过来。
30 （改 1026）米洋职业技术学院 招生就业处办公室 日 内
人物：丁美兮。
手机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的提示音。
丁美兮费解的脸。
31 （改 1026）酒店客房部 十六层 楼道 日 内
人物：李唐、特勤甲、众特勤。
走到面前的特勤狐疑地望着李唐：蟑螂？
李唐：十五层的客人说有好几只，怕上面也有，叫我们都看看。
特勤甲：是吗？
李唐点点头，他的额前微微地渗出一层细汗，刚要继续前行，特勤甲突然说了一句：你等一下。
说着话，这个特勤抓着对讲机，问：十五层什么情况？
紧绷神经的李唐突然定睛在清洁车里静静躺着的一个保洁员的对讲机上。他一把拿起对讲机拧开开关直接按住就对着生气的喊：十六层什么情况啊？不是要上来杀蟑螂么？一堆人拦着我问东问西的？······
33 加 1（改 1026）。 酒店客房部 十五层姚兰的商务套间 日 内
人物：姚兰，李春秋，众保洁。
“什么人啊这都是……”保洁甲推的那辆保洁车上的对讲传来李唐的嘶吼声。
姚兰和李春秋对视，反应。
33 加 2（改 1026）。 酒店客房部 十六层 楼道 日 内
人物：李唐、特勤甲、众特勤。
特勤甲先是被眼前的李唐搞蒙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一把夺走对讲，对他厉声训斥：喊什么喊！
特勤越来越狐疑，他盯着李唐又看了看，正要说话，对讲机兹拉兹拉地响了，有人在里面问：什么人在上面？
李唐假装委屈的看向他。
特勤甲回头看了李唐一眼：一个保洁。
兹拉兹拉，对讲机里又说：保洁？没有保洁上去啊——等着。我让经理看看。
特勤甲往前走了一步，这是把路封死了：你等等啊。
李唐吸了吸鼻子，说：好。
32 （改 1026）米洋职业技术学院 招生就业处办公室 日 内
人物：丁美兮。
丁美兮再次把电话拨出去，听着。
很快，手机里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丁美兮的脸色格外地难看。
33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大会议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朱慧、大峰、黄海、纳兰、老魏、哪吒、丁晓禾、众干警。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旧的资料堆在右侧，不断有新的资料被送过来，码在各人的左边。
哪吒又抓过左侧的一张传真，露出了下面的一张照片，上面正是李春秋和姚兰通过高速收费站时的抓拍特写。
这时候纳兰抱着一摞新的传真资料，边走边分发，把二十几页又压到了姚李的上面。看上去，排查到她来只是时间问题了。
34 （改 1026）酒店客房部 十六层 楼道 日 内
人物：李唐、特勤甲、行政人员、众特勤， 姚兰， 保洁甲。
咚哒，咚哒，心跳声。
周遭的警察来来往往，李唐像个蹲在狼窝里的兔子一样无助地等着。
特勤甲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对讲插上了耳机，他不怀善意地看了一眼李唐，小声地对着耳机的话筒嘀嘀咕咕。
李唐用余光往过瞥了一眼，他看见特勤甲一边瞅着他，一边在对对讲里说着什么，显而易见，说的焦点正是李唐。
咚哒咚哒，咚哒咚哒。
李唐吸了吸鼻子，他有意无意地往旁边的消防通道看了一眼。这时候特勤甲恰巧往里挪了一步，留给李唐的机会转瞬即逝，他戴着的口罩一凹一鼓，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声越来越快，即将连成了一条线，电光火石，李唐的手慢慢松开了小推车，他的一只脚甚至已经迈了出去，看似马上就要硬逃，突然叮的一声，电梯灯亮了。
李唐的口罩快速起伏，快速呼吸着。
一个穿着西服的行政经理从电梯间转弯出来，一路走到李唐面前：谁叫你上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特勤甲死死地盯着李唐。
李唐艰难地望着行政经理。
行政经理：问你话呢？你是哪个区的？
特勤甲把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手铐上。
行政经理又说了一句：把你口罩摘下来！快点！
空气凝固。
李唐额前的细汗更多了。另一个特勤也走了过来。退无可退，李唐的手慢慢伸向了口罩的带子，三个人的六双眼睛都在望着他，眼看着他正要把口罩摘下来的一瞬间——
咚，消防通道的门被推开了，一路冲进楼道的姚兰吵吵闹闹，后面跟着的保洁甲明显拦不住她。
姚兰：为什么要拦着我，凭什么不让我上来，我就要住这一层，楼下全是蟑螂我怎么住，我不管什么人，我也是人，是人能住的楼层我为什么不能住，什么道理，我不是人么……
几个人一愣，纷纷跑过去阻拦。
行政经理最先跑到姚兰面前：您好贵宾，您先冷静一下，有什么问题我们先到楼下慢慢解决。
姚兰不理经理劝说还想往前冲，继续吵闹：凭什么下楼，楼下都是蟑螂你让我去哪里，我就是要住上来，把你们董事长叫上来……
李唐看着眼前的情景也丝毫没有敢卸劲。
这时之前一直看着李唐的那个特勤甲再次把注意力从姚兰身上看回了李唐，思索片刻再次转身走向李唐，匆匆走出几步，走到李唐身边突然停下，听对讲的耳机里说了句什么，反问了两句：换？什么时候？
他把电话挂掉，大声说：B 方案，换酒店。全体，现在！
唰，所有的特勤都走了。
李唐异常苍白的脸看向不管不顾还在奋力冲着行政经理争吵的姚兰，姚兰这时才敢偷偷的也瞄了一眼李唐。
35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大会议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朱慧、大峰、黄海、纳兰、老魏、哪吒、丁晓禾、众干警。
段迎九戴着一个脖枕，从一个个的干警身后走过，不时地捡起一页页传真照片，看着。
哪吒排查的速度很快，他的左手边再次露出了李春秋和姚兰的照片。
他正要伸手拿起来，刚巧走过来的段迎九手更快，先一步捏在手里，看了看，问：这两个人是什么来路，查了吗？
哪吒：还没有。
段迎九哦了一声：查这两个人。
哪吒：有什么问题吗？
段迎九：没有。
哪吒望着她。
段迎九郑重其事地说：直觉。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特别准。没看过社会新闻吗，怀疑丈夫出轨，证据归证据，很多人最早靠的都是直觉。
37A（改 0208）新增场，李唐家门口的院子 日 外
人物：丁美兮、小婷。
丁美兮从外面一路走了进来。
一进院子，刚好遇到小婷抱着几本书，正要往外走。迎面相遇，俩人都有些意外。
丁美兮：小婷啊。
小婷淡淡地：丁阿姨。
没等丁美兮说话，她补了一句：我爸爸不在家。您是要找我吗？
丁美兮：我来取点东西。有些忘了带走的，还在这儿。
小婷没有请她进屋的任何意思，一直站在原地，淡淡地说着，话不多，言简意赅：哦。我这几天搬到学校去住了。他和你说了吧？
丁美兮否认：我一点也不知道。小婷，我确实是来取东西的。我和你爸爸——
没等她说完，小婷跟着的话很紧，她轻轻地打断了丁美兮的话：没关系，我就是告诉你。以后如果想来，都很方便。最近学校的事情很多，我也挺忙的。
丁美兮坦坦荡荡：你误会了，小婷。你是不是以为我和李唐有什么事情？
小婷以沉默为回应。
丁美兮：想见谁就见谁，我从来不会偷偷摸摸。
小婷轻轻地反问了一句：是吗？
36 （改 1026）厦门天元酒店 客房部 电梯内 日 内
人物：李唐、李春秋、姚兰。
电梯楼层显示灯的数字一路往下降着。
穿着保洁员服装，依旧推着清洁车的李唐静静地站在电梯的角落里。
姚兰给李春秋整理着稍有些乱的领带：学校的事情你没忘吧？记得给校长打电话。
李春秋仰着脖子，望着天花板镜子里的三个人：一会儿就打。
两个人对角落里的李唐视若无睹。
姚兰：就说我们不上了，教得不好，当然要转学。我们是花了钱的呀。
转学两个字说得稍稍有些重，李春秋嗯了一声。
姚兰：酒店也要换个干净的。我去退房。
李唐不动声色的脸。
36A（改 0208）新增场，李唐家门口的院子 日 外
人物：丁美兮、小婷。
两个人的关系分外微妙，保持着距离，说话也有必要的分寸，丁美兮尽管磊磊落落，但有些话依然不能捅破，她只能一语双关地解释：我和他离婚，跟你来不来厦州没有任何关系。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从知道你要来的那天起，我一直都在和你爸爸说，我特别希望自己能成为你的朋友。我特别希望咱们能相处得比现在要好很多。
小婷沉默。
丁美兮：我知道这很难，听起来也很虚伪，但我说的都是心里话。相不相信，在你。
小婷：我问过他，你们俩离婚，是不是因为我要来？
丁美兮等着她的答案。
小婷：他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丁美兮：然后呢？
小婷：然后我说，既然不是，又分不开，还老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离？
静。顷刻，丁美兮说：时间太久了，就算分开，也还是一家人。相互照应，就像亲人一样。
小婷：我懂。但是我不知道亲人是什么感觉。
丁美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婷：其实我是想说，你们完全可以当我没有来，当我还在外地，或者就当没有我这个人。你们想见面就见面，想复婚就复婚，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赞同。
丁美兮还想说什么，小婷说：你有钥匙吗？用不用我上去开门？
丁美兮：不用。我有。
小婷：那我先去学校了，丁阿姨再见。
丁美兮望着她一路远去。
（第二十七集完）